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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誤會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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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誤會15

“奴才……奴才也沒想到夢妃會生這麽大的氣。”

宇文昊連吃人的心都有了,戰事逼近,馬上就要攻打梁京了,不容置疑,這些日子軍中已經休整得差不多,卻在這關鍵時候,夕榕不見了。

見宇文昊不悅,采紋壯著膽子,道:“夢妃……走時,沒穿白衣。”

哈慶急道:“怎不早說。”

采絹年幼,口無遮攔,道:“哈公公和殿下也沒問我們姐妹。夢妃走時特意換上了一件墨綠色的冬衣,還帶了一把寶劍,背著個不大的包袱就走了。我們姐妹還以為她是去軍營呢……”

采紋低垂著頭,不敢說多的話,宇文昊長得俊朗如天神,可那一張臉拉得老長,就跟要殺人一般。

哈慶小心地道:“殿下,奴才再尋幾個得力的人四下找找。”

采絹道:“若是夢妃故意躲著,金城這麽大的地兒,哪裏尋去?夢妃回來時,看她很不高興的樣子,連眼也紅著,似剛哭過。一回屋就換了衣衫,給我們姐妹留下二十兩銀子就走了。我們哪敢多問,她讓我們姐妹去攔住護衛,我們姐妹聽她的話,哭著、鬧著把人給攔住。”

采紋只知,身為奴才,就得聽主子的話。這是在青樓裏學來的,如若不聽,自己的皮肉便要吃苦。哪裏曉得,夕榕居然是離家出走。

次日,宇文昊又令人再去尋找,派出的人手也夠多了,可還是無果。

這樣大動作的尋人,很快連軍中有知曉夢妃出走離開的消息。

宇文昊甚至懷疑夕榕離開,也許宇文旻是知曉些什麽的,甚至派了人小心跟著宇文旻。卻見宇文旻一日幾趟地消失。

人去哪兒了?

宇文旻最先想到的便是他們重逢的樹林,近了樹林涼亭,卻見涼亭的小木柱上刻下有一行小字,似用短劍劃上去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各自珍重!”

宇文旻對著樹林大喚兩道:“夕榕!夕榕!”

空無一人,只有他自己的聲音,這裏她定是來過的,但卻是晚到一步。

“為什麽?你寧可獨自離開,也不願與我一起。夕榕……”

他們之間,到底是誰負了誰?

只感嘆,命運弄人。

她也曾說,世界雖大,卻無她的去路。但她一旦決定了離開,便可以如此灑脫,無牽無絆,絕然而去。

昨日午後,宇文昊就跟瘋子一般從軍中挑了二千人,各自騎馬四下尋人,今日也是如此。兩天了,還是沒有尋到夕榕的下落。

宇文昊像個鬼魅一般從林間出來,衣著威武不凡的鎧甲戰袍,寒風拂起他玄色的鬥篷,他一臉寒冰,手握在腰間的佩劍上:“三弟,你是不是知曉夢妃在哪兒?”

“我知曉?”宇文旻不由苦笑,她離開,連他也不願支會一聲。若非來到這座林間小亭,瞧見她留下的一行字,他不會知道在她離開前,她是來過這裏的。“大哥便如此防備著我麽?賜我美人,見我把美人轉贈予五弟你還是不忘損我。夕榕她……定是聽說我有別的女人,一氣之下才會離開的……”

宇文昊冷冷地迸出一句:“自作多情!”

都什麽時候了,他以為夕榕心中的人是他。

陳夕榕分明是因為哈慶說的那些話才生氣的,她來到軍營,看到兩個如花美人,以為他喜歡上旁人,才會在氣急下說出:宇文昊,是我不要你了!

以為她不過是一句孩子話,哪裏曉得,她真走了!方圓百裏內都尋不到她的蹤跡。

“是你嫉妒!你心下明白,在她心裏,真愛的唯我一人。否則那夜,你怎會如此粗暴待她。你恨不得將我與她拆散了才甘心。現下好了,她走了,獨自一人走了,你開心了!”宇文旻如玉的臉上洋著一抹苦澀,“我什麽都可以不要,只要她一人。可是大哥連這個也不應允,非得咄咄逼人。你且等著,終有一日,我定要求了父皇將夕榕賜我為妻。”

“笑話!她本是我的妻子,我且尚在,豈能由你奪了她去。”

宇文旻冷凜的目光裏掠過一抹殺氣:活著不能,那他便死去。皇家手足,又有幾個真有兄弟情分,不過是彼此相鬥,彼此利用罷了。

宇文旻又憶起那晚宇文昊對陳夕榕的淩虐、羞辱,只痛得肝腸寸斷,他怎會這樣?得到了她,卻不曉珍惜,還傷她的心。

宇文昊進入涼亭,望向木柱,之前宇文旻便是看了那柱子才突地喚出她的名字。宇文旻似嘔氣一般用手擋住,宇文昊伸手推開,只見那柱上刻著一行字,瞧罷之後,宇文昊只覺心頭一怔。

“相忘於江湖”她竟要“相忘”。只是他如何能忘?

