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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見死不救還算人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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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見死不救還算人嗎(下)

喬十八擡起那張滿是淚水的醜臉,淒然說道:“智湛兄奮勇擊退惡鬼旱魃,勇救被火困的百姓,早已驚動陽間和冥界。也是小弟修為尚淺,智湛兄之傷痛就像是痛在小弟的心裏,難忍悲聲,驚擾了智湛兄,還望智湛兄原諒。唉……又豈止是小弟對智湛兄牽腸掛肚,埠頭城隍廟上下眾鬼齊感智湛兄恩德,無不爭先恐後的來探望智湛兄。智湛兄你聽……”

聽喬十八說到這裏,戰智湛凝神聽去,這才聽到病房的窗外傳來陣陣嗚嗚咽咽的哭泣聲。這哭泣聲似乎是男女老少都有,可絕非人間應有,哭聲之淒慘讓人聽了毛骨悚然。若在曠野之間,別說普通人,就算是戰智湛在沒有“大妖山魈”加持之前聽到這種哭聲,也會嚇得逃之夭夭。幸好有喬十八解釋在先,戰智湛這才相信這哭泣聲是冥界眾鬼心傷他被火燒傷所發。

戰智湛心中大為感動,嘆了口氣後說道:“兄弟並沒有為埠頭城隍廟做什麽積德行善之事,卻得冥界眾生對兄弟這麽愛戴。不當礽子,兄弟惶恐之至!培公兄,唐處長一家人不在病房之內,兄弟的小學妹疲勞至極酣睡未醒。培公兄就請眾鬼進屋來一敘吧!”

喬十八連連擺手,腦袋也搖得就像是撥浪鼓似的說道:“智湛兄一身正氣,法喜充盈。埠頭城隍廟眾鬼大都法力尚淺,看到智湛兄身上放光,頭頂上光芒耀眼,心生畏懼,均不敢近身。眾鬼只盼在窗外遠遠的看一眼智湛兄,親眼見到智湛兄無礙,以了牽掛之念,心願已足。”

戰智湛無奈,掙紮著撐起身子。喬十八怕戰智湛抻著傷口,急忙扶住戰智湛。戰智湛強忍傷痛側著身子,對著窗外拱手一禮說道:“眾家仙兄的深情厚誼戰某心領了!只是戰某身子不便,不能對眾家仙兄大禮相謝,還祈眾家仙兄見諒!戰某這廂謝過!”

病房窗外窸窸窣窣一陣響,戰智湛猜測病房窗外此時肯定已經跪滿了鬼。要是有人經過,還不出大事?戰智湛心中大急,正想出言阻止,卻疼得額頭汗水涔涔。喬十八急忙勸戰智湛不可再分心勞神說話,以免傷情加重。待戰智湛重新趴好後,喬十八對病房窗外拱手施了一禮,說道:“各位將軍,各位司主,各位同僚,上仙已知各位心意。各位公事繁忙,不可因私廢公,這就請回吧!各位如仍然惦記上仙傷情,可在閑暇之時再來探望!”

“各位仙兄請恕戰某不能遠送!”戰智湛咬緊牙關,待聽得病房窗外窸窸窣窣的聲音沒有了,這才準備趴下。忽然,戰智湛摸了一把後腰,嘀咕道:“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當真不得了!老子的‘玄冥斬鬼刀’為何遺失了?”

喬十八急忙扶戰智湛趴下,說道:“智湛兄請大放寬心!智湛兄在正陽河火場暈倒之後,日游神陳煜已遵北冥侯旨意,將埠頭城隍廟避火毒的‘化積消滯散’給智湛兄服下,以保智湛兄性命無虞。日游神陳煜又遵北冥侯旨意,將智湛兄身邊‘玄冥斬鬼刀’帶回埠頭城隍廟,上繳北冥侯覆命。這‘玄冥斬鬼刀’乃冥界至寶,既助智湛兄打退旱魃那惡鬼,又保得智湛兄性命,其功甚偉。現如今,‘玄冥斬鬼刀’已了結了和智湛兄的因果,物歸原主了!”

