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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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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

等方疏明濕漉漉地出來時,周月尋已經睡著了。

他腰間圍著浴巾,白皙的肌肉表面是沒有擦幹的水珠,隨著他走動的動作滑落在地板上。

方疏明看著床上睡得安穩的周月尋,沈思了兩秒鐘。

周月尋睡姿很好,仰面朝上,雙手輕輕放在腹部,呼吸平緩,紅潤的嘴唇微張。

方疏明用毛巾隨意搓了搓頭發,免得滴水在被子上。

他動作幹脆利落,在周月尋嘴唇上親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感受他唇間的溫度,就掩飾似的離開。

然後走到窗邊,仰頭看著外面。

今晚夜色不是很好,可能是下雨的緣故,外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他撚了撚手指,沒什麽動作,這個樣子只會在長期抽煙的人身上出現。

方疏明轉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周月尋,嘆了口氣,腦海中思緒萬千。

周月尋的狀態不對,但是他實在沒什麽立場去問,他對周月尋的家庭情況一無所知,多問也是徒增煩惱,還不如等他自己來說。

*

兩人在鹹南呆了一天,方疏明買了點特產,周月尋什麽都沒買,純粹是陪著方疏明在逛。

方疏明上輩子沒什麽出去的機會,這會倒是看什麽都很新奇,總覺得看不夠。

“這次回去了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來了。”

方疏明整理著換洗的衣服,一邊說道。

周月尋坐在一邊看著他,雙手撐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他:“你想來的話隨時可以。”

“你陪我?一個人好像也沒什麽意思。”

“嗯。”

方疏明抽空撇了一眼他:“怎麽了,興致不高的樣子。”

“.......沒什麽。”

周月尋趴在床上,把頭邁進枕頭裏,聲音悶悶的:“工作好累,你養我吧。”

“好啊,不過你得學會節省一點。”

周月尋躺著不動,但是露在外面的耳朵逐漸變紅了一點。

方疏明笑笑:“不要像這次一樣,什麽都不帶來,直接買新的,這樣我可養不起。”

“......好吧,那我趁現在多賺一點,給你減輕點負擔。”

*

方疏明自上次回來後,就閑了一點,幾乎沒什麽事,偶爾線上開個會,但是總體來說可以自主分配的時間有很多。

他提著水壺,站在陽臺上悠閑地澆著水,地上是一個塑料的花盆,裏面鋪好了土,土壤中間紮著一根光禿禿的木棍——是方疏明在別人那要來的菊花枝,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他覺得可以憑自己的真心感化它。

“餵?”——紀知樂的電話總是那麽地合時宜。

“疏明,有件事我要告訴你。”紀知樂的聲音有點嚴肅。

“怎麽了?”方疏明放下水壺,暫時放過快要被淹死的不知是死是活的花枝。

“有個國外來的人,執意要買我之前給你畫的那一副畫。本來嘛,我早就收起來了,結果上次還是傳出去了,所以他最近幾天一直在找我買。”

“那你就賣吧。”

方疏明絲毫不在乎這幅畫,又不是裸|照,沒什麽藏著掖著的。

“啊?可是......”

“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我怕會跟那個姓齊的一樣......”

方疏明思考了一下,覺得世上的邊太應該不會那麽多:“沒事,你往高了賣,能提多高就提多高,看他買不買得起吧。”

“好吧,那我去說,嘿嘿,他要是真舍得,那得撕他一塊肉下來。”

“不過,你哥跟李聽寒......怎麽回事?”

方疏明試探性的問道,這口瓜,他惦記了好久。

“這個......”紀知樂尷尬地撓撓頭,“就是上次的事,段詡求到李聽寒那去了,然後李聽寒就來求情,但是吧,我哥這人你也知道,不達目的不罷休。”

“後來的事我也不清楚,就是不知道那天怎麽回事,我哥把李聽寒給睡了。唉,我哥那個敗類,人李聽寒那麽鐵直,硬是被掰成這樣。”

“那不是強迫吧?”方疏明對這個話題有點關心,他不希望紀仁城是那樣的人。

“還好吧,我看他挺樂意的。”

方疏明回想了一下當天李聽寒的表現,好像他確實不怎麽抵觸。

“那就好。”

方疏明放下心,剩下的感情問題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

“好啦,等我賺錢了請你吃飯噢,拜拜。”

“嗯,拜拜。”

*

京城靠北,冷得很早,現在已經下起了雪。

方疏明早上起來就把花盆挪到了客廳,怕給凍壞了。

窗外的雪花慢悠悠地飄著,少數幾片附在了窗子上,一落下就化成了水,一滴滴滑下,於是方疏明便看不太清楚窗外的景色,只能看到模糊的,帶著點白的一片。

樓下沒有熟悉的那輛車。

方疏明站在窗邊,面容沈靜,低頭看著周月尋常停的位置。

他已經很多天沒來了,從上次分別,他就好像非常忙碌一樣,總是在深夜打電話過來,寥寥說幾句話就匆匆掛斷。

聲音透著疲憊。

方疏明不免有些擔心,但是他並不能對此做些什麽,他幫不到周月尋什麽,只能是在精神上多提供點價值了。

周月尋的冷淡大概是工作帶來的——畢竟也沒有誰能在勞累那麽久之後還能飽含熱情來陪對象嘮嗑。

方疏明打了個哆嗦,轉身窩回沙發,上面堆了很多毛毯和抱枕,看起來就想讓人裹在裏面再也不出來。

他本來還想養只小貓來陪陪自己,但是看到周月尋提起小動物時皺起的眉頭,就歇了心思。

紀知樂打電話過來時他正在刷劇——充了VIP之後就會有一種難以磨滅的刷劇沖動,尤其是那些平時看不了的,最感興趣。

“疏明,下雪了,咱們去滑雪啊!”

