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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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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盛緒擁有了一個特別的聖誕節, 他牽了手,收到了聖誕禮物,和這座城市每一個幸福的人別無二致。

他曾無數次看過兩個相互依偎的人, 說笑,吵鬧,一起找路線,或是研究吃什麽,踏在浮著積雪的地面,披著夜晚柔亮的燈光。

從未想過,在十九歲這年, 這個十二月二十五日, 他也會擁有這些。

腦海中某個模糊的猜測, 似乎正逐漸變得清晰, 他預感自己很快就會得到一個準確答案,而這個答案就是他想要的那個。

回到TEA俱樂部的第一天, 虞文知就行使了他的權利。

盛緒想要洗澡, 衣服都脫了,才在浴室的鏡子裏發現頸前掛著的鉑金小方塊,他動作一僵, 但又很快拽了下唇角。

這條項鏈連同那枚手鏈,構建起了一道無形的線, 將他和虞文知緊密聯系在一起,讓個體的需求有了同頻的回應。

盛緒絲毫不覺得麻煩,他飛速將衣服套起來,出門找虞文知。

這段時間俱樂部開始招青訓生, 報名幾百人最後篩選出三十多人,這三十多人要在俱樂部訓練到年前, 屆時可能只會留下七八個人。

趁著虞文知在俱樂部,徐銳讓他去視察一圈,選選好苗子,就像當初他被崔京聖從青訓隊裏選出來一樣。

盛緒到青訓生訓練室的時候,虞文知正靠在墻邊跟徐銳聊天,嘴裏念著幾個陌生的名字,大概是這屆青訓生當中的某些人。

“有幾個還不錯,再練吧,還小呢。”

“就是難管,遠不如你們那時候聽話了,一個個都想著偷懶。”徐銳抱怨。

盛緒出現打斷了他們倆的對話。

“我要洗澡。”低咳一聲之後,盛緒才說出這句話,還因為有外人在場,他羞恥感作祟,把眼睛瞥到天花板。

這話徐銳聽著完全莫名其妙,他上下打量盛緒,企圖診斷出這算是什麽角度的犯病。

“你想洗就洗唄,還要人陪你啊?”

虞文知放下玫瑰涼茶,抵著墻站直身子,笑吟吟說:“知道了。”

剛說不久就用上了,當然這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這下徐銳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他看著虞文知跟盛緒遠去的背影,拔高嗓子問道:“不是,你真要陪他去洗啊?”

虞文知背對著徐銳擺擺手,沒有解釋這個問題。

回了宿舍,虞文知將盛緒抵在離浴室最近的那扇墻上,挽起袖子,露出那枚手鏈。

“擡點頭。”

盛緒聽話的把頭擡起來。

虞文知捏住精巧的小鑰匙,對準莫比烏斯環側面的小圓孔,輕而易舉的將項鏈打開,摘了下來。

“去吧。”

虞文知拍拍盛緒的胸口,將摘下來的項鏈交給他,指尖觸到盛緒掌心時,虞文知又笑著警告:“洗完要自己戴上,扣緊了,等我下次給你開,知道嗎?”

盛緒很想咬一口肆無忌憚在他掌心作亂的手指,讓虞文知驚呼著將這些惡劣的話咽回去。

但他不敢,於是從鼻腔裏擠出一個氣音:“嗯。”

虞文知正準備離開,盛緒突然扭頭問:“虞狐貍,這批青訓生有強的AD嗎?”

虞文知回頭,被這股藏著酸味的試探逗笑,然後給了他一個貼心的答案。

“當然都沒你強。”

虞文知也不計較盛緒叫他的外號了,以前不允許俱樂部的選手叫,是為了立隊長的威信。

現在允許盛緒叫,是因為越發不受控的關系,以及滿足自己想要逗弄盛緒時,隨時能找到茬的惡趣味。

盛緒終於搖著尾巴進了浴室。

虞文知回了訓練室,徐銳擡頭看他,目光透著古怪,忍不住問:“你們到底在搞什麽?”

