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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崴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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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崴了腳

透過縫隙,李元看得清清楚楚,一個小丫頭左手拿著衣包,右手拎著一把團扇,丫鬟身後的蕙蘭滿頭珠翠,穿著打扮像是個夫人模樣,二十來歲的年紀,瓜子臉,薄嘴唇,皮膚白皙,體態,長得甚是美貌。

相比蕙蘭,白菊花的個頭稍矮一些,穿了件蛋清色的紗衫,下身是一條月白紗褲,一雙厚底堆絨的蝴蝶繡鞋。

李元沒認出蕙蘭,以為是誰家的貴婦,覬覦不起所以沒細看。一掃而過的兩只眼睛緊緊盯著姨娘菊花,貌似假如老天成全的話,興許還有被垂青的一絲指望。

兩鬢堆鴉,高鬟滴翠,菊花的俏臉上有幾顆小小的淺麻,整個人天生眉目含情,春容滿面。

李元心說姨娘好美啊!他只顧著偷看,額頭頂在窗戶紙上,誰料窗紙是前年糊的,風吹日曬的變得脆了,嘶的一聲,裂開了一大塊。

聽到脆響,蕙蘭把眼一瞅,見窗戶裏面有男人在偷窺她們,於是轉身走了出去,菊花送出了大門,等蕙蘭上了車,這才走回來。

走著走著,菊花看了眼那塊破碎的窗紙,李元還在那裏忘情的偷看呢。

【↗菊花見他那筋酥骨軟的呆相,想笑勉強給忍住了,遂低著頭走了進去。

再說蕙蘭見到了素蘭,二女嘰嘰喳喳了半天,最終同樣不甘心的蕙蘭答應留下來,結果當晚白等了一宿。

徐府。

徐灝不知道今晚本來可以雙-飛的,當然知道了也不會過去。晚上在園子裏散步,繞過回廊外側,就聽附近的芭蕉叢後,假山旁邊,有女孩子在說話。

從徐灝的角度剛好能看見,月光下兩個十五六歲的丫頭正在小解。

一個蹲在地上淅淅的尿著,一個站起來系著裙帶。明明有幹凈的廁所,但丫鬟時常嫌路遠,無處不是適合的空地,再說也沒幾個男人,花前月下的蹲一下,迎著涼爽微風,何等愉快?

無解!

依稀看著好像是香萱身邊的丫頭,雲字輩的,徐灝剛要走開,一個丫鬟說道:”這個月也不知什麽緣故,月事來的不濟。”

“咦?”徐灝眉頭一皺,停下了腳步。

蹲在地上的說道:“大概是你冰水喝多了,去年夏天時我也吃多了涼水,月事來的就少。”

哦!徐灝的眉頭馬上舒展開來,原來是自己誤會了,人家的意思是流量少,而不是大姨媽沒來。

蹲在地上的女孩站起來系褲子,說道:“我這褲子做的太長了,每次方便還得卷起來,一走路褲腳垂了一堆,害得我只好把褲腰折一塊,腰又顯得粗了。”

另一個說道:“還說呢,今年的衣服也不知找誰做的,我把去年的四季舊衣都送了回家,給妹妹們穿。誰知兩條新褲子都作的太窄,提起時兜著襠,緊的難受,脫下去箍著腿,蹲著方便時好不費力。”

聽她們發牢騷的徐灝頓時搖頭,心說這些孩子太嬌慣了,以前的衣服誰不是自己動手縫制?就算現在有專門的繡坊代勞,尺寸不合適,你們不會自己改改?不會請人幫著改改?

就聽那一個說道:“倒是這次的顏色很好,以往大多紅綠粉青,既不耐汙,又不耐洗。誰在那邊?”

徐灝一驚,這要是被她們發現自己,一個老爺夜晚偷窺丫鬟們小便,這老臉往哪放?

萬幸從對面鉆出來一個人,徐灝松了口氣。

“我說芭蕉那邊有人似的,以為是夢兒那促狹鬼又來嚇唬人,誰知是你。”

“我們在這小解,你來做什麽?”

來人笑道:“我聽到有人說話,就知是你們姐妹。嘻嘻,二位小娘子,在下特來相就,你們看看今晚月色一庭,花香滿地,咱們何不作此良夜?”

