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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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空蕩蕩的別墅，只有客廳亮著燈。已經洗漱完畢的許敬辰裹著睡袍來到酒架前，修長的手虛指著好酒，最終選了一瓶度數不是很高的。
開瓶，倒上，飲完再續上，連喝三杯，心裏的那股燥熱仍舊消不掉。
許敬辰難以釋懷林木染不邀請他去參加party，他先前自戀地以為自己會收到獨特的邀請函——林木染親手送給他。
現在他是最獨特的了，連邀請函都沒收到。
時鐘的指針指向十一點，許敬辰絲毫沒有困意，把杯中的酒喝盡後，強迫自己回房睡覺。
剛要離開客廳區域去上樓，房門開了。
有這座房屋鑰匙的只有他和林木染，他站定，心臟劇烈跳動著。
玩鬧過後的林木染全身上下都寫著［玩瘋了］幾個字，頭發亂糟糟的，一身酒氣，原本精致的妝容已經花了，整個人看著不是很精神。
她玩得太嗨了，蹦蹦跳跳又大喊大叫，只有來許敬辰家的路上才有空緩一緩。
林木染把袋子裏的東西隨意丟到沙發上，徑直走向已經呆在原地的許敬辰。
“許老師，我衣服臟了，想換身衣服，能不能幫我找件衣服？”林木染再一次喊［許老師］這個稱呼，沒有［許總］二字的生疏，但也因語氣太平靜，配著那張沒有精氣神的臉，平添了一絲冷漠。
許敬辰自然感受到這份冷漠，想到這段時間林木染一直刻意不想見他，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事，他停下對林木染長久的註視，不緊不慢道：“林總真會差遣人，衣帽架在二樓，你自己挑。”
林木染並不滿意他的回答，但也沒展露別樣的情緒，“可是我不是很會挑衣服，況且你給我買的衣服，親手幫我挑會更有意義吧？”
“林總真是會開玩笑，我什麽時候給你買衣服了？”
“秦奈連你家的門都沒進過，她怎麽會在你家落下這麽多衣服？”林木染面上浮現淺淺的笑意，“許老師，這件事我很早前就知道了，你是不是一直都以為我不知道？”
許敬辰一言未發，平靜如水的目光和林木染對視許久，最終選擇去樓上給她挑衣服。許敬辰挑了一件很日常的黑裙子，林木染若無其事地接過，並去了浴室。等換完衣服出來，許敬辰已回房休息。
林木染則折回到客廳，自顧自燉了碗醒酒湯，等喝完後，樓梯傳來了腳步聲。
“是我吵到你了嗎？許老師？”為了避免許敬辰找理由挑刺，林木染提前開口，“不過你家隔音效果很好，應該不是這個原因吧？”
林木染把許敬辰的話搶了，他不好說什麽，只不鹹不淡說：“你換完衣服的話，可以回去了，你助理應該在外面吧。”
“不在。”
“那我送你回去。”
“很晚了，路上不安全。”
許敬辰轉身，“那你住這裏吧。”
林木染叫住他，“許老師想吃蘋果嗎？”
許敬辰站定，轉回身，“吃蘋果？”
林木染不疾不徐移到冰箱拿出一顆紅蘋果，捏著水果刀拉開椅子坐下削蘋果。
許敬辰不知道她要幹什麽，只好站在桌子對面看她削蘋果。
果皮沒有斷，很完整。林木染握著果皮站起來，將手伸向他，“許老師，你想許願嗎？”
許敬辰沈著氣，低頭對著果皮許願。再睜眼後，林木染削下一瓣蘋果遞給他。他啃了一口，不解其意。
“許老師許了什麽願望？”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讓我猜猜。”林木染放下蘋果，背著手來到許敬辰身邊，“許老師的願望是不是……想要party的邀請函。”
許敬辰否認，“不是。”
剛說完，林木染用那份獨一無二的邀請函擋住了許敬辰的嘴。
許敬辰定睛一看，是邀請函，他欲接下，林木染卻把邀請函藏在身後，“可你的願望不是邀請函，那這份獨特的邀請函就不給你了。”
許敬辰咬牙道：“隨你。”
“那你還有什麽願望？”
許敬辰側身離開此處，朝樓梯走，“不要講這些話，我很困，你也早點休息。”
然而來不及他多思考什麽，林木染像暴風雨般撲向他。林木染的力度太大，許敬辰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直挺挺躺在沙發上。
他被林木染死死壓住，浴袍岌岌可危。
林木染望著他的眼睛，再次開口：“你說，你還有什麽願望？”
許敬辰許了很多願望，但並不想和林木染分享，“你是不是醉了？”
“我喝了醒酒湯，已經清醒了。”
“那我是誰？”許敬辰迎著林木染的視線看去。
