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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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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鶯鶯抱著一包針線盒絹布頗有一些分量, 掌櫃的還問她要不要小夥計送她回去。趙鶯鶯笑著擺了擺手——是些微有些分量, 可是哪裏至於那樣?這就讓個人送,她自己都覺得小題大做。

正與掌櫃的告別時, 迎面走過來一個女子。趙鶯鶯和她見了,互相行了一個禮。那姑娘瞟了一眼趙鶯鶯的大包袱笑著道:“崔七奶奶可是來買做繡活兒的布料和絲線的?早聽說崔七奶奶活計好,還從大繡莊裏接活計呢!”

來的女子穿一身秋香色妝花小襖兒, 一條新綠色百褶裙, 都是新春最好穿的。看她笑意盈盈、臉上妝容時興, 打扮入時,這人不是萬家大姐兒又是誰!趙鶯鶯十分好奇怎麽會在甘泉街上的鋪子見到她。後一想她還有一個在這條街上的外家,也就不怎麽奇怪了。

趙鶯鶯略推脫謙虛了幾句, 看寒暄的差不多了,正要告辭卻被萬家大姐兒打斷:“有個事兒正想請教崔七奶奶, 我這裏正要給源哥兒做衣裳鞋襪荷包之類,崔大奶奶只給了尺寸,卻依舊不知道源哥兒喜歡什麽樣的。我想著將來都是源哥兒用,總要討他喜歡不是。今天路遇崔七奶奶也是正好,崔七奶奶您看...”

趙鶯鶯雖然是她未來嫂子,可現在還不是啊!當然不可能以‘嫂’呼之,所以萬家大姐兒隨著眾人叫了‘崔七奶奶’。

萬家大姐兒確實如她自己所言是巧遇趙鶯鶯的,她非常不喜歡她的後母。這幾天要準備給崔家聘禮的回禮,也就是一些崔源和崔家近親的衣裳鞋襪等,和趙鶯鶯當初做的沒什麽不同。她懶得家裏還有人啰嗦,幹脆像往常一樣躲到外公外婆家來了。

聘禮的回禮要用的布料和別的東西自然是家裏準備好了的, 難道還指望她一個女孩子有錢承擔這些?只不過今日整理東西的時候才發現各色針線裏少了一色常用的紅色,這可是必不可少的!想必是收拾來外家的時候給落在家裏了。

她懶得回家去一趟就為了這個,便幹脆上街買一些。未出閣的女孩子一般沒什麽錢,可買個針頭線腦的財力還是有的。

趙鶯鶯可不會接萬家大姐兒這話,只抿抿嘴笑道:“大姐兒這話可不是難住我了,我嫁進崔家才剛剛一年...源哥兒他哥的喜好我倒是知道,可源哥兒的喜好,實在是不知的啊!不然你去問一下我家大嫂,她幾乎是看著源哥兒長大的,各種衣裳鞋襪不知道做了多少,肯定再清楚不過了。”

萬家大姐兒或許不是故意問這問題的,可是趙鶯鶯卻不能沒心沒肺地就把崔源的喜好清清楚楚地說出來——她可是上輩子養成的察言觀色和在針指女紅上的敏感,這都進門一年多了,怎麽可能崔本在穿衣穿鞋上的喜好!

可是說出來了之後萬家大姐兒的心情恐怕不會太美妙,畢竟事後想想還是挺奇怪,一個隔房的嫂子如此了解小叔子愛用什麽針線活兒...特別是這個嫂子還這般年輕。趙鶯鶯並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要註意一些。

也不曉得是不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剛剛還聽萬家大姐兒說起過崔源,趙鶯鶯一回家就看到了崔源站在自家院子裏無所事事——他倒是想幫著做點事以表明他不是一個來白蹭飯的,可事實是趙鶯鶯家一應事情都有人做了,根本沒給他表現的機會。

崔源分家也有一段時間了,學徒是吃住跟著師父的。他偶爾打牙祭就上外面吃飯的地方就是。所以分家這麽些時間了,家裏竈還沒有動過火。至於偶爾回家來住的時候吃哪裏,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理所當然的大嫂家,另一個就是跟著崔本混飯了,兄弟兩個感情好嘛!