“又來了。”水雲無語的道:“你真是入了魔,勸你少看些才子佳人的小說。”

“好啦,我的雨竹公子,我們回去吧。”

二女走了過去,叫做雨竹的女孩笑嘻嘻的撲了上去,要拉水雲的手,早有準備的水月急忙將身子一轉,雨竹一下子撞在了綠雲身上。

恰好綠雲雙手忙著整理裙子,冷不防被雨竹推倒在地。雨竹自己也倒在了綠雲身邊,手又正好勾在水雲的小腿上,轉了一圈的水雲立即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三個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笑作了一團。

笑了一會兒,水雲埋怨道:“我的腳崴了,明日走不動了,成什麽樣子?”

綠雲也說道:“新穿的褲子弄臟了,你肯給我洗嗎?”

趁著她們拌嘴的工夫,徐灝悄悄的遁了。進了晴雯的院子,芷晴香萱也坐在屋裏,一邊站著個外面的老婆,正笑容可掬的介紹她的貨物。

桌子上擺放著五彩淡釉瓷器、百順袋、鈔馬、荷包、扇子套、骨牌、象棋、首飾、牙牌、春畫、小說等玩意。

晴雯指著春畫小說,說道:“快把這些收起來,一會兒丫頭們好擠進來了。”

芷晴則問道:“劉媽媽,你快說說最近趣聞。”

其實這才是叫婦人進府來的真正用意,就是想聽聽各種稀奇古怪的坊間傳聞,滿足下女人們的旺盛八卦心。

那劉媽媽一邊收拾,一邊笑著說道:“奶奶們可聽到這幾日的那兩件新聞嗎?”

芷晴說道:“不知,你說吧。”

剛進來的徐灝本不愛聽這個,不過人剛來,便走到一邊坐下。晴雯叫丫鬟送茶。

劉媽媽先給徐灝道了萬福,然後說道:“秦淮河附近的鴻慶戲園,有一個有名的相公名叫小天香,山東鹽城人,跟了個成衣鋪的老板小半年了。那老板的妻子吃醋,時常在家裏大吵大鬧。前日晚上,小天香關了房門睡覺,不知何故,早上老板在妻子的房裏起來,出去見書房的門關著,喊叫不應,推門一看那小天香竟死在了床-上。此刻已經驚動了官府,不知這小天香家裏還有何人,家裏有何話說,怎麽個結局。”

果然,徐灝翻了翻白眼,要說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最怕打架流血和鬼神之類,偏偏又最好奇什麽情啊愛啊情殺啊兇殺啊以及狐仙等鬼祟之事,據說愛看恐怖片的以女性居多,你說奇怪不奇怪?

平常一堆女人自然會開始興致勃勃的討論此事,發表諸如妻子嫉妒男小三,找人來弄死了他,但現在礙於徐灝,大家也就忍著不談了。

劉媽媽又說道:“還有一件,內柳巷的章家不是死了大姑娘麽?得了一大筆賠償,夫婦倆於是得意忘形,不惜花費一千兩銀子給女兒風光大葬,結果那送葬的綾羅綢緞繡了鳳凰什麽的,逾越了禮制,這不被人家一狀告到了禮部,被罰了二千兩銀子。

章家夫婦哭說窮了,重操舊業買了個名叫秀紅的閨女,是城外的鄉下人,今年才十六歲。人品呢不美不醜,倒是裹了不足四寸的一雙小腳,奶奶們您說現如今是不是奇貨可居?講明二百兩銀子一年連包捆。”

大概連包捆是行話,徐灝不懂,心裏嘆息裹小腳到底什麽時候能絕跡?

芷晴說道:“這夫婦真是可恨。”

“可不是麽。”劉媽媽喝了口茶潤潤喉嚨,繼續說道:“這秀紅住在章家樓上,不意前夜她悄悄開了窗戶,不知怎麽就攀上了房頂,從這家走到那家,一直走到了連尾巷盡頭,一橫心跳了下去。

大半夜的那家人唬了一驚,還以為來了賊呢,點起燈籠沖了出來,見地上坐著的竟是個小腳女人,大為詫異。詢問其底細,幸喜無礙的秀紅哭著說章家逼她為娼,她不從,被毒打了一頓,所以趁人不備逃了出來。

秀紅這一跳跳到了好人家,這家人雖住在內柳巷,可不知哪個親戚在刑部做書吏,家裏還有個秀才,不怕得罪了章家,當下就將秀紅交給了地方,並要見官追究。”

一屋子的女人聽得津津有味,至此紛紛拍手稱善,說章家又遭到了報應雲雲,徐灝則不禁佩服婦人說書的本事。

劉媽媽笑道:“更有趣的在後頭呢,哪知秀紅的父親拿了銀子,次日一早鬧到章家去要女兒,帶了一幫子人,擺明欺負章家是外地人。”

徐灝聽了,猜測莫非是徐焜在背後指使?想報一箭之仇?

