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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季晏承,過不了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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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季晏承,過不了審

按照季家往年的規矩,除夕這天必是要回到老宅陪著全家人一起守歲的。

尤其今年情況特殊,季父剛剛去世沒多久,在這種重要的日子裏,更需要季晏承坐鎮來安定人心。

儲物格裏的手裏一直在響,宋怡和大嫂輪番打過來,電話不接就改為微信催促。

他心中煩躁的情緒不斷疊加,最後竟是直接按下了關機,屏蔽外界的一切幹擾,將自己關在車內密閉的空間裏。

哪怕只有一時半刻,他就想在這裏安安靜靜待上一會兒,0點之前不用人提醒,他自然會趕回去。

副駕駛明明就放著給扶夏的新年禮物,望著窗口映出來那道暖融融的光線,卻遲遲沒有走上樓、敲開那扇門的勇氣。

扶夏說過的,希望自己不要再來打擾他,希望自己離他遠一點。

季晏承怕自己惹人厭煩,可終究抵不住心頭如洪水洩閘般湧上來的思念,所以才會在除夕夜晚上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再次來到這裏。

即使見不到扶夏的面,就這麽隔空看看他如今生活的地方也是好的。

索性老天爺沒有薄待自己,沒一會兒,扶夏就裹著厚衣服就從樓上下來了,雖然身旁還跟著他表弟和林家那孩子。

坐在距離三人十多米遠的車裏,彩色的煙花升空燃起,扶夏嘴角勾著笑、擡頭怔怔望向天際,他看著扶夏。

這一刻的扶夏,依舊是他印象中最溫暖、最美的那副樣子,季晏承發誓他會永遠記得。

可誰知的美好的記憶還未來得及在腦海中儲存,就叫他看見了那驚人的一幕。

不顧一切地沖下車,季晏承拳頭揮向林沐晨的時候已然喪失了理智。

什麽都顧不得想,只知道有人要跟自己搶扶夏了,他絕不容許這種事事情發生,跟他搶扶夏的人都得死!

這麽想著,趁林沐晨倒地來不及還手之際,季晏承上前將整個身軀壓上來,死死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季晏承的出現遠比林沐晨的吻帶給扶夏的沖擊更大,望著人眸中一閃而過的狠戾,扶夏心驚,連忙上前拽著胳膊企圖將他們分開。

人在憤怒之下力氣是遠超平常的,扶夏勸架無果,叫林沐晨得了空隙,翻身將季晏承拽倒在地上,季晏承又一個拳頭掄上來,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兩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天色昏暗,不仔細看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扶夏和李子清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兩人分開,怕季晏承再次沖動,李子清張開雙臂環上去、背對著季晏承用自己身子牢牢護住了林沐晨。

林沐晨嘴角多了一大片淤青,季晏承也不逞多讓,衣領歪歪斜斜,看上去極近狼狽。

“季晏承,你瘋了是吧?你在幹什麽!”

這是林沐晨第一次當面直呼他的大名,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偽裝多時的狼崽子終於撕下面具露出他本來的面目。

季晏承眉眼陰鷙,兩手垂於身側骨節被捏得哢哢作響,最終從齒縫裏擠出一句:“你們又在幹什麽?”

站在男人身邊,扶夏能感受到自人身上散出那股莫名恐怖的氣壓,平覆下心緒,怔怔看過去,喚他:“季晏承。”

眼神帶著勸阻,但更像是在質問,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扶夏的聲音能喚回人的一些清醒,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讓季晏承陷入更深的憤恨。

季晏承不明白,說很累的人是他、說不需要自己來打擾的人也是他,為什麽一轉眼的功夫,他竟還能跟別人如此歡暢地笑鬧在一起?

一起過年一起看煙花,縱容別人對他的圖謀不軌與狼子野心,甚至摟了他親了他都沒有反抗,卻獨獨將自己隔絕在門外。

季晏承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今天沒有過來、沒有看到這一幕,之後還會發生什麽不可預料的事情。

一時間,仿佛之前所有的隱忍與讓步都失去了意義,他生氣、嫉妒,殺人不犯法的話他恨不得剛才就開著車從林家這小子的身上碾過去。

可偏偏,林沐晨就像是故意的一樣,挑釁的眼神望過來,忽而叫了他一聲:“姐夫。”

之後勾唇笑笑,拇指擦了擦嘴角:“我親扶夏,跟你有什麽關系?至於發這麽大的脾氣?”

