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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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家鄉
慕雲生很少生病。
他從很小就開始養成了類似“百毒不侵”的體格, 哪怕是奪命的毒藥，對他的效果也要弱上一些。
不過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次的病情才會這樣的來勢洶洶。
他就算是鐵打的人, 也不好在這樣的雪天成日在外頭飛來飛去，在天香樓後院和朱華對戰的時候, 幾乎是靠著精神強撐著。朱華死了, 這根弦自然也就斷了。
雖說假裝暈倒是他為了博得林粟同情心的故意為之，但在倒下之後，看見林粟確確實實朝著他這邊跑來以後, 他卻是真的想睡覺了。
既然林粟都回來了, 那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這都一天了，怎麽還沒退燒。”林粟擰著個眉看著躺在床上面色潮紅、呼吸凝重的慕雲生：“找大夫了嗎？”
“找了，藥都煎著呢。”衛淩也有些著急了。
“再去換盆水吧，汗巾都熱了。”林粟端起地上的盆，對衛淩和衛風說：“再去找點酒來, 給他身上擦一擦。”
身子也擦了藥也餵了，林粟沒有別的法子, 也就只能看著慕雲生幹著急。她托著腮坐在慕雲生窗邊，百無聊賴的，免不了發起呆來。
慕雲生這樣的人物, 原來生起病來也和常人一樣, 看起來這麽脆弱, 好像就連她都可以輕輕松松拿下。
林粟化手為刃，裝模作樣地貼上慕雲生的脖頸, 卻猝不及防和一雙深沈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醒了啊？”林粟訕訕地收回手, 提了提被子，又給慕雲生掖了掖被角：“蓋好被子, 別再著涼了。”
“你剛才想做什麽？”慕雲生看著她問道。
果然，還是逃不過去。
林粟尷尬地笑笑，重新在床邊坐了下來，虛張聲勢道：“幹嘛？你看看你現在那樣兒，弱得床都起不來，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打趴下！”
慕雲生笑了笑：“那我還是害怕一下吧。”
他這麽乖巧，反而是林粟不習慣了。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規規矩矩地坐好，有點擔心地問：“你現在怎麽樣啊，難受嗎？”
“不難受。”慕雲生搖了搖頭：“我感覺已經好多了。”
林粟伸手又碰了碰慕雲生的額頭，點了點頭道：“摸著溫度是下去點了，燒了一天可算退燒了，給我嚇得，那麽高一個人，說倒就倒了。”
“我以為你不會跟過來，會跟著居利安回去的。”慕雲生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啊！”林粟“噌”地一下站起來，才想起來早就被她拋之腦後的居利安：“他好像也受傷了來著，不知道有沒有安全回到客棧，完蛋了，我忘得一幹二凈了。”
慕雲生微不可察地提了提嘴角：“那一會兒讓衛風去看一眼，人沒死就行。”
“怎麽說話呢！”林粟雖然這麽說，人還是又在他床前坐了下來。
“但是你要是好點了，我還是要回去的，藍寶石還沒找到呢。”林粟想起什麽，又補充道：“今天天晚了，要是今天晚上你沒什麽事，我明天就回去了。”
“不過像你這種，半夜最容易反覆了，還是要叫衛淩他們盯著點，燒傻了可怎麽辦。”
慕雲生感覺自己額頭的青筋跳了跳：“那倒是不會的。”
“那可說不準，我家那邊以前好多小孩子，就是因為小時候發高燒，把腦袋給燒傻的，總聽老人這麽說。”
慕雲生意外地沈默了一瞬，猶豫地開口：“你家……到底在什麽地方？”
林粟微微一怔。
