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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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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親

“方如逸,你就等著嫁本公子吧!”

沈勤易兩眼放光,右手隨意一甩,想去捏方如逸的肩。誰知,她卻飛快閃身躲過,不過半息,雙手竟逼到了沈勤易跟前!

“砰!”

沈勤易毫無防備,下巴先挨了一掌,一個仰頭,兩排牙齒碰在一起,疼得他直咧嘴。

“方如逸!你竟敢暗算本公子!”

此話一出,便是看熱鬧的路人都聽不下去:“沈二公子,你和方姑娘說好了要比試的,她沒使暗器,也沒趁人之危,怎麽就暗算了?”

“是啊沈二公子,你技不如人,可別亂說話!”

沈勤易氣得跺腳,拎起一支紅燭,扔向說話的幾人。方如逸見狀忙道:“沈二公子,這紅燭待會可是要留著給你我拜堂用的,你怎可把它給丟了!”

“你!”

沈勤易咬牙切齒,當下又飛撲過去,想使出一身蠻力,把她重重按在地上。

身子帶起的疾風如山,眼看就要壓倒方如逸,她立即蹲下身子,一個掃腿,勾住沈勤易的左腳,用力一扯!

沈勤易登時站立不穩,“嘭”的一聲,仰頭摔在地上。

他的後腦狠狠遭了一下,眼前不住地冒著金星,半晌才清明了些。他回過神來,口中不停亂罵,雙手勉強支著地想坐起來,可沒等他翻起身,右手上卻猛地一痛!

“方如逸,你竟然踩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好外甥,你要收拾誰?”

眼前忽然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孔,他的囂張神色頓時呆滯:“舅舅?”

江與辰兩手一舉,把官帽脫下來扔給魏臨,右手指尖輕輕彈了彈官服上的灰。他一聽到消息便從翰林院趕過來,奔馬急促,身上難免沾染些塵土。

“你如今真是不得了啊。”江與辰腳下的力氣加重三分,沈勤易疼得直叫喚。“方大將軍的女兒也敢欺負。你爹前兩日同我說,你如今乖順了不少,沒想到他前腳剛走,你後腳就在京中撒野。是當京都城裏,沒有能管束你的長輩了麽!”

“啊——舅舅饒命!饒命啊!”

“說你錯了。”

“我錯了我錯了!”

“對著方姑娘大聲說。”

“方、方姑娘,我錯了!”

江與辰略略滿意,扭頭望向方如逸:“方姑娘,外甥不懂事,我代他向你賠罪。剛才沒傷著你吧?”

方如逸心中暗笑,點頭道:“多謝江國舅,我一切都好。”

江與辰這才收了腳,重重踢了一下沈勤易,示意他起來。沈勤易狼狽地站起身,灰頭土臉的,心裏雖說氣得不行,可當著江與辰的面,卻一點也不敢露。

他這表叔稀奇古怪的手段最多,在家中,他連自己的爹都不怕,就怕表叔發怒。

“江國舅到得可真及時啊。”陳織吟的陰陽怪氣,從馬車裏傳來。“方才雖說沈二公子不甚跌在了地上,可到底是沒認輸,不能算輸給了方如逸。不如江國舅讓開些,叫他們二人再比一場。若是方如逸輸了,有江國舅這個長輩在,拜起堂來,也合情合理呀!”

此話一出,魏臨心裏先咯噔了一下,卻不是替江與辰,而是替陳織吟。

她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自家公子,滿京裏誰人不知江國舅大名?誰人不曉他做事詭譎難測,連陛下和皇後娘娘都奈何他不得。

今日惹怒了他,將來豈不是要十倍百倍地奉還?

果然,江與辰目光一動,利箭般射在陳織吟臉上:“梁王妃可真有興致,身子……不爽利,還坐著車到處走,摻合別人的家事。你既如此熱心熱腸,怎麽不下車一敘?難道還怕方家招待不周?”

不等陳織吟開口,他立即側頭對毛大樹道:“還不快給梁王妃搬張椅子來!”

“江國舅這是做什麽!”

陳織吟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未曾過門,先有身孕,如今雖說還沒顯出身子來,可她胖了好些,真下了車,少不得要被有心人議論猜測。

這胎坐得不穩,今日若不是為了瞧方如逸的笑話,無論如何她也不敢出門,更別說在方家的椅子上坐著了,萬一出事怎麽辦!

“梁王妃這是不願意下車了?”江與辰故意道。“真是怪事,你口口聲聲為我外甥打算,請你下來仔細一觀,卻又扭扭捏捏,怎麽也不肯。哎,梁王府和善仁厚的美名,只怕要毀在你手裏了。”

“江與辰!你別欺人太甚!”

陳織吟又急又怒,立即放下簾子,喊了聲“回府”。

就在這時,江與辰給魏臨使了個眼色,魏臨一下閃到梁王府的馬車前,揪住車夫正要落下的馬鞭。

江與辰慢條斯理道:“梁王妃,別急著走,既然今日你是來看熱鬧的,這熱鬧沒完,你怎可回去?”

