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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被圍/得救(還在城裏,自行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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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被圍/得救(還在城裏,自行選用)

縣學的窩棚區,沈家窩棚外圍了許多人。

許掌櫃跟著許叔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沈家三房住的窩棚區附近密密匝匝的人群。

許掌櫃遠遠看到,有些納悶:“怎麽那麽多人?”

許叔嘆氣。

他千瞞萬算,沒想到他什麽也沒說,阿郎想著夜裏就能走了,今兒一早看到他要出門,倒想起沈家三房那幾個孩子了。

當日原是要跟過去看看沈家人的落腳處,但主街各鋪子的掌櫃都被衙役找到,請到縣衙去了,所以那天是許叔一人跟了過去,許掌櫃只後來聽說沈家三房住在縣城附近的窩棚區裏,具體在哪,並不清楚。

所以一早看到許叔要出門,驚覺許叔晚上要是回得晚的話,一回來他們就得走了,因而把人叫住,讓許叔領著他往縣學附近看看沈家三房的情況。

許叔仍是忍住沒提昨日的事,只是勸他,沈家三房那兩口子人品不行,這關頭就別去沾惹了。

許掌櫃自然知道沈三夫妻為人,道:“沒事,遠遠看看情況就行,他們之前換了些糧,要是日子暫時還熬得過去,咱們不用也沒本事插手,真出去了如果能碰上沈烈,我這看過一眼總不辜負他的托付。”

主仆倆就這麽來到了縣學邊,看到這鬧鬧烘烘的,也有些奇怪。

許掌櫃擠到了人群最後邊,問旁邊人道:“老丈,這是怎麽呢,都擠在這?”

被叫老丈的人側頭看他一眼,見是個一身粗衣的中年人,想著應該也是住在附近窩棚區的,道:“不知道,擠不過去,聽說是兩口子相殺,夫妻倆都沒了,死相慘烈,剩了三個孩子,有兩個離餓死也不遠了。”

老人家情緒低落,說著聽來的情況,離餓死不遠,好似也在說自己的明天。

許掌櫃一聽竟是夫妻相殘,因說是三個孩子,倒沒往沈家三房那邊想。

許叔心裏卻是一個咯噔。

李氏昨天那瘋魔崩潰的樣子在他眼前閃過,沈家最小那個孩子已經沒了,現在可不就是剩下三個?

剩下三個孩子,有兩個離餓死不遠了。

許叔心裏突突的跳,側著身就往人群裏擠,一直喊著:“麻煩讓讓,讓讓。”

路上還不太讚同許掌櫃過來的人,這一反常態自己快速往裏去了,許掌櫃一楞,忽然意識到什麽,心下一個咯噔,也跟就往裏擠。

人群圍住的中心點,果真就是沈家三房的窩棚,人還沒往裏進,已經聞得到濃重的血腥味,許叔呼吸有些緊促,這會兒竟一步也不敢再往前走了。

許掌櫃跟著過來,站定在許叔身側,看到許叔神色,他嘴張了張,咽了咽口水才道:“這是他們家窩棚?”

許叔點頭,喉頭和耳際都有些發澀。

許掌櫃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彎腰就進了窩棚裏。

進到窩棚裏看到的那一幕,許掌櫃想,他這輩子應該都忘不了。

地鋪上淺色的草席浸透了已經漸漸發暗的血色,上面躺著的人,即使是他,看了一眼也不敢再看第二眼。

進城那日的一家六口,一個不見了,還在的五人中四個都躺倒。

一個在地鋪上,頭臉脖頸已經根本叫人辨不清面目了;離地鋪幾步遠的地上,婦人一身粗麻衣裳上六七個血洞,躺著的地方身下洇了一灘血色;小的兩個男孩兒躺在當娘的不遠處,一個昏睡中,一個許是覺察到有人進了窩棚,虛睜了睜眼,也僅能睜一睜眼了。

唯一個還能站起來的孩子,一身血跡擋在母親和兩個弟弟身前,警惕地看著進了窩棚的他。

許掌櫃怎麽也沒想到,不過十多天,再見會是這樣的慘烈,他張著嘴,一時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叔跟著進了窩棚,看到眼前這一幕,胸口急劇起伏著,鼻子不知被什麽塞住了,喉頭也哽住,張著嘴才透得過氣來,哪怕眼裏看到的畫面和口鼻吸入的氣味都叫人驚駭欲嘔,可他心神被一整個懾住,根本不作想嘔的反應,只剩觸目驚心和不敢置信,或者還有些別的什麽。