“沒事。”虞文知含著笑,臉上寫滿無辜。

過了三天暧昧升溫的日子,《榮耀之戰》第七期如期播出,第七期有很好的宣傳點,比如故晉隊第一次贏了職業隊,一個月的訓練卓有成效。

他的團隊買了三個熱搜,營銷矩陣一起出動,合作品牌方與各地方電視臺官號都幫忙宣傳,轉發鏈聲勢浩大,給足了面子。

粉絲不知道官方號也是可以用錢買的,登時覺得與有榮焉,拿著截圖在各大論壇裏宣傳起來。

【小故事們,今天太開心啦,晉子證明了自己在電競上的才能,而且我今天才知道,還有這麽多官方大大都關註他呀。】

【今年就火了咱們晉子一個,官方眼神肯定都落在他身上啊,結果一通考察後發現晉子根正苗紅,自然願意支持他。】

【嘿嘿,官方也是很多年沒遇到這麽好的苗子了,趕緊逮住拍任務劇的感覺。】

【哭,我不愛看任務劇啊,也就晉子演能讓我勉為其難看了,官方屬實抓住流量密碼了。】

【演員都是擠破頭想進正劇圈的姐妹,以後這種沒什麽營養的小甜寵劇晉子不可能拍了,我們要支持他呀,不然他努力成為我們的驕傲,結果發現大家都不看,多傷心啊。】

【我知道了,肯定會支持晉子的,我也很開心他被官方認可呀。】

【大家都動一動,快去給官方轉讚評。】

節目組趁熱打鐵,發了條微博——

@榮耀之戰:“感謝大家一路以來對小榮的支持,小榮還有一個大驚喜要送給大家!我們收官戰決定采用直播的方式,於跨年夜晚七點與大家見面!直播現在就可以預約起來啦!”

【我沒聽錯吧,最終期直播?】

【我靠,我還要看藍莓臺跨年晚會啊,這下撞車了。】

【直播爽!就應該直播,真實刺激,誰也別玩虛的!喜歡這個決定!】

【啊啊啊啊啊什麽跨年夜,去他的,我的時間都留給虞隊!】

【本來也不看跨年,這下有福了。】

【講真,競粉毫無波動,收官戰有懸念嗎?茶隊雙子星贏不了我頭給你。】

【茶隊雙子星是虞文知和崔京聖哈,不要篡改記憶。】

【那是你們的記憶,老子看節目才追競,我心裏雙子星就是盛虞。】

......

跨年那天B市難得有了藍天白雲,即將到來的元旦假期讓整座城市洋溢著松弛愉悅的氛圍,積雪被清理的很幹凈,路面恢覆了原本的青黑色,一切都象征著一個完滿的結束和嶄新的開始。

直到商務車停在下榻酒店,一向技藝高超的司機師傅竟然踩錯了油門,車尾直直撞向酒店大樓,將車燈擊了個粉碎,像冰碴一樣散落在地上。

所幸虞文知和盛緒並未受傷,只是下車後,對上司機那雙茫然呆滯的眼神,聽著他囁嚅著:“奧...奧迪修一次多少錢啊?”

仿佛天色也沒那麽湛藍澄澈了。

酒店工作人員與節目組後勤負責人匆匆趕來處理,虞文知和盛緒先行把行李送回房間。

想著晚上七點就要開始錄制,賽前總要熱身磨合,虞文知打算帶大家熟悉一遍打團,於是他在群裏發消息。

【虞文知:我們到了,你們在嗎?】

【唐頌:虞隊,我們在茶餐廳呢,你們也來吧。】

本想去FOX俱樂部等人的虞文知楞了一瞬,又很快回覆:“好的。”

上午十點的茶餐廳沒什麽人,唐頌,韓曦,於聽聽都在,每人手裏捧著一杯咖啡,咖啡沒見減少,但也已經不冒熱氣了,顯然三人已經坐了很久,且誰都沒心情喝一口。

細節能夠透露很多東西,虞文知心底生出種不好的預感。

但他的臉色並未變化,腳步也只是緩了一秒,又恢覆了正常的頻率。

走到三人附近,於聽聽立刻搬起椅子,挪出個位置,讓虞文知和盛緒坐下。

盛緒從旁拉了把椅子,隨意坐在虞文知右後方。

唐頌笑的有點勉強,但已經努力保持自然。

“剛剛看大群裏他們在亂,發生什麽事了?”

