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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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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撥離間

夏日的風裏夾雜著幾絲躁意,沈妍給雲景更衣,雲景非要帶上那面具,沈妍也攔不住。

“明明都知道你長什麽樣了,還帶面具做什麽?”

“我喜歡。”

沈妍想給雲景換上盔甲,但雲景嫌累贅死活不願穿,沈妍也只好作罷。

隊伍浩浩蕩蕩,最前方以兩名探路隨從為先導,兩側是執旗衛士,稍後左右數十騎緊緊跟隨,有的攜帶獵犬,有的臂上架鷹。皇帝被簇擁在中間,身騎高頭大馬,身後跟隨的是眾皇子。

沈妍目送他們離開,雲景回頭看她,見沈妍向他招手,雲景勒緊韁繩將馬頭調轉,沈妍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提起裙擺朝他的方向跑去。

“跑什麽,等我去找你就好了。”

沈妍喘著粗氣,“我喜歡。”

雲景的手托住她的後腦,俯身吻上她的唇,沈妍隨之仰頭,雙手不由自主地摟上他的頸。

只片刻又分開,雲景聲音輕柔,“待會兒給你帶只小兔子回來。”

“嗯。”

雲景策馬揚鞭往前進的人群中趕去,直到被隱沒在隊伍裏沈妍才轉身離去。

轉身瞧見一眾夫人小姐都朝她的方向看去,沈妍忽然想到剛剛那個吻,有些不合時宜,低著頭快步走了。

掬衣將沈妍的藥端入帳內發現沈妍又在磨骨頭。

掬衣將藥放在她面前,“姑娘若是想用讓我來做就好了,不必太勞累。”

沈妍放下杵臼,將藥一股腦喝完,“總不能讓我睡一整日吧。”

掬衣坐在她旁邊,“姑娘要做什麽用?”

“磨成粉。”

“然後呢?”

“之後你就懂了。”

掬衣一直都覺得沈妍挺神秘的,懂的東西也奇奇怪怪,從來沒見過。

————

入圍場後,皇帝射出第一箭,隨後便是自行尋找獵物。

宋澈上來就註意到窩在草裏的獵物,從背後輕輕拿出羽箭搭在弦上,瞄了許久,剛想松手,從身後飛出一只羽箭直直射中他的獵物。

宋澈回頭看,雲翎得意洋洋地歪著頭,“殿下不會也看中這只了吧。”

到手的獵物飛了他也不惱,才剛剛開始,她喜歡就讓她拿去吧。

宋澈將箭又放回箭筒,“郡主喜歡便好。”

雲翎將射中的獵物放進袋裏,“那就多謝殿下了。”

宋澈沒理會她,繼續往前找,雲翎朝著另一個方向去,卻沒打算真的離開,只是離他更遠了一些。

與此同時,宋奕也出師不利,已經被雲淮搶了兩只獵物,他險些要罵出來,但是忍住了。

眾人都在比較的時候,雲景悠閑地在林裏散步,袋子裏已經裝滿了路上采的各種各樣的植物,他覺得比起獵物,沈妍應該更喜歡這些花花草草。

運氣好時在采花的過程中就抓中了一只灰兔,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本想提著兔耳就這麽拿著回去給沈妍看,但又想起來要給沈妍置辦一件大氅,那就再打一只狐貍再走。

好巧不巧遇上趙郁霧正在蹲點,遠處有只狐貍正在吃草。

雲景想也沒想搭上箭絲毫沒猶豫搶了她的獵物。

趙郁霧盯了許久就這麽被搶了有些不服氣,“侯爺可知先來後到?”

“本侯瞧見你遲遲不出手,再慢些它就該吃飽了。”

雲景走過去將小狐貍裝進袋子裏,他沒下死手,只是射中它的一只腿,此刻正在袋裏不停掙紮。

“圍場猶豫就會失獵物,戰場猶豫就會丟性命,這是本侯給你上的第一課。”雲景牽著馬打算撤退,“不必感激。”

“誰要感激你!”趙郁霧氣不打一出來。

趙郁霧這一喊將林裏的鳥都驚得離開枝頭,一陣陣的鳥啼聲在林子上空回蕩,宋樾擡頭看了一眼,沒找到喜歡的獵物,但他答應了白箐要帶只小動物回去,總得有點收獲才能走。

宋樾自小武學方面的技藝就不好,如今射藝也沒有多少長進。

遠遠瞧見樹上啃松果的松鼠,瞄了許久才射中它的尾巴,松鼠沒跑幾步就落到地上,被宋樾撿進袋裏。

看著不過正午還是再走走看吧。

雲翎的袋子已經滿滿當當,反倒是宋澈的袋子裏屈指可數的獵物。

宋澈終於忍不住問:“郡主這是故意尋本王開心吧。”

雲翎得意地說:“殿下說的哪裏話,不過是殿下太過於遲疑罷了,獵物可不等人。”

宋澈才不信這副說辭,偏偏在快要出箭時就搶了,一次兩次是巧合,多了就是蓄謀已久。

宋奕也意識到雲淮這是故意要和他作對,羽箭對準雲淮,“二皇子可別怪箭不長眼。”

雲淮卻絲毫不懼,反倒是揚了揚眉,“殿下射獵物不準,難道對準人便能百發百中嗎?”

