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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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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擺著高姿態, 搖頭晃腦地道了一聲“盛情難卻”, 頭一個去了小書生的家裏, 和小書生的娘一塊把準備給長公主暫住的房間收拾的妥妥當當,這才回到客棧,喊其他人來。

知夏守著客棧, 不去。

“客棧的食材多,公主吃的更盡興,去了別人家中, 公主又會為了照顧旁人, 吃不飽。好不容易把公主餵出來點肉, 你舍得, 我不舍得。”

知夏打定主意不去, 勸公主留下來。

秦穗緩緩地歪了歪頭, 看向知夏。

知夏被這清淩淩黑漆漆的小眼神萌的心肝顫了一下, 從櫥櫃中端出一大盆她連夜炸的蜜果圈給她,“用成熟的蜜果汁揉的面, 帶著甜味。”

知夏說完, 又彎腰掀開大鐵鍋的蓋子, 從大鐵鍋中撈出大醬肉, “蜜果圈油大, 吃膩了就吃這個, 我給你再煮一鍋菜湯。”

知夏說著話洗菜切菜,手上的動作不停。

秦穗坐在廚房的小板凳上,把兩盆吃食放在前面, 一點一點地放進嘴裏,慢條斯理,不急不緩。

知夏喜歡把長公主放在眼前,只要長公主在她眼前,她做出來的飯菜仿佛能夠帶上她三分的歡快心情,更加的美味。

秦穗慣來喜歡寵著她的小徒弟和四個大丫鬟,知夏做飯時,她便坐在一旁陪著知夏。

知春和餘起提著掛滿露珠的紫葡萄走到廚房,把裝紫葡萄的竹簍一左一右地放到秦穗的身側,這些紫葡萄是兩人從最高的枝頭上摘下的,個大汁甜還幹凈,不用洗就能直接吃,露珠掛在葡萄上時間長了,帶著淡淡的甜。

知春無意間發現這片紫葡萄林後,就帶過來一串掛滿露珠的紫葡萄給苗絲醉,她在茶館中聽到說書先生講過的故事裏就有醫神用露珠入藥。

苗絲醉吃了紫葡萄,笑話了知春一天。

知春雖喜愛被讀書人稱之為俗物的金銀珠寶,但她也是充滿詩意卷氣的小才女,偶爾情緒到位時,也會做出葬花吟詩的事情,她被苗絲醉笑話了後,羞惱地來到長公主面前告狀。

秦穗眼裏含著笑意,輕輕地點了點知春的鼻尖,道:“露珠泡茶,清香無汙。”

知春得了這話,渾身的委屈倏地一散,趾高氣昂地在苗絲醉面前轉了一圈。

這一次,知春讓餘起幫忙采摘掛在最高枝頭的紫葡萄,也是為了收集露水泡茶。

“這等雅趣之事,也只有知春有那耐心慢慢地琢磨。”知冬笑著幫知夏壓榨葡萄汁。

知夏看了一眼親手炒茶的知春,道:“她做茶泡茶的功夫,能釀十桶葡萄酒,就是閑的。”

知冬笑而不語。

在吃食方面,知夏和知春喜好不同,總能爭上兩句,旁人看個熱鬧。

“知秋已經叮囑了小書生,在廚房中備下了足足的食材,不去嗎?”知冬問知夏。

在有人遞來邀請函時,長公主不理會這些人情俗事,知夏給她做吃食,知夏去她便去,知夏不去她也不會去。

這一次也一樣,長公主沒有承諾小書生的邀請,全看知夏的意思。其他人也都習慣了讓知夏拿主意。

民以食為天,知夏把她養的好好的,她把知夏的意願放在前面。

“去。”知夏答覆知冬,盡管她的廚藝精湛到無人可比,她也不喜歡閉門造車,她昨夜無意間聽到三皇子說起小書生的住所正是餘國的臨河城。

臨河城產河蟹,新鮮肥美的臨河城河蟹是上等食材,旁的地方吃不到,即使吃的到,也不是剛抓出來的新鮮河蟹。

知夏琢磨了片刻接下來幾日的吃食,對餘起道:“你釀的酒口味比我的好,到了臨河城吃河蟹,河蟹寒氣重,你釀些溫熱的黃酒。”

餘起微微點頭。

知夏做事爽利,給知冬和知秋說了去臨河城,便開始準備路上的吃食,順便清理她用慣了的炊具,這些炊具是唐璞根據她的要求給她打制的,她用著很順手,隨身攜帶。

知春炒完茶,用滾水燙了一壺茶,端給知夏和餘起,“嘗一嘗,比上一次的如何?”