“你來結海樓之後，我自然調查過你，你來自歷州，因為鬧饑荒一路逃難至此。身份和過往經歷都平平無奇，乍一眼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你若真是一個普通的逃難難民，很難有這樣的眼界和學識，更不用提，你還會說葛蘭語。你也總說你家如何如何，綜測制度我聞所未聞，宮廷玉液酒我也讓衛淩他們去查了，查遍了整個大梁都沒有聽說過這種酒。”
“我經常聽你提起你家鄉那邊的事情，可是我有些時候真的懷疑，大梁，真的存在這麽一個地方嗎？”
慕雲生擡起頭，直直看向林粟，林粟和那道目光撞上，狠狠一抖，肩膀卻又落了下來。
“啊，我家啊，確實不在歷州。”林粟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掌心，慢慢地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哪裏，在我家鄉的歷史裏，這個朝代並不存在。那是一個高度法治的社會，沒有人有權力可以隨隨便便裁決別人的性命，也沒有人可以隨便殺人。”
“我們講究規則，要求公平，所以凡事無論獎懲都會有一套清晰的章程，綜測制度也是其中之一啦。我們每個學年末都會根據綜測來排名，決定誰可以拿獎金，誰可以拿到榮譽，就和現在結海樓做的一樣。”
“小孩子無論男女都有上學的義務和權利，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向往和未來，只要你想，就可以朝著自己喜歡的方向努力，可以有機會成為想成為的任何人。”
“雖然世界上有的地方還在打仗，有的地方還在鬧饑荒，但我的國家、我生活的地方還算不錯，生活富足，百姓安樂，我每天的煩惱就是什麽時候才能把作業卡在截止日期前寫完。”
慕雲生眉毛又皺了皺，林粟知道他又聽不懂了，於是接著說道：“在你們這兒，我這個年紀早就應該嫁人生子了，但是在我家那邊，我還是個學生呢。”
“你學什麽？”
“就是你們這兒的葛蘭語，在我們那邊叫英語，我就是學這個的。”林粟擡起頭對慕雲生笑了笑：“我也沒想到，在異世還能用到以前的知識。”
不但用了，還用得很好。
慕雲生在心裏默默地想。
林粟或許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行事說話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也總會給慕雲生一些奇奇怪怪的反應，慕雲生不是每次都能懂她，但卻忍不住被吸引。
“我們那邊，也沒有什麽皇帝國王的，以前有，但是那都是過去式了，我們都是人民當家做主的。”
“那你為何還會被皇上……”慕雲生欲言又止。
“什麽皇上？”林粟納悶。
“順風說，他之前在探查你的動向的時候，看見你半夜在寢房裏，十分悲苦地喊著皇上……”慕雲生想了想，還是別扭地說了出來。
林粟：？
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終於在記憶的角落裏翻出來了自己披著床單一人分飾多角演甄嬛傳的片段。
啊，不是吧？這也被人看到了？
林粟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努力地擺著手解釋：“啊，不是，怎麽說呢……”
“那個是我家那邊一出很有名的戲，我在學他們演戲呢。”
演戲？哪有這樣的戲？
慕雲生沒想明白，但是看林粟的表情又不像作偽，便只好點了點頭，心裏大石似乎也落下去幾分：“我還以為，那家夥之前南巡的時候傷過你。”
“怎麽可能，我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上次好奇來著想去看看，還被你給攔下來了。”
原來真沒見過。慕雲生的嘴角又翹了一點。
“而且就算那是個人渣，在這種時代，你難道還能把他怎麽樣啊？”
“要是真的，就殺了。”慕雲生的語氣輕描淡寫，殺皇上這種事在他嘴裏就像是切個白菜這麽簡單。
林粟一滯，沒說話。
“怎麽，你不信？”慕雲生挑了挑眉。
“我信我信，你別真去砍啊。”雖然林粟對封建時代沒什麽好感，但是也還沒怎麽聽說那皇上是什麽很了不得的昏君，要是慕雲生真的給殺了，那不天下大亂了。
