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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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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淺覺得他這話說得無根無由,便翻著眼問:“我說要嫁你了嗎?”

竇思武覺得白淺到底是學壞了,便瞪眼道:“你也要像你主子睡後便翻臉不認?”

這時兩人正在山下清泉處洗手。白淺見竇思武嗓門甚大,想嚷得滿山皆是的勁頭,氣得用濕手捂他的嘴。

說起這一樁,還是當時二人追擊戎國殘兵折返回蠍城後,因為要清點傷亡人數,整頓後務,所以在蠍城的冷屋子裏歇宿了幾晚。

第一夜睡到半夜時,竇思武借口屋子寒冷睡不著,偷偷翻墻來找淺兒討論兵法。

淺兒還不知他那幾兩花腸子?不過這幾日二人並肩作戰,一起砍殺敵人的默契十足,削胳膊斷腿間的眉來眼去,也讓情愫暗長。

是以當竇思武黏黏糊糊地湊過來想要跟她暖一暖的時候,白淺就一時心軟沒有踹他下去。

結果一對年輕氣盛的小兒女,深夜被下緊貼,那衣服再厚都隔不住。

竇思武肖想淺兒經年,如今挨上,激動的渾身打擺。淺兒便如他知道的那般,皮薄餡大汁水多,怎麽吃都吃不夠。

只可惜,兩人在蠍城黏膩了幾晚後,便再無機會挨在一處。現如今,總算回了大齊。等到軍司交了這趟差事,他便要張羅著娶淺兒回家,夜夜晚上啃大包子。

不過白淺雖然破了這位竇將軍的童子身,可是還真沒想過跟他怎麽樣。

以前她不過是姜秀潤手下的丫頭,哪有資格高攀大齊武將世家的貴子?

而現在,她憑本事在軍營裏掙了三分的臉面,領的軍餉足夠養活姐姐和自己。但是一個邊疆小國的女將軍,哪有京城裏世家女來得尊榮,能借上一把氣力?

當初竇思武忤逆,連連拒親,他的爹老子打斷了好幾根家法棒都不動口,現如今又怎麽會改變態度?

所以,不是白淺無情,只是她一直有自知之明,只不過以前沒有跟竇思武風花雪月的資本。如今倒是無所謂了,就像她的小主子一般,又不是非得嫁人,反正她若有了孩兒,自己也能養。

竇思武先前是不懂,等搞明白了白淺的心思後,大齊的武將棟梁氣得渾身哆嗦,二話不說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姜秀潤先前在溪邊譚下破冰撈魚時還看見竇思武忙前忙後,一臉的諂媚。結果這等魚兒烤熟烹香之後,卻不見竇小將軍的人影了,自然要問一問。

白淺便將二人鬥嘴的話說給姜秀潤聽。

姜秀潤是何等的人精兒,一下子便從淺兒支吾之言裏聽出了貓膩。

幾下子便問出,兩個人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

雖然姜秀潤自己便是不能體統的典範,卻不希望淺兒重蹈覆轍,她一邊喝著清冽甘香的果酒,一邊道:“你現在是哪裏配不上竇思武?若是竇家不肯,便讓竇思武懇請他的陛下賜婚就是了。”

白淺卻堅定地搖了搖頭:“我又不恨嫁,為何要平白非要入竇家惹了公爹婆婆的白眼?”

姜秀潤一想也是這個理兒,倒是不由得替竇小將軍命運多舛的情路微微嘆了一口氣。

不過白淺看得開,她也不好說什麽,便繼續繞著洛安城吃吃喝喝。

知道鳳離梧再也耐不住,吩咐人催著她入城時,一行車隊才在定好的日子裏入了洛安王城。

因為是國君到訪,當以國禮相待。

禮司一早便按著陛下的吩咐,長街灑水、宮錦障泥,在城門處更是華燈高掛,因為是冬季,長街兩側的桃花未開,樹木顯得有些光禿,也被人精修纏繞上了粉綢子剪成的桃花枝兒。

咋一開,滿街的櫻粉,真是忽如一夜桃華開,寒冬頓顯帝王春。

聖武皇帝崇尚節儉。他還是太子時,迎娶側妃都是三個攢在一起迎入府中,酒席都吝嗇得未多擺一桌。

而等聖武皇帝登基的時候,正趕上要興兵滅魏,又是奉行節儉之道,禮樂規格砍下大半。

可如今,迎接個平頭百姓聽都沒聽說過的波國國君,竟然是幹花瓣泡了香水灑掃街道,華錦障泥,大行奢靡之道。

別說百姓納悶,就連百官們也是一頭霧水。

有那心思活絡的甚至聯想到了新帝滅吳的時候,也是將國君騙過來的事情。該不會是新帝騙上了癮,又要下狠刀子了吧?

只是殺雞焉用牛刀?就算要騙那女帝入城滅國,也不必如此舍下血本啊!

