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春梅再次條件反射地站起來，挺直了身子道：“報告政府，我知道錯了！”

這一回，霍凡已經習慣了這一幕，掃了許春梅一眼後，低頭想自己的心思。

許春梅又坐回了位置，這次再不敢高聲，壓低嗓門，幾乎咬牙切齒地道：“兒子，你醒一醒吧，別指望顧傾城能洗心革面，明白到你的好，再傻下去，過不了幾年，該你得的東西，全被二房得了，記住，他們見不著咱們好，你也別讓他們好過。”

霍凡嘲諷地看著許春梅：“媽，你還準備越獄出去，把傾城的媽再弄死一回？”

許春梅哼哼兩聲，問道：“那個老婆娘到現在還沒死？”

霍凡明顯賭著氣道：“爸有沒有寫信告訴你，顧伯父一年多前就已經出獄，霍長卿幫他到法院翻案，現在，顧伯父當年的詐騙罪名已經洗清，還申請到了國家賠償，顧伯母身體已經在慢慢好轉，聽爺爺提過，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醒過來。”

許春梅在那兒聽著，臉變得有些煞白，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姓顧的，居然讓他們翻身了。”

霍凡笑了一聲，成心地接著往下說：“這回是爸爸去給顧伯父做證，媽，你當年又何苦那樣，如果不攔著爸爸，顧伯父不用坐那麽多年的牢，顧伯母更不會成了植物人，或許現在我和傾城已經結婚生子，你更不用把自己折騰到這裏。”

許春梅瞪向霍凡：“你說夠了沒有？”

霍凡哼笑：“我怎麽可能說夠了，我的一生都是被你害的，現在一事無成不說，連愛情都沒了，我廢了，媽你知道嗎，我這一輩子……都廢了！”

許春梅瞧著霍凡，眼神到底有些閃爍，好一會後才道：“你也知道的，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自己不爭氣，現在反過來又埋怨我，生你這兒子有什麽用？”

不遠處的獄警聲音很大地咳了一聲。

許春梅小心地側過頭瞧了瞧，壓住心頭的火氣，道：“現在不是怪誰的時候，我在這兒，也沒法幫到你，你自己想辦法吧，求老爺子別讓你走。你是霍家堂堂正正的長孫，按規矩，你才是應該繼承家業的，霍長卿打的什麽主意，我還不知道嗎？只有你走了，霍家才能名正言順到他們手裏，兒子，咱們才不要便宜那個私生子！”

霍凡幾乎是鄙夷地看著許春梅：“媽，都到了這步田地，你還想要霍家的財產。”

“為什麽不要？過個十來年我出去，還得靠你養活，要沒霍家的錢，我們娘兒倆到外面要飯？”

許春梅覺得理所當然。

霍凡苦笑地搖搖頭：“媽，我要的，根本不是什麽財產。”

許春梅上下打量著霍凡：“我當然知道，你只惦記那女人，不過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真覺得自己能和霍長卿搶女人？說實話，顧傾城才真會挑老公，就你要錢沒錢的樣子，人家瞅都不瞅你一眼，醒醒吧，只要你把霍家死死抓在手上，還怕沒女人？”

“傾城不是這樣的人。”

霍凡立刻替顧傾城辯解道。

“你當她有多高貴，女人沒什麽兩樣，只看重男人的錢，你現在一無所有，她才瞧不起你，還把你當成喪家之犬，想要置你於死地，你要是婦人之仁，不肯替自己打算，就乖乖地滾吧！”

許春梅冷冷地道。

霍凡一個勁地搖頭，喃喃地道：“不會的，不會的！”

許春梅眼中射出一道寒光，挨到霍凡耳邊：“知道他們為什麽吃定了你，就因為你軟弱，別以為他們有多厲害，其實人都是吃軟怕硬的，你要夠狠，他們才不敢動你！”

霍凡猛地擡起了頭，眼神竟有些疑惑。

許春梅嘆了一聲：“現在唯一能壓得住霍長卿的，只有老爺子，不管怎麽樣，把他哄住，我就不信你爺爺真能被霍長卿給制住，你才是他親孫子，我們可是正房嫡出，憑什麽要給老二上位？”

霍凡神色有些遲疑，卻站了起來：“我走了。”

許春梅仰頭瞧著兒子，看他快要離開會見室，忍不住又道：“你還得來看我，這鬼地方，我呆夠了。”

霍凡頭也不回地走出會見室。

女子監獄外的停車場，霍啟山靠在他的車前，抱著雙臂，低下頭，正顧自想著心事。

霍凡走過來，也沒招呼霍啟山一聲，便打開後座的門，直接坐了進去。

霍啟山根本沒註意到霍凡回來了，聽到車門響，才猛地回過頭，彎下腰往車裏頭看了看，隨後拉開駕駛座的車門，一邊坐進去，一邊問：“這麽快就出來了？”

隨便“嗯”了一聲，霍凡便拿出自己的手機，低頭翻了起來。

這幾天霍凡哪兒都不去，只躲在房間裏，在網上搜有關顧傾城的新聞，似乎這成了他唯一寄托，要不是今天霍啟山死催著他過來，霍凡此時肯定躺在床上看手機。

霍啟山坐進了駕駛座，轉過頭問兒子：“你媽現在怎麽樣？”

霍凡心不在焉地回道：“還是那樣。”

發動起汽車前，霍啟山瞧著霍凡，忍不住問：“有沒有跟她說好好改造，爭取減刑？”

霍凡終於擡起頭，看了看霍啟山，一臉好笑地道：“爸，你還真盼媽回來，她出了獄，還不得鬧得雞犬不寧，說不定因為媽，爺爺連你也趕出家門了！”

霍啟山瞧了霍凡片刻，無奈地搖頭：“你這孩子……”

父子二人的車，很快便開出了女子監獄的停車場。

等紅燈的功夫，霍啟山道：“小凡，你先別著急，我昨天約了顧偉出來喝茶，就是談你的事，現在想想，問題的關鍵還在顧傾城身上，你小叔瞧著有點懼內，老爺子明示暗示幾次，他都不點頭，估計，顧偉也許能說得動她。”

霍凡擡頭瞧了瞧霍啟山的後腦勺，嘀咕道：“我就這麽慘，非得乞求他們。”

霍啟山沒註意到霍凡這一句，興致勃勃地道：“我從你爺爺那兒聽到一個好消息，傾城的媽最近病情好得非常快，這可是好機會，只要梨萍能醒過來，顧傾城高興，說不定就松了口，讓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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