“既然你家那麽好，你為什麽要來這裏？”慕雲生擡起頭問林粟。
“你以為我想啊，這不是眼睛一閉一睜，一輩子莫名其妙就過去了嘛，睜眼就在這了，沒聽說睡個覺就能穿越的。”林粟撇了撇嘴。
“那……你想回去嗎？”
林粟的身體僵了僵，又驟然垮了下來：“當然想啊。”
“我不是想對你們的生活指指點點，但是我以前確實沒有經歷過這樣打打殺殺的日子。”林粟驀然想起今天亞爾曼的死狀以及自己滿手的血，忽然打了個寒顫。
該死，一天忙忘了，現在又想起來了。
慕雲生註意到了，出聲引導她：“還有呢？”
“我家那邊大家的生活可豐富了，有可以拿在手裏玩的小……呃板磚？有很多很多功能，可以玩游戲，也可以看劇，可以和千裏之外的親朋好友聊天，也能點來自五湖四海的美食，坐在家裏，就能送到你家門口。”
“這麽好？難怪你這麽饞。”慕雲生故意說道。
林粟果然一點就著：“哪裏饞了！是你不知道那樣的日子有多好！你但凡過上一兩天，你就該樂不思蜀了。”
慕雲生看著林粟滔滔不絕地講著，心又往下沈下去。
他自從前就覺得林粟太過積極明亮，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原來這個不是一個世界，真的可以是字面意思。
如果有朝一日，林粟有機會可以逃離這樣的生活，一定會頭也不回地離開吧？
那他又有什麽理由去牽絆她，讓她對這個世界有留戀呢？
“你都不擔心我是鬼上身什麽的嗎？我以前看小說的時候，穿越女都不敢說自己是什麽地方的人，就怕自己被當成鬼給驅走了。”
鬼就鬼吧，只要是她就好。
“無所謂，你在結海樓和在我身邊的時候，沒有異心，那就夠了。”慕雲生低著頭說。
“你人還怪好嘞。”林粟把這些全都說了出來，心裏負擔也小了不少，不然總覺得自己帶著一個驚天大秘密東躲西藏的：“那你呢？我說完了，是不是該輪到你了？”
慕雲生怔怔地看著她。
“那個總被冤枉的，‘大反派’的故事。”林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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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生很少生病。
他從很小就開始養成了類似“百毒不侵”的體格, 哪怕是奪命的毒藥，對他的效果也要弱上一些。
不過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次的病情才會這樣的來勢洶洶。
他就算是鐵打的人, 也不好在這樣的雪天成日在外頭飛來飛去，在天香樓後院和朱華對戰的時候, 幾乎是靠著精神強撐著。朱華死了, 這根弦自然也就斷了。
雖說假裝暈倒是他為了博得林粟同情心的故意為之，但在倒下之後，看見林粟確確實實朝著他這邊跑來以後, 他卻是真的想睡覺了。
既然林粟都回來了, 那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這都一天了，怎麽還沒退燒。”林粟擰著個眉看著躺在床上面色潮紅、呼吸凝重的慕雲生：“找大夫了嗎？”
“找了，藥都煎著呢。”衛淩也有些著急了。
“再去換盆水吧，汗巾都熱了。”林粟端起地上的盆，對衛淩和衛風說：“再去找點酒來, 給他身上擦一擦。”
身子也擦了藥也餵了，林粟沒有別的法子, 也就只能看著慕雲生幹著急。她托著腮坐在慕雲生窗邊，百無聊賴的，免不了發起呆來。
慕雲生這樣的人物, 原來生起病來也和常人一樣, 看起來這麽脆弱, 好像就連她都可以輕輕松松拿下。
林粟化手為刃，裝模作樣地貼上慕雲生的脖頸, 卻猝不及防和一雙深沈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醒了啊？”林粟訕訕地收回手, 提了提被子，又給慕雲生掖了掖被角：“蓋好被子, 別再著涼了。”
“你剛才想做什麽？”慕雲生看著她問道。
果然，還是逃不過去。