所以趙鶯鶯見到崔源也不覺得奇怪,對他點點頭,問了幾句最近過的好不好。趙鶯鶯本來當是最普通不過的招呼,就和平常沒有什麽兩樣,但是崔源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他覺得異常。幾次都想問她什麽,趙鶯鶯都等著聽了,他自己卻住了嘴。

有這樣一件事,之後趙鶯鶯就註意觀察了幾次自己這個小叔子。這才覺得崔源比前兩個月的時候悶悶不樂了不少,應該說前兩個月應該就很不好了,只不過當時趙鶯鶯年前忙碌年後松快,根本沒多看自己這個小叔子幾眼。

小叔子麽 ,看那麽做什麽。

趙鶯鶯本不打算問的,正像她自己忌諱的那樣,她一個嫂子對小叔子的關心要有限度,太過了對大家都不好。至於崔源有什麽問題,他可以倚靠的人多著呢!就算真有什麽,那也輪不到她啊!

只不過崔源臨走之前嘴唇掀動了幾下,最後低聲道:“聽說嫂子娘家妹子和蔣家定親了?就是那個蔣家二小子...怎麽的,那家人不錯吧?”

趙鶯鶯打破腦袋都想不到崔源問這個做什麽,只能有什麽說什麽,道:“自然是好的,我爹我娘最在意的不過我們幾個兒女的婚事,每次嫁娶之事都是問了又問查了又查,若是不好,哪裏會答應這門婚事!”

聽趙鶯鶯這麽說,崔源似乎是放下了什麽心中大石頭一樣。勉強扯起嘴角擠出一絲微笑:“那就好,那就好。那個嫂子,我先回家了。”

不等趙鶯鶯說什麽,崔源就刺溜走掉了,三兩下消失在門外,似乎後面有鬼在追一樣!這讓趙鶯鶯更摸不著頭腦了。只不過崔源剛才什麽都不問,偏偏問到了趙芹芹和蔣家的婚事,趙鶯鶯心裏有些發虛。

這種時候她能如何,能想到的解惑人當然只有崔本了。

崔本此時正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好像是晚飯吃多了,正消食來著。趙鶯鶯幹脆給他煮了一碗消食的神曲茶遞給她:“既然肚子飽了做什麽好吃那麽多?這時候吃下去也是浪費罷!把消食茶喝了再說。”

崔本著重讚揚了一下趙鶯鶯的廚藝——今天有崔源過來,趙鶯鶯又看時間寬裕,於是自己親自下廚了。稱讚完了之後才把神曲茶一飲而盡,酸酸的味道讓他一時睜不開眼,好生砸吧了一下嘴才能說話。

等到兩人一起回了房裏,洗漱之後,趙鶯鶯才悄悄道:“方才源哥兒問我芹姐兒和蔣家婚事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怎麽無緣無故的問這個?”

崔本一開始不說話,只是臉色變換的厲害。趙鶯鶯是什麽人,這樣明顯的變臉可瞞不過她的眼睛!如果是平常的話,她也不會硬逼著崔本說什麽他不想的說的事情,可是今天不同,趙鶯鶯感覺得到了這件事沒那麽簡單。不過如何,她至少應該知道一點。

“你今天最好與我說一說,源哥兒無緣無故問什麽芹姐兒。”趙鶯鶯像是自言自語一樣把被子抖開,可是聲音恰好是崔本聽的見的。

崔本抓了抓頭發,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和趙鶯鶯把這件事說清楚,理了理思路只能從頭說。

“這事兒吧,這事兒不是我故意瞞著你,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何況我知道的也不久,就是之前你和大嫂她們一起去萬家小定之後的事情。”趙鶯鶯記得,當時她就覺得萬家情況有些不對,讓崔本提醒了一番崔源來著。

崔本吞吞吐吐——這可十分罕見了,他平常是一個出了名的爽快人,從來不拖泥帶水。吞吞吐吐了半晌,像是自暴自棄了一樣,崔本兩手一攤躺在了床上:“源哥兒中意小姨子!”

“源哥兒中意小姨子...小姨子?那不就是芹姐兒?”趙鶯鶯開頭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楞了會兒神才明白過來,“源哥兒中意芹姐兒?”

“對!那傻小子中意小姨子。”似乎是把話說開了,崔本也不再猶豫了,幹凈利落道:“上次我和他說萬家大姐兒家裏不大好的事情,他聽著沒有什麽臉色變化,只說他知道,然後我們兄弟兩個就在外頭吃了飯。”

“崔源那傻小子至少要了兩壇子酒,而且是最烈的燒酒。”崔本因為生意的關系平常喝酒多,因此在家的時候是不喝酒的。就是陪崔父,那也是喝最淡的那種酒水,算是意思意思。

崔源和他是關系最好的兄弟,突然要了這麽多烈酒,顯然是要一醉方休啊!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崔源一直都在自顧自地喝酒,並沒有拉著崔本一起的意思。崔本這下明白了,這是喝悶酒,根本不要人陪的。只不過最後扶著崔源回去的時候,他聽到崔源斷斷續續道:“有什麽關系...麻煩不麻煩的無所謂了...沒娶到...芹姐兒...旁的人都一樣!”

