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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看望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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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看望大伯

“系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掛掉電話後,舒捷有些沈悶,他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嘆氣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天空裏飄著的雲朵給小院帶來一片陰涼,卻也勾起了他內心的陰翳。

舒捷想起了自己的高三和高四的生活,那兩年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兩年,而華夏還有成千上萬如他一般痛苦,甚至比他痛苦和煎熬的人。

這當中不僅有學生,也有老師。

舒捷的眼眸微微垂下,濃密如扇的睫毛遮住了他的思緒,只是記憶不受控制的回到了高中時代,他當年考上的是鳶祥市第二高級中學,後來又去專門的補習學校裏補習了一年,不論是在二中還是補習學校,他都見識到了許多和他相似的如同“喪家犬”的同齡人。

那些苦苦掙紮在題海裏卻看不到“上岸”希望的日子……舒捷想起那一雙雙疲憊的、光芒幾乎要熄滅的眼睛,心情越發的沈悶。

尤其是覆讀的那一年,越是臨近高考,他們越是明白,自己沒救了。

王素的來電讓舒捷想起了那段不被人看好的黑暗歲月,恍惚中好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他足夠幸運,創造了高考逆襲的神話,才有了現在的生活。

當天空中的雲朵飄走,陽光重新灑落到臉上時,舒捷總算是脫離了過去帶來的沈悶,他重新想起了這段時間系統發布的任務。

系統大概是早就知道他肯定會被學校派去教高三,所以才會要把知識打包成壓縮餅幹似的任務交給他。

幸好他的基本功足夠紮實,在通過教師招聘考試後也沒有松懈……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系統說道:“在與宿主完成簽約後,我調查了宿主的背景,順藤摸瓜又調查了十二中的現狀,系統發布的任務從來不是無的放矢。”

“看來是我小看了你!”

“我都說了我是全宇宙最智能的系統。”系統的臉皮比鋼筋水泥鑄造的防彈墻厚多了:“是宿主自己沒問。”

行吧……舒捷被系統“這完全是你自己的錯”的邏輯打敗了,解決了系統知情不報的問題舒捷的心情也沒有好起來。

高三,一個沈重的詞語,對重點高中的學生來說,它大概意味著通過奪目璀璨、有著各種可能性的美好未來的最後一道門檻,是最激動人心的挑戰。

那麽對普通高中,甚至是一夥幾乎被學校放棄的高中生來說,高三意味著什麽?

這會不會是他們最後的避風港。

人到三十的時候,耳邊會多出“成績也不代表什麽”之類的言論,但學生一天沒有脫離學校、沒有找到被大眾認可的“體面”的工作,他們就會一直被打上失敗者的烙印。

成績,關乎著學生的自尊。

人人都說學校是象牙塔,然而,這其實也是一個強者為尊的地方,老師、同學、家長都會用有色眼鏡看待每一個人。

舒捷還聽說過哪怕是在補習班裏,家長也會要求補習班把成績好的學生和成績差的學生分開,因為家長擔心成績差的學生會“帶壞”自己的孩子。

他們好像把成績差看成一種可怕的病毒,認為成績差的學生就是無可救藥的垃圾,將成績看成了可以炫耀的資本,打壓別人的武器、維護自尊的盾牌。

聽到一些家長用頗為自得的語氣談起這件事的時候,舒捷只感到了幾乎難以呼吸的胸痛,他們的話語如一塊塊沈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臟上,讓他透不過氣來。

哪怕已經三十歲了,舒捷還記得高三那年的班主任看自己的眼神,那好似進入垃圾場的嫌棄,到現在還會刺痛他的神經。

舒捷不明白,“成績”什麽時候成了判斷一個人價值的唯一標準了?因為他的成績差,只能勉強夠到三本,所以班主任就理所當然地把他的信息賣給了一所連辦學資質都沒有的野雞學校?

