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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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池衍和眾人道別後，就馬不停蹄地跑回了崇吾派內兩人的住處。
“師尊我回來啦！”池衍滿心歡喜地推開殿門，裏面卻空蕩蕩的，不見往日慣常坐在此處看書的晏行。
“師尊？”池衍在大殿裏轉了幾圈，還繞到屏風後去找，也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池衍一邊喚著師尊，一邊幾乎把殿中每扇門都推開了，門後卻毫無例外地空無一人。
只是少了個人，卻讓池衍第一次覺得他們兩人的住處怎麽會那麽大，以至於不願放過每一個角落，甚至連桌子底下都要貓著腰看上一眼，幼稚地擔心自己師尊是不是突然想逗自己玩，偏要等到最後自己等不及了，才肯慢悠悠走出來，溫柔地給他一個擁抱。
今早晏行還坐在這裏和自己道別，才沒過多久，怎麽會不見呢？
池衍不死心，把外面的連廊走了一遍，甚至連偏僻的後山都找了，卻還是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只能重新回到殿中，失望地把自己扔進堆疊在一起的軟墊中。
“去哪裏了呢……”池衍苦惱地自言自語，聲音在一片寂靜的大殿中格外明顯。
角落的香爐上空繚繞著裊裊霧氣，似有若無的幽香清淡，一如那人身上的好聞氣味，雖不濃烈，卻已經在無聲無息間讓他習慣了這種味道，驟然離開，便總還覺得缺了些什麽，百般不適應。
不遠處的書案上還攤著看了一半的書冊，是晏行昨晚剛從書架拿下來的，他湊過來一起看時隨手放的紅木食盒還占據著書案一角，裏面的吃食已經被消滅幹凈，但盒子卻還沒被人拿走收拾起來。
種種細節都讓池衍覺得對方應該才離開不久，而且不像是遇到了危險，明顯是自己主動離開。
雖然自己師尊一向不喜歡出門，但萬一今日突然來了興致想在宗門內走走呢？
有了目標的小狐妖又有了動力，立即爬起來，此前的疲憊一掃而空，勁頭滿滿地往外跑去。
池衍自己愛吃，就理所應當地以為對方出去也是找吃的去了，第一處就徑直跑到了膳堂。
但這個點已經過了早膳，離午膳又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不上不下，有些尷尬。
池衍站在空無一人的膳堂中，只掃了一眼，就肯定自己師尊不在這裏，正準備離開，盛飯的王大娘見到他，笑著招呼道：“小衍怎麽來啦，是不是餓了？等下就要吃午飯了，我先給你拿點吃的來墊墊肚子。”
負責料理膳堂的都是山下到了一定年紀賦閑在家的普通人，平時對這群年輕的弟子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特別是池衍這般模樣漂亮、嘴巴又甜、還心軟善良的，平日裏就很討人喜歡，讓膳堂中的大娘都記住了，每次都要給人塞各種吃的。
池衍急著找人，擺擺手拒絕了王大娘的好意。
他覺得對方應該不認識晏行，便試著描述道：“王大娘，您有沒有見過一個人來這裏，應該穿著月白色的衣服，長得很好看，笑起來很溫柔，身量很高，大概……”
池衍擡手在自己頭頂比劃了一下：“大概有這麽高。”
“我可是沒見過比小衍更好看的人了。”王大娘笑瞇瞇道。
少年一連串的描述半點停頓都沒有，顯然是對人無比熟悉又在意，才能這樣脫口而出。
到了中年的女人眼神慈愛，像是看家裏情竇初開的小輩，笑道：“這是小衍喜歡的人嗎？”
“不是，王大娘您不要誤會。”少年細膩白皙的臉頰頓時有些發燙。
雖然他也總是毫無顧忌地對自己師尊說喜歡，但小狐妖第一次隱約明白了王大娘口中的喜歡和自己以前說的喜歡似乎是有些不同的，下意識地就反駁道。
眼看對方還想要繼續問下去，池衍連忙道：“王大娘我還要去找人，先不跟您聊了。”
王大娘樂呵呵地留在原地，看著少年一溜煙跑遠了，瞇著眼睛笑了笑，有些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懷念的笑容，想起了自己那早已逝去的丈夫。
她笑著搖了搖頭，年輕時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真好啊。
“小師弟，你怎麽在這？今日梁師兄不是請客嗎？”