林木染噗嗤一聲笑出來，“許老師，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挺可愛的，我一喝酒你就擔心我又把你認錯，好好好，幾年前的事刻煙吸肺了是吧，那現在做個了結。”
林木染伸出自己的右臂，“來，咬我。”
許敬辰真的去咬了。
又用力，又不敢用力，怕是沒辦法形成他手臂上的那種牙印。
即便許敬辰咬疼了，林木染仍舊面不改色，直到他松口，林木染才緩緩收回疼痛的手臂。
“解氣了嗎？”林木染問。
“沒有。”
林木染把他拉起來，“那你還想要咬哪裏？”
“我哪裏也不想咬。”
“你到底在回避什麽？或者說，你還要跟我生多久的氣。”
“我沒有……”
“許敬辰。”林木染握住他的手，“看著我的眼睛，不要回避。”
聞言，許敬辰轉過頭直視她。看著那雙有期待又平靜的眼，許敬辰想到，距謊言揭開，已經過去很久了。這麽久以來，他從未和林木染好好說過一句話。他只敢遠遠地看著她，看她會說什麽話，做什麽事。
因為他害怕，他恐懼。
謊言揭穿之後，他的骯臟暴露，夏輕寒只需要拿出任何一樣東西，都會把他打敗，而他毫無還手之力。
那他應該做什麽？他不清楚，他只能在海域裏游來游去，看著岸邊的林木染過著不被他打擾的日常。默默地註視，看她上下班，給臥病在床的她做飯。
但林木染的沈默和視若不見，又讓他滿腹疑問。
她會找他說什麽嗎？她會回到夏輕寒身邊嗎？每每想起謊言，她會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嗎？
許敬辰不清楚這些，但也不敢向前一步主動詢問。他知道這樣做不對，比如他應該再多解釋什麽。可是他哪裏敢去解釋，他身上就寫了一個字，［錯］。他做錯了一切，他又要去解釋什麽？去強詞奪理嗎？
在少得可憐的選項裏，許敬辰只能選擇沈默。做什麽都是沒用的，都是無力的。他只能旁觀林木染做了什麽，他才能去推測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麽走。
對著那雙眼睛，許敬辰有太多想說的話，“我是生你的氣，但我又覺得奇怪，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我有什麽資格生你的氣？”
許敬辰低下頭，林木染正緊緊握著他的手。力度不大，卻像怕他跑了似的，一點也不肯松開。
他咬著牙，繼續說：“你知道嗎？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平靜地說話了。”
過往的交談總是鋒利的、互相折磨的，字字句句帶著試探和退避，從未如現在這一刻平靜。
“很多時候我都在揣摩，你是否在繼續恨著我，是否有原諒我的痕跡。可是我始終不敢確定，我做了這樣的錯事，你會原諒我嗎？你要以什麽樣的理由原諒我？我值得你原諒嗎？”
“而我這麽一個卑鄙的小人，要怎麽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諒，很顯然，我做什麽都是不夠的。你對我的懲罰我通通接受，可是我又不想接受，因為接受的話就代表我真的沒有辦法用其他方式挽留你。”
“我哪裏想和你生氣，我一點也不想和你生氣，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我們一起說廢話、做傻事。或者在一個地方坐上一整天，吵吵鬧鬧也好，安安靜靜也罷，總之做什麽都好。可是，可是……”
他說著說著，眼淚肆無忌憚地奔湧出來，哽咽道：“我很害怕，我很沒有安全感，我心裏滿是不確定。你是否還喜歡他，是否會與他和好，是否會同情他。”
“我該怎麽做呢？又該怎麽開口？我不知道，我甚至沒有辦法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我這個滿口謊言的騙子，卑鄙無恥的家夥，一個只會躲在角落裏的怪物。”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再也說不出口，心臟緊得難受，又痛又酸澀，低著頭任由眼淚落下，一滴一滴砸在手背上。
片刻，林木染擡手把許敬辰的眼淚擦去，她擦不完，擦掉後他又哭了。於是林木染捧起他的臉，認真看他。
“你總說自己是卑鄙無恥的家夥，說騙了我和夏輕寒，但倘若你真是罪大惡極，為什麽還要對我們那麽好？無論對我，還是對他，你總是抱著一顆赤誠的心幫我們解決問題，所以我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一直都對你充滿信任。”