宋奕被這句話激怒,真的松了手,箭直直往雲淮的眉心去,雲淮抓緊韁繩向一側傾下身子,用手中的弓揚起地上的塵土往宋奕臉上撲去,夾緊馬腹,趁著宋奕擋下塵土的時候已經來到他身側,宋奕能感覺到冰冷的肩頭抵在喉間。

跟隨的眾人都拔劍將雲淮包圍住,雲淮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殿下把圍場當戰場,可本王是實實在在打過仗的,你還在宮裏勾心鬥角時,本王已經把你們國家的南大門打穿,你拿什麽和本王比?”

以前雲淮不知道為什麽雲景這麽拽,現在能理解了,狂妄自大的話從嘴裏說出來簡直不知道多爽。

雲淮將手裏的箭扔下,“殿下下次將箭對準人時先想想,到底能不能射中。”

雲淮騎著馬在圍著的人群中開出一條路來,遠遠地還聽見雲淮的聲音,“這是在大紀,本王尊重你,但你最好別到南夏去。”

宋奕還沒從剛剛的感覺中脫離,待雲淮的身影消失在林中他才回過神來。

正午剛到雲景已經回到營中,沈妍聽說雲景回來了出來迎接她,剛出帳就見雲景一只手提著兔子,另一只手抓著狐貍大步朝她走來。

“你真的打了只狐貍?”

“說了給你做大氅。”

沈妍見這只狐貍還小,有些不忍心它被剝皮做衣裳,“要不放了吧,它還小呢。”

“小嗎?”雲景提起來仔細看,“也不小吧,剛成年。”

“那也才剛成年。”沈妍去摸它的頭反倒被它舔了一口。

雲景一把將它扔到地上,“罷了,留著養也行。”

小狐貍腿上的毛被染成鮮紅,一瘸一拐地想走沈妍將它抱起來打算回去給它上藥。

雲景將采到的花別在腰後,還沒拿出來就見沈妍要走。

“別走啊,還有東西沒拿呢。”雲景側身將腰間的花展示給她看。

沈妍被這個動作逗笑,“做什麽。”

“送你。”雲景將腰間的花抽出來,“我記得你說過,你們那有情人每次見面都會送一束。”

沈妍接過他那雜亂無章毫無美感的野花,“其實也不是每次了。”

沈妍和雲景回去狐貍包紮,還牽了繩。

雲翎和雲淮沒多久也回來了,帶著滿滿當當好幾袋獵物。

傍晚時分,人群才陸陸續續回到營中,天色還算早但營中已經架起火把。

第一日的夜宴都不可缺席,沈妍換了身衣裳,不能給雲景丟臉。

宴席上沒人提今日林中的事情,倒是皇帝開口問:“今日朕在林中可見到靖安侯與趙家小姐一同攜手啊,朕之前怎麽從未聽聞二人有所交流?”

趙郁霧剛想解釋雲景已經出聲,“陛下看錯了,我們不是攜手,是在爭奪獵物。 ”

“是嗎?”皇帝敷衍地笑道,“那便是朕看錯了,對吧,溫言。”

沈妍從來沒有和皇帝有過交流,說起來,沈妍還沒仔細看過皇帝的模樣,大多數時候都是白箐和宋樾會擋在她的前頭。

這一番莫名其妙被點名,席中不少人都齊刷刷看向沈妍。

沈妍面上還是那番淡然,即使內心已經動如擂鼓。

“陛下說笑了,妾身哪知侯爺與趙家小姐的關系,若是有,也不該是妾身能幹涉的。”

她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沈妍了,皇帝明裏暗裏說的她會聽不出嗎,皇帝最擅長的不就是挑撥離間。

雲景剛剛還盯著皇帝如今聽到這番話講目光挪到沈妍的身上,“你這話什麽意思?”

“哪有什麽意思,侯爺多慮了。”

眾人見過了今早倆人情意濃濃,如今又劍拔弩張。

“你不信我?”

“妾身哪有資格信不信的。”

雲景一把掀翻面前的桌子,“到底要怎麽做才能順你的意?”

這一下嚇壞了周圍的雲淮和雲翎。

倆人面面相覷,怎麽就吵起來了?

席間沒人敢說話,靖安侯的脾氣大夥都見過,皇帝不說話,旁人也不敢出聲。

“侯爺自己滿意便好,不必在意妾身。”

雲景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起身就往外走,絲毫沒有把皇帝放在眼裏,皇帝也沒有生氣,“朕不過隨口說說罷了。”

“陛下說的是,侯爺向來都是這般目無王法,望陛下諒解。”沈妍扶起被雲景掀翻的桌子,“還望各位不必掛懷,別擾了各位大人的興致。”

說完沈妍也往外走去,趙郁霧以為是因為自己惹得大夥不開心,她本就是直來直去的性子,也離席追了上去。

“溫姑娘,留步。”趙郁霧三兩步就能追上她。

“趙小姐尋我何事?”沈妍停住腳步問。

“我與侯爺今日是真的在爭獵物。”趙郁霧解釋道,“侯爺還提起你了。”

“嗯。”

沈妍冷冰冰的態度讓趙郁霧有些失措,“你要去追侯爺嗎?”

“不去,乏了,回去休息。”說完沈妍向自己的營帳走去,丟下一句,“趙小姐若是擔心侯爺大可以自己尋他。”

趙郁霧徹底沒了辦法,這都哪跟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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