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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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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蟲在烏祖隨處可見, 如若沒有族長畫在眉間的圖騰,蠱蟲攻擊,擅闖者不死既傷。

因眉間的紅色圖騰, 秦穗不僅受到了烏祖族人的喜愛,也受到蠱蟲們的稀罕, 肩膀和頭上落滿了小蠱蟲,總有幾個被同伴不小心被擠到地上, 又有幾個從樹上懸著蠱絲擠了進來。

三皇子躲的遠遠的, 只有一兩只的蠱蟲, 他能做好心裏建設, 以熱忱公正的心對待這些小生命, 一下子冒出這麽些蠱蟲, 心裏建設崩塌。他再不想進烏祖了。

“烏祖跟蠱蟲什麽仇什麽怨?疼愛它們的是他們,吃它們的也是他們。就是吃, 嘗嘗也就得了, 他們還正兒八經的把蠱蟲當正餐吃, 一天三頓地吃。這是愛它就要吃了它嗎?再說了,這麽吃, 它們肯,你們吃不膩嗎?”

三皇子不理解地看著晚飯,又是一桌的果果蟲。

“早晨露露蟲, 中午面面蟲,晚飯果果蟲。全蟲子,膩不膩?”

“不膩。”

知夏尚未回嘴, 秦穗幽幽地回了一句,默了默,擰著眉頭,批評道:“不準挑食。”

知夏笑著給三皇子夾了一筷子的果果蟲,“雖然都是蠱蟲,味道不一樣,這個是用瓜果餵養長大的,有香甜的瓜果味,入鄉隨俗,我剛來皇城的時候,也是不理解你們的飲食的。”

十一皇子吃下一大口的果果蟲,看向三皇子,搖頭不讚成道:“三哥,你不要嬌氣,烏祖族人熱情招待,你都騙吃騙喝了,還挑三揀四的,太不應該了。”

三皇子憋屈地吃下第一口果果蟲,唧唧嘴。

咦,除了長的醜了點,比面面蟲還好吃。

過了幾日,三皇習慣了一天三頓的蠱蟲,也發現了眉間圖騰顏色不同的深意。

灰色的圖騰,代表著烏祖中犯過錯的族人,烏祖的老人們看管的嚴。

青色的圖騰,代表著外來的受歡迎的客人,族人們會提供幫忙也會監督,能看到他們養蠱蟲的場所,但不允許進入他們孵化小蠱蟲的場所。

黃色的圖騰,是烏祖多數人的顏色。而紅色的圖騰,代表著烏祖的權貴,能夠進入普通族人都無法進入的烏祖聖地。

三皇子覺的他小姑姑是壽穗長公主,能夠得到紅色圖騰進入烏祖聖地,他也是皇親國戚,按道理講,他差不多也該是個紅色的圖騰。

三皇子坦率地把他的想法給知夏講了。

知夏像看傻子似地看著他,認真道:“長公主說你有些笨,我還幫你辯解了兩句,現在看來,還是長公主看的更透徹。”

“有話說話,不帶人身攻擊的。我就是再笨,也比你強,別忘了,誰幫你和知秋在小關舟贏的美人鏡。”

知夏臉皮厚實道:“好,看在美人鏡的份上,我承認你比知秋聰明那麽一點。”

旁聽的知冬笑看了一眼知夏。

三皇子聽了知夏的解釋,眼睛都瞪大了,他又在不經意聽到了一個在皇宮打聽都打聽不到的關於小姑姑的事情。

在他稍微懂事,知曉壽穗長公主這樣的封號是如何的尊貴時,他就開始打探關於小姑姑的一切信息,打探了良久,發現,他小姑姑身份成謎,就像從石頭堆裏突然蹦出來的一樣,關於她的生母一片空白。

現在,知夏告訴他,他小姑姑有四分之一的烏祖血統!

“誰說的!什麽烏祖血統!我小姑姑堂堂正正的後秦壽穗長公主。我知道你們想高攀我家小姑姑,那也找個合情合理的理由行不?”三皇子不承認他小姑姑有什麽烏祖血統。

一行人皆不信,反是苗絲醉最先相信了知夏的話,他之前也有些疑惑蛇主認可師傅太過輕易。蛇主性傲,寧死不願屈居人類之下。如果小師傅身上有烏祖四分之一的血統,那就解釋的通了。大長老不用再擔心小師傅知道陰蛇門來歷對陰蛇門不利了。