“哪怕是謊言揭開之後，你也一直如此，那曾經你展露的形象，是偽裝嗎？是欺騙嗎？真正的你又是什麽樣子？你要我靠你說的［卑鄙無恥］去了解你嗎？”
“簡致寧被造黃謠的那段時間，Cash music和其他媒體做了一個關於女性被造謠、被汙名化的專題。早在我大學時期，你們也做過一期關於抑郁癥的話題專訪。這一切你都在關註，你也都盡力去做，去幫助那些人，去發聲，可你從來都不說。”
“你沒有跟我講過你有一直關註夏輕寒的病情，你甚至要比夏輕寒更早知道他生病了。”林木染忽然笑了，她輕輕摩挲許敬辰的臉，“你明明可以選擇對他視而不見，不用帶有一點點愧疚，可你還是做了。”
“許敬辰，我是一個很會權衡利弊的人，也是一個只會向前看的人。他只是可有可無的過去，是必須被拋在過去的人。說一句很不好聽的話，因為我從小到大都在被他傷害，我對他的現在沒有絲毫同情。”林木染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後，她輕松很多，“是，我曾經喜歡過他，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模仿著你、扮演著你，將你想對我說的話說給我聽，我就會喜歡他，當真正的你出現在我面前，我又有怎樣的情緒。”
“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你是我很優秀的許老師，為何要怕，為何要退縮，只因我沒有說出口的確定嗎？”
林木染移開手，認真望著他，勾唇微笑，“你知道嗎？那個臺風天，2011年7月10號，下午3點41，是我和你真正重逢的時間，是你開始入駐我生命的時間。”
“你出現的那一刻，過往的人和事都變得毫無意義，停駐在你手心裏的是我純粹的心，以及被深深註視的誠惶誠恐。”
“許敬辰，我喜歡你，我無比堅定地喜歡著你。”她拉住許敬辰的手，眼含熱淚，“你不必爭取誰的確定，你是我有且僅有一個的答案。”
“我想和你共度餘生，許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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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別墅，只有客廳亮著燈。已經洗漱完畢的許敬辰裹著睡袍來到酒架前，修長的手虛指著好酒，最終選了一瓶度數不是很高的。
開瓶，倒上，飲完再續上，連喝三杯，心裏的那股燥熱仍舊消不掉。
許敬辰難以釋懷林木染不邀請他去參加party，他先前自戀地以為自己會收到獨特的邀請函——林木染親手送給他。
現在他是最獨特的了，連邀請函都沒收到。
時鐘的指針指向十一點，許敬辰絲毫沒有困意，把杯中的酒喝盡後，強迫自己回房睡覺。
剛要離開客廳區域去上樓，房門開了。
有這座房屋鑰匙的只有他和林木染，他站定，心臟劇烈跳動著。
玩鬧過後的林木染全身上下都寫著［玩瘋了］幾個字，頭發亂糟糟的，一身酒氣，原本精致的妝容已經花了，整個人看著不是很精神。
她玩得太嗨了，蹦蹦跳跳又大喊大叫，只有來許敬辰家的路上才有空緩一緩。
林木染把袋子裏的東西隨意丟到沙發上，徑直走向已經呆在原地的許敬辰。
“許老師，我衣服臟了，想換身衣服，能不能幫我找件衣服？”林木染再一次喊［許老師］這個稱呼，沒有［許總］二字的生疏，但也因語氣太平靜，配著那張沒有精氣神的臉，平添了一絲冷漠。
許敬辰自然感受到這份冷漠，想到這段時間林木染一直刻意不想見他，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事，他停下對林木染長久的註視，不緊不慢道：“林總真會差遣人，衣帽架在二樓，你自己挑。”
林木染並不滿意他的回答，但也沒展露別樣的情緒，“可是我不是很會挑衣服，況且你給我買的衣服，親手幫我挑會更有意義吧？”
“林總真是會開玩笑，我什麽時候給你買衣服了？”
“秦奈連你家的門都沒進過，她怎麽會在你家落下這麽多衣服？”林木染面上浮現淺淺的笑意，“許老師，這件事我很早前就知道了，你是不是一直都以為我不知道？”
許敬辰一言未發，平靜如水的目光和林木染對視許久，最終選擇去樓上給她挑衣服。許敬辰挑了一件很日常的黑裙子，林木染若無其事地接過，並去了浴室。等換完衣服出來，許敬辰已回房休息。