“相濡以沫又如何?在她心裏的只有我。夕榕她從未真正愛過你,你貴為太子又如何?這一生敗得如此的徹底,連一個女人的心都贏不到,就算坐擁了整個天下又如何,你終究是孤家寡人一個。宇文昊,是你逼走了夕榕,是你再三傷她,我不會原諒你!”宇文旻仰頭望天,“你有什麽權力,拉她和你一起沈淪?你的生活本就亂成了麻,卻要她因你一起痛苦。因為你,她被人毒害落胎;因為你,她一再受傷……你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你有什麽權力要她和你在一起?你讓她和你飽受沙場顛沛之苦……”

“閉嘴!你什麽都不知道。”

如若他不是在護她,就會任由朝臣獻計,將她送回衛國。但他沒有,他是不顧亡國之險,將她從中途攔下,將她護在身邊。他將她帶至沙場,是不想再有人打她的主意,要將她送回衛國。

在他結識她之前,她已是衛國人口中的失節貴妃,是個被人瞧不起的女子。若再歸去,哪裏還有她的位置,定會被垢言。

宇文旻只覺連呼吸都疼痛的,每一次喘氣,都能感覺到夕榕的存在。他走出涼亭:“夕榕與我是清白的!我若愛一個女人,先是得到她的心,再要她的身。我絕不會要一個心不在我身的女子!”帶著譏諷,是對宇文昊的不屑。“愛她,卻強行占有她,這與禽獸又有何差別?”

他心中的痛,亦要宇文昊也品嘗幾分。

“夕榕與我學棋,全是因為你。因為她知道我是伍海大師的弟子,想要助你奪下梁京。是我要求她,不要把我是伍海大師弟子的說出去。”

宇文昊已經知道自己錯怪了她。這些話從宇文旻的嘴裏出來,字字句句都是指責和譏諷。夕榕助他,因她愛他、在意他。

夕榕那樣的女子,唯有真愛,才會身心俱付。

可他卻做了一件傷她的事。

夕榕,你在哪兒?

沒有了她,就如宇文旻所言,就算坐擁整個江山又有何樂趣。

沒有了她,即便將來他擁有後宮三千那又如何,在那數千女子裏,沒有一個是他真心所愛的人。

他獨坐涼亭,不知過了多久,夜色漸濃,寒氣逼人,他還靜坐其間。

哈慶一路過來,低聲道:“殿下,你該回帥帳了。”

他緩緩移眸,眸光裏塗染著血色,雖只一眼,哈慶渾身一顫,已軟跪在亭外:“奴才該死!奴才自作主張,讓夢妃誤會離開,奴才該死……”

就算殺了哈慶,又有何用?夕榕到底是走了。

宇文昊起身,冷聲說:“派可靠的人繼續打聽她的下落。不可太過張揚。”

他擔心,要是西梁或衛國人知道,夕榕走了,只怕又是一場風波。

宇文旻掀簾進入小帳。

帳中,藍衣美人面含淺笑,舉止優雅地硯墨,一側端坐著五皇子,正俯案在鮮紙上勾勾點點。

宇文旻雖只一眼,便很快瞧出這正是齊軍的布防圖。擡手一揮,藍衣美人欠了欠身,退離小帳。

宇文旻低問:“你想做什麽?”

沒事在俯案繪制布防圖,可見這圖是另有用意。

五皇子一邊描繪著,一面道:“三哥是個聰明人,不是已經瞧出來了麽?太子咄咄逼人,現下連夢妃也給逼走了,他面上冷落夢妃,實則是不想你與夢妃見面太多。三哥應該恨他才是。”

“一碼歸一碼。”宇文旻很不讚同五皇子的所為。

五皇不以為然,“難不成要看他再一舉奪下梁京城,這收覆西梁江山的功勞豈能被他一人所得。從春天到現在,不過半年多的時間,他就有了這等功勳,往後若再動他,怕是比登天還難。”

宇文旻微微一笑,“所以,你要將布防圖送給西梁人?”

“這件事,唯有三哥知曉。若三哥當真視我為兄弟,就當作什麽也沒瞧見。”

宇文旻冷聲笑了起來,細看布防圖,雖不是特別精確,卻亦畫了個七八分,只這七八分,也足讓宇文昊失去金城,只怕這麽一送,非但難以奪下梁京,到時還會丟失城池。

“太子連小蕭後都不信,定會防備於你。我來軍中比你日久,尚且拿不準他的軍力部署,他又豈會讓你看透。”

“三哥不清楚,那是三哥不屑此事。我清楚,那是我花了數日功夫了曉得來的。”

宇文旻不屑做這樣的事,把齊軍的布防通曉給西梁人,這無意是將齊軍引向敗仗之中。兩軍交鋒,一場血戰,死傷無數,他來之後,雖然還未經過一場大戰,可從其他將士口中亦然知曉,自春天兩國交戰以來,已經死了不少的人。

夕榕一路進了梁京,在一家不算太大的客棧裏安頓下來。

夜深人靜,她的手落撫在腹部,那裏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天下於她,並不是真的沒有去處。

她可以回江南,去找幾位結義的兄姐,只要找到了他們,便會有落腳處。

蕓蕓眾生,朗朗天下,總有一個女子的藏身地。

轉眼間,便過了十來日。

這日清晨,夕榕正在睡夢中,聞得大街上喧喧嚷嚷,馬車的紮紮之音,孩子的哭啼聲,男人的喝斥聲……還有如潮滾滾的腳步聲,傳入耳內,擾人清夢。

夕榕移到窗前,卻見大街上都是攜家帶口的人群,推著小車的、趕著牛馬的尋常百姓,剩著馬車、坐著家騎的達官貴族,還有抱著孩子、背著包袱的逃難人群,匯成一股強大的人潮,正緩緩往城門外移去,再看不遠處的城門,已然擁堵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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