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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得了便宜還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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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得了便宜還賣乖

當夜,白展堂和劉玄德在水鏡先生的草廬中一同住下。

平日裏在軍營中時常忙碌,難得有機會入住鄉野之中,一同擡頭看一看這夜空中的滿天星鬥。

“伯符也喜歡占星之術?”劉備緊挨著白展堂身邊緩緩坐下。

將仰面望向星空的面孔轉頭面向劉玄德,白展堂不禁啞然失笑道,“不過是多年來殺伐不斷,很少如此平靜過罷了,我倒是有點羨慕這位水鏡先生,或許波瀾不驚平淡一生,便是最好的命格。”

“伯符很羨慕水鏡先生,我倒是很羨慕伯符你。”劉玄德直言道,“正所謂英雄出少年,擒白虎破江東,誰不喜歡生來就是個天賦異稟之輩,能夠生來就被旁人羨艷,哪像我,蹉跎半生,仍然是個要靠著祖上血脈賣面子才能在旁人手下茍延殘喘的小卒。”

的確,就三國手段來說,曹操可以說是當世梟雄,孫權可以說是權謀以守,而只有劉玄德,只有仁德之心,若諸葛亮當真想取而代之,只怕是易如反掌。

劉備沒有孫權會制衡,沒有曹操的果毅,因此在三人之中,常以忠厚為人稱道。

可若沒有遇到關羽張飛和諸葛亮龐統以及徐庶等人的劉備,還會有前世那番響當當的名頭嗎?

白展堂心中清楚,劉備心中也清楚。

世上的劉備可以說是被關張所敬,被孔明所塑,至於其本身的力量,實在是難與曹操等人相媲美。

聽著劉玄德感慨著命途多舛,和胸懷大志卻投效朝廷無門,白展堂連聲安慰道,“玄德兄你我生在亂世之中自然要放手一搏,可若有一天天下太平,玄德兄是否還會因為一己之力而想要爭王爭霸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百姓皆是漢臣,我此生志向無非是匡扶漢室,除此之外再無他想,若天下百姓仍是漢民,則劉備死不足惜,若天下百姓,皆被逆賊所獲,玄德就算拼上這一條小命,也要為漢室,為天子保存著最後一絲的實力。”

劉備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一臉忠厚老實,並沒有半點異心的樣子,讓白展堂不禁感慨。

後是曹操的兒子曹丕即位,天子被迫交出皇位,劉備這才自立稱帝。

說到底無非是劉備的兒子和孫權的兒子都比不過他曹操的兒子,然而曹操的兒子又算計不過司馬家,所以這蹉跎百年之後,便有了另一番景象。

“我只恨身為漢臣,身為漢室宗親,卻不能將天子親手救出,若伯符願意鼎力支持天子,我劉備甘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備憂心一生的天子,終究困在碩大的樊籠之中,終身不得自由死後亦不得解脫。

說到底在三國鼎盛之時,曹操老謀深算如狐貍,孫權制衡左右如毒蛇,唯有劉備忠誠如家犬,加上那麽貪戀眼前一口肉,與虎謀皮的小算計,這才成就了蜀漢。

白展堂原以為,劉備也是一個貪戀權勢之人,可如今親自見過了,他足可以確定,劉備起碼是未曾得勢的,劉備是當真憂心天子的,他眼中有一股獨特的忠誠,這種忠誠近乎於愚蠢,但又可以說成是赤子之心,在關鍵時刻卻是他的立足之本。

畢竟有時候智慧與狡詐只是在立場不同的方向評論罷了,本質上原就是一碼事。

劉備此人不可謂不是愚忠,在白展堂看來,這種愚忠可以說成是認死理,比如說他明知劉阿鬥無才無德,還偏偏要立嫡立長。

一輩子守著規矩,同時也被困在規矩裏,做人迂腐死板,遠遠不如孫仲謀來的靈活變通。

“天子,又是天子。”白展堂長嘆一聲,“我已經答應過華歆華龍頭,有朝一日一定會將天子救出來,此事無需劉皇叔憂心。若劉皇叔肯相助於我,之後,我願意替劉皇叔請奏,上表天子將劉皇叔封侯。”

被白展堂如此說,劉備忽然眼角垂淚,獨自仰頭望星空,“若天下當真能太平,就算我劉玄德一輩子籍籍無名又如何?只要百姓吃得飽穿得暖,我劉玄德就算一輩子都是草民,也算是死得其所。”