陳織吟氣得扯開簾子:“江與辰,你又要如何!”

“我要梁王妃與我做個見證。”江與辰一邊說,一邊解開官服的領扣。“剛才我向路人打聽過了,說方姑娘有家訓,只嫁武藝高強之人。”

他寬下官服,扔給魏臨:“說來真是巧,我自小習武,不大在詩書一道上用功,算不上什麽讀書人。”

路人聽得咋舌:“江國舅!你頭一次參加春闈,便中了探花郎,怎麽不算讀書人!”

江與辰一個冷眼過去,出聲那人立即改口:“不過小人聽說,江國舅在家時只習武,從不摸書冊,想來定是……定是神仙顯靈,才讓江國舅你得中三甲!”

“說得好!”江與辰高聲讚道。“其實我胸中並無點墨,能得探花,不過神仙顯靈,運氣好罷了。”

方如逸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正想上前說兩句話岔過去,可江與辰卻先她一步轉身過來,開口道:“方姑娘,你看,我能不能與你比試一場?”

方如逸滿臉震驚,站在原地呆了半晌總算回過神來,她上前兩步,壓低聲音道:“江與辰你要做什麽!”

“快答應,否則你今日便是出爾反爾,言行不一。”江與辰小聲道。

這話確實不錯,剛才她當著眾人的面,親口說自家兄長只要習武的妹夫,若有人能在武藝上勝過她,她便願意定親。

要是這會她矢口否認,豈不是做實了她的那些話都是虛言,說出來哄騙沈勤易的罷了。路人傳些風言倒也不怕,但眼下陳織吟也在場,她可不是一個捏住了錯處,會善罷甘休的主。

方如逸心思幾動,一時間想不出妥帖的法子,只得點頭道:“江國舅習武的光景比讀書更長,能同我比試。”

江與辰滿意地點了點頭,高聲道:“今日煩請諸位和梁王妃一道,與我做個見證,若我真勝了方姑娘,這門親事,自然是要做定的。”

路人們紛紛答應,催著他快些比試。

方如逸不知他到底在賣什麽關子,可目下情形如此,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胡亂對付一場。

他是自己人,叫他認輸不就行了。

一念生出,方如逸安心不少,很快擺出招式:“江國舅,請。”

不等江與辰準備好,她便立即逼上前去,趁著過招的當口,小聲道:“快認輸!”

“為何?”江與辰手腕輕旋,身子從她耳側劃過。“應當你認輸。”

“怎麽會是我認?”方如逸詫異地瞥他一眼,右手直沖他前胸而去。“我又不想嫁你!”

江與辰眉頭微皺,輕而易舉地化開那一掌:“你不定親,我那外甥還會糾纏你。”

方如逸沈默不語,雙手心不在焉地推了兩下,腳下不由地虛了虛。江與辰忙伸手托了她一把,扶她站穩,才繼續出招:“假定親,借你一個輩分壓他。”

“當真?”方如逸將信將疑。

“我會騙你?”

見她仍是猶豫,江與辰一狠心,腳下猛然一勾,方如逸的身子頓時一歪!

他忙俯身抱住她的腰,眼底閃過幾絲狡黠:“方姑娘,你輸了。”

方如逸心中自然不肯認,可眼下沒有別的法子,若真打起來,自己的確也不是江與辰的對手。

既然他說是假定親,不如信他一回。

方如逸站直身子,點頭道:“江國舅的武藝果然厲害,我輸了。”

江與辰只覺得心中實在暢快,大笑幾聲,盯著陳織吟道:“梁王妃,還請與我作證。”

陳織吟的面色甚是難看,總覺得自己被擺了一道,可一時間又想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關系,只得僵著臉道:“江國舅,左右是你同方如逸的親事,我作不作證的,有什麽要緊。你的事已經了結,我總能走了罷。”

江與辰給魏臨遞了個眼色,魏臨松開韁繩,陳織吟的馬車飛快駛出巷口。

趁著他們幾人說話的當口,沈勤易轉過身,想悄悄溜走,卻被忽然回頭的江與辰抓了個正著。

“好外甥,你爹出京的時候,難道把教你的禮數也一並帶走了?”他揪住沈勤易的後領,推到方如逸面前。“總得拜見拜見你舅母,才能家去吧?”

“舅、舅母……”沈勤易隨意喊了一聲。

江與辰一腳踢在他小腿肚上:“你爹就是這麽教你的?”

“哎呦!”

沈勤易痛得大喊,連忙俯身,給方如逸行了一個晚輩見長輩的大禮:“拜見……拜見舅母,問舅母安好。”

“你舅母一切都好,去吧。”

江與辰拍拍他的肩,沈勤易如釋重負,不顧腿上的疼痛,一拐一拐地騎上馬,奔出巷子。

路人看了好大一場熱鬧,甚是滿意,魏臨和毛大樹趕了半晌,他們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江與辰湊到方如逸面前:“我今日這招,即壓住了我那個外甥,叫他再不敢對你起什麽歪心思,又把陳織吟嚇得不輕,厲害吧?”

誰料,方如逸卻沈下臉:“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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