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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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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暗七

蜜汁肉脯、肉松和面包蛋糕一樣在歙州城上層圈裏熱賣起來的時候,皇帝剛下了早朝,回到禦書房就聽岑內侍低聲說暗七回來了,他屏退了左右,這會兒正看暗七呈上來的大興莊記事錄。

看到桑蘿把公豬閹割進行試驗,還邀了官府和周邊鄉民看實驗成果的時候,皇帝在早朝上說話說得口幹舌噪正喝茶潤嗓,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去,寶貝那記事錄呢,強忍住了,結果就是把自己嗆得好一陣猛咳,咳得外邊守門的岑內侍都有些不淡定了,在門外疑惑問了一聲:“聖上?”

蠢蠢欲動想進禦書房看看什麽情況。

“無事。”

咳嗽緩下來後,皇帝在裏邊應了一聲,而後拿起那記事錄往下接著看,掩不住的面色古怪。

“確定真的重了八九十斤?”

暗七點頭:“因為這事比較稀奇,莊裏的人時常去看,暗九、暗十和十一聽過始末,他們又呆了幾個月,看著長的。”

皇帝:“……所以原理是什麽?而且,她為什麽會想到做這種試驗?”

正常人誰想著把好好的豬給閹了再養啊。

暗七:“……可能就是觀察入微,暗九說沒割的……長成了就想得多,比較鬧騰,不愛吃不愛睡,自然就長不壯。”

皇帝:“……”真有道理。

不讓話題繼續往奇怪的方向上拐,他接著往下看幾個暗衛記下的東西,然後就看到桑蘿開鋪子的記錄。

生鮮,特產?

“這兩間鋪子賣的什麽?”

真是好問題,這暗七可太知道了,屬他吃得最多。

不過眼睛有一瞬放光是一回事,答起問題來還是垂著眸,看起來與平常無異,一板一眼。

把生鮮鋪主要賣什麽說了,不免就會說到豆腐,說到豆腐自然說起鄭氏與此事的淵緣。

歙州鄭氏,皇帝要不是親自打下歙州的話,對這個家族還真未必有印象,稱得上是個世家,卻是個末流世家,但他是親自打過去的,前邊那位稱楚王的拿歙州作根據地,鄭家為了安生沒少供錢糧,到了大齊把歙州拿下,怕被算後賬,自然也沒少上供。

他要的上供卻遠比上一位楚王叫鄭家肉痛,錢糧要有,地也要有,所以鄭氏一多半的地現在基本都成百姓的了,算是掘了鄭氏一多半的根。

他至今記得當時那位鄭老太爺強行掩飾心疼卻止不住抽搐的面頰,擡眼問暗七:“那鄭家可有動靜?”

“鄭老夫人倒是想動,被鄭老太爺給壓住了。”

嘖,皇帝有點兒失望。不過想想桑蘿那邊現在也不便吸引太多人目光,也罷,老實些也行。

“另一家鋪子呢,賣的什麽?”

他挺好奇大興莊特產什麽?

一說到特產鋪了,暗七條件反射的就口舌生津了,不過這可是在皇帝面前,他努力克制住了,規規矩矩的匯報。

皇帝聽到好幾個他聽也沒聽過的名,活了三十多年,頭一回懷疑起蕭家的實力來,老牌的世家,哪冒出來這許多他不知道的東西?難不成是南北差異?一擡眼就看到了暗七喉頭滾了滾。

這是他自己少年時一手培養起來的暗衛,人都是打六七歲起收進蕭家他親手訓起來的,暗七那點子半隱藏屬性皇帝可太熟悉了。

“你買了?”

