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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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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會的功夫,不分六畜的太子駕到。

一身玄色暗金的長袍襯得他腰身利落,肩寬腿長。

長相肖似母後的鳳離梧,自有一種華貴而略帶傲慢的英俊,可這妖孽之美,因為眉宇間的冷冽,教人不敢肖想。

田瑩從皇太子進來那一刻起,臉頰便慢慢泛起潮紅,只要想到這麽英俊的男子是父王想要她嫁之人,心內就難以平靜。

可惜狼多肉少,惦記這一口鮮美的,還有別人。

那個在驛館與她不對付的曹溪,竟然在齊國禮監官夫人的陪伴下,也來了敬侯府上。

敬侯的夫人聽過丈夫的外甥女跟曹溪起了齟齬,更知今日曹溪要來,一早便耳提面命,叫她借機與曹溪道歉化解。

畢竟曹溪的背後是皇後,她又是皇後中意的兒媳婦人選,搞不好以後二人都要同在太子府上,不可搞得太生硬。

而曹溪也從鳳離梧進來的那一刻,含羞帶怯地望著他,與眾人一起,向他施禮。

齊朝並不避諱未婚男女避嫌。所謂大齊成禮,也不過是最近五六年的事情,至於外鄉小國的禮節更是不成章法,少年少女背著父母交往者大有人在。只要別搞大肚子,大部分的父母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而那田瑩在男女之事上也甚是主動,在向鳳離梧敬酒時,那小指尖故意在鳳離梧的手背上輕輕劃過,紅唇微含,貝齒輕輕咬著下唇,一副海棠懷春的羞怯。

一旁的曹溪看得分明,氣得姑娘緊繃的下巴都在微微發抖。

上次因為田瑩故意在面聖時裝暈,曹溪被人影傳成小肚雞腸,被自己的姨母皇後好一頓說教。

此番前來,也是有意在人前修覆自己的名聲,與那田瑩維持表面上的客氣。

畢竟皇太子最近有意拉攏韓國,而他府裏將來的姬妾也不止一人,若是面露醋意,豈是正室風範?

等她坐穩了太子妃的位置,再關起府門收拾這些賤女人也不遲!

但是一味的矜持,可不會博得太子的另眼相待,曹溪心內發急,便有意無意地往鳳離梧那裏繞去,想要表哥看她幾眼。

那鳳離梧倒是很從容,因為顯貴的地位和俊美的容貌,他一早便習慣了女人主動示好的舉動,田瑩暗地裏的玉手輕撩,眉眼傳情皆是從容收下,卻沒有半分回禮暗示的表示。

在他看來,這田瑩也好,曹溪也罷不過是他拉攏諸國的手段。

女人皆是蠢鈍之物,依附著男人而生,為了營營茍茍的小利而嘰喳吵鬧,得了寵愛就會恃寵而驕,失了寵愛則哭哭啼啼怨天尤人,若不是能生養子嗣,簡直是百無一用!

既然是主動送上門的肉,何須花費心思,只待她們入府來食便好,與其跟她們戲耍那些沒用的把戲,倒不如趁此機會結交些大才異人。

是以與這二女不甚誠意的敷衍一番後,便於一群士卿大夫和幾個風頭正健的質子清談起來。

那田瑩眼見士卿們說話,皆插不上嘴,一時有些洩氣,擡頭時,正看見那個波國少年一邊飲酒一邊往她這裏望。

方才受挫之心,頓時修覆了幾分。想來是這少年方才一直看著自己,大約是看上了自己美貌,心生愛慕了吧!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順手收用個裙下之臣的愛慕之心。

想到這,她舉步朝著那位俊逸的少年郎走去。

姜禾潤對天發誓,她真的只是看戲而已。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正在浣衣局裏料峭的寒風裏洗衣,每天晚上抱著被凍裂的手兒哭泣。哪裏有機會看到此時二女爭相諂媚的好戲?

於是便選個無人角落,端了美酒和一碟子鮮果,一人獨飲看著熱鬧。

那鳳離梧看著不解風情,卻能從容同時應對兩個女子的諂媚,也是個身懷絕學的高手。

這等熱辣,她這個局外之人,都恨不得替他們支起帳篷,扯上一床大被,天雷勾下地火才好。

哪知看得津津有味之際,皇太子便撂挑子了,而那田瑩卻舉步朝他走來,坐到了他的桌旁,眼角飛斜,嘴角半勾道:“君可是前些日子在書院舌鬥群儒的公子小姜?”

