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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想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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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想永遠

牧靳呈再一次醒來時藥效沒有全退,意識是恢覆清明了,身體依舊綿軟無力,用盡全力也只能勉強擡個胳膊。

不過手腳又被綁起來,動彈不得也有很大一部分這個因素。

他依舊在臥室裏,床頭放著一盞小燈照亮了方寸之間。

身體清爽,後腦也算多痛,應該是在昏睡中楊意心幫他處理的。

牧靳呈漆黑的眼盯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麽,直到房間裏響起開鎖的聲音才打斷他的思緒。

門開了,楊意心端著東西走進來,一眼便看到牧靳呈醒了。

他把冒著熱氣的食物放在床頭,坐在床墊上,關切地摸了摸牧靳呈的額頭,松了口氣:“還好,燒退了。”

“你在發燒,嚇壞我了。”楊意心趴在牧靳呈的胸口,聽著健壯的心跳,“幸好傷口沒有惡化,我給你吃了退燒藥和消炎藥,你醒了就最好了。”

言語溫柔,仔細聽似乎帶著些難過。

他擡起頭,在牧靳呈的嘴角親了親,“頭還痛不痛?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牧靳呈眸光微動,緩緩移到楊意心滿是笑意的臉上,嗓音粗糲,不帶感情,“哪裏都不舒服,看到你就不舒服。”

楊意心像個耍賴的孩子,笑著埋在牧靳呈的胸膛,親了親柔軟的勻稱的胸肌,“別這樣,我們還要相處很久呢,你看到我就不舒服的話,後面怎麽辦?”

牧靳呈閉了閉眼,“你打算這樣多久?”

楊意心眨了眨眼,懵懂地問:“什麽多久?”

“這樣關我多久?”牧靳呈冷漠地註視楊意心裝得無辜的臉,“總有個期限,我不可能永遠陪你玩這種游戲。”

“期限……”楊意心認真地思考起來,然後莞爾一笑,如果忽略了臉上不健康的蒼白,倒真有幾分十七歲的樣子青澀模樣,“當然是永遠了!”

牧靳呈磨著後槽牙,幾乎是氣笑了,把這兩個字咬碎,“永遠?”

“你不想跟我永遠嗎?”楊意心歪著頭,下巴在牧靳呈的胸膛上壓出一個小窩,“牧靳呈,我想和你永遠。”

“你的永遠就是把人捆起來,然後下 藥?”

楊意心糾正:“是先下 藥,再把你捆起來。”

“……”

“可是不把你捆起來能怎麽辦呢?”楊意心又問,“你要跑,你不願意待在我身邊,你要有未婚妻了,自然不記得我。”

楊意心的手指點了點牧靳呈的胸口,眼睛緊盯他:“我要讓你記得我,你要永遠記得我,我不管你這裏有多少人,必須有我的位置,我得是最重要的位置。”

牧靳呈冷笑:“沒有人像你這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聲不吭消失了五年,現在突然出現要求我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他的目光變冷,深潭一般的眼裏壓抑著憤恨,“你憑什麽?嗯?楊意心,你好大的臉。”

“我也不想這樣。”楊意心猛地坐起來,語調突然拔高,溫順不在,瞪眼的樣子有些猙獰,“你以為我想嗎!那我能怎麽辦?你告訴我要怎麽辦?眼睜睜看你訂婚嗎?眼睜睜看你去禍害女生嗎?牧靳呈,你又有什麽資格怨恨我這樣做?!你要不訂婚、不禍害別人,會讓我有機可乘嗎?”

嘶吼的聲音戛然而止,房間裏只有楊意心粗重呼吸。

他來不及收回的獰惡面容被牧靳呈盡收眼底,情緒卡在喉嚨裏,一些準備好的質問被楊意心一句句堵回來,“你的意思,成了我的錯?”

“我不該訂婚?不該往前走?”

“對!你就是不該!”楊意心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話滾著話,每每面對牧靳呈心裏的渴求便被放大,藥物都無法讓他冷靜下來,亢奮因子泛著可怕的紅光,已經到了巔峰數值,“你最不應該的就是忘記我!”

“為什麽不能忘記你?!”牧靳呈極力克制的情緒也盡數沖破球籠,和楊意心的瘋癲的狀態差不到哪兒去,“你是我的誰?憑什麽不能忘記你?憑什麽!”

楊意心被吼懵了,呆呆地看著牧靳呈。

牧靳呈的眼裏充滿恨意,在楊意心的印象裏,他從未有過這樣的神色,就連當初面對他賭鬼、酒鬼的爸爸都沒有。

這道兇狠又淩厲的恨像一柄劍刺入楊意心的心臟,從胸膛蔓延到五臟六腑,疼得他想哭,可神經被刺激得更加興奮。

“牧靳呈……對不起……”楊意心身體發抖,眼淚往下淌,臉上又在笑,像個活脫脫的神經病。

牧靳呈以為他要為消失五年道歉,卻聽到楊意心說:“是不是我太兇了?別生氣,我不吼你了,我……我控制自己,不兇你了,你別生我氣。”

像是一團拳頭打在棉花上,牧靳呈突然很累。

楊意心慌亂地擦著眼淚,“你餓了吧?我做了粥,以前你不是說我做飯不好吃?這些年我有練,你嘗嘗是不是比以前好?”