連續好幾句翻來覆去都是這些,崔本又不是傻子,仔細想想就摸到一些門道了。他幹脆把崔源送回了家,坐等他醒酒,醒酒之後就開始逼問。一開始崔源不肯說,可是崔本是什麽人,當了他這麽多年的兄長,很有一些派頭的。

冷笑一聲:“你不說我怎麽幫你想辦法?你遲早栽在不謹慎上!不過是喝醉了就把什麽都說了。家裏才給萬家大姐兒小定,你嫂子家也才和蔣家說的差不多。你這話是和我,要是旁的人聽到了,傳出一些風言風語。萬家大姐兒如何自處?至於芹姐兒,芹姐兒只怕要被你害死!”

崔源並不知道自己喝醉的時候說了多少,但聽崔本這樣說,明白他至少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了。又聽崔本最後一句話,簡直如同當頭棒喝,讓他一下子臉色蒼白起來。

“芹姐兒,我絕不會害芹姐兒的。這件事兒哥你不說,我再也不提。”想了想又道:“我再不喝醉了,這件事我保證爛在肚子裏。”

“你說我就信?你先把這件事和我說清楚,你和芹姐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難不成你們兩個有什麽?”崔本最怕的是兩個人真有什麽,因為有趙鶯鶯這一層關系在,事情一旦走漏出去,趙鶯鶯就會變得非常尷尬。

崔源聽崔本懷疑他和趙芹芹有什麽,也是嚇了一跳,連忙擺手:“不是那樣的,我和芹姐兒之間比白紙還要白些,話都沒有說過幾句......其實之前我只不過覺得芹姐兒生的好看,說話有意思,做事也有意思,就像那些兄弟夥伴一樣——她這樣的姑娘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崔源很早就知道趙芹芹了,原因是趙鶯鶯。當時的趙鶯鶯是附近最出挑的姑娘,每回上街都有人看,崔源跟著崔本以及大一些的夥伴混的時候沒少看。而且崔源和趙鶯鶯同歲,這時候也差不多對女孩子感興趣了,雖然沒有中意趙鶯鶯,可是跟著看幾回總是有的。

那時候作為趙鶯鶯的妹妹,小她兩歲的趙芹芹也被人註意到了。只不過因為年紀小了兩歲,又有趙鶯鶯在一旁的關系,被人議論的不多。對於崔源來說,也就是知道有這麽個人,曉得長什麽樣子而已。

直到那一年正月元宵節,他跟著崔本英雄救美那一次,這才真正和趙芹芹說上了話——趙鶯鶯和崔本在後面慢慢的、沈默的走著,他們兩個腳步輕快一些反而走在了前面。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說起了滿揚州好玩兒的好吃的,兩人都頗有研究。

一些看法他們兩個不謀而合,談論起來簡直讓人覺得相見恨晚。然而另一些看法他們南轅北轍,爭論起來也是非常認真的。可是這種吵吵鬧鬧也很好,當時的崔源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是在和一個女孩子相處,倒覺得和一個兄弟差不多。

當時的趙芹芹年紀也很小,一開始他根本沒往男女之事上面想。後來崔本和趙鶯鶯的婚事成了,他常常幫崔本這個兄長往趙家送東西遞書信。一般來說走的是趙茂這個小孩子的路子,但偶爾遇得上趙芹芹,他也會托付趙芹芹。

就是在那段時間裏,他開始漸漸意識到趙芹芹在長大,越來越像一個姑娘。只不過兩人說話談天的時候他又會忘記這件事,因為趙芹芹實在是太爽朗大方了,市井姑娘沒什麽扭捏的,可是趙芹芹這種男孩子一樣灑脫的爽朗還是不多見。

日子就這麽不鹹不淡地過著,然後就是崔本和趙鶯鶯成親。而他們兩個成親之後,崔源和趙芹芹就是親戚了,按理說接觸應該多起來。實際上卻不是那麽回事,那時候崔本不再需要崔源幫著給趙鶯鶯遞東西,這就少了一個接觸的機會。再加上趙芹芹那段日子被王氏拘的緊,連門檻都沒什麽機會邁出去,那就更不要說其他了。

趙鶯鶯聽這個故事簡直無話可說,第一次覺得崔本說崔源是個傻小子這是真的。塌了肩膀道:“這時候他才知道他中意芹姐兒?那他怎麽不說呢?”

一般來說一家兄弟幾個很少有娶一家姐妹做媳婦的,這一般的當娘的不樂意,大概是不喜歡某一家的女人在這個家裏同氣連枝妨礙自己的權威吧。不過這種事情又不是死的,還不是能看到姐妹嫁兄弟!再加上崔家根本沒有婆婆,這件事能有什麽難度?

