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在前面腳步匆匆，連電梯都來不及等，直接拐上了安全樓梯，秦瑟緊跟在後頭，電話一直貼在耳邊。

林家夫婦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連丁丁的電話都打不通，秦瑟心裏著急得要命，一邊走，還一邊反覆撥著那幾個號碼。

“當心！”

已經轉過一排樓梯的護士突然大叫了一聲。

秦瑟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腳步在最後一級踏空，直接從上面沖了下來，沒等護士過來扶她，人踉蹌了幾下，頭砸到正對面的墻上，發出了“怦”的一聲。

護士忙回過來，扶起已經跪在地上的秦瑟，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秦瑟此時眼前一片金光，半天沒回過勁來，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後，才看清楚對面護士的臉。

“沒關系，”

秦瑟搖了搖頭：“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頭怎麽樣，要不要去查了下，剛才撞得好響啊！”

護士提議道。

“沒關系，麻煩你扶我起來就好。”

秦瑟笑了笑，到底借著護士的攙扶，準備站起身。

護士這才註意到秦瑟腳上是一雙系帶高跟，隨即又看到她的禮服，不免搖頭：“你怎麽這樣就來了醫院。”

秦瑟苦笑：“我參加活動的時候接到電話，什麽都來不及，就趕過來了……”

就在這時，話還沒說完，秦瑟“啊”地叫出了聲，左腳竟是一股脹疼。

護士嘆了一聲：“這下真麻煩了，扭到了腳。”

秦瑟無奈地看著對方：“對不起，我太蠢了，光顧著打電話，都沒看到路。”

護士倒是勸了一句：“住進我們ICU的病人家屬，誰都沒有心理準備，我們也看得多了，要不你在這等一會，我叫個男醫生過來，想法把你背到樓下，回頭去看了看，你那些手續，我幫你辦了吧！”

秦瑟望著護士，隨即連聲感謝，將手上的單子和信用卡遞給了對方，沒忘了告訴人家密碼。

護士匆匆下樓找人去了，秦瑟單腿獨立，實在站不住，幹脆坐到樓梯口的臺階上。

坐下之後，秦瑟立馬摸了摸自己的頭，剛才撞的那一下真是太疼了，就算是現在，她還覺得腦袋隱隱在作痛。

安全樓梯非常安靜，除了不知從哪處窗戶裏鉆進來的風，帶來一陣陣，有些刺耳的哨音。

秦瑟覺得有點冷，不免縮成了一團，低頭又看著自己已經腫起來的傷腳，卻不敢去碰，唯恐傷到骨頭，如果弄個什麽骨折，今天也是太不順利了，回頭連林外婆，她都沒法照顧了。

有悠揚的音樂聲響起，秦瑟下意識地朝著聲音的方向望了過去，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摔倒，居然手機也一起被摔掉了。

手機離得比較遠，秦瑟不得不站起身，想了片刻，她幹脆又坐回去，將兩只腳上的鞋子同時扔掉。

只是腳剛沾到地上，秦瑟便被冰涼的地磚凍得，直接抖了一下，趕緊又坐回去，將沒受傷的腳，又穿回了鞋子裏，至於受傷的那只，已經明顯又腫了一圈。

秦瑟往護士離開的方向望了過去，希望對方能快一點回來，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護士才走了一會，秦瑟覺得，時間卻如同停滯了一般。

手機響了又停，停了又響，總是安靜不下來，感覺很有可能是林家人打過來的，秦瑟咬了咬牙，到底站起身，跳著往手機那邊過去了。

揀到了手機，秦瑟又艱難地跳了回去，這才將再次響起的電話，接了起來。

“秦瑟，看到你打來的電話了，剛才是起飛，手機都被要求關掉，現在才能打開，我岳母那邊有什麽消息？”

電話那頭，是林爸爸焦急的詢問。

秦瑟抽了一口涼氣，不知道剛才是不是碰到了，她的傷腳突然變得很疼。

“秦瑟，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林媽媽有些哽咽的聲音，這時也傳了過來。

到底忍住疼，秦瑟回道：“外婆已經出了手術室，人已經被送在ICU病房，我正在幫她辦理住院手續。”

對面又換成了林爸爸，語調顯得有些激動：“是不是人被救回來了，醫生怎麽說？”

秦瑟猶豫了一下，道：“醫生沒有下什麽論斷，只說還需要觀察。

畢竟林家人還沒到達，秦瑟不想把主治大夫那些並不樂觀的說法，講給林爸爸他們。

林爸爸頓了一下，道：“我們全家都在趕來的路上，秦瑟，非常感謝你，這時候能陪在老太太身邊，麻煩你再幫我們照顧一會。”

秦瑟：“放心吧，林爸爸，你們不要太著急，路上註意安全，我會陪著林外婆，等著你們回來。”

似乎林爸爸長籲了一聲，想了想，道：“秦瑟，我們……不能預知後面會發生什麽，如果外婆的確撐不下去，你代表我們告訴醫生，我們拒絕任何創傷性的搶救，我們一定人剛才坐在一起商量過，不要讓外婆活得痛苦。”

“我……知道了。”

秦瑟心裏“咯登”了一下。

“謝謝！”

林爸爸再次道過謝，終於掛斷了電話。

好在之後沒有多久，那名護士到底帶著人過來了。

被用輪椅推進了急救室，立刻有醫生過來，給秦瑟看受傷的腳，捏了捏她的腳踝之後，醫生道：“應該只是扭傷，為了保險起見，建議你去拍拍片子。”

秦瑟幾乎立刻拒絕：“不用了，我還得照顧病人，我也覺得問題不大。”

就在這時，護士進來，將所有已經辦好的手續，包括信用卡，全都塞給了秦瑟：“好了，先付了三天的ICU費用，我們也不能確定要住幾天，回頭錢不夠，有人會來通知你的，現在所有的設備和藥物已經送上。”

“多謝！”

秦瑟感激地看著對方。

護士笑笑，低下頭看看秦瑟的腳：“這種情況，要拍片子吧？對了，總不會就你一位家屬吧，趕緊叫人來頂替你，你該治的傷，要趕緊治。”

秦瑟直接攤了攤手：“真讓你說對了，其他家屬還在從挪威飛過來的航班了，我再等幾個小時吧？”

旁邊醫生道：“這樣，我先給你上點藥，暫時看看情況，如果明天早上還疼，一定不許再拖了。”

最後，護士給坐在輪椅上，左腳纏上厚厚紗布的秦瑟拿來一雙一次性拖鞋，總算讓她擺脫了那雙高跟鞋。

實在不放心林外婆，秦瑟索性皮厚一點，讓護士推著自己回ICU病房。

此時已是深夜，醫院裏並沒有多少人，秦瑟坐在輪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護士聊起了天。

護士這時才知道，秦瑟根本不是林家人，不免吃驚道：“前前後後都是你在照顧，我一直以為你真是病人孫女。”

“也算是孫女吧，林外婆對我真得很好。”

秦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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