“正鬧著呢,順天府派了捕快來,捕快一看見秀紅的父親,當場發話要請順天府尹將秀紅擇配發落,又要將秀紅她爹送官法辦,罪名是告他賣女為娼,那一幫鄉下人馬上嚇得抱頭鼠竄跑了。

原來秀紅她爹是個放鷹的慣犯,而秀紅自小就善於翻墻過戶,奈何這一次沒跳好,崴了腳。這下好了,秀紅家和章家都弄得人財兩空。

章家還虧了康秀才出面,又花費了好些錢到處打點,據說將近千兩,免於了一場官司。老爺和諸位奶奶、嫂子姐姐們,你們說這兩件事奇也不奇?”

別說徐家女人了,就連徐灝都覺得新奇,天底下真是無奇不有。

芷晴等人一高興,自是買了不少東西,又賞了劉媽媽二兩銀子,等婦人滿意而歸後,徐灝問道:“這到底是什麽人?”

晴雯身邊的婆子解釋說:“她叫劉吳氏,丈夫名叫劉耕雨,以前是個武童生。家裏受藍玉案落敗後,常年在青樓行院娼妓家吃白食、攬跑腿、擠肥羊。而這劉吳氏沒嫁人時,算是咱徐家的鄰居,這兩年她時常進府給太太姨娘們說這些不倫不類的話,逗人一笑而已。”

徐灝說道:“這種人家可遠不可近,最善於左右逢源,搬弄是非,她說的這些聽過就罷。今後派個人盯著,不許到處隨意串門。”

說完他站起來甩袖而去,鬧得晴雯芷晴等人面面相覷,晴雯嘆道:“得!我又做錯了事,得罪了他。”

芷晴便問道:“今晚該你了?”

晴雯苦笑道:“可不是嗎,我一時給忘了,早知道就領到你屋裏好了。”

“這可不能怪我們。”芷晴忙解釋。

大抵這些年來她們也算小打小鬧、風風雨雨的過來,這樣淺白的小手段人人不屑為之,也沒必要為之。

晴雯說道:“沒事,晚一會兒我去認個錯。”

“那我們走了。”芷晴說道。

香萱笑道:“我說剛怎麽留下了春嬌畫呢?你今晚不許把老爺弄殺了。”

“去你娘的蛋。”晴雯笑罵,扭頭對芷晴揭發道:“你可知前兒他去香萱那騷蹄子的屋裏,戲言說赴席不吃肉,不如在家瘦。香萱遂沒廉恥的回了一句,今夜既請你,一定管你夠。你說臊不臊?”

“呸!”香萱氣得一瞪眼,丫鬟們頓時嘻嘻哈哈的跑了出去。

“還說我呢,記得有一次午後我路過這邊,就聽有人在屋裏說什麽爺的寶貝如何恁的粗大?咱們那位爺回說此乃父母所授,我也不知道為何這麽偉大。”

芷晴赫赫一笑,說道:“你們倆啊誰也別說誰,通一對沒臉的貨。”

“還有呢。”香萱笑道:“人家又問那這寶貝為何這般火熱?那位爺說我現在一身的火,怎麽能不熱呢?哈哈!”

“要死了你。”晴雯紅著臉伸手一把擰了過去。

次日清晨,一臉滿足的晴雯非要徐灝帶她出門走走,徐灝答應了,派人去問問其她人,要不要同去?各房皆知趣的婉拒了。

徐灝換了一身繡滿金錢的綢緞員外袍,一頂朱紅色的員外帽,系了一條白玉螭虎金絲帶,腰帶上懸掛著玉佩、荷包、香囊、扇套、小刀等零碎,外加一件玄色的縐絲夾外披。

晴雯亦精心打扮一番,一身藕荷色的普通湘裙,戴了青紗帽。看上去珠圓玉潤,身段楚楚,依舊美貌。

徐灝笑道:“我一看就是個土財主,而你一看就是我新買的寵妾,帶著你四處招搖。”

“本來就是妾,我也沒指望被當做太太。”晴雯嗤笑道。

“那咱們走吧。”徐灝無奈一笑。

當下帶著人步行出了門,朝著最近的外城碼頭而去,那裏是金陵城內最熱鬧的所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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