如果不是因為大伯在教育局上班,還特別關心他……舒捷不認為被賣掉學籍信息的自己還會有覆讀的機會,後來還能考上華夏師範大學,這所全國最頂尖的師範類學校。

想到這裏,舒捷才發現這段時間一直忙於任務,他已經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沒有去看望大伯了。

“宿主,您今天不做任務了嗎?”

雖然舒捷才剛剛完成了兩個任務,攢下了1670點積分,但系統覺得以舒捷的性格不會嫌積分多,只會嫌棄積分少。

而且,剛才王素的電話應該給了他很大的做任務的動力才對,為什麽沒有來找自己要任務呢?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舒捷很認真:“我要去看望我的大伯,他不僅僅是我的親人,更是我的恩人。”

舒捷直接開車去了超市買了點蘋果、梨子、茶葉,又去扛了一桶油、一袋米、一袋面,再去日用品區買了幾提衛生紙,這才前往大伯住的小區。

舒捷的大伯住在鳶祥市教育系統幾十年前集資建房的小區,也都是二層樓的小庭院,家家戶戶都是獨門獨戶,住起來非常的舒坦。

等把車停好後,舒捷才給大伯舒松耘打了一個電話,問他在不在家。

今年六十的舒松耘四月份的時候剛剛退休,現在正是清閑的時候,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去公園裏看其他的老頭下象棋,偶爾自己也會親自下場,其他時候都是在家裏侍弄花花草草。

接到舒捷的電話後,舒松耘就到小區門口來迎接,看到舒捷買的一堆東西,他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埋怨道:“你人來就好了,還買這麽多東西做什麽?年輕人就知道浪費錢!”

“您二老年紀也不小了,搬重物不方便,反正順路我就給您帶來了。”舒捷一點都不生氣:“好啦,買都買了,我小票都扔了,現在也不能退,您就將就著用。”

舒松耘說不過舒捷,沒好氣地瞪了舒捷一眼,這才幫著舒捷把東西提回家裏去。

剛一進門,舒捷就發現屋子裏很安靜,好奇地問道:“大伯母不在家嗎?”

“她去公園裏跳舞去了。”舒松耘說道:“她們團過幾天要參加市裏的廣場舞大賽,這幾天都忙著排練呢,今晚也不回來吃飯。”

“那太可惜了。”舒捷有點兒遺憾:“我剛學了幾個新菜式,正準備給您二老露一手呢。”

“沒關系,等你做好了,我拍兩張照片再發個朋友圈,好好饞饞她。”

聊天的時候,舒捷幫著舒松耘把他帶來的東西都收納好,順便檢查了一下家裏的水電,還有廚房裏的燃氣。

等到舒捷自告奮勇地要求幫忙把衛生間裏壞掉的燈換好了,扶著梯子的舒松耘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個小子,總是瞎操心。”

“哪有,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舒捷心裏始終對大伯和大伯母有一份虧欠,如果當初的他能成熟一點,早點察覺到堂哥對他的怨念和意見,及時與堂哥溝通,或許堂哥就不會一氣之下與他二中的班主任串通一氣,想要將他的學籍賣掉。

這件事是堂哥舒禮離家出走的原因之一,舒松耘當初知道了舒禮背著他幹的事情後,父子兩鬧得幾乎要動手,還是聞聲而來的鄰居及時將他們父子拉開,才沒有造成流血沖突。

也許是覺得父母太偏心舒捷這個外人,也許是因為自己做錯了事情被戳破感到擡不起頭來。這件事發生的第二天,舒禮就帶著行李走人了,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也不與任何一個熟人聯系。

舒松耘也是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舒禮去了魔都,並且在那裏有了自己的事業,只是一直沒有結婚。

旁人都勸舒松耘副服軟,說父子沒有隔夜仇,舒禮一個人在外邊打拼很可憐。但舒松耘從不松口:“這小子幹的是違法的事情,真要追究起來,他現在還在蹲大牢呢,檔案要跟一輩子的!我是他爹,怎麽能縱容他走上歧路!我為什麽要向他服軟,該道歉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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