他端著晾冷一點的粥,舀一勺吹了吹,小心地餵到牧靳呈嘴邊,像哄孩子:“來,吃一口。”

牧靳呈沒吃,轉而問:“幾點了?”

“早上八點了。”楊意心回答,“你太久沒吃東西了,吃一點,不然胃會疼。”

牧靳呈算著時間,看了一眼勺子,冷漠地問:“你不累的?”

從昨天到現在也就將近二十四小時,從綁架到上床,再從割傷到二次下藥,楊意心的情緒大起大落,又在他昏睡的時間裏洗澡、做飯,換床單被套。

鐵人都經不起這樣折騰,楊意心這麽瘦,胳膊細得一把撅斷,脖子細得能一手掐死,可精力旺盛得不像話。

“不累啊。”楊意心笑起來,對這份關心很高興,“為你做事一點都不累。先吃飯吧,不然涼了不好吃。”

牧靳呈:“熱著也沒多好吃。”

楊意心認真地說:“你先試一試好不好?現在的廚藝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我看著教程做的, 我嘗過了還不錯。”

牧靳呈反問:“你給我吃你剩下的?”

“不是剩下的,我就嘗了一點點。”楊意心著急起來,“只是抿了一下,我給你煮了一大鍋,都是你的。”

勺子送到嘴邊,牧靳呈把頭偏開:“你覺得我是有多傻?還會上第三次當?”

楊意心有些無措,“這次沒有下 藥,不信我吃給你看。”

他吃了一大口,證明給牧靳呈看真的沒有問題。

楊意心怕牧靳呈嫌棄自己的口水,特意拿紙巾擦了擦。

見狀,牧靳呈輕嗤一聲,“裝什麽?現在在這搞純情,強吻的時候沒見你不伸舌頭。”

經此提醒,楊意心還想起什麽,有些羞赧,“嗯對,我還給你餵過藥呢。”

“……”

他像個聽不懂話也看不懂臉色的傻子,只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開心雀躍。

楊意心再一次把勺子送過去,這一次牧靳呈沒有拒絕投餵。

他確實餓了,二十多個小時沒進食,又是受傷又是被關,情緒還這麽跌宕起伏,體力早已耗盡,就算沒有楊意心的藥,他也沒有太大力氣逃跑。

楊意心的笑容在看到牧靳呈吃下東西之後更燦爛了一點,“味道怎麽樣?是不是比以前好一點?”

“不知道,早忘了。”牧靳呈冷漠道。

楊意心也不難過,時間太久的事忘了就忘了,追問道:“那你覺得這個味道如何?”

牧靳呈:“難吃。”

“那你這次先湊合一下,我做得匆忙,下一頓我好好準備。”楊意心貼心地幫牧靳呈擦嘴,“我配了小菜,涼拌木耳,你以前最喜歡的,放了很多小米辣。”

牧靳呈:“以前喜歡的,現在未必喜歡。”

楊意心夾木耳的動作一頓,還是給牧靳呈餵,“嘗嘗。”

“我說了不喜歡。”

“不喜歡又怎麽樣?不喜歡就不能吃了嗎?”楊意心有些生氣,“你不喜歡上班還不是要上,你不喜歡我了還不是會有反應。”

牧靳呈:“還要我說多少次?那是你給我下 藥。”

楊意心重重放下碗筷,呼吸急促:“你總拿這個說事兒!行,那咱們就看看你不下藥是不是就不行。”

他甩掉腳上的拖鞋上床,用力掀開被子, 坐在牧靳呈的腰間。

牧靳呈才吃了兩分飽,事態發展得簡直莫名其妙:“楊意心,你別發瘋了行不行?”

“你要是不行,我就放你走。”楊意心說。

牧靳呈額間青筋繃起,眉心猛跳,手臂用力帶著和圓環哐哐響,狠狠瞪著人,卻說不出一句話。

房間安靜得很詭異,楊意心沈默,牧靳呈也死咬牙關,粗重紊亂的呼吸中摻雜在微弱的水聲。

反應無法控制,牧靳呈身上出了一層汗,在昏沈的房間裏泛著水光,肌理緊繃,蜿蜒的曲線勾勒出完美又野性的荷爾蒙。

他抗拒發出任何聲音,像是與楊意心對峙一般,到最後連呼吸聲都屏住,鋒利的眼兇惡地瞪著人,困獸露出獠牙,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撕咬的錯覺。

楊意心絲毫不怕,反而牧靳呈的怒視下笑起來。

他像是一個勝利者,晃動旗桿,周身游蕩著興奮和喜悅。

舌尖輕舔唇瓣,楊意心開口緩緩說出一個不爭的事實:“看來你走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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