虞文知盯著她看了片刻,從不住吞咽的動作,捏緊咖啡杯的手,以及神色焦慮的眼神中確定,他的預感是真的。

“我們的車撞了,沒有大事,節目組已經去處理了。”虞文知心平氣和說著,他知道唐頌並不是想問這件事,只不過沒有合適的話題切入。

一向活潑開朗的韓曦今天也提不起興致,虞文知還記得,上期錄制結束,韓曦言之鑿鑿說,冠軍肯定是他們的。

那時,還是充滿期待的。

就連心思並不細膩的盛緒也察覺到了異樣,他目光繞著桌子逡巡,眉頭倏地皺起:“你們怎麽了?”

三人面面相覷,仍然不知該從何說起,韓曦左右看看,似是心一橫,突然擡起頭。

“虞隊,要不我們半決賽輸給明神他們吧,總決賽我們不打了!”

一句話脫口而出,韓曦瞬時咬住下唇,女孩子瑩潤的唇被咬出了深刻的齒痕,一排都徹底沒了血色。

她為自己說的話感到恥辱,但她也才二十出頭,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比起其他人,她還是更想保全自己這一隊。

可意識到自己的卑劣,又讓她痛苦不已,善良的人總是很難面對人性的瑕疵,哪怕錯並不在她。

虞文知靜靜望著她,他有了些猜測,但急需更多的信息將猜測補齊。

“你說清楚點!”盛緒頓感煩躁,他能聽出韓曦話裏的欲言又止,藏頭藏尾,他很討厭猜測除虞文知以外的人的心思,這對他來說完全浪費時間。

於聽聽握住韓曦的手,輕拍兩下,穩了穩情緒:“還是我來說吧。”

“根據預估,我們最後奪冠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我,唐頌,韓曦在三天前都接到了節目組的電話。”

“最後一期節目,要讓故晉贏,因為從節目的戲劇性,觀賞性,還有競爭力來說,故晉贏是最合適的。”

“我們據理力爭過,可是導演說是上面人的意思,他也做不了主。”

於聽聽的目光輕輕垂下,纖細的身子顯得弱不禁風,更禁不住一句上面人的分量。

上面人,玄之又玄,不會有誰告訴你它到底是誰,但它總是有足夠強大的威懾力,讓人屈服,順從,成為既定框架裏的提線木偶。

虞文知終於明白韓曦為何感到羞恥。

因為他們隊輸給李魏凱徐冊明不算丟臉,充其量是職業選手間各有勝負的一場比賽,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避免更大的謊言,更多的煎熬,更危險的境地。

同時,一切後果,艱難的選擇,都可以拋給一無所知的李魏凱和徐冊明,以及另三個女生。

虞文知當然不會這麽做,但他也沒法對韓曦生出嫌隙,人性不該經受考驗,況且他看得見房子裏的大象。

盛緒臉色已經沈到底,淩厲的目光寒涼刺骨,連帶聲音也摻著冰碴。

他嗤道:“你們隨便,職業選手不打假賽。”

他沒有虞文知那麽寬容,能共情,能換位思考,這些要求對現在的他來說太難了,又或者以後也不可能。

在這一刻,他已經不把韓曦幾人當做隊友,既然她們已經屈服,那就算了,他本來,就更習慣單打獨鬥。

盛緒的疏遠與敵意刺痛了韓曦,韓曦頭埋的很深,瘦弱的肩膀劇烈顫抖,像一張風中搖曳的白紙,仿佛一場雨就要碎了。

“我第一部女主劇在檸檬衛視,我賭不起,對不起。”

唐頌見氣氛陡然緊張,連忙再次解釋:“檸檬視頻要對打跨年晚會,這期節目必須有關註度,我們從第一期就開始贏,如果最後一期還贏,就沒有看點。”

“故晉獲勝能帶來更多廣告收益,現在他的合作商家都讚助了最後一期,能讓他們這麽下血本,無非是得到了保證。”

“最關鍵的,第七期的聲勢已經造出去了,故晉公司奪冠文案都寫完了,這個上面人,應該也不難猜了。”

這節目從頭至尾,就是故晉一個人的游戲,無論中間如何發展,結局都是早已定好的。

其實不難理解,娛樂圈很多比賽節目,都有黑幕,只是電競給《榮耀之戰》冠上了神聖的濾鏡,讓人誤以為,它是個公平的節目。

於聽聽涼笑起來,語氣裏充滿嘲弄:“哎我小時候學周幽王烽火戲諸侯,覺得這故事真精彩,長大了才知道,我不是周幽王,也不是褒姒,我是被溜的小兵,是被攻破城墻的百姓。”

虞文知耐心聽完,才覺得這茶餐廳真是冷,沒有一絲熱氣傳來,怪不得咖啡涼的那麽快。

“我只是有點好奇,節目組那麽早聯系你們,為什麽不聯系我呢?”

