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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今天重覆著昨天的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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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今天重覆著昨天的故事(上)

寒假期間,整個校園裏沒有了往日的喧囂,空蕩蕩的沒有幾個人,就像戰智湛的心情,空空落落的,顯得很蕭條。太陽收起它淡淡的光,好像也像戰智湛一樣怕冷似的,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軍用皮大衣裏,躲進了像棉胎一樣厚厚的雲層裏。

戰智湛是個重信守諾的人,何況他還有求於埠頭城隍北冥侯的屬下鬼卒夜游神。他參加完“老高麗”老娘的壽宴,回到學校之後,立刻買了兩麻袋燒紙用自行車馱了回來。再按照和夜游神的約定,在一張黃表紙上寫上“埠頭城隍廟喬十八仙兄收”。“喬十八”是埠頭城隍北冥侯的屬下鬼卒夜游神的名字,化紙時,寫上收款鬼的名字,別的孤魂野鬼才不敢亂動。

那個年代能考上大學,畢業後就意味著和同齡人已經不是處於一個起跑線上,確屬幸運兒。其實,戰智湛完全可以不管“燈下黑”的閑事,只需一心只讀聖賢書,畢業後有曾二哥或是爹的老戰友的關系,不愁找不到一個好工作。到那時再找一個好媳婦,有滋有味兒的過好自己的小日子,絕對是中國的絕大多數老百姓所向往的。

不過,戰智湛生於聖人之鄉,自幼受“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熏陶,深受金庸金大爺“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熏陶,總是以他爹他老人家為做人的榜樣,以“殺漢奸,除惡霸”為己任。不對!不對!現在已經不是打小鬼子的那個時候了,沒有那時實質意義上的“漢奸”。那麽就以“除惡鬼”為己任吧,就像“燈下黑”。

真的決定要殺“喪氣陰靈”了,戰智湛又有些猶豫了:“還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燈下黑’作惡多端,自有黨紀國法懲處他。舉頭三尺有神明,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而已!自己去殺‘燈下黑’,那就是以暴易暴,也是觸犯法律的。以犯罪之身堂而皇之的去剝奪他人的生命,以達到阻止他人犯罪的目的,豈非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金庸金大爺《射雕英雄傳》中的一個情節又堅定了戰智湛為民除害的決心。那是第二次“華山論劍”,大奸大惡大漢奸裘千仞被周伯通、郭靖等高手圍困於華山之巔。裘千仞不甘心束手就戮,命喪當場,靈機一動,設置了道德陷阱,叫囂道:“哪一位生平沒殺過人、沒犯過惡行的,就請上來動手。在下引頸就死,皺一皺眉頭的也不算是好漢子……”

眾大俠被裘千仞問得面面相覷,他們心中有愧,正準備放棄的時候,“北丐”洪七公出現了。“洪七公”大義凜然,義正辭嚴的斥責裘千仞道:“老叫花一生殺過二百三十一人,這二百三十一人個個都是惡徒,若非貪官汙吏、土豪惡霸,就是大奸巨惡、負義薄幸之輩。老叫花貪飲貪食,可是生平從來沒殺過一個好人!裘千仞,你是第二百三十二人!”

也就是說,殺“喪氣陰靈”,也就是“燈下黑”,就像洪七公殺裘千仞一樣,那是為民除害,造福一方,自己殺得心中無愧,沒什麽好糾結的。要蕩滌魑魅除魍魎,就得舍得一身剮!如果都指望著別人懲惡除奸,豈不是鴻飛冥冥,弋人何慕焉?堅定了除掉“喪氣陰靈”的決心之後,行動計劃逐漸在戰智湛的大腦中形成。這個計劃也可以說有替“老高麗”出氣的成分,但主要的還是為了實現“為民除害”這個目標,還埠頭這個美麗的地方一片晴朗的天空。

最讓戰智湛耿耿於懷的,還是鬼孤郁又逃了個不知去向。“喪氣陰靈”的惡行還需要核實,可鬼孤郁吸取人的元陽的罪惡卻是板上釘釘的事,是必須要除掉的惡鬼。一天不除掉,就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遇害。

當戰智湛遲疑與是否繼續追殺鬼孤郁時,他也會聯想到《水滸傳》中的“花和尚”魯智深。一般看來,魯智深好鬥狠、好吃酒、好殺生、好惹事,和吃齋念佛、六根清凈的出家人真的是大相徑庭。事實上,魯智深看不慣欺壓百姓的為非作歹之徒。這樣的人不論你官當多大、勢力有多大,都會為魯智深所不齒,甚至“殺盡不平方太平”。心中有佛,即是善念。魯智深心存佛念,宅心仁厚,表面上不尊禮法,其實卻是有情有義有血有肉,被後世譽為“佛中之聖”。魯智深為了別人的事從不計較個人得失,從來無怨無悔。他為了替流落街頭的金氏父女出氣,三拳打死惡霸“鎮關西”,落得個顛沛流離,出家為僧。為了搭救意氣相投的“豹子頭”林沖,大鬧野豬林,得罪了當朝權貴高太尉。嘿嘿,“禪杖打開生死路,戒刀殺盡不平人。山門醉打金身壞,俺是人間真菩提。”