待得女帝入城後,一時間引得全城的百姓接來圍觀,街市上飄著花水香氣,兩旁熙攘人頭攢動,竟然是比過年看花燈都熱鬧。

姜秀潤見這陣勢,卻是心有感慨,想起了自己兩世初入洛安城的情形,都是排著長隊等著審問搜身。

而今,卻是這般的陣仗,著實讓人心生嘆惋。

此時再怪鳳離梧這般張揚也是晚了,總是要打起精神來,免得丟了波國的體面。

是以就在城外,波國女王下了馬車,換乘了大齊禮司備下的加高的禮車時,眾人們得以一睹立在禮車上的女王風采。

只見那女王,身著黑色繡金的長擺禮裙,那腰身纖細搭著金絲編成的腰帶,身上罩著雪白狐裘,長長的鋒毛襯得臉兒瑩白,長發高挽頭戴金質鑲嵌著大塊碧玉的王冠,華貴不可名狀。

再看那臉兒,我的乖乖,黛眉輕掃,深眸微光,挺鼻粉頰,無一處不是精雕細做的,便是天上的謫仙,空谷花中的精靈,不然怎麽會有如此艷美的女子?

圍看的人群中,有見過太子府側妃瑤姬的達官貴人,也是越看越心驚。心道:波國的姐妹難道長得都是一個模樣,怎麽這個女王這麽像先前的那個瑤姬呢?

這話先前是在心裏琢磨,漸漸的便是議論開來。

結果當雅倫女王入宮見聖武皇帝的時候,宮外的各個府宅的女眷都開了鍋。

燒得最熱,叫人不上不下的,當屬楊家。

新帝登基這麽久,始終不肯舉行大婚,若是尋常人家,這般的抵賴,楊家豈會善罷甘休。

可是這有悔婚之意的卻是新帝,少不得要暗自忍耐著,又是借著楊家的根基名聲向聖上施壓,暗示皇帝這婚約抵賴不得。

就連諫官朝臣都看不過眼,紛紛請奏陛下早日將新後迎入宮中。

而現在,聖武帝如此隆重的將一個小國女國君迎入了洛安城,聽人說竟是跟那被先帝送出太子府的瑤姬生得一個模樣,這叫楊家大夫人能如何安穩下來。

她等著自家老爺從王庭回來,等得心焦,便先去了女兒的房裏,可還沒入房門,便聽到了女兒啜泣的聲音。

她坐過去,看著女兒梨花帶淚的樣子道:“不過是個國君到訪洛安,你哭個什麽勁兒?”

楊如絮半咬著嘴唇將手裏揉成一團的錦布交給母親道,宮裏的曹妃給我偷傳的書信,她說……她說那女王身邊似乎還帶著孩子。前些日子宮裏的內監負責備齊那雅倫女王暫居行宮的物件,從宮裏拿了不少庫存的稚子戲耍的玩意兒,就連藩國進貢的那只小金毛巴兒狗,都連金籠子帶食盆一起送到行宮那邊去了。”

自從先帝駕崩後,尉皇後便長居佛堂,新帝有令,不能擾了太後的清凈,朝前朝後的臣子女眷們都是許久沒有見到隱居的太後了。

曹溪久不見姨母,頓時沒有了靠山,倒是一來二去,跟楊如絮交結上了。

畢竟楊家女是要入宮為後,曹溪雖然蠢卻也熟谙在宮裏占墻頭的重要,若是能靠上以後的皇後,她在宮中就算沒有寵,也能自在些。所以聽到了那眼中釘瑤姬回來了的風錯草動,曹溪立刻讓人給宮外的楊如絮遞信了。

可是楊家大夫人聽了,卻是連連皺眉,只壓低了聲音,在女兒耳邊安慰道:“太子府的棄妃回去後卻成了女王新君?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依著我看,回來的是不是那個瑤姬還不一定呢,又是哪來的什麽幼子?你的婚事是經過先帝爺允了的。當今聖上就算再愛寵其他的女人,那皇後正位上擺著的,也只能是我們楊家女。大齊的江山,可不光是鳳家一家抗頂下來的。若是不把我們這幾大世家放在眼裏,他的江山基業,坐不穩!”

楊如絮這時也收拾了煩亂的心,倒是慢慢松口道:“是女兒心急了。其實仔細想想,就算真是瑤姬回來了,又能怎麽樣?她走時無子,如今帶回來一個,想入鳳家的族譜,簡直是異想天開!”

這母女倆私下裏的話,其實就是世家們心照不宣的意思。

那個波國女王若是來游歷一遭,自不會有人管顧著她。

可是,若是她安存了奪取後宮之位的心思。只怕這洛安城再大,也容不下她和她那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且不提這宮外楊家母女二人的自我安慰。宮內也一片沸沸揚揚。

當初鳳離梧繼位後,並未像歷代新君那般廣招秀女充實後宮。

為了避免後宮空蕩惹來非議,也不過是將府裏那幾個姬妾擺又從太子府搬入了皇宮罷了。

可是自從那瑤姬走後,鳳離梧的性子越發的乖戾,脾氣大又冷冰冰的,盯人的眼神都像鈍刀子切肉,叫人如何能親近?

而且新帝長年出宮征戰,久不見回來,此番借著恭迎波國國君到訪之際,少不得宮宴款待。

是以後宮的幾個妃子們都是有些雀躍,少不得隆重打扮一番,借機會在聖武帝面前邀寵。

可是沒等她們將臉上的胭脂塗勻,皇帝的聖諭下達——後宮妃嬪一個都不準去參加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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