想到崔家和自家,崔源又是一個性子很好的人,這也不失為一樁好親事。除了趙芹芹似乎對崔源沒有特別的意思之外,簡直無所不好——其實趙芹芹也對蔣家那位沒有意思,所以這種事沒得比,至少現在可知,她不討厭崔源啊。

“不,不是的,這時候那傻小子依舊只曉得懵懵懂懂的過日子。日日跟著師傅學手藝,得空了就和夥伴去耍,他哪裏知道自己的心意。”崔本否認了趙鶯鶯的想法,崔源才不是這種程度的傻,明明他是能夠更傻!

崔源到了家裏給他辦親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也到了要成家的年紀,父親和大嫂都問她喜歡什麽樣的姑娘,他隨口就回答好看的、爽快的、能幹的。當時大嫂和父親都沒有說什麽,轉頭就給他尋摸親事去了。

過些日子親事塵埃落定,說是萬家大姐兒,比他大一歲,問他有沒有意見。

崔源根本沒見過萬家大姐兒,能有什麽意見,只覺得這種事情問來問去好煩的,隨便點頭就和夥伴出去了——若是當初崔家大嫂問他喜歡不喜歡,或許接過就會不一樣了。

因為當時的崔源什麽都不明白,所以一個從來不認識的女子能有什麽意見!但即使他什麽都不明白,喜歡不喜歡卻是知道一點的,他還不知道自己中意趙芹芹,但他至少知道自己不中意什麽萬家大姐兒。

趙鶯鶯簡直震驚於崔源的遲鈍,將燭光撥的更亮一些:“那他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該不會是突然之間就知道了吧?”

崔本無奈地點點頭——這就是趙鶯鶯不了解小男孩了,他們或許很多年都像是小孩子一樣,然後突然就在一個瞬間明白一些事情,一些長大之後才懂的事情。

崔源自己的婚事說定了,就連小定、下聘的具體時間都定下來了。這時候不知道哪裏聽來的一個消息,趙芹芹也說定了人家。就是這個時候他忽然明白過來了,他和趙芹芹以後是連說話都不能多說的關系了。

趙芹芹是嫂子的妹妹,崔源是姐夫的弟弟,他們就是這樣的關系。

他並不想就這樣各自成親,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他們兩個成親。

“太遲了。”趙鶯鶯嘆氣,若是當時只有崔源定下來還好,畢竟連小定都沒有,只要誠懇地上門道歉,商量一些賠償,事情應該是能了的。可是事情沒那麽簡單,因為趙芹芹的基本定下來了。

從趙鶯鶯的角度看來,王氏和趙吉對蔣家很滿意,同時趙芹芹對蔣家也沒什麽意見。最重要的是趙芹芹對崔源的意見,事實就是趙芹芹對崔源一點特殊的意思也沒有。想到趙芹芹當時的年紀,以及愛吃愛玩大大咧咧的性格,這的確很正常。

崔本何嘗不替弟弟可惜,然後又回憶起了當初自己向趙家提親的事情。這樣看起來,他們兄弟都是慢性子,只不過崔源是腦子慢,他是手腳慢。他只是運氣好一點,趙鶯鶯沒有許給別人而已,不然他的結果恐怕和崔源沒什麽兩樣。

再可惜也只能是可惜了,趙鶯鶯知道崔源恐怕會很難過,她也替崔源這個小叔子嘆息。可是要她去做什麽,那是不可能的。崔萬蔣趙四家的臉面也就算了,要真是為了一雙小兒女的幸福也不算什麽,總好過日後新人成怨侶。

這聘禮都沒下的,丟丟臉取消婚事也沒什麽妨礙。

偏偏趙芹芹對崔源一點意思也無,這樣的話,唯一的插手理由也不存在了。所以為了各家的臉面,為了趙芹芹日後婚姻生活的簡單幸福,以及那位萬家大姐兒的感受,趙鶯鶯只能裝作不知道這件事。

實際上不只是趙鶯鶯這樣,崔本這個當哥哥的也是一樣。不是他不心疼弟弟,崔源是他唯一的弟弟,也是年紀最近的兄弟,兩個人關系真的是十分緊密了。而是這件事根本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當作不知道,這至少能少一些崔源的尷尬。

趙鶯鶯最終沈默地吹熄了蠟燭,借著透過窗子的月光上了床。蒙在被子裏覺得一陣氣悶,忽然想起自己和崔本的婚事——這個時候他倒是和崔本想到一處去了。只覺得姻緣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像他們這樣本就相好最終又成就了的,果然是鳳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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