林粟尷尬地笑笑，重新在床邊坐了下來，虛張聲勢道：“幹嘛？你看看你現在那樣兒，弱得床都起不來，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打趴下！”
慕雲生笑了笑：“那我還是害怕一下吧。”
他這麽乖巧，反而是林粟不習慣了。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規規矩矩地坐好，有點擔心地問：“你現在怎麽樣啊，難受嗎？”
“不難受。”慕雲生搖了搖頭：“我感覺已經好多了。”
林粟伸手又碰了碰慕雲生的額頭，點了點頭道：“摸著溫度是下去點了，燒了一天可算退燒了，給我嚇得，那麽高一個人，說倒就倒了。”
“我以為你不會跟過來，會跟著居利安回去的。”慕雲生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啊！”林粟“噌”地一下站起來，才想起來早就被她拋之腦後的居利安：“他好像也受傷了來著，不知道有沒有安全回到客棧，完蛋了，我忘得一幹二凈了。”
慕雲生微不可察地提了提嘴角：“那一會兒讓衛風去看一眼，人沒死就行。”
“怎麽說話呢！”林粟雖然這麽說，人還是又在他床前坐了下來。
“但是你要是好點了，我還是要回去的，藍寶石還沒找到呢。”林粟想起什麽，又補充道：“今天天晚了，要是今天晚上你沒什麽事，我明天就回去了。”
“不過像你這種，半夜最容易反覆了，還是要叫衛淩他們盯著點，燒傻了可怎麽辦。”
慕雲生感覺自己額頭的青筋跳了跳：“那倒是不會的。”
“那可說不準，我家那邊以前好多小孩子，就是因為小時候發高燒，把腦袋給燒傻的，總聽老人這麽說。”
慕雲生意外地沈默了一瞬，猶豫地開口：“你家……到底在什麽地方？”
林粟微微一怔。
“你來結海樓之後，我自然調查過你，你來自歷州，因為鬧饑荒一路逃難至此。身份和過往經歷都平平無奇，乍一眼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你若真是一個普通的逃難難民，很難有這樣的眼界和學識，更不用提，你還會說葛蘭語。你也總說你家如何如何，綜測制度我聞所未聞，宮廷玉液酒我也讓衛淩他們去查了，查遍了整個大梁都沒有聽說過這種酒。”
“我經常聽你提起你家鄉那邊的事情，可是我有些時候真的懷疑，大梁，真的存在這麽一個地方嗎？”
慕雲生擡起頭，直直看向林粟，林粟和那道目光撞上，狠狠一抖，肩膀卻又落了下來。
“啊，我家啊，確實不在歷州。”林粟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掌心，慢慢地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哪裏，在我家鄉的歷史裏，這個朝代並不存在。那是一個高度法治的社會，沒有人有權力可以隨隨便便裁決別人的性命，也沒有人可以隨便殺人。”
“我們講究規則，要求公平，所以凡事無論獎懲都會有一套清晰的章程，綜測制度也是其中之一啦。我們每個學年末都會根據綜測來排名，決定誰可以拿獎金，誰可以拿到榮譽，就和現在結海樓做的一樣。”
“小孩子無論男女都有上學的義務和權利，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向往和未來，只要你想，就可以朝著自己喜歡的方向努力，可以有機會成為想成為的任何人。”
“雖然世界上有的地方還在打仗，有的地方還在鬧饑荒，但我的國家、我生活的地方還算不錯，生活富足，百姓安樂，我每天的煩惱就是什麽時候才能把作業卡在截止日期前寫完。”
慕雲生眉毛又皺了皺，林粟知道他又聽不懂了，於是接著說道：“在你們這兒，我這個年紀早就應該嫁人生子了，但是在我家那邊，我還是個學生呢。”
“你學什麽？”
“就是你們這兒的葛蘭語，在我們那邊叫英語，我就是學這個的。”林粟擡起頭對慕雲生笑了笑：“我也沒想到，在異世還能用到以前的知識。”
不但用了，還用得很好。
慕雲生在心裏默默地想。
