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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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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姜秀潤在中午出發,是以侍衛們都在打點著行李。姜秀潤選買了一會東西,便覺得索然無味。

只要想想鳳離梧向她下的禁令,姜秀潤就覺得回轉洛安城沒有半分期待,簡直太懊喪了。

她路過雜貨鋪時,看見一副黑金石的花牌雕琢得實在不錯,琢磨這買一副回去跟太子府的側妃侍妾們沒事兒打打牌,聯絡一下先前太疏遠的感情也是好的。

畢竟以後便要困在一個院子,彼此天天拉著個長臉,也不甚好,

可恨她先前不太用心,竟然除了自表忠心的靜姬外,再無可用人手……可見之前用心在書院的功課上是用錯了地方。

回到院中,有人稟報太子府中的管家來了,已經在院中等太子和少傅半天了。

姜秀潤心知必然有大事,連忙請管家來見。

管家見了少傅,請安後便面露急切地問及太子行蹤。待知道太子前往魏齊邊境,不知何時返回,便是一臉焦急模樣。

姜秀潤讓侍衛離開,只留下淺兒,然後問管家此來找太子何事,可是京城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管家心裏已經如火灼燒,待聽姜秀潤說太子前往邊境歸期不定時,竟然急得老淚縱橫,撲倒在地,只拉著姜秀潤的衣擺道:“姜少傅,您一向是有本事的,快些尋了太子回來,不然……不然京城裏可要被捅破了天了。”

能讓年歲甚大的管事親自從京城裏跑出來,絕對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姜秀潤下意識地問是何事。

管事一陣躊躇,說道:“茲體事大,絕不可落第三人耳中,少傅,您還是尋了太子回來吧。”

姜秀潤叫淺兒喚了太子的貼身侍衛,命他飛鴿傳書聯絡太子

怎知那書信過了半天,也沒有動靜。再派人去時,隨著鳳離梧一起前往的幾個親兵急匆匆地回來,只說鳳離梧前往邊境本以為抓了盜匪便了事。沒想到那些盜匪也不知抽了什麽腦上風,居然真的去挖堤壩,而且是在多地同時挖掘,已經有幾處堤壩遭到破壞。

其實這些堤壩雖然被破壞了,也不是什麽難以彌補的大事,因為發現的及時,倒是很快便修補好。

只是沿途的土橋被河水沖塌,一時車馬前行不便,也不知要耽擱幾日才能回轉。

管家聽了急得幾乎以頭搶地。如他所說,茲體事大,實在是片刻耽擱不得。但是太子不能回返,現在只有自己知曉此事,若是因此誤了大事,他就算連死三次怕也不能彌補。

管家知道少傅素來得太子信重,可說是太子府中的第一寵臣。既然太子不在,只能寄望於少傅了。

於是看著少傅,管家張嘴半響,覺得那事兒實在是不好嘴碰舌頭,訥訥半天,卻是什麽都未說出,最後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姜秀潤,緊著頭皮說道:“這是曹姬給太子的書信,請少傅過目便知詳情。”

姜秀潤有片刻的猶豫,畢竟這是曹姬給太子的書信,未得太子的允許自己便展閱,縱然事急從權,為此惡了曹姬還是小事,怕是太子心中也會以為自己恃寵而驕。

現在他倒是不會說了自己什麽,以後太子對自己不喜時都無需再找理由,只翻檢出今日自己閱太子私信便足以處置自己,便是砍頭也不為過。

但想到京城不知發生何事,但看管家如此焦急必定對太子大有影響,若是自己不了解詳情並及時處理,怕是太子日後會有大麻煩。

左右躊躇間,她猶豫著決定還是不看為好。

哪想到管事看她這般,反而心裏有了底,覺得姜秀潤是個牢靠的人,直接自己攤開絹布書信,托到了姜秀潤的面前,不看也得看!

書信不算短,可是姜秀潤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一遍,這看完後她臉色發白,又重新細看了一遍,半天沒有說話。

就像管家所言,洛安城裏的確是出大事了。

原來自從鳳離梧離京後,曹溪閑極無聊,倒是經常入宮給皇後請安。

最近一段時間,皇後傳話身體微恙而沒有接見她。但是曹妃在一次入宮例行前往請安時,一個宮女偷偷遞給曹妃的侍女一個蠟丸。

曹溪回府打開蠟丸,見了裏面的布條才知,皇後已然懷了身孕,卻非是鳳家骨血。

皇後盡力保守機密,卻終被端慶帝知曉並幽禁在宮中,不得與人接觸。

皇後也是拼了心力,收買了外面灑掃的宮女,輾轉告知曹溪,端慶帝毫不顧忌帝王和皇後的臉面,只準備待她的肚子月份大了顯出懷來,就將此事在朝堂公布,廢黜了她的後位,叫群臣無話可說