暗七:“……”僅剩的一罐蜜汁肉脯要不保了。

心裏的小人都快嗷嗷打滾了,人還是怪老實,“買了。”

皇帝下巴一擡:“拿來朕瞧瞧。”

暗七覺得這東西拿出來了就不只是瞧瞧了。

當然,這話是不敢說的,躬身應了就先退下,也沒見他走正門,轉過屏風後人就不見了,不多會兒回來,手上托著兩個小罐子。

肉松還好,他沒那麽喜歡,那一罐蜜汁肉脯他往外遞可太心疼了,坐在船上的日子可就指著這個嚼巴嚼巴,往禦案上放的動作那叫一個慢。

皇帝擡眼看他,暗七還掙紮一下:“聖上,那肉松能放久些,這蜜汁肉脯,鋪子裏的小娘子說天太熱存不住,最多不過二十天。”

“你走水路回來幾天?”

“十五天。”

“那不就是了?還有五天。”

“不新鮮了。”垂死掙紮!

皇帝眼尾一揚:“戰場上被困了,長毛的餅子清理清理也一樣吃,朕沒那麽嬌貴。”

毫不留情把那罐子移動格外緩慢才落在禦案上的叫蜜汁肉脯的東西接了過來,看一看罐子很是平常,暗七解釋了一句:“陶罐屬下換過了。”

帶大興莊字樣的東西現在可不適合出現在皇宮,尤其出現在他這個暗衛或是皇帝這裏。

“你辦事一貫仔細。”皇帝心情頗好,利索打開,暗七忙叫等等,取了銀針試過,等了會兒銀針未變色,這才示意皇帝可以用了。

光看色澤就很有食欲了,皇帝拈一塊入口,嚼了幾下。

好了,知道暗七為什麽死活抱著了。

他笑了起來,心情格外好,一口又一口嚼得特別有滋味,還把罐子往暗七那邊推了推:“吃點?”

暗七:……

他就知道不是他的了。

“屬下不敢。”

皇帝心情越發的好,問暗七:“那面包和蛋糕就沒帶點回來?”

“那個存不住,三兩天就壞了,而且也難搶到,許是原料不夠,五天才賣一點點,到日子了鋪子門沒開城中豪富家中奴仆就守著了,這東西是新品,還沒人知道才買著的。”

倒也是,現在吃的東西是哪兒都缺,不過也是漸漸向好了,只看大興莊都能有吃食可賣了,可見百姓的日子也慢慢過了起來。皇帝也不愁眉,倒是看看暗七,打趣一句:“你也守著?”

暗七指尖動了動,還是給自己辯解了一句:“莊外有暗八守著。”

說到這裏暗七倒是想起一事來,道:“對了,有一件事,沈烈好似懷疑暗九三人的身份了。”

距曾子騫提起過沈烈這個名字已近四個月了,皇帝一時沒反應過來沈烈是誰,過得兩息才想起,是桑蘿的丈夫,他有些詫異:“怎麽?你們哪裏露了馬腳?”

暗七搖頭:“應該沒有,娘子開鋪子前七八日他好似試探過暗九他們,試探的痕跡不明顯,當時暗九不那麽確定,但那之後幾次娘子外出時屬下和暗八在暗處護衛,差點被原本應該在州學的他看出不對,也是那次屬下為避嫌疑索性進了鋪子買了東西。”

然後一腳踏進了坑裏,進店三回,半個月俸銀吃沒了。

“對了,他往暗九三人‘家裏’去過,那之後還去了趟刺史府。”露底沒露底的,暗七一時竟都說不好了。

“找了曾子騫?”皇帝狹長的眼微瞇,眼裏閃過幾分興味。

沈烈其人,他原只當是方便桑蘿入京且與朝堂緊密聯系的階梯和紐帶,現在看來也不那麽簡單,只這一份敏銳就很難得,分明是武將的材料,亂世裏不建功,倒是可惜了。

不過若非他心在家小身上,如今這世間還有沒有桑蘿卻也是未知了,這樣一想又好似冥冥之中皆有天定,沈烈也好,桑蘿也好,到最後都是來助他助大齊的。

想到先後幾批送往大齊各州縣衙門的紙和後續能產生的效益,皇帝心情頗不錯,道:“他不挑明你們就只當不知這回事,做好你們份內的事就行。”

“是。”

暗七待要告退,皇帝開口將人叫住:“一會兒自己找岑喜取二十兩銀子,下次回來幫朕多帶兩罐。”

暗七眼一亮,嘴已經快咧到耳後根了,還矜持一句:“聖上,一罐只要一兩。”

“那你拿二兩?”