白展堂聞言和劉備找來一壺濁酒暢飲好不痛快。

……

草廬之中同樣坐而論道的還有水鏡先生和諸葛亮師徒二人。

“孔明,吳侯與劉將軍之間,你更註意誰?”水鏡先生既然是問徒兒話,便直言不諱道。

諸葛亮面露遲疑,緩緩道,“劉玄德是皇族後裔,雖然身陷囹圄落魄至今,卻仍不改青雲之志,的確是個堅韌不拔之人。”

擡手飲了一杯清茶,諸葛亮繼續道,“孫伯符是少年英豪,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經有了今日的成就,實屬不易。”

“那倘若吳侯與劉皇叔二人同時邀你輔佐,你會答應誰?”水鏡先生到底是了解自己的徒兒,諸葛亮心性孤傲,絕不會輕易認主。

“以我之見,該都答應。”諸葛亮笑得極為謙和。

水鏡先生卻眼前一亮,“哦?”

只見諸葛亮緩緩道,“劉玄德此人眼下正是孤苦無依之時,替劉荊州出謀劃策,回頭竟然也惹來殺身之禍,等到劉荊州百年之後,想必荊州已經成了他蔡家的天下,哪裏還會有劉玄德的位置?”

“一路上劉玄德已經因為天子而得罪了曹操,因為劉琦而得罪了蔡瑁,四處難以容身,今日孫伯符救他於水火之中,我看他也是心懷感念的,若他順勢投靠了江東,想必投靠孫伯符還是投靠劉玄德,都是一家了。”

聽著諸葛亮振振有詞的言辭,水鏡先生緩緩點頭,“話雖然如此,可我還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混亂的玄黃之術,本來我看這個劉玄德也是人中龍鳳,只是不知今日為何,偏生感覺到印堂發黑的孫伯符更勝一籌。”

諸葛亮輕輕擺手,“占蔔之術,只能做輔,不能做主,我諸葛亮就是要用這一身本事,在這亂世之中博一個賢明,老師你且看,等我成名之後,便是要再回草廬之中,天下美名於我如糞土!”

望著諸葛亮的一身狂傲,水鏡先生只是輕輕搖頭,長嘆一聲道,“既然你如此說,那便都隨了你的心意吧。”

……

再見白展堂的時候,諸葛亮的臉上就多了幾分恭敬。

“劉皇叔若肯聽我一言,就不該困守在荊州。”諸葛亮端著茶杯在嘴邊卻不喝,反而一臉認真的說道,“應該去交州立足。”

“交州?”劉備聞言輕輕搖頭,“交州有士燮盤踞幾代人,又豈是我們這些外人能夠擠進去的?”

“不然。”諸葛亮擺擺手,“劉皇叔畢竟姓劉,他士燮祖上也是在天子腳下盡忠的,總要給劉皇叔一些面子,再加上,交州牧張津有名無實,若要拉攏張津,成為江東的一方支柱,就該派個中間人過去維系關系。”

“士燮有權,但是無法擔任交州太守,因此他只能找個中間人來擔任,張津有名但卻沒有實權,一旦他要出兵去參與荊州的事務,士燮就會對他下死手。”白展堂捏著下巴沈思道,“所以,孔明你是要玄德兄去交州制衡雙方勢力?”

“不光如此。”諸葛亮雙眼中放著精光道,“我還會和劉皇叔一同前往。”

“好啊!好哇!”劉備見諸葛亮願意一同前往,瞬間大喜道,“得孔明相助,我定如有神助!”

“我不光會幫助劉皇叔以漢室宗親的身份在交州獲得實權,等到劉荊州百年之後,我還要讓荊州歸順於江東。”

在對待劉表的態度上,諸葛亮和劉備是截然不同的,畢竟劉表算是給了劉備一處庇護之所,但卻並未重用諸葛亮。

諸葛亮本身對於劉表的態度是利用多於信任的,至於白展堂如果能夠輕易殺死劉表為其父報仇,那也算是白展堂的本事,諸葛亮並不會出手阻攔。

在諸葛亮區區幾句的描述下,劉備也越發神采奕奕,忽然覺得醍醐灌頂一般,“未曾得遇先生之前,我總覺得頭腦昏聵,今日聽到先生這番計劃,才覺得耳聰目明,若能與先生一同相伴,是我劉備之幸啊!”

