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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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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由

方孚遠詫異道:“你如何認得我?難道你去過漠北?”

那人嗤笑一聲:“漠北老子自然是沒去過的,你方少將軍的名頭京中誰不知道?老子以為你是個錚錚鐵漢,進城的時候,老子還特意去街上看過你。沒想到——”

他滿眼亂掃,鄙夷地看著三人:“沒想到你居然跟這幫賣國賊混在一起,老子真是瞎了眼!”

“你胡說什麽!”方如逸斥道。“城南的私鐵坊雖說到了我的手裏,可我從來不知裏面竟埋著私鑄銅幣的模具。要不是你引路挖出,只怕我方家真要被冤成賣國賊。你既知道銅模,為何反咬一口,說我們是賣國賊!”

那人一下坐起來,張著嘴看了三人半晌,盯著方如逸道:“你不是何齡?”

魏臨翻了個白眼:“這位是方少將軍的妹妹,方如逸方姑娘,什麽何齡!”

那人更加困惑:“你不是何齡,那捉我來做什麽?我和她又不是一夥人!”

方如逸覺出裏面大有誤會,耐著性子道:“我們也想知道,何齡在私鐵坊裏做了什麽,這才安排人手埋伏在附近,等著捉賊。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你,你一進去就挖銅模,熟門熟路的,如何叫我們相信,你同何齡不是一夥的?”

那人皺著眉頭,想了許久:“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暗中在給何齡做事?”

“何齡害過我,我怎會幫她?”方如逸道。

那人這才想起兩年前,在京中大傳特傳的事,什麽何齡在王家花宴上試圖謀害方如逸,結果被眾人當場撞破。

他松了口氣,語調也放緩了:“原來你們也在查何齡這個賣國賊。”

“也?”方如逸上前一步。“敢問尊駕姓名?”

“伍十九。”

“伍師傅,先不說旁的,我想問問,你是如何發現私鐵坊裏有鑄幣用的銅模?”

伍十九冷哼一聲:“我本來就是那裏的打鐵匠,怎會不知!”

“可我看過私鐵坊裏的鐵匠名冊,並沒有伍師傅的大名。”

伍十九撇嘴:“老子是個響當當的漢子,怎麽會和他們那群賣國賊為伍!”

方如逸和魏臨、方孚遠對視一眼:看來他是被趕出私鐵坊了。

“伍師傅都走了,為何又回來?難道不怕他們發現你挖出銅模,非要取你性命?”

“老子才不怕死!”伍十九大喝一聲。“老子聽說他們今晚要進私鐵坊,把銅模挖走,老子偏要趕在他們前頭動手,叫他們撲個空!”

三人這才明白過來,想必是伍十九暗中監視著私鐵坊的人,發現他們今夜要動手,幹脆先行一步,帶走銅模,這才被魏臨他們捉住。

如此說來,的確是個錚錚鐵漢。

方如逸給魏臨使了個眼色,魏臨立即蹲下身,把綁住伍十九的麻繩解開,搬來一張椅子給他坐。

“伍師傅忠心護國,我們十分佩服。其實我們幾個也在查私鑄銅幣的事,沒想到居然鬧出一場誤會來。”方如逸給他奉上一杯熱茶。“剛才聽伍師傅說,今夜有人要行動,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否則我何必來挖銅模?”伍十九仰頭飲盡了茶,隨意地把茶盞遞給方如逸:“再來一杯!”

方如逸心思一動:“伍師傅要不要用些飯食?”

伍十九咽了回口水:“有飯吃?”

方如逸推門出去,對毛大樹道:“讓廚下做一桌席面,再打掃一間屋子出來。”

她回到房中,見伍十九仰頭望著屋子裏的陳設,笑道:“伍師傅可否願意重回私鐵坊?”

“回來可以,但是原先那些人,你可不能要。”伍十九道。

“那是自然。”方如逸點頭。“之前的那些人,為虎作倀,若伍師傅將來肯相助一二,我想把他們同何齡一起,送進大牢。”

伍十九一下站起身,驚道:“那可是何齡!皇商!怎麽可能說進大牢就進大牢?”

“賣國的罪名難道不夠?”

“賣國當然是件大事,可你手裏又沒有證據,怎麽抓她?”

方如逸神色自若:“她既做了,定會有證據留下來,只是眼下還沒被我們捏住罷了。”

伍十九睜大了雙眼,盯著她看了半晌,猶豫許久才下定決心:“你要是真有能耐送她進去,我可以幫你!何家在京中還有三間私鐵坊,都在私鑄銅幣,只是我不知道這些私鐵坊在哪。”

魏臨困惑:“伍師傅知道何家這麽多隱秘的事,難道何齡沒有動過殺你的心思?”

