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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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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對戰正式開始。

在虞文知眼裏, 這是一場無知無畏的比賽。

職業賽場上,他們總會在口頭掛著一句話——電競不是一個人的比賽。

這話虞文知也和盛緒說過好幾次,尤其盛緒剛入茶隊, 與大家相處不好的時候。

但若是碰到業餘玩家,那個人英雄主義也無可厚非,比如今天。

訓練室裏充斥著各式各樣的光,電腦屏幕的,燈光師的,屋頂白熾燈的,幾乎要達到光汙染的程度了。

虞文知眼睛略有不適, 他在選下英雄貓咪時合著眼緩了緩, 忍不住想, 那就讓這場比賽盡快結束吧。

一轉念, 他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什麽時候他也會生出這樣Bking的念頭了?

大概受某人影響太過。

這麽想著, 虞文知轉頭朝盛緒看了一眼。

節目上沒有職業比賽那些繁覆的要求, 更不會懷疑他窺屏,所以想看就看了。

盛緒就像側面也長了眼睛,在虞文知瞥過來的瞬間就讓目光追了過去, 交匯的那刻,虞文知分明從他眼中讀出“怎麽了”。

虞文知搖頭, 又轉了回去。

盛緒快速眨了幾下眼,也扭了回去,手指在鍵盤上漫無目的地劃拉著,咂摸, 這應該就叫眉來眼去。

“不是我慣用的手感,但還行吧, 打娛樂賽綽綽有餘。”

另一側,故晉一邊說著,一邊扯起袖口,露出蓋在手腕上的肌內效貼,黑色的條帶格外醒目,他甩了甩手腕,才將手指搭在鼠標上,調解參數時,磕的桌子砰砰作響。

“晉哥好專業,這貼的是什麽?”拍攝團隊裏有人問。

聽到她這句話的業內人士難免從鼻腔裏壓出一聲笑,常見的東西與專業又有什麽關系,而且一場比賽罷了,就要貼上肌內效貼,實在有賣弄之嫌。

“肌內效貼,選手用來緩解肌肉疲勞的。”FOX戰隊的接待人好心給了解釋。

“晉哥一會兒靠你了,我這王者有點虛。”

阿鳴扭頭看向故晉的手臂,心裏只想翻白眼,話卻說的很動聽。

“你跟緊我好吧。”故晉並未正眼看阿鳴,而是專註於自己的符文體系。

故晉玩的是AD,阿鳴玩的是輔助。

其實阿鳴中單更擅長一些,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能比故晉打得好,不然給自己招黑不說,還容易被故晉記恨。

反正輔助這個位置,怎樣都不容易背鍋。

“我靠......茶隊這BP。”阿鳴正出神,卻聽故晉嗤笑著吐槽一句。

阿鳴再一看,果然抽象,居然是奎因貓咪,非常冷門的組合。

“哈哈,這把勝算大了,晉哥C啊。”

但其實阿鳴並不這樣認為,所謂的冷門組合,只是對業餘玩家來說不容易上手,或是操作有難度,但其實職業比賽裏,多的是冷門組合,那可是整個俱樂部賽訓組研究出的戰術,自有精妙之處。

虞文知看著面前藍眼睛的機靈貓咪,單手扶起耳麥,抵在唇邊,揶揄:“隊長,一會兒怎麽打?”

聲音順著耳機蕩進耳朵裏,語調微微上揚,連伏在聲音上的氣息都那麽清晰。

“別鬧了。”盛緒被這聲音磨的耳朵發燙,虞文知問他怎麽打,實屬是不恥下問了。

“那就只好我指揮了。”又輕又低的笑聲裏夾著悠閑,虞文知順勢給自己掛上竊法之刃,追著奎因而去。

地圖中線,兩方相遇,虞文知臉上怡然自得的表情散了,神色陡然變得認真起來。

“唐頌,武器按破敗,血手,死舞出裝,帶傳送。”

“妮蔻四級入侵野區,刷對方F6,鞋子還是出法穿,你們可能需要游走,避免被拿人頭。”

“打野來抓下,我們可以雙殺了。”

......

不出三分鐘,故晉和阿鳴的下路就被打穿,盛緒拿下二血,狠吃塔皮,兩支隊伍豁然出現巨大的經濟差距。

“我靠!阿鳴你給我擋著技能啊!”故晉將鍵盤敲得劈啪作響,眉心蹙出又深又擰的溝壑,手下操縱著德萊文亢奮的在地圖奔逃,但慌不擇路,居然一頭紮進了龍坑裏,被盛緒冷著臉完成收割。

Trible kill!