姜秀潤撂下酒杯抱拳道:“王女謬讚了,正是在下。”

“我的哥哥也崇尚儒學,可惜他不在洛安城裏,沒法向君討教,哪日有空,可否請君來府上與我講經,我也好替哥哥領略君的才學。”

姜秀潤看著田瑩似有似無的眼波流動,深恨自己並非真的男兒身,不然一準上鉤,給太子增添綠冠一頂。

可恨自己前世空頂妖姬的名頭,卻到底是學不來田瑩這揮灑自如的放浪,都認準了肥肉了,轉個身還能若無其事的勾搭別人。

不過這等美人恩,她是難以消受,便微微一笑要推拒了邀約。

可是這一笑,卻看在了有心人的眼裏。

那秦詔隨著皇太子進殿時,便一直眼盯著前些日子“賞”了他金的小子。

這一留神,果然看出手腳。那小子竟然向韓國進獻給太子的女人獻殷勤!

真是膽大包天,也不知下面的毛兒長齊了沒?胃口竟是不小!這是要將太子的臉面至於何處?

想到這,他大步走了過去,竟也坐在了公子小姜的桌旁,皮笑肉不笑道:“公子好雅興,在這裏與田姬清談,可是仰慕田姬的嫻雅麗姿?”

田瑩知道秦詔是皇太子的心腹,原以為自己不過是與這公子小姜撩撥幾句,並無大礙,可若是傳到太子的耳中便不美了。當下笑著敷衍幾句,便起身走人了。

待得田瑩走開,秦詔這才冷瞪著姜秀潤,低聲道:“還請公子有些眉眼高低,不是什麽女人,君都能撩撥的!”

姜秀潤跟他無話,雖然秦詔長相周正,甚至可以說是濃眉大眼的英俊,但是前世他給自己的痛苦回憶太多,挨得太近,都讓她渾身不適。

是以當秦詔找茬時,姜禾潤話都懶得講,只起身要走。

可是秦詔哪裏能忍受自己三番五次被這波國質子無視?看他要走,便伸手一把握住了公子小姜纖瘦的手腕。

這一握不打緊,波國的男子都是這麽柔軟香滑?那一截手腕當真是軟弱無骨,雪白的皮膚竟然比女人還要來得膩滑……

姜秀潤一把要甩開他,可是秦詔卻緊捏著不放,大拇指還在她的手腕間來回滑動。

前世裏,秦詔也是這般在浣衣局門口無意中撞倒了她,在伸手將她拉起時,便這般緊握著她的手腕不放……

那鐵鉗般的大手,簡直勾起了姜秀潤所有噩夢般的回憶。

不過她掙脫不開秦詔,旁邊卻有人看不過眼了,公子小姜身邊的淺兒可不是吃素的。

眼見著這人握著公子的手不放,淺兒單手伸出,反握住了秦詔的胳膊,然後便是跟抖麻袋一般略一用力,便將齊之昭武大將軍摔翻在了地上。

按理說,習武之人當有警覺,可是秦詔方才沈溺於姜禾潤細滑的肌膚,不能自拔,加之他又沒有將這位小公子身邊的醜侍女放在眼裏,一時不察,便摔了個馬兒趴。

秦詔身材高大,這一下子砸在青石磚地上摔得甚響,周遭都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麽,一時間滿場寂靜,賓客皆望向他們這裏。

秦詔也是摔蒙了,一時反應不過來,趴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姜秀潤身旁的白淺。

姜秀潤一邊用絹帕擦拭著手腕,一邊不急不緩道:“方才便提醒過秦將軍,地上有水,甚滑,怎麽將軍還是摔倒了呢?”

秦詔看著姜秀潤裝模作樣的德行,也是反應了過來,可是被個女人摔翻,簡直是奇恥大辱,就算公子小姜給他臺階下,他也不能領情。

只一撲棱起身,怒眼圓瞪,朝著白淺便沖了過去。

白淺護起主人來,那是毫不客氣,也不管自己穿的是裙子,八寸長的腳丫子高舉,朝著秦詔的面門就踢了過去。

這一腳走的是樸實無華的路線,無甚虛頭花式,全靠速度與力道。

秦詔這次雖然覺察,也堪堪擺頭避開,可奈何他沒料到一個穿裙子的女人能把腳擡得那麽高,速度又太快,到底還是被踹到了臉邊兒,只頭一歪,噔噔噔連連後退幾步,再一次敦實地坐到了地上。

不過這次,一旁的眾人皆是看到了秦將軍被腳丫子踹臉的全過程,也全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昂揚男兒的臉面豈可這麽喪盡?秦詔這次火氣徹底被激發了起來,竟然沖到一旁庭院裏的侍衛那,嘡啷一聲,拔出佩刀準備一刀宰了這膽大妄為的醜娘們。

就在這時,廳內傳來皇太子的清冷聲音:“住手!”

雖然不知前因後果,但是鳳離梧心知自己的手下秦詔與那新招攬的公子小姜不甚對付。

這等手下的臣子爭寵,互相看不順眼,原本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情。

只是跟女人爭寵不同,屬下內鬥不可聽之任之。在鳳離梧看來,雖然屬下互相敵視掣肘,乃是用人禦才之道。

可是這大庭廣眾下動起刀來,便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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