伍十九沒好氣道:“何齡是個高高在上的,怎麽會認識我?你們手裏的這件私鐵坊,原來的坊主是我表舅,我以為他不知道手底下的人在私鑄銅幣,特意把這件事告訴他,結果他說他才是頭子!

我氣得要去報官,結果被他下死手打了一頓,丟在城郊。得虧老子命大,又活了!這段時日,我一直想法子聽了他的墻角,才發現他們準備今夜動手,挖走銅模。”

“原來是這樣。”方如逸心裏頗為佩服。“伍師傅放心,只要你替我做事,國仇私恨,一並都幫你報了。”

伍十九一下歡喜起來,正要說兩句表表忠心的話,屋外卻傳來毛大樹的聲音:“姑娘,房間和席面都安排好了。”

方如逸開門出去:“大樹,你帶這位伍師傅去房中用飯休息,他若有什麽別的需要,盡管安排。”

毛大樹點頭應是,領著伍十九出門去了。

方如逸回到房中,把門閉好,對魏臨和方孚遠道:“我本以為,何齡只在這一間私鐵坊裏鑄銅幣,沒想到還有三間。何家這個毒瘤不拔除,一來國朝有難,二來也揪不動梁王。”

魏臨沈思片刻:“方姑娘想怎麽做?”

“把私鐵坊開起來,不惜一切代價與何齡爭。她氣急了,一定會露出馬腳。”

魏臨皺眉:“法子沒有什麽問題,可是這麽做的話,我們多半就要與梁王還有何家明牌了……”

“那就明牌。”方如逸目光一凜。“何齡本就恨我,就算我不出手,她也會想方設法來動我。還有,梁王已經懷疑我了,我再躲也不是辦法,幹脆明著來。我倒想看看,一個賣國求利的王爺,要用什麽樣的手段,才能把自己做的那些醜事,斷個幹凈。”

方孚遠道:“其實我覺得,明著來,反倒安心。京都遍地都是官,勢力牽扯覆雜,梁王雖然是皇親,可他頂著閑散的名頭,絕不能露出叛國謀逆之心。

若是在暗處鬥,他大可置身事外,拉出旁人來擋一擋。可若是過了明路,城中那些勢力,自然要好好想一想,我們方家究竟為了什麽,非要揪住何家與梁王不放。”

“有道理。”魏臨點頭。“只要他們動了心思,就會想法子去查,然後我們再慢慢放出消息去,讓他們自己發現梁王有謀逆之心。

京中的勢力雖多,可他們中明事理的不在少數,誰會甘願做謀逆的事,難道要遺臭萬年麽?只要他們知道梁王有異心,到時候,就不是我們與梁王鬥,而是大勢壓逼。”

方如逸沈聲道:“法子是如此沒錯,可梁王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真能用大勢壓住他,自然再好不過。”

魏臨想起什麽:“伍十九的事已經了了,我得趕緊回私鐵坊那邊去,今晚何齡的人要上門,最好能捉住幾個,將來好做個人證。”

方如逸忙道:“魏臨,感激的話我就不說了,如今我們一同謀事,江首輔那邊還望你多多告知何家與梁王的異心。”

她送魏臨到了大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江國舅在山南可好?”

“公子一切安好,事情也辦得順利。他不愛寫信,只是偶爾讓人送些平安的消息來,方姑娘莫怪。”

方如逸搖頭笑道:“我怎麽會怪他呢,知道他萬事順遂就好,你快去吧。”

魏臨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黃昏時分,餘照回到宅子裏,方如逸把今日的事細細說給她聽,驚得她半晌吐不出一個字。

“私鑄銅幣的事,你從前在何家沒有聽說過?”方如逸道。

餘照捂著心口,不住地搖頭:“從來沒有,也怪奴婢不愛打聽外頭的事。姑娘,你真要把私鐵坊開起來?何齡不會放過你的!”

“就算我不做鐵冶生意,她難道就會放過我?”方如逸目光低沈。“與其日夜憂心她什麽時候會出手,不如我主動些,把時機牢牢抓在自己手裏,絕不可坐以待斃。”

餘照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勸:“既然姑娘決定了,那我們就做!如今姑娘有徐先生,有江國舅,我們這麽多人加在一起,難道還怕一個皇商何家不成!”

方如逸笑著拉她坐下:“還從未見過你這般膽大。”

“都是向姑娘學的。”餘照不大好意思。“姑娘,等今晚的事一了結,明日奴婢就出去招人,把私鐵坊裏的人手配齊,這樣的話,月底應該就能重開了……”

“姑娘不好了!”毛大樹在門外急急道。

方如逸心中一驚,趕緊開門出去:“怎麽了?”

“魏大哥傳信過來,說私鐵坊那邊來了不少高手,他們沒能擋住,對方全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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