沈金認出了他,一楞之後,防備的姿態微微松了半分,張嘴想喊上一聲貨郎爺爺,卻又沒敢喊。

娘閉上眼之前讓他一定要帶著弟弟們走。

可是小銀和小鐵都已經走不得路了,他力氣太小,根本帶不走他們,而且夜半的時候,小鐵已經餓得四肢都冰涼了,他什麽也顧不得,只能把落在地上那二十幾顆帶血的黃豆一顆不剩都撿了起來洗凈搗碎,全都煮了給小銀和小鐵灌下去。

隔一段時間就灌一些,折騰著天已經亮了,哪怕他不吱聲,濃重的血腥味也引來了旁邊窩棚裏的人。

雖然不知貨郎為什麽會出現,但這是最近為數不多的對他們兄弟有善意甚至幫助過他們的人了,沈金在求救與不求救間掙紮。

他不是沒有求救過。

左右的窩棚裏,就有曾經的村鄰,先後都過來看過情況,有的甚至現在還就站在那窩棚外並沒有走遠。

他一家一家都求過,要麽避之不及,要麽說沒有糧食,也轉身匆忙離開了,留下的人裏,圍著看情況的有,可其中幾人,沈金在他們眼裏看到的分明是貪婪,有著這種貪婪神色的人,圍在窩棚口外的就有好幾個,其中更有最叫他懼怕的兩個。

縣衙早就沒有縣官和衙役了,兵士們也根本管不到這裏,他一步也不敢離開這個窩棚,不敢離開小銀和小鐵,輕易也不敢再張口求救。

他沒開口,許掌櫃卻已經從第一眼的驚怔中回過了神來,急走一步就要看沈銀和沈鐵的情況。

看來人沖著弟弟過來了,沈金一把握住了旁邊的菜刀,顫抖著擋住了許掌櫃。

“你做什麽?”

許掌櫃見此,頓住了步子,想起這孩子根本不識得他,這才低聲道:“小金對吧,我叫許元昌,和你堂哥沈烈相識,你堂哥進山之前托我照拂你們一二,你讓讓,我看看你兩個弟弟怎樣了。”

又怕沈金不信,指了指後面的許叔,道:“這是許叔,是我家裏的人,之前就是為了能照看得到你們兄妹幾人的情況,扮作貨郎常往你們村裏去的。”

沈金聽到對方準確叫出自己名字,又說出大哥的名字時,手已經抖了起來,再聽到後邊這句,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原來大哥一直有托人照看著他們,他低聲哭了起來,又想到小銀和小鐵都很不好了,尤其是小鐵,忙往一邊讓開,道:“求您,救救我弟弟,他們快餓死了,也吃了好些天的土餅。”

一聽土餅,許掌櫃臉色變了變,他一步上前蹲下去看了看兩個孩子的情況,額溫和反應之類的,轉身就招呼許叔:“來,幫著抱一個,馬上去醫館。”

又與沈金道:“有沒有什麽特別要緊的東西要帶上的?”

沈金根本沒想到對方這樣痛快就肯幫忙了,楞了楞才反應過來,胡亂的搖頭,又忙點頭,轉頭去翻出了一個布包袱背上,那裏藏著大哥給他的小弓和他自己撿的石子兒。

看了看家裏的東西,別的東西都顧不上了,只撿了菜刀拎在手中防身。

這就算是拾撿好了。

許掌櫃和許叔已經一人抱起一個孩子,沈金臨到要走了,看向躺在地上的李氏,顫抖著哭了起來。

許叔見了,心下不忍,低聲道:“先救你弟弟們要緊,你娘這邊如果後邊還顧及得到,我再想辦法來送她去火葬了,把骨灰撿回來吧,如果顧及不到,只能先顧著活人了。”

入土為安這四個字,在一座關著滿是餓瘋了的人的縣城中,已經完全無用了。

沈金點頭,哭著抹著眼淚道謝。

許叔又看了眼沈三,想問什麽。

沈金看到了,卻低了頭沒接話,什麽也沒提。

主仆倆大致猜出了些什麽,沒再說話,許掌櫃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你還有個妹妹呢?”

沈金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忍不住抽噎,卻只閉著嘴,搖頭,什麽也說不出來 。

許掌櫃想到沈家三房夫妻慘烈的死狀,大致能猜出是怎麽一回事了,拍拍沈金腦袋,抱著沈銀招呼上許叔,帶著沈金就匆匆出了窩棚。

窩棚外原本離著幾步遠圍著的人群中,有幾個正是十裏村的村民,沈家從前的鄰居,其中一個瘦削漢子見來了兩個面生的人就要帶這兄弟幾個走,不,也不面生,有一個是常走他們村裏的貨郎,他上前一步問道:“你們是誰?帶小金兄弟幾個去哪?”

許掌櫃氣樂了。

站那看了半天熱鬧沒見進去幫過半點,這會兒倒來問他。

“你又是誰?”

