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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酸筍螺螄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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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酸筍螺螄粉

臨到傍晚, 白樺都已經準備打烊了,才看到姍姍來遲的孫氏母子。

孫瑞的表情有些懨懨的,孫氏的身上更是掛了彩, 她的臉上、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雖然傷口已經被簡單處理過了, 但細小的傷口連成一大片, 看起來還是有點嚇人。

白樺的目光投來, 關切地問道:“嬸子怎麽了?可是遇上了劫匪?”

這一片雖然偏僻, 但治安很好, 不像是有那攔路匪徒出沒的地方。白樺話雖然是這麽問, 內心卻覺得孫氏這一身的傷痕另有隱情。

果然, 孫氏臉上不虞, 道:“家事而已, 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孫氏都這麽說了,白樺也不好再多過問。

今日孫氏母子來得晚, 幸虧白樺是預先備好了食材,打算等客人來了以後現吃現做。若是白樺直接做好了成品, 等到現在怕是已經湯涼味敗, 完全失去賞味的樂趣。

白樺將泡好的幹筍從水裏撈出, 瀝幹水分後, 與臘肉一起改刀切片, 切成易於入口的大小。向鍋內加入少許豬油,將豬油炒香,下入臘肉, 用小火煸香。再加入茱萸、姜蒜等調味反覆翻炒入味,放入幹筍片, 用大火快炒,至筍片斷生。出鍋前撒上一把靈魂蔥花, 將幹筍的美味推向巔峰。

白樺嫻熟地顛勺,肆意地駕馭火焰,像是一場絕美的表演。烹飪結束後,滿室都是菜香,讓人口齒生津。

炒菜的時間裏,白樺早早地在甑【註1】中蒸上了“二米飯”。

所謂二米飯,便是將大米、小米共同放入甑中蒸制。這樣做出來的米飯,既有小米的細膩,又有大米的醇香,口感軟糯香甜,入口米香四溢。

除此之外,白樺還在傳統“二米飯”的基礎上做出了改良,加入了適量的葡萄幹。經過蒸制後,葡萄幹吸飽了大米裏面的水分,變得圓潤Q彈,也讓米飯染上了葡萄的果香。

白樺將二米飯、幹筍炒臘肉分別盛入餐盤中,和之前在白毛村用的餐盤一樣,餐盤上有長方形、正方形和圓形三種不同凹槽,分別用來盛菜、打飯和盛湯。

如今有了門面以後,餐盤也相應進行了升級,從原來的木制餐盤,升級成了現在的瓷質餐盤,解決了從前木制餐盤不宜清洗的難題。此外,白樺還設置了公筷和公勺用於打飯盛菜,保證小飯桌的小朋友們吃得健康、吃得放心,不用擔心衛生問題。

白樺向孫氏介紹了小飯桌的運營模式,並一一展示了相關細節。

孫氏不發一言,沈默地用筷子夾起一塊幹筍。幹筍雖然不像春筍鮮嫩多汁,卻脆滑爽口,富有韌勁,搭配麻辣鹹香的煙熏臘肉,當之無愧是一道下飯神菜。

果不其然,孫氏也忍不住將筷子夾向餐盤中的二米飯。

蒸飯是項功夫活,若是蒸的時間短了,米飯夾生,吃起來就會幹硬難嚼。若是蒸的時間長了,米飯軟爛,吃起來又會毫無口感。

孫氏平日是個做飯不講究的,有時做飯著急,便會做出來夾生飯,有時忘了火候,便會把米飯給蒸爛。

孫氏這一嘗便發現,白樺這二米飯與自己平日在家做的米飯完全不同。不僅口感軟硬適中,還有大米、小米兩種不同的谷物,搭配香甜可口的葡萄幹,別說小孩了,就連大人也逃不過這樣一碗二米飯的誘惑。

孫氏往身旁一瞅,孫瑞已經吃完了餐盤裏的二米飯,正軟聲求白樺再給他打一碗。

孫氏瞪了一眼不顧吃相的孫瑞,後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甑中的二米飯,完全沒有留意到娘親不滿的目光。

見狀,白樺笑道:“孫瑞,你娘親看著你呢。”

孫瑞這才發覺,自己光顧著吃,竟然完全把身邊的娘親給忽略了。孫瑞撓了撓腦袋,將本就是自來卷的頭發撓得愈發淩亂,孫瑞不敢擡頭去看娘親,只敢用餘光輕輕試探,判斷娘親有沒有因此而生氣。

“行了,別饞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吃。”孫氏道。

話中之意,便是這樁生意定下來了。

孫瑞聽到娘親這麽說,當即高興得從椅子上蹦起來,卻一個不留神,小腿磕在了桌子上,痛呼出聲。孫氏看到兒子如此開心的樣子,也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是孫氏進門以後第一次笑。

白樺想起孫氏剛進門時一身的傷痕,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心裏的疑竇更深,難道孫氏是碰上了什麽麻煩嗎?

