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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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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成全我

楊意心沒想到牧靳呈在意這個,怔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瞳孔裏燃起火熱光,趕緊解釋:“沒有,不是。是今天出去談事的人,我……我擔心你一個人在家,沒有談完就趕回來,所以他……”

“家?”牧靳呈反問,“你覺得這裏對我來說是家?”

“……我的家。”楊意心上前一步,緊盯著牧靳呈,試圖讓他看到自己的誠懇,“牧靳呈……沒有你的房子於我而言只是一個住的地方,有你在才是家,你給我的家。”

牧靳呈漠然地對楊意心對視,似乎在分辨話裏的真實性,須臾,他譏諷地勾唇,“花言巧語的能力的確長進不少。”

楊意心委屈,“我沒有……”

牧靳呈像是懶得聽他說話,轉身離開。

楊意心下意識地想追上去,想到手裏的手機,只能再將它關機鎖在櫃子裏才離開工作室。

回到客廳,牧靳呈坐在沙發上好像在走神,楊意心靠近也沒有反應。

“我幫你給頭上的傷口換藥。”楊意心主動說。

牧靳呈冷眼看他,沒答應也沒反對。

楊意心早已熟悉這般冷漠,不奢望牧靳呈回應,提著藥箱走到他身後。

傷口已經結痂了,洗澡不礙事,不包紮都可以,換藥也只是擦點碘伏,可楊意心依舊每天給牧靳呈換藥。

他不知道除了這個還能為牧靳呈做點什麽。

半愧疚半補償,說到底只是為了自己良心著想,試圖躲避牧靳呈真正想知道的事情。

窗簾只拉了一半,午後陽光透進來,為這一刻的寂靜鍍了一層柔光。

楊意心塗個碘伏都弄半天,還擔心擔心牧靳呈疼吹了吹。

牧靳呈厭煩他的裝模作樣,“餓了,沒東西吃?”

“有,走之前做了東西。”楊意心不折騰傷口了,去廚房把蒸餃端出來,給牧靳呈盛了一碗銀耳湯。

牧靳呈吃飯一貫不挑,小時候的苦日子都過來了,如今再苦也比不上以前,咬了一口蒸餃意外的不錯。

銀耳湯煮得軟爛清甜,入口即化,牧靳呈喝了一大口,難以忽視的目光讓他蹙眉,“你是不是很閑?”

楊意心笑了笑,從沙發挪到地毯上,仰視男人,“我就喜歡看著你。”

牧靳呈:“我的照片在雜志和電視上出現不少,別裝出一副五年未見的深情。”

“什麽叫裝?”楊意心沒有防備,“照片和電視哪能一樣?隔著冷冰冰的屏幕,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想碰就能碰到。”

他靠在牧靳呈的腿上,神色饜足幸福。

牧靳呈盯著楊意心的發旋兒,眸色晦暗沈深,“看來這五年你一直在關註我。”

“……”楊意心睜開眼。

“所以從頭到尾一概不知的只有我,”牧靳呈說,“是嗎?”

蒙在鼓裏的是他,得不到對方任何消息的也是他。

反倒是楊意心,不辭而別,然後像個陰溝的老鼠一樣監視他的生活,而他的每一步都要走得讓楊意心稱心如意,稍有差錯就會像這次一樣不顧一切將他綁走,滿足私欲。

“我沒有上電視的時候你是怎麽關註我的?”牧靳呈問,“偷偷來學校還是偷偷來我家附近?”

“你是不是看到我在你家門口等了你一個暑假,心裏特別開心暗爽?這是世上竟然有這麽一個傻子為你死心塌地,連都走了都舍不得,做著別人眼裏的笑話。”

楊意心失神地看著牧靳呈,喃喃道:“你在我家門口……等了一個暑假?”

牧靳呈不再開口,追問的人變成楊意心。

他撐起身子跪在地毯上,一把握住牧靳呈的手,急切追問,“怎麽會……那個房子明明賣掉了……明明……”

“是賣掉了,”牧靳呈接茬兒,語氣淡然冰冷,“新買家剛到手一周就迫不及待裝修,說這裏發生過命案不吉利。”

漆黑銳利的眸光緊盯楊意心,將他巨變的臉色盡收眼底,“那麽請問,什麽叫發生過命案?”

牧靳呈幽冷的嗓音如同重錘砸在楊意心的耳畔,“誰,死了?”