負責值守的弟子在宗門中巡視著，一眼就見到了那小跑著的身影，叫住了對方。
池衍轉頭望去，認出是和那做燒雞的梁師兄交好的一位劍峰弟子，對方昨日還在長籲短嘆今日要值守錯過了出去吃一頓的機會，抓著梁方海要人找個時間單獨請他一頓。
“張師兄。”池衍叫了人，就迫不及待問道，“你有見到仙尊嗎？”
“仙尊？”那弟子撓了撓頭，“仙尊一般不在門派中活動啊，我今日值守都沒見到他。”
“而且仙尊他……不是你的師尊嗎？仙尊沒告訴你他去了哪？”
池衍搖了搖頭，這裏沒打聽到消息，又趕著去下一處，來不及和人多聊，揮揮手又跑了。
“誒？有什麽事跑這麽急？”那弟子想叫人都叫不住，疑惑道，“傳音給仙尊問一下不就行了嗎？小師弟跑來跑去幹什麽？”
可惜池衍已經跑沒影了，沒聽到那人的話，否則肯定會猛然醒悟。
他把崇吾派中晏行有可能去的地方又找了個遍，但仍舊沒找到人，最後不得不放棄，嘆了口氣重新往山下走去。
找那麽久，池衍又累又餓，覺得這個時候過去或許還能蹭上最後一點菜。
等回到熟悉的街道上，因為快速奔跑而劇烈跳動的心臟抓緊平覆下來，那股一直籠罩在心頭的莫名沖動慢慢退去。
池衍想起，他和晏行的第一次見面，他也這樣找過人。
上次他想去跟以為要離開榷山的仙尊道別，這次……
池衍突然發現，就算剛才找到了人，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對方應該只是有事情暫時離開了，又不是再也見不到，或許都不用自己找，晚些時候回去，師尊就已經像之前的每一天那樣在那裏等他了。
池衍甩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下來。
前面就是酒樓了，池衍正要擡步邁進門檻，不經意間擡眼，整個人卻楞在原地。
就在間隔了幾座低矮鋪子的另一棟茶樓上，有道熟悉的月白色身影獨自坐在臨窗的位置上。
那人低垂著眉眼，用蓋子刮去茶盞中的浮末，抿了一口，喉結也隨之上下滾動了一下，讓池衍的目光隨之落在那人修長的脖頸上。
撲通、撲通——
池衍聽到自己的心臟又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好像知道自己想找人幹什麽了。
或許是討要一個緊密的擁抱，又或許是……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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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衍和眾人道別後，就馬不停蹄地跑回了崇吾派內兩人的住處。
“師尊我回來啦！”池衍滿心歡喜地推開殿門，裏面卻空蕩蕩的，不見往日慣常坐在此處看書的晏行。
“師尊？”池衍在大殿裏轉了幾圈，還繞到屏風後去找，也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池衍一邊喚著師尊，一邊幾乎把殿中每扇門都推開了，門後卻毫無例外地空無一人。
只是少了個人，卻讓池衍第一次覺得他們兩人的住處怎麽會那麽大，以至於不願放過每一個角落，甚至連桌子底下都要貓著腰看上一眼，幼稚地擔心自己師尊是不是突然想逗自己玩，偏要等到最後自己等不及了，才肯慢悠悠走出來，溫柔地給他一個擁抱。
今早晏行還坐在這裏和自己道別，才沒過多久，怎麽會不見呢？
池衍不死心，把外面的連廊走了一遍，甚至連偏僻的後山都找了，卻還是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只能重新回到殿中，失望地把自己扔進堆疊在一起的軟墊中。
“去哪裏了呢……”池衍苦惱地自言自語，聲音在一片寂靜的大殿中格外明顯。
角落的香爐上空繚繞著裊裊霧氣，似有若無的幽香清淡，一如那人身上的好聞氣味，雖不濃烈，卻已經在無聲無息間讓他習慣了這種味道，驟然離開，便總還覺得缺了些什麽，百般不適應。
不遠處的書案上還攤著看了一半的書冊，是晏行昨晚剛從書架拿下來的，他湊過來一起看時隨手放的紅木食盒還占據著書案一角，裏面的吃食已經被消滅幹凈，但盒子卻還沒被人拿走收拾起來。
種種細節都讓池衍覺得對方應該才離開不久，而且不像是遇到了危險，明顯是自己主動離開。
雖然自己師尊一向不喜歡出門，但萬一今日突然來了興致想在宗門內走走呢？
有了目標的小狐妖又有了動力，立即爬起來，此前的疲憊一掃而空，勁頭滿滿地往外跑去。