暗七臉上的笑僵住了,皇帝高興了:“走吧,其餘是賞你的,幾個俸銀別都吃沒了,過幾年退出暗部別連娶妻生子的銀錢都沒攢下來,叫人以為朕虧待下屬。”

暗七樂了起來,拍了幾句龍屁謝了恩樂顛顛走了。

岑喜進來侍候時皇帝正取了濕帕擦手,岑喜過去侍候,等轉回禦案這邊,一眼看到禦案上添了樣新東西,半點不打眼的罐子,結合之前在門外聽到的三言兩語猜到了什麽。

沈烈。

暗七幾人去的竟是大興莊。

曲轅犁不至於讓皇上往大興莊派暗衛的,岑喜是天子心腹,也是平日裏離天子最近的人,左右一思量就猜到了什麽,瞳孔微圓。

皇帝隨手拿起案頭奏章批閱,似不經意間問了一句:“駱氏和竇氏可都著人去過了?”

岑喜忙就躬了身:“李大人六月中就派人過去了,這時話想必已是帶到了。”

方子丟了,那就永遠丟下去,這大齊往後誰都可以造紙,只駱氏和竇氏是不能的了。

皇帝滿意,唇角揚起了笑意。

……

大興莊裏,沈烈不知道自己的一點小動作被暗衛報到了皇帝耳邊,他暗裏請假盯了幾日,最後在曾子騫那裏得到了一個未曾明說但卻能讓他安心的答案後,對桑蘿的安危放下心來。

已是末伏,桑蘿肚子愈發的大了,她怕熱得緊,貪一點山風,最近時常喜歡坐在官府給修的聖旨碑文亭裏休息。

小半年來忙著開地、蓋房、開鋪子,這好不容易閑了下來,桑蘿坐在這亭裏休息時總算有精力惦起莊裏一群孩子讀書的問題來了。

沈烈五個在州學的學子眼下其實是莊裏一群孩子們最好的老師,她想了想,讓沈烈趁著旬休用家裏蓋房子剩下的一點木料做些課桌椅子。

“也不用擺在其他地方,就這亭子裏,亭子夠大,光線也好,天冷了就移到咱們家進門處的南房裏,阿寧她們要湊在一處自己學也行,你問問雲崢和清和幾人,你們旬休時若能輪流給莊裏的孩子們上上課自是更好。”

六次旬休才輪得一回,不用說,幾人都是樂意的,沈烈只擔心一點:“不會鬧著你?”

“怕什麽鬧,聽一聽讀書聲才好呢。”她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肚裏的孩子一感知到她的手落在腹部,也不知是手還是腳,咕嚕嚕一圈劃過去,引得桑蘿低笑出聲:“看到沒有,這是個愛熱鬧的。”

沈烈眼睛亮了亮,湊過去就貼著桑蘿肚皮用手逗孩子:“寶,我是爹爹,碰一碰手。”

肚裏那一個太熟悉他聲音了,還熟悉那一聲寶,桑蘿眼見著自己肚皮上滾過去一串的動靜,不由得笑出了聲來。

看沈烈滿臉興奮的左一聲寶右一聲寶跟肚裏的孩子聊了起來,她笑道:“你名字還沒想好?”

見天兒的翻書,寶貝似的已經寫了滿滿一頁紙了,男孩的名字,女孩的名字,楞是沒一個滿意的,從桑蘿懷孕,兩口子就這麽左一聲寶、右一聲寶的叫著。

沈烈半蹲在桑蘿身邊的,聽到桑蘿問話擡眼看她:“哪個都覺得不夠好,我又取了好幾個,晚上一起挑一挑?”

桑蘿失笑,早挑過七八回了,只怕今晚還是挑不出一個合沈烈心意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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