苗絲醉看了一眼知夏,又看向師傅。

秦穗不言不語,眼神清明淡然。

苗絲醉看了眼腰間的平安符,咬了咬唇,用衣袖沾上茶水,擦拭著眉間的圖騰,青色沾水變成黃色。

素有急智的三皇子,迅速地猜測出了其中的來龍去脈,臉色刷白,看向小姑姑。

苗絲醉亦是滿臉膽怯地看著師傅。

陰蛇門是烏祖的分支,藏在後秦的毒蛇,一旦大秦與烏祖起紛爭,陰蛇門豎眸而起,屆時,烏祖雖小,勝負亦難定。

烏祖自古以來走的都不是硬拼硬的道路,他們擅長的是蠱毒,得不到勝利,亦能拼的同歸於盡。

這個烏祖部族的秘密,在苗絲醉這個陰蛇們少主的眉間圖騰變色的瞬間,昭然若揭。

十一皇子看到臉色煞白的三哥和苗絲醉,皺眉思忖著,只想到了陰蛇門與烏祖可能有關系,尚未想到後秦的千瘡百孔。

秦穗緩緩地看向苗絲醉和三皇子,慢聲道:“無礙。”

苗絲醉期期艾艾地走過去,抱起師傅的手,放到他的頭上,“師傅,你揉一揉。”

秦穗認真地揉了一揉。她曉得,徒弟怕她疏遠,在撒嬌。她身為師傅也要引導好徒弟的心理。

三皇子臉皮子硬實,也學著苗絲醉的樣子,偎到她的身邊,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小姑姑,我受驚了,揉一揉。”

十一皇子鄙視地看了一眼不要臉的人。

秦穗感受到三皇侄隱藏在發絲下的神經挑動,受到驚嚇後的紊亂。她站起身,慢慢地給他按摩著。

三皇子的心,穩了下來。他怕的不是陰蛇門和烏祖的關系,他怕的是先皇布的局。

從弈北回宮,又斷了小指後,他時刻想要往上爬的心終於安靜了下來,他沈下心來,一點一點地追查,抽絲剝縷,他發現了先皇的蹤跡。

太多的巧合便是預謀。

氣氛安靜,無需打擾,其他人都輕聲離開,秦穗仍在慢慢地給三皇子按摩著頭上的穴位。

“小姑姑,先皇與陰蛇門什麽關系?”

“長老,輔佐陰蛇門上一任掌門人。”

“先皇想要了父皇和我們的命嗎?”

秦穗沈默,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

三皇子苦笑了一聲,“我知道了,他不是想要我們的命,只是想要廢掉我們,讓我們與皇位無緣,就像我這樣,就像大哥那樣。是嗎?”

秦穗停下來,坐下來,閉目養神。

“小十一被小啞巴推入水池這件事,是不是他埋下的釘子做的?其他皇子是不是也會遇見各種無緣皇位的意外?”

“他到底想要什麽?讓後秦內亂?還是讓後秦再也沒有皇室?”三皇子的聲音中多了些嘶啞,他不願相信他從小崇拜的人是這樣的瘋子。

秦穗心中嘆息,緩緩地張開眼睛,看著他,“安靜。”

三皇子閉上了嘴巴,甚是委屈地看著她,委屈地眼裏冒出了水花。

秦穗又閉上了眼睛。

三皇子倔強地看著她,等她睜開眼睛跟他解釋先皇的陰謀。

只不過片刻,三皇子挺直的腰背彎了下來,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秦穗睜眼,一手提著他的腰帶,把他扔回他自己的房間。

還未走到他的房間,三皇子就醒了過來,也不吭聲,任由小姑姑提著他。

十一皇子與他一個房間,看見小姑姑提著他回來,站在床上,伸出兩只胳膊,“小姑姑,你扔一下我,然後再接住。”

來烏祖的路上,他看見了有農夫與孩子如此玩鬧,一直艷羨著也失落著,他從小就胖,父皇又弱,拋不起來他,從來沒有跟他玩過這個游戲。

現在看見小姑姑提著三皇子,醍醐灌頂,他父皇弱趴趴地沒有力氣,但他姑姑厲害呀。

更何況,他小姑姑在他心裏的份量是十個父皇也替代不了的。他就是不信任他父皇,也會信任小姑姑的。小姑姑把他扔上去,他不怕小姑姑摔了他。

十一皇子一腳踢開還賴在小姑姑身邊的三皇子,極其興奮期待地看著她。

秦穗思忖了片刻,搖了搖,“不能嬌慣。”

她牢記著二師兄的話,玉不琢不成器,小徒弟小皇侄不能嬌慣,要威嚴。

十一皇子解釋道:“這不是嬌慣,是獎勵。書院考核的時候,我文武都是第一名。這是小姑姑給我的獎勵,父皇和母妃即使知道了也不會有意見的。”

“更何況,我跟著小姑姑從皇城走到烏祖,已經比我其他的哥哥或者皇城裏朝臣家的孩子更吃苦耐勞了,小姑姑就是嬌慣我了,我也不會長歪的。”