他的聲音帶著興奮,顯然非常期待。

“可是我不會啊。”方疏明心不在焉,這部電視劇沒什麽意思。

老婆因為誤會選擇離開老公,老公費盡心思挽回就是不肯說清楚究竟是為了什麽要傷害自己的老婆。

方疏明:“......”兩個都不張嘴,怪不得能拍兩三季。

“我教你啊,再不行還有我哥呢。”

方疏明想了想,會員快到期了,出去走走也不錯,從來沒滑過雪,說不定會比蹲在家裏有趣。

“好吧,需要買什麽嗎?”

“不用啦,我已經準備好了,萬事俱備,只欠你哈。”

當方疏明到滑雪場時,確實有點意動。

場內的人踩著滑雪板,從上面呼嘯而下,帶起的風浪甚至卷起了一陣雪花。

刺激自由。

“別看了,這不是咱們該來的,那邊才是。”

紀知樂拉著方疏明,指向另一邊。

方疏明順著他的手看去,只見一個非常平緩的山坡上,幾個人摔得四仰八叉,正在掙紮著站起來,還有的站著,但是四肢僵硬,完全不敢動彈。

方疏明:“......”自己不會也是這樣吧?

“還楞著幹什麽,換裝備啊。”紀知樂邊脫鞋邊說。

“哦好。”

等到兩個人都換好之後,方疏明這才知道新手究竟有多難。

他的雙腿根本無法聽從指揮,還一個勁的打滑。

紀知樂笑著扶住他:“呀,原來還有你不會的啊。”

“搞笑,我又不是什麽全能戰士。”

紀知樂一步一步引著他,嘴裏說著滑雪的技巧,好在方疏明來時便查了不少資料,理論知識掌握得差不多了,現在只剩下實踐。

很明顯,方疏明會打架,但是不代表身體就完全由他做主——整整一天,他摔了整整一天,為紀知樂貢獻了不少糗照。

他以各種姿勢摔到地上,全被紀知樂給記錄了下來。

“哈哈哈哈,你摔得比我當初還慘。”

紀知樂肆意嘲笑他。

方疏明勉強穩住,背上已經冒出了虛汗,他動也不敢動,僵硬地站著:“你等著,回去我就把你的醜照洗出來辦個照片展。”

“哼。”紀知樂收起了手機,“隨便你,反正我拍了好多了,就當我報仇了。”

他還記得之前爬山時方疏明幹的好事。

方疏明緩緩地滑下去,可惜只顧著不摔倒,完全忘了要控制方向,滑下去就摔了。

他坐在地上,錘了下地面:“不滑了,先去吃飯。”

“好吧,明天繼續哦。”紀知樂熟練地劃到方疏明旁邊將他扶了起來。

方疏明饑腸轆轆,這場並不完美的運動消耗了他不少能量。

他們坐在餐廳裏,兩個人點了將近四個人的量,吃到一半時,李聽寒走了過來。

他脖子上還有那些淡紅的痕跡,雖然不明顯,但方疏明還是眼尖地發現這些痕跡是新的疊舊的,才會有這樣的印子。

李聽寒臭著臉,把餐盤重重放在桌上,紀知樂被嚇得往旁邊一縮,埋頭苦吃。

李聽寒抱著手,濃眉低壓,瞥了眼紀知樂:“怎麽跟老鼠一樣。”

“我是老鼠,那你就是被大老鼠睡了。”

紀知樂看著怕他,嘴倒是一如既往的利索,絲毫不輸當初風範。

李聽寒被刺激了一下,臉更臭了,拿起叉子,狠狠地插起盤子裏的烤肉,塞進嘴裏,咀嚼的動作就好像是在生撕仇人血肉一樣,非常兇狠。

方疏明嘴裏塞著飯,一不小心笑出了聲。

方疏明:“......”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起了別的事。”

“周月尋沒來?”

“他忙著呢。”

李聽寒點點頭:“確實,周家這些日子出了不少事,他也沒那麽多時間。”

他說完看了一眼方疏明,有點別扭地問:“你非常喜歡他嗎?”

“不,我是看上了他的家產。”方疏明頭也不擡。

“我說認真的,如果你......他不是很好的擇偶對象,你還是認真考慮一下吧。我只能說這麽多了。”

方疏明頓住,不知道李聽寒這話是什麽意思。

反倒是紀知樂,聽得滿頭霧水:“你說什麽,疏明喜歡周月尋幹嘛?”

李聽寒才不打算回答他的疑問,扭過頭不說話。

他轉頭看看方疏明,看到方疏明那無辜的表情,眼神逐漸驚恐:“你......你你你,你跟他?!!”

方疏明點頭,笑了一下。

“你的話是什麽意思?”方疏明問李聽寒。

李聽寒抿唇,說:“言盡於此,更多的你還是問他吧。”

“不是,疏明,你什麽時候跟他在一起了,我怎麽不知道?!!”

紀知樂張牙舞爪,扒在方疏明肩頭,誓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方疏明梗著脖子,往嘴裏塞了塊肉:“這不是……你也沒問過啊……呃,我快被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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