楊意心周身血液像凝固一般,膚色慘白一片,嘴唇開始哆嗦,到最後全身都開始發抖。

牧靳呈看著他驚懼發抖,隨後又臉色鐵青,缺氧似的喘不上氣,額頭迸出青筋,嗓子裏發出痛苦的嗚咽,消瘦的手臂死死抓著沙發,指甲烏青又泛白。

牧靳呈扔下手中的勺子,一把將楊意心抱起來攬在懷裏抹著背幫他順氣兒。

楊意心的情況遲遲沒有好轉,喘得越來越厲害,眼中溢起生理淚水,倒在牧靳呈懷裏虛脫無力,冒著冷汗。

牧靳呈懊惱莽撞,凝眉重重地拍著楊意心的後背,“吸氣,楊意心,別喘,吸氣。”

楊意心受到驚懼呼吸過度,氣管痙攣讓他沒辦法控制喘氣,又被唾沫嗆到,一邊喘息一邊咳嗽。

就在牧靳呈準備打救護車的時候,楊意心終於緩和下來,汗津津的靠在牧靳呈懷裏,之前還沒有血色的臉頰漫起不正常的潮紅,四肢也開始變燙,眼看著溫度噌噌升高。

牧靳呈看著楊意心陷入半昏迷狀態,將人打橫抱起上樓,把他放在床上,輕車熟路地去找藥箱。

應該是楊意心經常生病受傷,牧靳呈一早就發現他家裏的儲備藥品種少但數量繁多,大部分都是消炎退燒的,一兩盒感冒藥,以及一些常用處理傷口的。

牧靳呈拿了兩袋沖劑和一個藥片,再次回到房間時,楊意心蜷縮著身體,側躺在床上發抖,一副非常沒有安全感的模樣。

牧靳呈走過去把人重新抱在懷裏餵藥,楊意心像是陷入夢魘似的,雙目和牙關緊閉,嘴裏囈語著聽不清的夢話。

楊意心不張嘴藥就餵不進去,雖然不知道發燒的原因,可一直這麽燒下去也不是辦法,藥肯定要吃。

第三次勺中的藥順著嘴角流下時,牧靳呈失去耐心,端著杯子喝了一口藥,捏著楊意心的下頜嘴對嘴的餵過去。

一開始楊意心仍不配合,不知夢到了什麽,一邊推拒一邊敲打,嘴裏含糊不清的嘟囔總算能聽清。

“嗚……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

模樣太過可憐,讓牧靳呈一直沒有舒緩的眉頭蹙得更緊。

藥水被斷斷續續餵下,幸虧藥片可以碾碎兌在水裏喝下,否則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牧靳呈餵完藥沒有離去,把楊意心放回床上,他就像離開巢穴的小獸,再一次蜷縮成團,陷在被子裏逃避外界一切。

牧靳呈坐在床邊,就這麽看他好一會兒,伸手將擋住楊意心眉骨的劉海撩開,讓悲傷和無助無處遁形。

眼淚從楊意心的眼角滑落,在枕頭上暈開一小團濕痕。

牧靳呈的手指挪到楊意心的脖頸上,即將消散的紅像一根刺,再次升起他心中的淩虐欲。

他恨楊意心的可憐,更恨楊意心的退縮。

分明放不下他又不敢承認,五年的光陰還不足以讓楊意心看清自己。

就算真的殺人入獄又怎麽樣?

就算真的成為一個瘋子又如何?

當他養不起還是不能接受殺人犯?

———他們誰又比誰清白到哪裏去?

楊意心的咳嗽拉回牧靳呈的神志,他的手不知何時掐住楊意心的脖子緩緩收緊。

他堪堪收回,面容介於暗影與明亮之間,眸色晦暗不明。

照顧楊意心吃藥熟睡之後,他也躺了上去,睡在楊意心的身旁。

這裏除了他沒有別人,出於人道主義,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楊意心發燒致死,何況楊意失控的原因本就因為他的刺激。

牧靳呈一直守著,楊意心這燒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像是普通的感冒,總之很不尋常。

僅僅過了一小時,楊意心就醒過來,睜眼看著天花板,好一陣才留意到身邊有人,僵硬地轉動眼球和脖子,對上牧靳呈漠然的目光。

“你……”楊意心艱難開口,“你沒走……”

“我倒是想走,”牧靳呈說,“我可沒有你狠心,可以放任受傷去死也毫不心軟。”

楊意心過了好幾秒才艱難地笑了笑,“這樣不是很好, 我就可以做鬼一直纏著你了。”

牧靳呈:“所以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楊意心翻了個身,面對牧靳呈,把臉貼向男人,熟悉的氣息和溫度沖減了心悸。

二人誰都沒有開口,空氣裏流淌著沈默和微妙的安靜。

許久,仍是楊意心沈不住氣,主動提及:“牧靳呈,別再試探我了。”

“……”

看來楊意心是瘋,但不傻。

“你恨我就夠了,其他的不用知曉。”楊意心弱弱地說,“若不是我貪心,你和我一個月的時間都不會再有。你就當成全我,給我這一個月的夢。”

“你不用擔心我食言,我一定……說到做到。”

牧靳呈緊抿著唇,氣壓又沈又冷,好半天都沒有回覆。

楊意心擡頭,神色虛弱,嗓子幹澀,帶著懇求,“牧靳呈,求你了。”

牧靳呈垂眸,定定地瞧著楊意心不堪一擊的樣子,冷言道,“好,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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