唐頌眼神躲閃,手指在桌下用力搓著,終於將手指都掐的通紅,躊躇才算結束。

“因為你們沒什麽可威脅的吧,況且只要我們給你們倆搗亂......”

這句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經常打匹配的都知道,隊伍裏可以有一個演員,兩個演員,但誰也受不了隊伍裏三個都是演員,只要努力送人頭,餵對手發育,再強的隊友,也會被拖死的。

盛緒眼裏的冰像是要燒成火,旺盛的幾乎把目之所及都焚燒殆盡。

虞文知卻並不動氣,聽罷,他擡手抻了抻袖子,然後傾身拿過桌上的咖啡壺,摘了個空玻璃杯,倒上一截。

遞到唇邊一抿,原來還是溫的,零星的溫意讓虞文知唇邊暈出一抹笑,只是笑意未達深處,輕而易舉便散了。

“好,就算按你們說的,我們兩個人抵不過八個人。但以你們現在的水平,想演的沒有痕跡恐怕很難吧?”

空杯輕輕置下,在虞文知面前,他的手指在杯上摩挲,頻率不緊不慢。

“看直播的觀眾不是傻子,我和盛緒的粉絲也不是傻子,到時這節目的確會有很大關註度,只是不知道這樣的關註度是不是你們想要的。”

虞文知心平氣和的將問題拋了回來,沈靜如湖泊的目光仿佛有叩問靈魂的力量,讓人瞬間慌了心神。

虞文知說的沒錯,如果總決賽她們演的明目張膽,勢必遭受巨大反噬,到時節目組隱身了,上面人視若無睹,故晉也能全身而退,只有她們,身上的黑料怕是幾年都洗不清了。

她們能公開說自己被脅迫嗎?

只要還想在圈子裏混,就不能說。

“看來被當做棄子了?”虞文知又笑了,這次笑意掛的久了些,“好像唯一的辦法,就是我陪你們作弊,只要我肯放水,你們拼命打,這比賽也贏不了。”

虞文知的眼睛是亮的,蓄著晌午的驕陽,清澈明晰,瀛瀛溶溶。

“虞隊......”唐頌欲言又止。

“放心,你們只是迫不得已的備選方案,故晉不可能要一個假得離譜的冠軍,他們不早早聯系我,是怕我找理由不來了,現在我人到現場,不上也得上了。”

虞文知終於不再嚇她們,只是將玻璃杯放下,輕輕靠著椅背,凝神向落地窗外看去。

像是要印證他的說法,虞文知的手機震動起來,手機頁面顯出兩個字——導演。

前往六層議事廳的路上,虞文知顯得心事重重。

他很難不揣度,這節目一開始請他,是否就是故晉方設下的陷阱,為的就是讓他在這最後一步屈服,背上一個打假賽的案底。

但又想不通,接到邀請之前,他分明不認識故晉,他們的矛盾,該是簽訂合同後產生的。

虞文知搖搖頭,他沒精力想太深,最讓他後悔的,是將盛緒牽扯進來。

他不像唐頌那麽樂觀,覺得上面人沒有能夠威脅他們的東西。

一定是有的,不然不會安心讓他們吃這節目的紅利。

要真是和解不了,盛緒該怎麽辦?他能保住盛緒嗎?盛緒受得了這種屈辱嗎?

虞文知大腦飛速旋轉著,他必須得想出解決辦法,盛緒不可以打假賽,盛緒更不能被威脅,盛緒的職業生涯才剛剛開始,還有無比燦爛的未來,而他已經拿過冠軍,到過巔峰了,大不了......