“我沒盾擋不了。”阿鳴額頭也出了一層汗,玩到激烈處,脾氣也開始往上竄。

“你肉身給我擋啊,懂不懂,你輔助就是要保護我的!”趁著等待覆活,故晉扭頭跟阿鳴吵了起來,在這樣的逆勢裏,脆弱敏感一股腦湧上來,讓他迫不及待的甩鍋隊友。

“我再死咱們沒法開團了。”阿鳴強壓脾氣,和故晉解釋。

“開什麽團,你覺得現在能開團嗎?野區全是黑的!”故晉脖頸抽紅,雙目凸起,那張彬彬有禮成熟穩重的罩子被扯去,露出原本激動易怒的本色。

“KDA多少了?”虞文知掃過盛緒的數據,“九殺了,留點情面。”

贏得太狠,就讓對面太難看了,秉承國家乒乓球隊的優良傳統,虞文知打算點到為止。

沒想到盛緒聽了這句話,卻瞇起眼睛,殺的更狠了。

等級壓制讓他拿人頭就跟切菜一樣簡單,他還專門追著故晉殺,所以後面的幾分鐘,故晉幾乎就沒從泉水出來過,那張屏幕就和他的臉一樣黑。

十五分鐘一到,盛緒終於殺膩了,直接推掉了敵方水晶。

水晶爆裂的瞬間,游戲結束。

那些趴在玻璃門外觀戰的員工粉絲尷尬的差點摳出一座城堡。

作為電競俱樂部的一員,她們本身就是多年玩家,所以看得出,故晉的水平根本不像他在各大采訪裏吹噓的那麽好。

什麽多年最強王者,什麽不進娛樂圈就去打職業,結果被職業選手一幹就碎,差的實在太遠了。

“晉子好菜啊哈哈。”

“沒事,演員嘛,演戲好就行。”

“這期播出的時候不知道超話裏面會怎麽討論。”

“還能怎麽討論,只能說幸好進了娛樂圈不是電競圈吧。”

......

觀戰室裏,Mokki手中筆記早已勾畫得滿滿登登,從業多年,還沒見哪個選手沒天賦成這樣。

見終於到他的環節,Mokki迫不及待吐槽起來:“太差了,怎麽跟小虞和那炸藥包比,一開始這裏為什麽不放眼,你不放眼對方打野過來抓下,你都是盲區怎麽玩?”

“還有,盛緒對線是什麽強度,崔京聖都不一定抗的住,你就敢脫離輔助上去硬剛?你不送誰送?”

“我就先不說BP了,這個陣容選出來,根本就沒考慮過配合,都是各玩各的,拿自己熟悉的英雄炫技,關鍵你在茶隊面前炫得了技嗎?”

“還有故晉的走位——”

Mokki正欲接著點評,卻被導演一個手勢攔住了。

Mokki不解地看過去,頗為木訥地強調:“我還沒說完。”

“先這樣可以了,以後咱們慢慢訓練,畢竟是第一次,藝人們還沒適應。”

導演勉強給故晉找了個托詞,Mokki的所有批評都說出來,故晉電競天才的人設就徹底崩了。

其實他也沒想到故晉隊這麽差,被虞文知和盛緒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這讓後續的劇本相當棘手。

他本以為,給盛緒和虞文知塞三位女藝人,能極大拉低他們的水平,沒想到這三位女藝人發揮得還挺好,口頭說不熟,不強,不行,但玩起來完全不比男藝人差。

而節目開始前的問卷調查裏,那些男藝人對自己的游戲水平卻相當認可。

“哇我們簡直太厲害了,虞隊牛逼,AD哥牛逼!”韓曦興奮得眉飛色舞,朝兩人比了個大拇指。

於聽聽:“唐頌,你哪有自己說的那麽弱,上單對線你明明一點也沒輸啊。”

唐頌淡笑:“我以為這樣就算是弱了。”

“Easy。”盛緒垂著眼吐槽,依舊是那副誰都不放在眼裏的狂妄。

但他當然有狂妄的資本,強悍的對線和恐怖的傷害值就在那擺著。

虞文知唇邊噙著笑,慢慢摘掉耳機,給李魏凱他們讓位置。

走出鏡頭,盛緒仍舊有點不開心,他沈著臉抱起雙臂,一語不發。

虞文知看在眼裏,沒急著哄。

等拍攝結束回了酒店,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一天的營業讓虞文知有些疲累,他準備去床上躺一會兒。

剛換了拖鞋,還不等邁開步,盛緒卻突然撲過來,兩手在他肩側一撐,將他堵在了門廊。

“幹嘛不理我。”

頎長的身影罩下來,胸膛在沈沈的呼吸間起伏,盛緒雙臂扣墻扣的緊,手臂繃起的肌肉線條早已有了成年男性的壓迫感。

然而他臉上,卻仍帶著少年被冷落後的郁悶和懊惱。

虞文知餘光下瞥,掃了眼撐在自己身體兩側的手,這才幹脆往墻上一靠,將目光施給盛緒,笑道:“你不是在生氣?”