為了《為民除害》的計劃順利實施,為了迷惑官方偵破時的視線,就需要有耐心,需要時間,需要裝模作樣、起早貪黑的覆習和預習,需要深居簡出,也就是需要等到知道“老高麗”老娘壽宴風波的那些人淡忘掉的時候。到那時,“喪氣陰靈”這個惡魔的死期就到了。

為了實施《為民除害》計劃,戰智湛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退掉了火車票,給爹和娘寫了一封信,胡謅八扯了一些“學習緊張,需要在學校裏覆習,不然的話就跟不上了”的鬼話。

戰智湛不是什麽訓練有素的殺手,在第一次動念殺鬼的前夜,難免有些焦慮。戰智湛有時候不堪折磨,也沖動的想:“真他娘的折磨人!娘的!老子實在忍不住了,今晚就動手,殺了‘喪氣陰靈’,愛咋的就咋的,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可是,另一個聲音卻提醒戰智湛:“忍,一定要忍住!自古‘忍’是‘心’字頭上一把‘刀’,這也是對自己一種痛苦的磨練。現在動手官方會很容易懷疑到‘老高麗’和他身邊的人頭上,當然包括自己。官方可不相信鄧俠赫不是人,而是殺人害命的惡鬼‘喪氣陰靈’這種鬼話。就算自己跑回山東老家,會更讓官方懷疑,窮追不舍到自己老家。嘿嘿……再忍上一段時間吧!就連《孫子兵法》中不是也說‘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嘛。《為民除害》計劃這才哪兒到哪兒呀,自己就這麽沈不住氣,如何能成就大事?”

自己一個人留在學校裏,這日子真難熬!昨晚莊建紅又來了!莊建紅不來,戰智湛還好一點,就是有一點點小小的寂寞而已。可莊建紅這一來,反而弄得戰智湛心中像長草一般。戰智湛不斷罵自己是一個笨蛋,超級的那種。最讓戰智湛感到難堪的,是他和莊建紅在一起的情景,又全部都落入了埠頭城隍北冥侯的屬下鬼卒夜游神喬十八的眼中。真是磕磣死了!

晚自習之後,戰智湛昏頭脹腦,一路打著哈欠,邊步履蹣跚,艱難的走上了二樓,邊掏出鑰匙,準備快一點打開寢室的門,也不管是誰的鋪,倒頭就睡。忽然,戰智湛發現寢室門前站著一個俏生生的倩影。他的眼前一亮,睡意頓消。不用問,又是莊建紅膩了上來。

“唉呀媽呀……戰哥,你可回來了!”果然是莊建紅。顯然,她也在黑暗中看到了戰智湛,不由得驚喜交集,小鳥般向戰智湛飛來。

“呵呵……小紅,想戰哥了吧,你啥前兒來的呀?哎呦……是啥好吃的這麽香?”戰智湛傻乎乎的笑著伸出雙手迎向莊建紅。忽然,一陣肉香飄入他的鼻孔,戰智湛就像一頭饑腸轆轆的餓狼,狂嗅著鼻子。

“屋裏頭去!屋裏頭去!屋裏頭去就告訴你。嘻嘻……”莊建紅咯咯嬌笑著,眼睛笑成了一輪彎月。戰智湛攬著莊建紅的纖腰,向寢室走去。忽然,戰智湛的手觸到了她背在身後的軍用背篼,順手摸了摸,裏面有一個紙包,好吃的大概就在其中了。還有一個扁扁的、硬硬的東西,赫然菜刀一把。

一個小姑娘,背的兜子裏不是什麽雪花膏之類的,居然是把菜刀,簡直不可思議。莊建紅顯然也察覺到戰智湛發現了她的秘密,笑嘻嘻的說道:“我這是防身的,哪能丁壩老把戰哥綁腰帶上,那多不好意思。要是再有敢截我的,嘿嘿……我就把這癟犢子騸了。”

“哇尻!這小妮子可夠狠的!”戰智湛心中暗驚。幸好到了寢室門前,戰智湛打開了房門。

莊建紅“啪”的一聲,輕車熟路的打開了燈,瞪大了眼睛看著戰智湛。見戰智湛同樣瞪大了眼睛看著她,莊建紅居然向戰智湛眨了眨眼睛,如電的眼波立刻觸及了戰智湛的心靈。莊建紅靠在門邊,她交叉著雙腿,輕甩了一下她的秀發。

“呵呵……小紅今兒個給戰哥帶啥好吃的來了?”戰智湛笑嘻嘻的打破了屋子裏的沈寂。

“嗯……那你把眼睛閉上。可不許偷著瞅……”莊建紅頑皮的盯著傻乎乎的戰智湛。

戰智湛自然經不住誘惑,老老實實、傻乎乎的閉上了眼睛。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之後,一股濃烈的醬牛肉香氣飄入他的鼻孔,讓他饞涎欲滴,食指大動,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隨著莊建紅“咯”的一聲嬌笑,戰智湛的嘴中多了一塊兒香氣四溢的醬牛肉。戰智湛咀嚼了幾下,猶如豬八戒吃人參果般吞了下去,睜開眼睛笑道:“哇尻!俺這輩子也沒吃過這麽香的牛肉。”

“那當然賊拉好吃了,這是我爸爸做的。我……嘻嘻……”莊建紅欲言又止,撕了一大塊牛肉放到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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