那瘦削漢子道:“一個村的,幾個孩子平時也叫我一聲叔伯。”

好一個叔伯,許掌櫃沒空與他廢話,道:“沈烈的朋友,我帶他們走你有意見?”

一聽沈烈兩個字,那瘦削漢子心頭一跳。

他倒是把沈烈忘了。

沈三和李氏死了,沈烈可還活著,真把主意打在這幾個小的身上,以後遇不上沈烈還好,遇上了,事情要是傳到了他耳中,他一家也別想活了。

長房和三房是斷絕關系了沒錯,這幾個小的可沒少往長房跑,也沒見沈家長房的人趕過,照樣帶著。

他心下一抖,往後退了退:“阿烈的朋友啊,那怎麽沒早來?”

看許掌櫃盯著他,又忙搖頭:“沒有問題,沒有問題,你們走吧。”

許掌櫃也不耽擱,見他讓開道來,抱著孩子拉著沈金就走。

小孩兒手還顫著,整個人都繃得厲害,許掌櫃也顧不得安撫他,在人群給他們讓出一條道時快步往醫館方向去。

離了人群,沈金幾乎是小跑著才跟得上許掌櫃和許叔的腳步,一路小跑,一路還不時回頭去望,沒看到那人跟上來才放松一點,他這時才擡眼和許掌櫃道:“許,許伯伯,剛才守在我家窩棚外的人,有兩個人,他們吃,吃……”

吃人兩個字,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他喘息了幾聲,道:“我妹妹就是被我爹抱給了他們,你們要小心。”

腫得跟桃兒一樣的一雙眼,說起甜丫來還是會馬上盈出淚來,話說得並不多清楚,卻不妨礙許掌櫃和許叔把意思都聽明白了。

果然是他們猜的那樣。

連親生女兒都送出去當肉食,怪不得沈金臨走看都沒看沈三一眼。

許掌櫃往後望了一眼,問沈金:“人跟上來了嗎?”

沈金搖頭:“現在還沒有。”

許掌櫃點點頭,道:“好,知道了,我們不認得那人,你要多留心。”

……

醫館裏這時候最多的是傷兵,來這裏看病的百姓幾乎沒有,許掌櫃幾人進來就顯得格外打眼。

老大夫忙得腳不沾地,許掌櫃看了一眼,轉而走向正處理輕傷兵的醫館掌櫃。

能開醫館的,哪怕請了大夫來坐館,掌櫃自己也是懂醫的,而許掌櫃在東福樓多年,縣裏的人脈是不差的。

他上前,喚了他一聲方掌櫃,那方掌櫃一回頭就認出了人來,詫異道:“許掌櫃?”

視線落在主仆二人抱著的兩個幾乎沒什麽動靜的孩子身上:“你這是?”

許掌櫃道:“這兩個孩子餓很久了,還吃了好些天的土餅,勞你先幫忙看看,還救不救得,怎麽救。”

方掌櫃一聽這話變了神色,不敢耽擱,和那正換藥的傷兵說了一聲,即刻把許掌櫃往一邊診臺那兒領,一番把脈望診,又掀了兩個小的衣裳看過兩人腹部有沒有鼓脹,按了一通,細問了兩個孩子近來都吃了些什麽,具體吃了多少土餅,吃了幾天。

等沈金一一答了後,他略松一口氣。

“萬幸,土餅吃得很少,雖餓得狠,送來得還算及時,這會兒倒還救得,要是吃多了土餅,我就真的沒轍了。”

他看看許掌櫃,低聲嘆道:“不瞞你說,我這兒幾乎沒剩什麽藥了,好在他這樣不吃藥也行,回去給灌點兒鹽糖水,有法子的話給點米湯,慢慢再餵些清粥,有條件養一陣子的話是能好的。”

沈金聽得弟弟能活,激動得手都抖,只是這激動在微偏了頭發現醫館門外一道人影後轉成了驚嚇。

他不敢往外看,小心拽了拽許掌櫃的袖子,聲音微有些顫,壓低著聲道:“許伯伯,有一個跟來了,在醫館對面靠墻站著。”

許掌櫃了然,也不往外看,只低聲與方掌櫃道:“怕是要借你們後門離開。”

從袖裏摸出小塊碎銀遞了過去,道:“你們這兒有麥芽糖嗎?說實話,家裏現在拿不出這東西了,縣裏能入口的東西現在有銀錢也沒處買去。”

方掌櫃沒想到許掌櫃這會兒連點麥芽糖都拿不出來了,點頭,道:“有的,不多就是,我讓藥童給你們拿兩塊帶走。”

沈金小聲說的那句話方掌櫃也聽到了,知道許掌櫃幾人怕是碰到了點兒麻煩,他也是人精了,沒往外看,高聲招呼藥童:“領他們進去,化點兒鹽糖水給灌進去先,我一會兒再開點藥你給煎上灌下去,再行針灸。”