戰智湛在和惡鬼旱魃惡鬥時,“玄冥斬鬼刀”確實逼得惡鬼旱魃束手束腳。惡鬼旱魃曾經憤憤不平的嚷道,這“玄冥斬鬼刀”是“獨傲雪嶺”偷南方鬼帝杜子仁的,不知為什麽會落在戰智湛手中。既然是物歸原主,一定是南方鬼帝杜子仁把“玄冥斬鬼刀”收回了。只不過,這件事的確透著詭異,若不是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龍女,也就是梅笑然化身艾晴阿姨相救,戰智湛就陰溝裏翻船,死在“玄冥斬鬼刀”之下了。

那“伶俐鬼”手中怎麽會有冥界至寶“玄冥斬鬼刀”呢?以“伶俐鬼”那點鬼力,就算“綠血冤鬼”在背後操控,將戰智湛斃於刀下的可能性也不大。“玄冥斬鬼刀”在“伶俐鬼”手中就像是五六歲的小孩兒手中拿著一個金元寶滿大街溜達,整個浪兒就是一個送禮的。“伶俐鬼”就像是有意把“玄冥斬鬼刀”送到戰智湛手中一般,只不過,戰智湛付出了挨了一刀,差點被“玄冥斬鬼刀”凍死的代價。“玄冥斬鬼刀”既然是“獨傲雪嶺”從南方鬼帝杜子仁那裏偷來的,又通過“綠血冤鬼”控制的“伶俐鬼”送到戰智湛手中,“伶俐鬼”和“綠血冤鬼”的關系還可以理解。那麽,“綠血冤鬼”和“獨傲雪嶺”又是什麽關系呢?

戰智湛想到這裏,問道:“培公兄,找到那‘獨傲雪嶺’惡鬼的下落了嗎?”

見喬十八默默地搖頭,戰智湛心中暗想:以冥界之能,居然查不到“獨傲雪嶺”這惡鬼的下落。由此可以想象,那“獨傲雪嶺”的功力較之一千年前一定有了質的飛躍。戰智湛想到這裏,猛然想起惡鬼旱魃的牢騷話,說什麽“獨傲雪嶺”想借刀殺鬼。說不定惡鬼旱魃知道“獨傲雪嶺”藏身於何處,控制了旱魃也許就能找到“獨傲雪嶺”。

戰智湛急忙把他的想法講給喬十八聽。喬十八聽得連連點頭,待戰智湛說完,喬十八對戰智湛拱手一揖說道:“請智湛兄寬心養傷,小弟這就去稟明北冥侯,控制好惡鬼旱魃!”

一連幾天,原本謝絕探視的燒傷病房就像趕集似的一撥又一撥的人前來探視、慰問唐處長或者是戰智湛。戰智湛受傷後心情十分煩躁,但還不得不強打精神應付來人。

卓不凡和富琦夫婦前來探視戰智湛並不感到意外,就是李天勤和白潔夫婦來戰智湛也認為是可以想象得到的。通達派出所的所長馮興昌不是也帶著老婆來看戰智湛了嘛。“四一七”大火讓戰智湛成了名人,這些人知道了戰智湛受傷了要是不來,那才是怪事一樁呢。

來看望他的這些人中,最讓戰智湛動容的要數鄧俠湘那一撥兒人了。也許是鮑局長不方便來看戰智湛,就由鄧俠湘代表他來慰問戰智湛。鄧俠湘珠淚盈盈,坐在戰智湛身邊想伸手去撫摸戰智湛後背的燒傷卻又不敢。

“啊哈!小戰同志的身體裏流淌的是老八路的血液,這才在老百姓遭難的時候不顧自身安危,奮勇向前!小戰,我為有你這樣老八路的後代感到驕傲!”戰智湛不用起身去看,就知道這是在正陽河火場遇到的給自己戴上鋼盔的“付局長”。據戰智湛想不起來姓什麽叫什麽的辦公室主任介紹,這位“付局長”就是主管防火工作的付一兵副局長。