在隱忍諸葛亮的脾氣這方面,白展堂相信除了劉備之外,在沒有其他人。

畢竟諸葛亮出山前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實力尚且未可知,劉備就能像如獲至寶一樣捧著他,讓諸葛亮感到無上的滿足,這一點是其他有權有勢的諸侯所給不了的。

當然,這些人當中,除了白展堂。

白展堂是穿越而來,三國演義裏面沒聽過誰,也總還聽過諸葛亮的大名,諸葛丞相何許人也?

那可是多智近妖的存在,因此,在這次草廬會面之中,白展堂也表現出了足夠的客氣與聽勸。

這一點,倒讓諸葛亮更為滿意。

“我不會輕易索要江東中郎將的位置。”諸葛亮轉頭看向白展堂,淡淡道,“不過若我能幫助吳侯奪下交州,進攻荊州,希望吳侯到時候能夠遵守約定,將我與師兄龐統和水師大都督周瑜一般,放在高位之上。到那時,我再給吳侯行大禮,拜為主公。”

本來以為按照歷史軌跡,諸葛亮會歸順劉備,沒想到諸葛亮忽然轉頭對自己這麽說,白展堂頓時大喜過望。

“在我心中,孔明的才學本就不需要驗證,如今孔明偏要證明自己的才學,我也不便攔著。”白展堂得了便宜還賣乖道。

“只是……吳侯,我有一事相求。”諸葛亮的臉色微沈,回頭看向正在院子裏摘菜的黃月英,“我妻子自幼體弱,當今又生逢亂世,我恐怕將她一人留在草廬之中難以生存,此去交州又危險非常,我想……”

“不用說了。”白展堂一揮手,“公輸匠人有一徒弟名叫張奮,是張昭張子布的子侄,也是諸葛黃氏的師弟,若孔明不嫌棄,我姑母處倒是有諸葛夫人的容身之所,平日裏若夫人不喜歡喧鬧,也可與張奮共事,江東新成立的工部還在那小子一個人的操持之中,張奮生性刻苦,只愛工匠,不喜外物,若得諸葛夫人相助,想必會大有毗益。”

白展堂都這麽說了,諸葛亮也就不再推辭,一拍手道,“好!既然如此,就有勞吳侯。”

白展堂點點頭,看著身旁的熊韶鳴,道,“熊子,還得讓你護送一趟,回一趟江東。”

“可是……”

白展堂擺了擺手,“放心,哥哥我命硬,不會死在這兒的。”

劉備看向白展堂的時候,有些欲言又止。

諸葛亮微微側目,正對了上劉備的目光,“劉皇叔但說無妨。”

劉備趁著白展堂和熊韶鳴商討回程路線的時候,偷偷將諸葛亮拉了出來,低聲道,“先生有所不知,伯符救了我的命,按理說,我也應該將妻室一並安置在江東才好,可我總想著,伯符他終究曾是袁術的手下,雖然在袁術稱帝之時,伯符就曾與袁術劃清界限,可是江東會不會比交州更不安全?”

“劉皇叔當真以為士燮是溫良之輩嗎?”諸葛亮轉頭看向劉備道,“若將來劉皇叔將家眷帶著身邊,士燮會以家眷為人質,掣肘劉皇叔,到時候就再別想奪下交州兵權。”

“那……”

“可我相信吳侯不是這種人。”諸葛亮坦然道,“劉皇叔只需看他待劉繇之子如何?待袁術舊部又如何?即便是結仇之人,都能不傷及其子嗣,更不要說是效忠於江東之人了。”

劉備點點頭,終於下定決心,跟白展堂開口道,“劉備家眷願一同入住江東。”

直到這一刻,白展堂才意識到,前世鼎力漢末三分天下的一對君臣,對於現在的他,是多麽的信任。

白展堂將這些事情寫成信件,送往江東。

周公瑾回信很快。

“我會派人前去保護兄長,絕對不會讓兄長身陷危難之中。”

果然,在諸葛亮和劉備出發前往交州,熊韶鳴帶著二人家眷返回江東的第三天,周公瑾派來了一個人。

“主公在上,請受屬下一拜。”

大街上,一個濃眉大眼的孩子一見到白展堂就朗聲高呼。

把偽裝成平民百姓的白展堂嚇得不輕,連忙裝瘋賣傻的將這孩子一把拉進了小巷之中。

“你叫什麽名字?”

“啟稟主公,屬下名叫呂蒙,字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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