季晏承雙眸瞬間瞪大,血一路沖到了頭頂,死死咬住牙。

他要上去,上去撕了這個狗娘養的兔崽子。

察覺到身旁人的異動,扶夏心底一驚,反應迅速,一把上前抱住了季晏承的腰將人制止在原地。

季晏承望著懷裏的人恍然頓住了腳步,思索不到兩秒,霎時轉變了主意,撈起扶夏的手腕,邁大步拉著人走向車邊。

林沐晨和李子清都跟了上來,但架不住季晏承速度很快,罔顧扶夏在身後拼命地掙脫,不費吹灰,將人鎖進了車裏。

密閉的窗戶將他們隔離在兩個世界,扶夏慌了神,根本聽不到林沐晨和李子清拍著窗戶在外喊叫些什麽。

他自己也在死命掙紮,用盡所有的力氣去撞門、解開門鎖。

可是季晏承根本不聽,安全帶箍在他身上就像一道勒住犯人的枷鎖,將他牢牢固定在副駕上任人擺弄。

季晏承踩下油門,將車飈了出去。

車一旦開上了高速,扶夏再不老實,就涉及到兩人的人身安全的問題了。

於是停止了手邊的一切動作,也沒有再繼續說話,虛脫無力將頭靠在車窗玻璃上。

大年下的西郊別苑,管家和傭人通通放了假,整個別墅裏空蕩蕩的,說話都帶著令人心悸的回音。

水晶燈下映出扶夏慘白的一張臉,他定定望著門邊封住自己退路的男人,聲音冷得像要結冰,問:“季晏承,你究竟要做什麽?”

男人眸中幾不可察劃過一抹苦澀,頸間喉結滑了滑,想說話,卻發現嗓子像失了聲一樣被那股難過的情緒壓著,什麽音也發不出來。

這話不該由扶夏的嘴裏問出來,是他應該問問扶夏——你究竟要做什麽?

寧願和林沐晨那樣不谙世事的毛頭小子待在一起,都不肯接受自己。

“我可以尊重你的想法不去打擾你。”季晏承看著人艱難發聲:“卻從來沒想過背後的用意,就只是為了方便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和別人調情。”

“扶夏。”他說:“我現在真的很生氣。”

今天的意外連扶夏自己都始料未及,但他自認為沒有和季晏承解釋的必要,自嘲笑了笑,只道:“咱們兩個已經沒有關系了,我過年要和誰在一起、邀請誰去我的家裏、甚至將來要和誰談戀愛,難道不都是我的自由嗎?”

如果說開車回來的這段路足以讓季晏承的思緒恢覆冷靜,那麽扶夏“和別人談戀愛”這幾個字一出口,卻是再一次將他拽入了絕望的深淵。

“你有你的自由,可你的自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季晏承兩步走上前,掐住扶夏的肩膀:“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整個別苑裏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哪一樣不是只為了你而存在的?”

“而現在,你將一切都拋棄,不要它們,也不要我了。”

望著人因哽咽而被憋得通紅的雙眼,扶夏揚頭,隱去心頭陡然升起的悲切:“所以呢?能怎麽樣?”

一句反問將季晏承堵得亂箭攢心,無視人看向自己的那份壓抑,扶夏卻說:“我要回家。”

“你不能回去。”季晏承道。

“今晚是除夕,你要一直把我關在這座冰冷的房子裏嗎?”

扶夏話音落地,季晏承卻看著他反問:“哪裏冰冷?”

“扶夏。”他說:“真正冷的,是你的心。”

好嚴重又精準的指控,扶夏竟是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季晏承說得對,但也不對,扶夏想——自己的心不是冷了,是已經死了。

八年的時間足以馴化任何一只他想圈養的寵物,可自己不是畜牲,也會有妄念與獨立的思想。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自己一人守在這毫無人氣的別苑裏,現在離開了,好不容易回歸正常的生活尋回些難得的煙火氣,好好過個年,依舊要被他攪得不得安寧。

閉上長舒一口氣,扶夏忽然失去與他再辯駁的力氣:“好,我知道了。”

長久對峙的沈默中,季晏承的目光逐漸由憤怒轉為仿徨,而扶夏的眼眸裏,卻多了幾分怏怏的自暴自棄。

“你一直纏著我,想要的不就是這個?”

人說著兀自脫下了厚重的羽絨外衣,在季晏承愈發震驚的凝視中,一顆一顆,慢條斯理解開襯衫的扣子,剝下最後一層遮擋,袒露出雙肩,將自己這副樣子送到對方的面前。

“你想上我是不是?”他說:“季晏承,來上我吧。”

眼底盡是麻木與淒涼,輕聲道:“完事之後,放我回去。”

這樣甚至還不過癮,他頓了頓,又問人:“你不是喜歡我用明前的龍井泡澡?需不需要我現在去沐浴更衣?”

毫不拖沓、直截了當,卻讓季晏承頓時傻在了原地。

季晏承不是沒有想過,扶夏或許會用各種極端的方法來反抗、甚至是刺激自己,卻獨獨沒有預料到,人最終會以這種方式來羞辱他們之間的關系。

眸光微動暗暗反應了幾秒,人驀地靈醒過來,立馬沖上去,為扶夏合好了衣衫,將他摟緊在懷裏。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季晏承抱著扶夏眼中充滿了驚慌與害怕,嘴裏一個勁念叨。

怔忪間,他聽見人在自己耳邊譏嘲的輕笑,問:“那是什麽?”

季晏承在發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搖了搖頭。

眼眶灼燒到發痛,湧出的淚水不由控制,就這麽順著他的眼角一路滑下來,滴落到扶夏頸間的皮膚上。

“我就是、我就是……”喉頭哽咽,他的心口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崩潰的情緒埋沒了他的所有感知,季晏承脫力,最終抱著懷裏人,失聲痛哭起來。

扶夏。

我就是真的……太想你了。

作者有話說:

季二:“我哭得挺大聲了,你們聽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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