付一兵副局長哈著腰望著戰智湛,他的話雖然說的豪爽,卻虎目含淚,滿臉的關切。戰智湛還沒客氣幾句,辦公室主任又一一把來看望他的十幾個處長介紹給他。這一下,鄭鈺爽又驚又喜,她不知道大哥哥怎麽會認識這麽多的警察大官兒,還都給大哥哥敬禮。鄭鈺爽接過一位警察大官兒送上來的鮮花或者是水果,就說一聲“謝謝”!很快,戰智湛床頭的地上就堆滿了鮮花和水果。

戰智湛怎麽也沒有想到,來看望他的人中居然還有孫向東。只不過,孫向東向他敬禮時,原來眼神中的不可捉摸,已經變成了崇敬。據辦公室主任介紹,孫向東是什麽副處長。

“戰智湛同學,你的傷不礙事吧?你對待同志像春天般溫暖,我真佩服你!你的革命行為同學們十分敬佩,紛紛表示一定向你學習!你的傷學校領導也十分關懷,這不,我把《神州青年報》的記者領來了,就是要采訪你的英雄事跡。”從這句句不離“革命”的話中,正在閉目養神的戰智湛不用睜眼睛就知道來人是他稱之為“衛道士”的學生會校友魏道芝。

“俺……俺沒啥!”戰智湛苦笑了笑,睜開眼睛擡頭望去,果然是魏道芝那張滿是關切的眼神。戰智湛的目光在魏道芝的臉上駐留了幾秒鐘,這才向她身後望去,只見有一個打扮很時髦,拿著麥克風的女郎,她的身後跟著一個背著碩大的錄音機的男青年。

魏道芝被戰智湛看的俏臉一紅,也隨著他的目光轉過去。

時髦女記者走到戰智湛的病床前,舉起麥克風,示意助手打開錄音機後對他說道:“小戰同志你好,我是《神州青年報》的記者羅舒。你勇闖火海,以大無畏的革命精神救出唐處長的英雄事跡年輕的同志們很關註。你是偉大的導師的好學生;是社會主義新時代湧現出來的優秀青年;是許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模範人物之一。小戰同志,你能不能說一說,當時是什麽精神鼓勵你舍生忘死的救出唐處長的?當時你是怎麽想的呢?”

戰智湛渾身的燒傷痛不可當,心中煩極了,暗想這個能和“衛道士”比肩的記者真能墨跡,當時哪兒有心思想什麽?但是羅舒既然問話了,又不能不回答。戰智湛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煩躁,有氣無力的說道:“要說鼓……鼓勵俺的,還是唐……唐處長。”

“哦?唐處長是怎麽鼓勵你的?你快對我說說!”女記者羅舒目露喜色,以為挖掘到了最時髦的新聞素材,她即將聞名全國。羅舒向戰智湛的臉前湊了湊,那張塗著口紅的香唇就差一點觸到戰智湛的臉上。

一陣濃烈的香水味飄進戰智湛的鼻孔,快趕上火場的有毒氣體了,嗆得他差點喘兒不上氣來。戰智湛一本正經的說道:“俺本來被沖天的熊熊烈火嚇破了膽,正想做火場上的逃兵,忽然,一個震撼三山五岳的聲音壓住了氣勢洶洶火焰的勢頭……”

戰智湛的眼神漸漸游離,穿透了窗戶,又回到了火海。只見唐處長指揮若定,大呼道:“同志們!偉大的導師教導我們說‘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大火也是紙老虎!我們要把對偉大的導師的忠誠,融化在血液中,銘刻在腦海裏,落實在行動上……”

戰智湛說到這裏,鄭鈺爽自然明白他在胡說八道,忍不住“咯”的一聲嬌笑出聲來。而躲在記者身後的“衛道士”,見戰智湛以她之道還施時髦女記者之身,也不由得莞爾。

戰智湛沒有得到女記者羅舒的垂青,成為報紙的頭版頭條宣傳的“英雄”。夫至人空洞無象,而萬物無非我造。會萬物以成己者,其唯聖人乎!戰智湛根本不在乎這些虛名。戰智湛的嘴上是從不服輸的,他自詡淡泊名利。號稱要常常聚三兩好友,燙一壺老酒。唱山高水長,吟悲歡離合。話家長裏短,戲人生百態。興致到來,擊掌吟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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