餘起和秦穗一樣喜歡喝甜甜的果汁,非不得已才喝一兩口的茶,知春端過來的茶,只淺淺地抿了一小口,“火候大,茶香不純。”

知秋點頭,“炒茶不勻,帶了生澀氣。”

知春的舌頭沒有餘起和知秋的敏銳,用三鍋的滾水泡了全部的茶葉,一口一口仔細地喝了四天,終於品出了知秋和語氣所說的生澀氣。

知春打著嗝喝下最後一口茶,跟著四輛馬車緩緩地走向香山,馬車中裝的是他們所有人的行李。他們的行李精簡,一輛馬車裝行李還有很多空餘之地來坐人,其他三輛馬車裝滿了餘起釀的酒。

餘起在釀酒中,小心翼翼地運轉無相功,加快了老熟的速度,這些只放置了五天的酒已有了五十年的醇香。

被知夏開壇煮魚的酒香縈繞整個馬車,一路前行,引得好酒之人頻頻張望。

今日是第二輪論道,小書生也來到了香山,第二輪論道結束後,他帶著他們回臨河城。

馬車剛停下,小書生的鼻子動了動,他聞見了酒香。

他在家裏人眼裏是還沒有長大的老幺,不允許他喝酒,他也聽話地未曾喝過酒,不知酒的滋味,沒有被馬車的酒香勾出饞蟲。

在餘國,讀書人把淺飲茶酒為高雅之事,三兩好友相聚吟詩,必會以酒作伴。香山上,大有懂酒之人。不過片刻,就有家境殷實之人前來詢問。

知春坐地起價,嚇怕了所有人。

知春自豪不已,“還是這個方法管用。”

知秋大笑著點頭。

香山論道第二輪《論醫毒之道》被寺院和尚粘貼在各個角落,寺院主持在前解說了此題的由來,乃禪一高僧坐化前寫下的前序。

禪一高僧生前在餘國的名聲很高,一度超過皇帝。他講禪治病,度化了無數的囚犯和惡人。凡禪一高僧所及之地,路不拾遺,夜不關門。

禪一高僧的功德不僅被百姓所知,更是被上天承認。他坐化後成了舍利子,被保藏在香山寺廟中。

禪一高僧家族世代為醫,到他祖父這一代達到了巔峰,成為禦醫首,被皇上重用,伴君如伴虎,在一碗中藥讓皇上長子過敏夭折後,被斬五族,他被錦衣侍衛所救,剃度入空門,又以醫術救過數不盡的病人。

他的一生始終圍繞著醫術,幼年背誦醫書,少年學認草藥,中年治病救災,老年撰寫醫書。他坐化前,留下遺言,誰若能夠成為此輪的聖人,即可得到他耗盡一生所寫的醫書。

主持把禪一高僧留下的遺言說出後引起一片騷動,就連知冬的臉上也帶出了些激動。

知冬年幼之時,有幸聽禪一高僧講禪,至今記憶猶新為她所用。在她入宮後,她每次想起禪一高僧的話就能讓她浮躁的心平靜下來。

讀書人不語怪力亂神,她對鬼怪神也曾嗤之以鼻。在被皇後派入金雀殿,初見壽穂長公主時,她一度以為長公主是禪一高僧的轉世。

長公主和禪一高僧身上都有她能隱隱感受的到卻又觸之不及的氣息,這些氣息她難以表述,卻是真實的。是以,在長公主做到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時,她不像知春知秋那般震驚。

族長在她剛入宮時與她寫信,禪一高僧坐化時蓮座升空光芒四射,玄之又玄。

世上的事兒太多,怎麽解釋都無法解釋的通,唯有捧著一顆虔誠的心做無愧於心的事兒。

知秋和知春都看出了知冬對禪一高僧所著之書的期待,戳了戳沈迷在醫毒之術的孟古和苗絲醉,讓這兩人上去擠一擠,說不定就成了聖。

“除了長公主的事兒,知冬對什麽事都平平淡淡的不留心,難得有一本想要醫書,怎麽能不滿足她。”知秋唆使著孟古和苗絲醉上。

孟古擺手,“我們兩人的醫術還有許多不足,這裏面有許多我們師門中的人,沒有勝算。而且我爺爺和師叔師伯都在寺廟內門,我和苗絲醉即使擠進了了前二十名,也成不了聖。”

苗絲醉點頭,他現在看的就是天醫門給孟古的醫書,博大精深,他和孟古還未全部看完。他肯定會輸的原因是寫這本醫書的人也在寺廟內門參加了第二輪的論道。

他們兩人對上孟古的這位四爺爺,就成了關公門前耍大刀。

知秋在小關舟時幫著哥哥處理政務時,就充分地認識到了天醫門出神入化的醫術,可以這樣說,只要一個縣城中有一個天醫門的弟子,這個縣城就不怕瘟疫和蝗蟲。她哥怕死怕血還怕疼,調任到鹽城時,就重金請了天醫門的弟子與他同行。

知秋聽孟古說了他爺爺的親兄弟們都在寺院門內,不敢再打醫毒之道聖人的主意。

“等我四爺爺得了聖人,我求他把禪一高僧的醫書借給我。四爺爺大方,對我好,會同意的。”孟古安慰知冬。

知冬微笑著點了點頭。

秦穗拉著餘起,慢吞吞地走過,把餘起放在知冬的面前。

小徒弟得她真傳,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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