白樺旁敲側擊道:“嬸子白日很忙嗎?”

“白日裏我要在府裏做事,實在是抽不出身來。我並非有意怠慢於你,姑娘你別見怪。”孫氏還以為白樺是嫌棄自己來得晚,開口解釋道。

白樺心裏卻在尋思,既然孫氏白天是在府裏做事,又怎麽會弄得這一身的傷呢?難不成,府裏有人惡意生事不成?

白樺將心裏的疑惑直接地問了出來:“府裏有人欺負嬸子嗎?”

“罷了,告訴你也無妨。不過是我家小姐那位前夫又闖進府裏來了,帶著幾個小廝橫行霸道。我當時站在我家小姐身旁,受了點輕傷,不是什麽大事。”孫氏道:“如今府裏加派了人手,以後這種事情,應是不會再發生了。”

孫氏之所以會這麽痛快地應允孫瑞來小飯桌一事,也是出因於此。家宅不寧,孫氏的精力必須要放在小姐身上,只能把孫瑞交給白樺代為看管照顧。

“真是一位忠仆啊!”白樺在心裏感慨。

白樺原本也只是擔心孫氏有沒有遇到危險,得知受孫氏傷只是意外以後,也沒有繼續往下深究的興趣。這深宅大院的愛恨情仇,又哪裏是她一個廚子能夠參透的。倒不如把精力花在孫瑞身上,認真服務小飯桌的第一個食客,讓在主子面前盡忠的孫氏沒有後顧之憂。

送別孫氏母子後,一直躲在後廚偷聽的華氏夫婦便走了出來。

原來,華氏夫婦自知口拙,生怕在客人面前說錯了話,反倒攪黃了生意。因此,今日特意沒在孫氏母子面前露面,但又實在控制不住好奇心,只能躲在後廚偷聽他們的對話。

偏偏這墻體又是個隔音好的,夫婦倆聽了半晌,楞是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因此孫氏母子一走,華嬸便湊到白樺身邊問道:“怎麽樣,成了沒有?”

白樺當然知道華嬸問的是什麽,畢竟他們三個現在算得上是生意合夥人的關系。他們誰都希望這次創業能夠順遂如意,不用重新再回到從前那種漂泊不定的生活。

見白樺不吭聲,華嬸的心涼了半截,生怕這次失敗打擊白樺的積極性,便安慰道:“沒關系,一個不成還有下一個,你這個開小飯桌的想法,我和你叔都覺得沒問題。”

華叔嘴笨,不會安慰,只能附和性地點點頭,又拍了拍白樺的肩膀,以示安慰。

被華叔這麽一拍,白樺這才從怔忡中回過神來。

“華叔華嬸,你們想什麽呢。這樁生意不僅談成了,孫嬸還一口氣預定了一個月呢。”白樺笑道:“我剛剛呀,是在想咱們晚上吃點什麽來慶祝一下。”

相比於生意的成敗與否,華叔華嬸更關心白樺有沒有受到打擊,在心理上把白樺放在了第一位。想明白這個緣由,白樺的心裏湧起來陣陣暖意。

白樺心想,不如就做一道熱辣可口的美食,既應景又美味。

白樺詢問華叔華嬸對飯菜有沒有忌口,雖然相處了這麽些時日,他們對於彼此的生活習性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但白樺打算要做的這道美食,實在是過於重量級,還是得跟他們事先確認一下才敢開工。

“華叔華嬸,你倆能吃辣不?”“那當然能,我和你叔就好這一口。”

“華叔華嬸,你們介意臭不?”“那當然……哎,怎麽還是臭的?”

華叔華嬸還停留在小飯桌有了生意的喜悅裏,都被白樺的第二個問題問得有些懵。他們活了這大半輩子,對於“臭菜”的認知還停留於壞了、不能吃了的飯菜,這變了質的食物,又怎麽會好吃呢?