“我是個積極向上不怕苦不怕累又自覺地每日自我反省的好皇子,小姑姑不要有心理負擔。”

秦穗仔細地想了想,覺小十一說的對,便帶著他來到外面,按照他的要求丟著他玩。

興奮的笑聲催彎了秦穗的眉眼,也催來了其他的孩子。

哇唔……

好高……

烏祖的黑崽子們也跟家裏的大人玩過這個,但都沒有這麽地高,這麽地刺激。

一群黑崽子白天裏跟著知夏一口一個長公主,恭敬地喊著,現在看見被扔到半空中幾乎看不見人影的十一皇子,一個個興奮地尖叫著,跟著十一皇子一口一個小姑姑。

年齡小的黑崽子還懵懂著沒有身份尊卑的意識,想玩,便拉住秦穗的衣角,奶聲奶氣地說著玩高高。

小黑崽子,還不會一句話一句話地說,一個一個字地蹦,與秦穗不喜說話卻不得不說話時的模樣十分的相似。

被一群黑崽子抓著衣角撒嬌,秦穗仍四平八穩地維持著她身為長輩和師傅的威嚴,肅著一張臉,讓黑崽子們排成一排,四個四個地來。

族長跟族裏能幹的族人談了事,聽見部族孩子興奮的尖笑聲,帶著所有人循著笑聲來到這裏,便見長公主像玩雜技般向高空拋著四個孩子。

被拋在半空中的孩子膽子大的很,撲騰著做各種各樣的怪動作。

族人心驚膽戰地看著孩子直直地墜了下來,又被長公主輕飄飄地扔到半空中,呼吸也緊張地跟著一深一淺。

秦穗只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繼續扔黑球,每個黑球三十下,不能厚此薄彼。

待再次輪到十一皇子,游戲停了下來。

秦穗慢悠悠地轉身,看向族長,無聲地詢問著。

族長笑著擺了擺手,提著自家鬼叫著要再玩一次的孫子回了家。

其他族人驚魂未定地抱著自家孩子跑著離開。

十一皇子看著他們驚慌的背影,道:“他們怕小姑姑拐走他們的孩子,就像文妃怕小姑姑搶走六哥九哥一樣。”

秦穗微微點了下頭。

“他們傻,文妃更傻。還是我母妃睿智。”十一皇子自豪著,“我母妃說,蒼鷹飛過晴天,也要飛過狂風暴雨,才能無所畏懼。”

秦穗靜默,這句話是七師兄教導徒弟徒孫時常說的話,她記下來後說給了三哥聽,所以是三哥給敦貴妃吹了枕頭風?敦貴妃被吹動了,文妃沒有被吹動?

靜候在一旁的知冬上前,把厚衣披在十一皇子的身上,輕笑道:“我以為他們是被長公主嚇到了。”

“大人的膽子還沒有我們的大,我們都不怕。”十一皇子剛玩出了一身汗,不想穿,被秦穗清冷地看了一眼後,乖乖地自己穿上。

知冬板幫著整理衣領,道:“無知者無畏。”

十一皇子擡著頭自傲地擡著下巴,反駁道:“我們什麽都知道,要是別的人,就是貼身侍衛,我都不會起玩這個的,小姑姑又不是別的什麽人。”

秦穗輕輕地“嗯”了一聲。

知冬笑而不語,帶長公主去吃夜宵。陪玩了這許久等我功夫,該是餓了。

秦穗盤著腿坐在草墊上,草墊前是一細長的矮桌,另一頭是失眠的三皇子。

三皇子反思著他剛才喝醉了似的不妥行為。

秦穗靜靜的乖乖地等飯。

“小姑姑,我剛才中毒似的胡思亂語。”三皇子摸著下巴,探索他剛崩塌的心路歷程。

秦穗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心裏不明白他這種感慨萬千的樣子,這個樣子很像二師弟吟詩前醞釀情緒時的模樣,三皇侄也想作詩?

三皇子不是知秋,猜不透小姑姑這清淡淡的眼神裏隱含的意思,繼續自言自語道:“先皇野心勃勃,心中只有霸業,沒有兒女私情。縱觀歷史,如他這般之人,不在少數,甚至很多聖明,也是這般。”

“只是身處其中,像棋子般被隨意取舍,難免恨意重重。”

“如果是以前,我理解,也許也會這樣行事,現在想想,怎麽忍心?怎麽舍得?”

“小姑姑,先皇是不是想一統天下?”

三皇子自問自答道:“應該就是這個野心,畢竟先皇當年親自出戰收覆了兩座城池。可也沒必要把皇室的人都廢掉,連父皇都不放過。”

“小姑姑,為什麽?我想不通。”

秦穗清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

“傻。”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生氣。

我會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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