林木染則折回到客廳，自顧自燉了碗醒酒湯，等喝完後，樓梯傳來了腳步聲。
“是我吵到你了嗎？許老師？”為了避免許敬辰找理由挑刺，林木染提前開口，“不過你家隔音效果很好，應該不是這個原因吧？”
林木染把許敬辰的話搶了，他不好說什麽，只不鹹不淡說：“你換完衣服的話，可以回去了，你助理應該在外面吧。”
“不在。”
“那我送你回去。”
“很晚了，路上不安全。”
許敬辰轉身，“那你住這裏吧。”
林木染叫住他，“許老師想吃蘋果嗎？”
許敬辰站定，轉回身，“吃蘋果？”
林木染不疾不徐移到冰箱拿出一顆紅蘋果，捏著水果刀拉開椅子坐下削蘋果。
許敬辰不知道她要幹什麽，只好站在桌子對面看她削蘋果。
果皮沒有斷，很完整。林木染握著果皮站起來，將手伸向他，“許老師，你想許願嗎？”
許敬辰沈著氣，低頭對著果皮許願。再睜眼後，林木染削下一瓣蘋果遞給他。他啃了一口，不解其意。
“許老師許了什麽願望？”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讓我猜猜。”林木染放下蘋果，背著手來到許敬辰身邊，“許老師的願望是不是……想要party的邀請函。”
許敬辰否認，“不是。”
剛說完，林木染用那份獨一無二的邀請函擋住了許敬辰的嘴。
許敬辰定睛一看，是邀請函，他欲接下，林木染卻把邀請函藏在身後，“可你的願望不是邀請函，那這份獨特的邀請函就不給你了。”
許敬辰咬牙道：“隨你。”
“那你還有什麽願望？”
許敬辰側身離開此處，朝樓梯走，“不要講這些話，我很困，你也早點休息。”
然而來不及他多思考什麽，林木染像暴風雨般撲向他。林木染的力度太大，許敬辰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直挺挺躺在沙發上。
他被林木染死死壓住，浴袍岌岌可危。
林木染望著他的眼睛，再次開口：“你說，你還有什麽願望？”
許敬辰許了很多願望，但並不想和林木染分享，“你是不是醉了？”
“我喝了醒酒湯，已經清醒了。”
“那我是誰？”許敬辰迎著林木染的視線看去。
林木染噗嗤一聲笑出來，“許老師，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挺可愛的，我一喝酒你就擔心我又把你認錯，好好好，幾年前的事刻煙吸肺了是吧，那現在做個了結。”
林木染伸出自己的右臂，“來，咬我。”
許敬辰真的去咬了。
又用力，又不敢用力，怕是沒辦法形成他手臂上的那種牙印。
即便許敬辰咬疼了，林木染仍舊面不改色，直到他松口，林木染才緩緩收回疼痛的手臂。
“解氣了嗎？”林木染問。
“沒有。”
林木染把他拉起來，“那你還想要咬哪裏？”
“我哪裏也不想咬。”
“你到底在回避什麽？或者說，你還要跟我生多久的氣。”
“我沒有……”
“許敬辰。”林木染握住他的手，“看著我的眼睛，不要回避。”
聞言，許敬辰轉過頭直視她。看著那雙有期待又平靜的眼，許敬辰想到，距謊言揭開，已經過去很久了。這麽久以來，他從未和林木染好好說過一句話。他只敢遠遠地看著她，看她會說什麽話，做什麽事。
因為他害怕，他恐懼。
謊言揭穿之後，他的骯臟暴露，夏輕寒只需要拿出任何一樣東西，都會把他打敗，而他毫無還手之力。
那他應該做什麽？他不清楚，他只能在海域裏游來游去，看著岸邊的林木染過著不被他打擾的日常。默默地註視，看她上下班，給臥病在床的她做飯。
但林木染的沈默和視若不見，又讓他滿腹疑問。
她會找他說什麽嗎？她會回到夏輕寒身邊嗎？每每想起謊言，她會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嗎？
許敬辰不清楚這些，但也不敢向前一步主動詢問。他知道這樣做不對，比如他應該再多解釋什麽。可是他哪裏敢去解釋，他身上就寫了一個字，［錯］。他做錯了一切，他又要去解釋什麽？去強詞奪理嗎？
在少得可憐的選項裏，許敬辰只能選擇沈默。做什麽都是沒用的，都是無力的。他只能旁觀林木染做了什麽，他才能去推測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麽走。
對著那雙眼睛，許敬辰有太多想說的話，“我是生你的氣，但我又覺得奇怪，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我有什麽資格生你的氣？”
許敬辰低下頭，林木染正緊緊握著他的手。力度不大，卻像怕他跑了似的，一點也不肯松開。