池衍自己愛吃，就理所應當地以為對方出去也是找吃的去了，第一處就徑直跑到了膳堂。
但這個點已經過了早膳，離午膳又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不上不下，有些尷尬。
池衍站在空無一人的膳堂中，只掃了一眼，就肯定自己師尊不在這裏，正準備離開，盛飯的王大娘見到他，笑著招呼道：“小衍怎麽來啦，是不是餓了？等下就要吃午飯了，我先給你拿點吃的來墊墊肚子。”
負責料理膳堂的都是山下到了一定年紀賦閑在家的普通人，平時對這群年輕的弟子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特別是池衍這般模樣漂亮、嘴巴又甜、還心軟善良的，平日裏就很討人喜歡，讓膳堂中的大娘都記住了，每次都要給人塞各種吃的。
池衍急著找人，擺擺手拒絕了王大娘的好意。
他覺得對方應該不認識晏行，便試著描述道：“王大娘，您有沒有見過一個人來這裏，應該穿著月白色的衣服，長得很好看，笑起來很溫柔，身量很高，大概……”
池衍擡手在自己頭頂比劃了一下：“大概有這麽高。”
“我可是沒見過比小衍更好看的人了。”王大娘笑瞇瞇道。
少年一連串的描述半點停頓都沒有，顯然是對人無比熟悉又在意，才能這樣脫口而出。
到了中年的女人眼神慈愛，像是看家裏情竇初開的小輩，笑道：“這是小衍喜歡的人嗎？”
“不是，王大娘您不要誤會。”少年細膩白皙的臉頰頓時有些發燙。
雖然他也總是毫無顧忌地對自己師尊說喜歡，但小狐妖第一次隱約明白了王大娘口中的喜歡和自己以前說的喜歡似乎是有些不同的，下意識地就反駁道。
眼看對方還想要繼續問下去，池衍連忙道：“王大娘我還要去找人，先不跟您聊了。”
王大娘樂呵呵地留在原地，看著少年一溜煙跑遠了，瞇著眼睛笑了笑，有些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懷念的笑容，想起了自己那早已逝去的丈夫。
她笑著搖了搖頭，年輕時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真好啊。
“小師弟，你怎麽在這？今日梁師兄不是請客嗎？”
負責值守的弟子在宗門中巡視著，一眼就見到了那小跑著的身影，叫住了對方。
池衍轉頭望去，認出是和那做燒雞的梁師兄交好的一位劍峰弟子，對方昨日還在長籲短嘆今日要值守錯過了出去吃一頓的機會，抓著梁方海要人找個時間單獨請他一頓。
“張師兄。”池衍叫了人，就迫不及待問道，“你有見到仙尊嗎？”
“仙尊？”那弟子撓了撓頭，“仙尊一般不在門派中活動啊，我今日值守都沒見到他。”
“而且仙尊他……不是你的師尊嗎？仙尊沒告訴你他去了哪？”
池衍搖了搖頭，這裏沒打聽到消息，又趕著去下一處，來不及和人多聊，揮揮手又跑了。
“誒？有什麽事跑這麽急？”那弟子想叫人都叫不住，疑惑道，“傳音給仙尊問一下不就行了嗎？小師弟跑來跑去幹什麽？”
可惜池衍已經跑沒影了，沒聽到那人的話，否則肯定會猛然醒悟。
他把崇吾派中晏行有可能去的地方又找了個遍，但仍舊沒找到人，最後不得不放棄，嘆了口氣重新往山下走去。
找那麽久，池衍又累又餓，覺得這個時候過去或許還能蹭上最後一點菜。
等回到熟悉的街道上，因為快速奔跑而劇烈跳動的心臟抓緊平覆下來，那股一直籠罩在心頭的莫名沖動慢慢退去。
池衍想起，他和晏行的第一次見面，他也這樣找過人。
上次他想去跟以為要離開榷山的仙尊道別，這次……
池衍突然發現，就算剛才找到了人，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對方應該只是有事情暫時離開了，又不是再也見不到，或許都不用自己找，晚些時候回去，師尊就已經像之前的每一天那樣在那裏等他了。
池衍甩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下來。
前面就是酒樓了，池衍正要擡步邁進門檻，不經意間擡眼，整個人卻楞在原地。
就在間隔了幾座低矮鋪子的另一棟茶樓上，有道熟悉的月白色身影獨自坐在臨窗的位置上。
那人低垂著眉眼，用蓋子刮去茶盞中的浮末，抿了一口，喉結也隨之上下滾動了一下，讓池衍的目光隨之落在那人修長的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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