盛緒低著頭,額前碎茬似的頭發支棱著,跟脾氣一樣硬:“誰讓你要我對那傻逼留情的。”

虞文知不想讓對方輸得太難看,是因為那一隊不止有個故晉,其他小藝人又沒招惹他們,但盛緒殺紅眼了誰的面子都不給,把人家打野都殺懵了。

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們跟故晉有過節,逮著自己的優勢領域報覆心那麽強,在輿論場上反倒吃虧。

虞文知私心希望透過這個節目,大家更多看到盛緒的閃光點。

聽完盛緒的話,虞文知擡起手指,慢悠悠勾住盛緒頸前的骨鏈,手腕一翻,指頭調轉方向,打了個叉,銀鏈驟然收緊,陷進盛緒的皮肉,也同時繞進虞文知的指節。

但虞文知面不改色,一用力,用指頭將盛緒拽到面前,兩人額頭只隔一拳距離,虞文知似笑非笑,盈盈潤潤的眼角像藏著刀:“哦,那我說的話你聽了嗎?”

盛緒當即感受到脖頸的壓迫感,擰起的骨鏈卡住了他的喉結,一呼吸,就牢牢勒住他。

“我不想聽,有機會我就要讓他出醜,見一次我殺一次,我記仇,他嘲諷你一次,我讓他倒黴一萬次。”

盛緒悶聲頂嘴,絲毫不顧被虞文知攥緊的骨鏈,他雙臂微曲,兩人之間的空隙更稀,呼吸間都有種既霸道又委屈的意思。

虞文知擡起另一只手,拍了拍盛緒的臉:“小倔驢......”

低哼一聲,虞文知心也就軟了,他松開勒著盛緒的骨鏈,嗔笑:“報仇不是這麽報的,要讓他人設崩塌,還要能全身而退,你這樣太初級了。”

“那怎麽?”盛緒偷眼瞥虞文知。

“我來吧。”

虞文知嘆氣,他其實無所謂故晉的嘲諷,不過既然盛緒在意,大不了他就稍微費點心思。

似乎感受到了嘆息中的縱容和寵溺,盛緒心中沈悶豁然開朗,甚至有種沖動,想在虞文知身上蹭蹭。

“虞狐貍。”盛緒喉嚨裏發出含混不清的低喃,手掌慢慢向虞文知肩上收攏,就在他快要把掌心按在虞文知肩膀時,虞文知卻抵住了他的胸口。

“我最近是不是太寵著你了,又開始不聽指揮了,嗯?”虞文知眼梢微挑,左手垂下去敲了敲墻面,似乎在用這聲音提醒那個罰站四個小時的夜晚。

盛緒被噎了一下,還以為矛盾已過,卻沒想虞文知還要翻舊賬。

情急之下,他突然靈光乍現,一個絕妙的借口浮了上來。

“你不是說我是隊長?”

虞文知一楞。

“隊長說了算,隊長可以不聽別人的話,還能罰人站。”回覆的理直氣壯,像是尾巴都翹了起來。

虞文知靜了幾秒,終於忍俊不禁,扶著盛緒的胸膛低低笑了好久才罷休。

自己給自己挖坑這事,他平生第一次幹,體驗很新奇。

“那隊長的特權說完了,隊長的責任呢。”虞文知笑過,擡起被骨鏈勒出紅痕的食指,“被你的鏈子勒受傷了怎麽辦?”

他故意不講道理,分明是他主動去勒盛緒,盛緒的喉結上,同樣有一圈紅。

白皙細長的手指襲了盛緒的眼睛,環扣樣的紅痕壓進皮膚,將周遭襯的更白,弓起的骨節上還能看清血管趴伏的紋路。

其實這樣的勒痕根本談不上受傷,更談不上疼痛,但因為在虞文知指上,盛緒無端就生出憐愛。

某種沖動在胸膛咆哮,層層推湧,滔滔不絕,他在這巨大的渴望的催促下,放縱了沖動。

再回過神來,盛緒已經吻上了虞文知的指節,幹澀的唇貼在柔軟溫熱的皮膚,心跳繞成一首曼妙的協奏曲。

“親一下,就不疼了。”

黃昏最後一絲餘光褪去,月光與星星露出影子,靜謐的暮色敲在玻璃窗,驚顫了室內緋紅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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