但看白樺一臉自信的模樣,又不好掃了白樺的興致,華嬸便道:“你且做吧,我和你叔不是挑嘴的人。”

實在咽不下去,我們就吃點別的墊墊肚子。

華嬸的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白樺卻將兩人不信任的眼神裏看得真切。白樺自知口說無憑,等兩人真正嘗過了,便會知道,這世間有些食物,雖然聞著臭,卻吃著香。

白樺從後廚裏打開一個壇子,誰知剛一掀開蓋子,壇子裏面的酸臭味便溢了出來,直嗆得華叔華嬸捂著鼻子咳嗽。

“丫頭,我們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味道,我和你嬸將就吃點剩飯剩菜,你樂意做點啥自己吃就行。”華叔想了想,又補充道:“你也小心點,別給自己吃出個好歹來。”

華叔和華嬸一起逃也似得跑到了小飯桌的外面,頓時感覺空氣都變得清新了,大口呼吸著郊外的

新鮮空氣。二人互相看著彼此的狼狽模樣,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白樺見狀,也沒強留。

即便在現代,酸筍的評價也是兩極化的。

有的人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酸筍的味道,也有的人覺得酸筍是不可多得的人間美味。白樺就是後者,一名酸筍的狂熱愛好者。

為了做出美味的酸筍,白樺提前好幾天便挖來新鮮的春筍,削皮切塊,汆湯燙熟,去除鮮筍的澀味後,加鹽巴和白酒至沒過鮮筍,放入壇子中密封數日,待腌透入味後才能開壇。

就連白樺自己,也是被這開蓋時的酸臭熏得緊皺眉頭。不過也沒辦法,誰讓酸筍好吃呢,白樺拿出身為廚子的專業素養,開始烹飪自己口中那道雖臭但香的美食——酸筍螺螄粉。

胤朝的市集買不到正宗的螺螄,白樺只能用田螺【註2】作為平替。兩種螺肉雖然在口感上有所差異,但絲毫不影響螺螄粉本身的美味。

白樺用豬骨做底,加入少許田螺肉,在鍋裏燉上了高湯。

這邊燉著湯,另一邊白樺又將洗凈切好的腐竹下鍋油炸至酥香,撈出後備用。趁著油熱,再下入雞蛋炸至金黃,同樣是撈出後備用。

向鍋中加入蒜米、姜片爆香,放入田螺肉爆炒至入味,與茱萸辣醬一起,加入之前燉煮的高湯之中,讓清淡的高湯瞬間變得紅潤油亮,辣味十足。

白樺煮好了米粉,撈出後淋上兩勺螺螄高湯,加入事先準備好的酸豆角、花生米和木耳絲,再加入金燦燦的炸蛋和酥脆的腐竹,最後加上一勺靈魂酸筍,一碗古代版酸筍螺螄粉,便大功告成。

白樺做好後,剛想問問華叔華嬸要不要嘗嘗,卻發現他們兩個早就跑沒影了。白樺只得作罷,一臉“遺憾”地獨享美味。

白樺回想起現代時,開在自家樓下的那家螺螄粉店。

老板做生意精明,雖然口味足夠正宗,給料卻過於吝嗇,往往是一碗粉吃完都沒見到一粒螺螄的影子,蓋在螺螄粉上面的小料更是少得可憐。若是不單加些炸蛋、腐竹之類的小料,總也是吃不盡興。白樺每次去那家店吃,都要在省錢和吃好之間苦苦糾結。

從前白樺總嫌自己做螺螄粉麻煩,每日下班以後只想去吃現成的或者速食的螺螄粉,哪怕樓下螺螄粉店的老板給料再吝嗇,也從來沒考慮過自己去做螺螄粉。而如今身在異世,從湯底、米粉到配菜,都不再有人代勞,白樺唯有樣樣親力親為,才能吃到昔日心愛的螺螄粉。

不過自己做的好處也不少,配料的多少,米粉的軟硬,全都由自己掌握,盡情享受大口嗦粉的樂趣。白樺人在異世,卻陰差陽錯地實現了螺螄粉自由。

看著眼前料多得快要溢出來的螺螄粉,白樺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白樺其實老早就饞螺螄粉了,只不過之前條件艱苦,白樺一直不舍得為此花上時間和金錢。如今借著小飯桌試營業成功,收獲第一位顧客的機會,白樺終於圓了自己的螺螄粉夢。

白樺先用筷子將臥在螺螄粉上面的炸蛋和腐竹往湯汁裏面按了又按,讓它們吸飽螺螄粉的湯汁。剛要送入口中細細品嘗之時,卻聽到門邊傳來響動。

“這什麽味啊?”

蕭宴推門進來,一臉嫌棄地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白樺的食興被人打斷,也不生氣,笑著指著自己碗裏的螺螄粉,問道:“你要嘗嘗嗎?”