而那皇後也心知,自己不可與父親求援,若是被父族知道,只怕會千方百計地請求皇帝秘密賜死女兒,成全了母族和太子的清譽。

皇後現在宮中孤立無援,既然不敢向自己父親求救,只能向太子求援。

曹溪看了紙團後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皇後一直是她最大的支持者和靠山,現在太子不喜自己,皇後若是再倒了,自己的命運必然十分悲慘。

何況照太後所說,端慶帝最終的目的還是要敗壞了太子的清譽,最後廢黜了他。

曹溪思來想去只覺自己命苦,哭倒了數次後,才想到給太子寫信說明詳情。

可是鳳離梧當初離府時,說過府中的書信一律由管家執筆寫給自己,至於那些姬妾無病而吟的書信更不要遞呈給他。

所以曹妃的信眼看著要被管事扣壓下來,只能將此事告知。

管家聽了大驚失色,他跟在鳳離梧的身邊甚久,當然知道如此大事卻不能單憑一紙書信便述說清楚,若是路上被人劫持更大不妙,需要當面稟報太子。於是選了幾名侍衛,當日便攜了書信出洛安,一路風雨兼程來到這裏。

其實姜秀潤看到這,心裏已經明鏡了,畢竟上輩子皇後懷了孽種的事情便影影綽綽傳得逼真。

可是端慶帝當時沒有能拿此事大做文章,一定是因為當時鳳離梧在京,想了法子替母親遮醜罷了。

今世也不知皇後的那個奸夫吃了什麽補藥,竟然讓皇後早早就暗結了珠胎,又讓端慶帝拿住了把柄,豈能不善加利用?

姜秀潤並不懷疑書信的真假,畢竟她是個知悉前情的,卻有些後悔剛才實在是不該看這封書信,不禁狠狠瞪了拆信強迫給自己看的老管事。

她知道這事兒的確是不能耽擱。她與哥哥如今都綁在太子的大車上,如果太子一遭車翻,她和兄長也傾巢之下無完卵。

她慢慢地坐下,這亂攤子太大,不是她能接住的。可是就在這麽要命的關頭,鳳離梧卻被一群盜匪攪鬧得脫不開身,實在是透著蹊蹺。

她深吸了一口氣,問管事:“你可知那宮裏的……幾個月了?”

她可知道這位林管事的底細,當初太子身在冷宮時,他不過是個負責給宮裏長廊掌燈的太監,因為經常路過冷宮,偷偷給鳳離梧塞自己剩下的饅頭吃。

後來鳳離梧立儲,他便隨著太子一路出府成了管事,不過姜秀潤卻覺得若是僅憑一時的善心,可做不到太子府管事的地位。

鳳離梧從來不養閑人的。

這位是宮裏的老人兒,自然是有自己得消息的門路。

果然,林管事遲疑了下,開口道:“小的托人去問了內監府的供應,皇後宮裏的白布已經遲要了三個月。”

真不虧是個老人精,竟是輾轉問過內貢,那皇後若真是懷了身孕,可不就沒有月信也不用要白布了嗎?

這麽問,倒是不顯山露水,想來那端慶帝也想到不到這一點。

姜秀潤推算了下,若真是懷了三個月,那到了第四個月差不多就要顯懷了。

端慶帝也是夠狠的了,舍了帝王的臉面不要,也要讓自己的皇後在人前挺著肚子名聲掃地。

就算鳳離梧確鑿無疑是端慶帝的兒子,有了這樣不守宮節的母親,如何還堪為國儲?

姜秀潤沖著管事招了招手,兩個人腦袋湊到了一處,姜秀潤低低問:“殿下在起居令史那可是有人?”

管事同樣小聲道:“這個倒是可以安排。”

姜秀潤想了想,道:“若是方便,先著人改了那起居註,萬歲不是愛飲酒嗎?看看哪天喝得半醉時,加上一筆‘皇後入帝宮探訪片刻’。”

林管事有些明白姜秀潤的意思了,可是他覺得此事不可行,急急道:“但是皇後已經多年未去帝宮承接雨露了,那寵幸的冊子都是要經了皇帝點頭才能上的,如何能蒙混聖聽?”

姜秀潤道:“這事情的重點不是蒙混聖聽,聖上可是綠雲壓頂不彎腰的……皇後不入帝宮,可以寫成在花園長廊,假山處帝後無意中邂逅啊……最主要的是,若是有了這‘探訪片刻’便能說得過去皇後為何大肚子了,畢竟皇帝想要廢後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群臣們都明白皇帝厭棄的心思。若是硬說聖上睡了不認,想來也是有人信的。皇後的母族也不是吃素的,先在京城裏撐一撐,總歸是要挨到太子歸京!若是皇後的汙名落實了,太子回去不是也沒有什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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