手腕突然被拽住,幹燥炙熱的手掌很快又包裹住他的手指,盛緒看著他,冷冽的眉眼前所未有的堅定,沈著。

“不用擔心,有我呢。”

虞文知心神一動,垂下眉眼,宮中 號 夢白推文 臺正看到盛緒脖子上掛著的鉑金小方塊,被拴起來的小狗,還努力想要保護他呢。

虞文知心軟的一塌糊塗,揉了一把盛緒刺棱棱的頭發,眼睛闔成一道很溫柔的弧:“一會兒乖點,讓我說。”

進了議事廳虞文知才發現,並不只有導演一個人。

導演上面有制片人,制片人上面有視頻平臺領導,除此之外,還有一臺擺在桌子正中央的手機,連通一個陌生的號碼,而通話時長正一分一秒被記錄著。

見虞文知進來,導演迎以一笑:“虞隊來了。”

一旁的制片人和平臺領導倒是格外清高,在沙發上翹腿坐著,手指都沒動一下,只用眼睛瞥著虞文知和盛緒。

畢竟對他們來說,虞文知和盛緒只是兩個網絡紅人罷了。

虞文知連假笑都懶得給一個,在房間裏找到沙發,拉著盛緒坐下。

“虞隊是不是有個外號叫虞狐貍?”導演笑裏藏刀,一邊說一邊看著制片人,幾聲跌宕的朗笑後,他一收,突然變得諱莫如深,“你肯定是個聰明人,我就不拐外抹角浪費大家時間了,咱們節目成績很好,很成功,但是想要更成功,更符合觀眾的期待,還差最後一步。”

虞文知姿態懶散,半闔著眼聽著,由於已經知道了對方的目的,所以他甚至開始溜號。

人怎麽能做到說的每一個字都那麽惡心呢?是環境改造了人,還是人汙染了環境?

“晉哥奪冠肯定是大家所期待的,這段時間晉哥的努力大家也都看在眼裏,但是他畢竟時間有限,與你們肯定還是有些差距,我想能不能讓你們配合一下,我們共同達成觀眾的期待,將《榮耀之戰》做成一部精品。”

漫長的一段話說完,三雙眼睛都盯著虞文知。

他們清楚,能夠做主的是面前這個面如桃花,精如狐貍的年輕隊長。

虞文知並不急著開口,思緒像是在放空,硬生生晾了這三人好久,就在他們即將不耐煩的前一秒,虞文知才張開唇。

“聽著有點道理。”虞文知漫不經心,但話鋒一轉,眼睛挑了起來,“這樣,導演您用您強大的人脈,說服職業聯盟允許選手打假賽,我可以幫你這個忙。”

虞文知笑的純良,非但沒拒絕,還提供了解決方案。

制片人沒什麽耐心,露出個冷笑:“虞隊長,沒必要這麽陰陽怪氣吧,什麽叫假賽?我們只是讓你把握好這個度,想拼命去你們職業比賽裏,別在我們娛樂圈的節目當大王。”

虞文知深以為然:“既然這樣我們還是退出娛樂圈,相信您一定選好了合適的替補選手。”

說罷,他去拉盛緒的手,起身就要走。

“你必須上!”制片人氣急敗壞地吼了出來。

“我來說吧。”始終旁聽的手機終於不甘寂寞,傳來一個拿腔拿調略帶老氣的聲音,這聲音一出現,制片人剎那安靜了,似是很尊重的,擺出一個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姓潭,你們倆也不用知道我是誰,只要老老實實配合,我們就安然無恙,要是非跟阿晉作對,後果不是你們能承受的,文體不分家,想想清楚。”

明目張膽的威脅,象征著對方的耐心已經耗盡,談話到了最後階段。

導演趁機推波助瀾:“聽見沒有,潭總都已經——”

“你算什麽東西。”

盛緒本打算跟虞文知走了,聽到這段話,他又重新坐了回來。

他的眼睛黑得仿佛染了墨,燈光落入他眼底也瞬間被幽深吸納,他雙臂搭在扶手上,身子仰靠,長腿隨意撘疊,嘲弄混著冷笑一同漫出,睥睨的目光睇向桌面的手機,無端顯出種居高臨下的狂妄和無懼一切的底氣。

空氣剎那凝結成冰,體面在扭曲的表情下急速坍塌,通話時長跳動的數字仿佛定時炸|彈的讀數,下一秒,就會將在場所有人炸的灰飛煙滅。

制片人和平臺領導翹著的腿都被驚得顛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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