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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一個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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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是個慢熱的人,也是個不太會主動的人,我們的告白沒有鮮花蠟燭,掌聲喝彩,也沒有甜言蜜語,我步步緊攻,他節節後退,就這樣勉強他答應了。怎麽會有種逼良為娼的感覺,我不管,我們就這樣確定了關系。他是個不善言辭卻在背後默默關心我的人,不然他也不會註意到那天我哥來接我,不會一早跑到宿舍樓下等我,他只是需要有人給他推力,迫使他正視自己的內心。

不幸的是我們在一起的那一周正好是考試周,所以我們兩個並沒有甜甜蜜蜜的約會,反而坐在圖書館考前突擊。江白也馬上面臨畢業了,他之前和我說過他的理想,我沒有繼續追問過他下一步的計劃,其實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不湊巧,畢業也是一個人一生中很關鍵的轉折點,而就在這個轉折點上我們確定了彼此,我不想給他那麽多的壓力,也許他身上的擔子已經夠重了。總算是熬過了考試,接下來就要收拾收拾回老哥那裏住了。江白有問我今年過年有沒有什麽安排,其實什麽都沒有,老爸和金阿姨那裏過年會出國散心休假,我從來不在過年的時候去打擾他們。至於老哥,他每年都是在工作中度過的,根本不在乎過年,每年也只是我自己一個人在家看看電視,煮速凍水餃便把日子打發了,江白說,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我能和他回家一起過年。其實我挺驚訝的,畢竟我們剛剛確定關系不久,對於這麽快的進展我真是受寵若驚,可江白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這個不會說好的,我一點都不醜好嘛,我可是小仙女。江白在我的武力威脅下勉強承認了,但其實我一直都有很好奇江白的家庭,畢竟那是我愛的人長大的地方,向他這麽溫暖的人應該會出生在一個什麽樣的家庭呢?正常的家庭樣貌又應該是怎樣的呢?我一直很渴望一個正常的家庭環境,可這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就這樣我跟著江白去了他家。他的家庭就是那種很普通的三口之家,他的父母都是私企的員工,相親認識的,他的媽媽37歲時才生下江白,他們很喜歡江白卻沒有過度溺愛自己的獨子,江白也很懂事在大學做兼職減輕父母的負擔。這都是江白媽媽告訴我的,江白真的是個很孝順的人。更有意思的是,在我們確定關系的那天,江白就回家把交女朋友的事情都告訴了父母,所以今天我來也早就是江白計劃好的事情。沒想到交往不到兩個星期我就見到了他的父母,甚至我們一起過年。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當他的爸媽在廚房包餃子的時候,我倆就坐在客廳,他媽媽什麽都不用我插手,態度親和又客氣,江白和我說,他的家庭有點特殊,因為他的父母比其他的人的父母老的更快,所以他必須要更努力早點回報他們,他不想以後抱有遺憾。我完全理解他的想法,這也是他主動告訴我他的家庭和他的心事。江白真的是個讓人感到踏實和有安全感的人。他總是靜靜地,但骨子裏該有的剛強與倔強並不少半分。看著這個坐在我身邊的少年,我竟然有了托付終身的想法,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更靠譜的人了吧。想到這兒,我竟有一絲絲愧疚,畢竟他全盤托出了他的秘密,而我卻沒有真正說明。與他的家庭相比,我覺得自己的家很不光彩,我該怎麽介紹呢?老爸是個貪財奴,老媽是個薄涼人,我的家庭從開始就是個錯誤,在這樣家庭成長的小孩會不會被他的父母看輕?

此刻坐在江白家的客廳裏我卻只想逃離,或許是他的坦白驚到了我,又或者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我覺得這麽美好的少年我竟然配不上他的純潔。但我不能就這樣離開,我很享受這樣的家庭氛圍,就這樣賴在他家一輩子也是好的。吃完晚飯後我就準備離開了,雖然江媽媽很迫切的要求我留下,讓我睡在江白那屋,讓江白睡沙發,可我還是謝絕了,畢竟明天老哥會回來和我一起吃飯,而且我還沒有作好留宿江白家的準備,江白就送我回家了。走在街上耳邊都是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天上的煙花也很美,我只想和他走一走。“安然,是不是我邀請你來我家太唐突了,你是被嚇到了嗎?”江白有些擔心我,因為路上我一直很沈默,“我不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這是我第一次戀愛,我想把我的一切都告訴你,這樣你就不會有不安全感,我一定會對你真心實意的,你不要有什麽負擔,至於你哥那裏你幫我說一下,我們找時間正式見一面吧,也好讓他放心把你交給我。”戀愛前後的轉變讓我突然很不適應,我以為江白不會這麽早就把我們的關系推進這麽一大截,好像見完我哥我們就要結婚了似的,我有點兒激動,卻又害怕這件事發生的那麽不真實,我回答他:“江白,你是馬上就要娶我了嗎?”我看著他眼中的慌張無措,“不是的,安然,你千萬別害怕!我可能說的不太明白,但是如果你同意嫁給我的話,我們明天就可以去民政局。”他說的信誓旦旦又誠惶誠恐,“傻江白,過年民政局不放假啊,再說了,我們才正式交往沒多久,你這麽著急,我真怕你把我賣了。”江白低著頭傻呵呵的笑著,“不會的安然,就算我丟了性命這輩子也會守住你的。”我有被江白真誠的目光所感動,盡管我不知道未來等待我們的到底是什麽,但是他總會給我一種安心的力量,讓我排除萬難,堅定自己的信念。新的一年開始了,我們的愛情也走向了一個新的階段,但是我沒想到未來的路我們竟會相差如此懸殊,那個給我滿滿安全感的少年啊,才是我人生裏最大的不安因素。有人說不作死就不會死,可能我就是個愛作死的小孩,我最終還是自食惡果,弄丟了愛我的少年。相信愛情其實很容易,但是伴著愛情在生活裏跳舞卻很難。縱使江白給了我他能許諾的一切,我仍然無法交付我的真心,就像是我不相信我的家庭,懷疑我的出生,懷疑我的存在一樣,在一開始,我也並不相信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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