這聲音很高,足夠外邊的人聽清。

說完了,這才低聲與許掌櫃道:“你自己跟藥童說一聲,拿了糖就從後門走吧,回家裏自己化了灌進去。”

許掌櫃道謝,又看看方掌櫃,道了聲保重。

方掌櫃點頭,他們這些醫者現在都是被兵士看管著的,保重不保重的也是看命了,和許掌櫃招呼一聲,轉頭就去忙了。

許掌櫃和許叔趁著和方掌櫃說話的功夫,不著痕跡用餘光看了外頭一眼,把沈金說的那人模樣給記了下來,正好藥童過來,跟著藥童往裏間去了。

……

進到後堂,和那藥童把情況說了,從藥童手中拿到兩塊麥芽糖,一行人就悄無聲息的被藥童領著從後門離開了,一路盡挑著小巷子七拐八繞的走,回到了城西舊宅。

魏令貞見他出去一趟,領回三個孩子來,一時都不知該怎麽反應了。

許掌櫃等她把門閂了,才低聲道:“這是沈烈托我照顧的那幾個孩子,最小的那個已經沒了,他們爹娘昨夜裏也沒了,我就給領了回來。”

又把手裏的用一小張油紙包著的麥芽糖遞給魏令貞,道:“小的這兩個餓得快不行了,我剛送去醫館看過,這是醫館換到的一點麥芽糖,你分幾次化些鹽糖水來,我給他們灌下去。”

轉頭看到沈金,又道:“多弄一碗。”

大的這一個,比小的兩個其實沒強太多,臉色並不好看,再餓個一兩天怕是也要倒了。

魏令貞一聽是沈烈的幾個堂弟,忙把那麥芽糖接了過去,應了一聲就快步往竈屋去了。

沈金這一路都繃緊著心神,直到進到小院裏,才敢相信,自己和小銀小鐵真的脫了險,他也不說二話,往地上一跪,咣咣就給許掌櫃和許叔嗑頭。

許掌櫃抱著人,也不好去拉他,只能口中喚著讓起來。

許文泓提著一畚箕土打開主屋的門出來時,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許掌櫃也解釋不了那許多了,招呼兒子:“文泓拉你小金弟弟起來,帶進屋來。”

自己抱著沈銀就往主屋去了。

許文泓還不知道這怎麽就多出個弟弟來呢,稀裏糊塗的把畚箕放下就去扶沈金,又把人領著進到主屋。

……

魏令貞還在竈屋燒水,許掌櫃和許叔就已經把兩個小的先放到主屋地鋪上安置好,先從主屋出來了。

耽誤了這麽久,許叔該去城樓了,且先前他還應了幫沈金把那李氏的屍身給弄出來,這也得想想轍兒。

當然,他沒打算自己去,沈家那邊現在被幾個不懷好意的盯著,尤其沈金點出的那兩個,明目張膽還跟了一個在他們身後,他們主仆今天也被對方看到了臉,他再過去容易被人墜上。

許叔心裏琢磨著怎麽托這幾日一起擡傷員擡屍的人幫個忙,他們這些人歸屬駐軍管著,幹的就是擡傷員擡屍的事,去擡李氏沒人敢多問一句的。

正自想著,許掌櫃叫他等等,自己進竈屋跟魏令貞低聲說了幾句,魏令貞回了主屋一趟,不一會兒拿出一個金鐲子出來遞給許掌櫃。

許掌櫃轉身把那東西交給許叔,道:“沈家那邊被幾個不懷好意的盯著,今天也看見了咱們,你一會兒出去小心些,把這鐲子拿去打點一下管事,尋個由頭,看能不能今天就不去擡傷員了,也讓兵士出個面把那李氏的屍身擡走焚了,骨灰幫著收殮一下,私下裏取了就趕緊回來。”

又道:“李氏那事要是不好辦也別強求,你自己回來要緊,我一會兒就接著挖地道,入夜咱們就走,莫再節外生枝。”

許叔自己脫身是最要緊的,至於那李氏,許掌櫃並無多少好感,不過是許叔常和幾個孩子接觸,加之見她死狀太慘,想是不落忍,應下了,能收殮收殮,收殮不了也是她的命了。

許叔接過那金鐲,道:“有這個打點應該沒問題了,我這把年紀了,再假托個腰傷,讓容我休息一天應該不難。”

一個金鐲,幫著收殮一個人,再給一天的假。

那小管事貪財,一個金鐲對他而言算是不錯的油水了,求的也不是大事,現在軍中頗亂,應該是能安排得了的。

他也不多話,轉身回去換了從前出城穿的那身流民衣裳,又把頭發往下抓亂,遮了大半張臉,身形微比平時佝僂一些,這才開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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