問這話時,白樺原本沒抱什麽希望,有華叔華嬸看到酸筍的反應作為先例,白樺並不認為蕭宴會願意試吃在古人眼中“酸臭”的食物。

沒成想,蕭宴嫌棄歸嫌棄,卻沒有拒絕,坦蕩地坐在了白樺的身邊。

白樺快要驚掉了下巴。

莫非這人的嗅覺有問題?也不對啊,剛剛蕭宴進門時,明明也在嫌棄螺螄粉的味道。

那可能是獵奇心理吧,白樺很快想通這個道理。

雖然大部分人在面對沒見過的新鮮事物時,都會出現恐懼、驚慌等負面情緒,但也有少數人,面對新事物永遠都充滿了好奇心。

既然蕭宴願意當這第一個吃螺螄粉的古代人,白樺也不想做那個吝嗇的現代人。含淚放下手邊的螺螄粉,進後廚給蕭宴煮粉去了。

與白樺的想象完全不同,蕭宴願意吃螺螄粉,純粹是因為饑餓。

蕭宴方才與一商人在茶館中議事,那商人許是來之前喝多了酒,話也變得多了起來,從旅游過的地方到起伏跌宕的創業經歷,都要滔滔不絕地講給蕭宴聽。上好的西湖龍井茶續了一杯又一杯,直拖得都過了飯點,才把生意給談成,蕭宴這才得以重獲自由。

所以,如今過來找白樺的蕭宴連暮食都未曾用過,可以說是饑腸轆轆、腹內空空,就是白樺給蕭宴上再奇怪、再難吃的吃食,蕭宴也很難拒絕。

而蕭宴之所以不辭辛勞也要過來一趟,無非是過來捧個人場,想要看一看,這個三番兩次勾起他好奇心的姑娘,第一天營業究竟怎樣。

連蕭宴自己都開始慢慢察覺,他對白樺的上心程度,已經開始突破男女之別,向著更深遠的方向發展。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蕭宴開始漸漸相信,白樺能像男兒一樣,在胤朝撐起一片天來。

只不過,雖然疊了饑餓、信任等多重buff,在白樺給他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螺螄粉時,蕭宴還是下意識地拒絕,把裝有螺螄粉的瓷碗推得離他遠了一些。

白樺並沒有多麽震驚,畢竟她在第一次吃螺螄粉時,也是抱著一種“別人都說螺螄粉好吃,我倒要嘗嘗是不是真的”的心理去嘗試。直到真的將那細膩綿軟的米粉嗦入嘴裏,在舌尖上感受到螺螄粉的熱辣滾燙時,白樺才知道,別人說得都是真的。

這世界上的有些美食,註定是要留給那些敢於打破偏見、敢於大膽嘗試的人的。白樺何其有幸,成為螺螄粉大軍中的一員,從此再也戒不掉螺螄粉的美味。

回想起自己初次品嘗螺螄粉時的小心翼翼,白樺也不願意做那五十步笑百步的小人行徑,笑著說道:“你要實在吃不下去也沒關系,放在那就行,一會我吃,我再去給你下碗素面。”

聞言,蕭宴身為男人的自尊心深深受挫,倒是非要嘗嘗眼前的酸臭之物,是否真如想象中那般難吃。

“不用了,我吃這個就行。”

蕭宴故作鎮定地說道。

蕭宴狠了狠心,用筷子夾起一筷子米粉,送入嘴中。螺螄粉入嘴之後,除了辣味有些嗆鼻以外,倒是沒有預想之中的怪味傳來。

味道好怪,還想再來一口。

帶著探索的心理,蕭宴又吃了幾口螺螄粉,順便連那炸蛋、酸筍一塊送入嘴裏,炸蛋被炸得膨脹飽滿,每一寸都吸飽了螺螄粉的湯汁,酸筍更是酸辣開胃,讓嗦粉越來越上頭、越吃越想吃。

被話癆的商人煩了一整晚的郁悶一掃而空,蕭宴第一次體會到被美食治愈的感覺。

白樺更是想吃螺螄粉想很久了,忍不住把碗裏的湯也喝盡了。這湯底是用豬筒骨和螺螄共同熬制的高湯,真材實料看得見。

兩人都吃飽喝足以後,白樺終於分出了精力說話,與蕭宴分享試營業成功的喜悅。

白樺道:“今天孫氏一口氣交了一個月的銀錢,足夠我們好久的開支用度了。欠你的錢,估計很快就能還上了。”

那點錢,哪裏能讓蕭宴放在心上。

蕭宴笑道:“無妨,等你周轉開了再還便是。”

白樺又跟蕭宴分享孫氏臉上新增的傷,誇獎孫氏的英勇,為了主子的安危,不惜以命相搏。殊不知,忠仆護主這種事,雖然在白樺的眼中英勇無比,在蕭宴的眼中卻是常事。

蕭宴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問道:“哦,哪一家的忠仆?”

白樺努力回想半天,終於想了起來,道:“好像是高家之女,叫高嵐。”

聽到這個名字,蕭宴突然坐直了身體,神情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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