他咬著牙，繼續說：“你知道嗎？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平靜地說話了。”
過往的交談總是鋒利的、互相折磨的，字字句句帶著試探和退避，從未如現在這一刻平靜。
“很多時候我都在揣摩，你是否在繼續恨著我，是否有原諒我的痕跡。可是我始終不敢確定，我做了這樣的錯事，你會原諒我嗎？你要以什麽樣的理由原諒我？我值得你原諒嗎？”
“而我這麽一個卑鄙的小人，要怎麽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諒，很顯然，我做什麽都是不夠的。你對我的懲罰我通通接受，可是我又不想接受，因為接受的話就代表我真的沒有辦法用其他方式挽留你。”
“我哪裏想和你生氣，我一點也不想和你生氣，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我們一起說廢話、做傻事。或者在一個地方坐上一整天，吵吵鬧鬧也好，安安靜靜也罷，總之做什麽都好。可是，可是……”
他說著說著，眼淚肆無忌憚地奔湧出來，哽咽道：“我很害怕，我很沒有安全感，我心裏滿是不確定。你是否還喜歡他，是否會與他和好，是否會同情他。”
“我該怎麽做呢？又該怎麽開口？我不知道，我甚至沒有辦法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我這個滿口謊言的騙子，卑鄙無恥的家夥，一個只會躲在角落裏的怪物。”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再也說不出口，心臟緊得難受，又痛又酸澀，低著頭任由眼淚落下，一滴一滴砸在手背上。
片刻，林木染擡手把許敬辰的眼淚擦去，她擦不完，擦掉後他又哭了。於是林木染捧起他的臉，認真看他。
“你總說自己是卑鄙無恥的家夥，說騙了我和夏輕寒，但倘若你真是罪大惡極，為什麽還要對我們那麽好？無論對我，還是對他，你總是抱著一顆赤誠的心幫我們解決問題，所以我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一直都對你充滿信任。”
“哪怕是謊言揭開之後，你也一直如此，那曾經你展露的形象，是偽裝嗎？是欺騙嗎？真正的你又是什麽樣子？你要我靠你說的［卑鄙無恥］去了解你嗎？”
“簡致寧被造黃謠的那段時間，Cash music和其他媒體做了一個關於女性被造謠、被汙名化的專題。早在我大學時期，你們也做過一期關於抑郁癥的話題專訪。這一切你都在關註，你也都盡力去做，去幫助那些人，去發聲，可你從來都不說。”
“你沒有跟我講過你有一直關註夏輕寒的病情，你甚至要比夏輕寒更早知道他生病了。”林木染忽然笑了，她輕輕摩挲許敬辰的臉，“你明明可以選擇對他視而不見，不用帶有一點點愧疚，可你還是做了。”
“許敬辰，我是一個很會權衡利弊的人，也是一個只會向前看的人。他只是可有可無的過去，是必須被拋在過去的人。說一句很不好聽的話，因為我從小到大都在被他傷害，我對他的現在沒有絲毫同情。”林木染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後，她輕松很多，“是，我曾經喜歡過他，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模仿著你、扮演著你，將你想對我說的話說給我聽，我就會喜歡他，當真正的你出現在我面前，我又有怎樣的情緒。”
“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你是我很優秀的許老師，為何要怕，為何要退縮，只因我沒有說出口的確定嗎？”
林木染移開手，認真望著他，勾唇微笑，“你知道嗎？那個臺風天，2011年7月10號，下午3點41，是我和你真正重逢的時間，是你開始入駐我生命的時間。”
“你出現的那一刻，過往的人和事都變得毫無意義，停駐在你手心裏的是我純粹的心，以及被深深註視的誠惶誠恐。”
“許敬辰，我喜歡你，我無比堅定地喜歡著你。”她拉住許敬辰的手，眼含熱淚，“你不必爭取誰的確定，你是我有且僅有一個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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