林粟或許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行事說話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也總會給慕雲生一些奇奇怪怪的反應，慕雲生不是每次都能懂她，但卻忍不住被吸引。
“我們那邊，也沒有什麽皇帝國王的，以前有，但是那都是過去式了，我們都是人民當家做主的。”
“那你為何還會被皇上……”慕雲生欲言又止。
“什麽皇上？”林粟納悶。
“順風說，他之前在探查你的動向的時候，看見你半夜在寢房裏，十分悲苦地喊著皇上……”慕雲生想了想，還是別扭地說了出來。
林粟：？
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終於在記憶的角落裏翻出來了自己披著床單一人分飾多角演甄嬛傳的片段。
啊，不是吧？這也被人看到了？
林粟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努力地擺著手解釋：“啊，不是，怎麽說呢……”
“那個是我家那邊一出很有名的戲，我在學他們演戲呢。”
演戲？哪有這樣的戲？
慕雲生沒想明白，但是看林粟的表情又不像作偽，便只好點了點頭，心裏大石似乎也落下去幾分：“我還以為，那家夥之前南巡的時候傷過你。”
“怎麽可能，我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上次好奇來著想去看看，還被你給攔下來了。”
原來真沒見過。慕雲生的嘴角又翹了一點。
“而且就算那是個人渣，在這種時代，你難道還能把他怎麽樣啊？”
“要是真的，就殺了。”慕雲生的語氣輕描淡寫，殺皇上這種事在他嘴裏就像是切個白菜這麽簡單。
林粟一滯，沒說話。
“怎麽，你不信？”慕雲生挑了挑眉。
“我信我信，你別真去砍啊。”雖然林粟對封建時代沒什麽好感，但是也還沒怎麽聽說那皇上是什麽很了不得的昏君，要是慕雲生真的給殺了，那不天下大亂了。
“既然你家那麽好，你為什麽要來這裏？”慕雲生擡起頭問林粟。
“你以為我想啊，這不是眼睛一閉一睜，一輩子莫名其妙就過去了嘛，睜眼就在這了，沒聽說睡個覺就能穿越的。”林粟撇了撇嘴。
“那……你想回去嗎？”
林粟的身體僵了僵，又驟然垮了下來：“當然想啊。”
“我不是想對你們的生活指指點點，但是我以前確實沒有經歷過這樣打打殺殺的日子。”林粟驀然想起今天亞爾曼的死狀以及自己滿手的血，忽然打了個寒顫。
該死，一天忙忘了，現在又想起來了。
慕雲生註意到了，出聲引導她：“還有呢？”
“我家那邊大家的生活可豐富了，有可以拿在手裏玩的小……呃板磚？有很多很多功能，可以玩游戲，也可以看劇，可以和千裏之外的親朋好友聊天，也能點來自五湖四海的美食，坐在家裏，就能送到你家門口。”
“這麽好？難怪你這麽饞。”慕雲生故意說道。
林粟果然一點就著：“哪裏饞了！是你不知道那樣的日子有多好！你但凡過上一兩天，你就該樂不思蜀了。”
慕雲生看著林粟滔滔不絕地講著，心又往下沈下去。
他自從前就覺得林粟太過積極明亮，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原來這個不是一個世界，真的可以是字面意思。
如果有朝一日，林粟有機會可以逃離這樣的生活，一定會頭也不回地離開吧？
那他又有什麽理由去牽絆她，讓她對這個世界有留戀呢？
“你都不擔心我是鬼上身什麽的嗎？我以前看小說的時候，穿越女都不敢說自己是什麽地方的人，就怕自己被當成鬼給驅走了。”
鬼就鬼吧，只要是她就好。
“無所謂，你在結海樓和在我身邊的時候，沒有異心，那就夠了。”慕雲生低著頭說。
“你人還怪好嘞。”林粟把這些全都說了出來，心裏負擔也小了不少，不然總覺得自己帶著一個驚天大秘密東躲西藏的：“那你呢？我說完了，是不是該輪到你了？”
慕雲生怔怔地看著她。
“那個總被冤枉的，‘大反派’的故事。”林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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