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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八章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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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八章 苦肉計

袁空在家睡到了半夜,因想著事情,翻來覆去。睜著眼睛看著黑漆漆的房梁,他心想“我在公子面前,誇了許多海口,也得了最大的彩頭,所有人都開始服我了。可如今親事沒可能了,怎麽有臉去見公子?萬一他發作起來,罵我沒用,不但怕要將銀子退還回去,更怕失去這最大的金主,也淪為大家夥的笑柄。”

想到這裏,他不禁又嘆了一口氣,妻子穆氏問道:“大半夜的,你怎麽還不睡覺?”

“唉!一言難盡。”袁空將事情說了一遍,嘆道:“罷了,我且躲幾日,再去見郝公子吧。”

穆氏說道:“常言道一人計短,丟臉只是小事,沒了衣食父母才是大事,何不將大家召集過來?好生計議一番?”

“只得如此了。”袁空點頭道:“他們都得過銀子,不愁不賣力幫我,而我袁空也不是無能之輩。”突然間他眼睛一亮,露出了喜色,拍手道:“對了,我有法子了,若事成,也算是件奇事。”

穆氏聽了後笑道:“只要做得隱秘,還真是樁妙事!”

如此夫妻倆興奮的商量了一夜,袁空又再三揣度,胸有成算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出門找來最交好的幫閑,開門見山的說道:“徐家事,萬難成矣!沒辦法,將銀子退還公子吧。”

誰會把到手的銀子還回去?是以眾人面面相覷,俱都啞口不言。

袁空問道:“為何不言不語的?莫非銀子都花光了?”

眾人紛紛說道:“不瞞袁兄,我們的底細你全曉得,沒有你進出衙門如無物的本事。也沒有靈光的腦袋,也不會精打細算過日子,無非一張會奉承的嘴,三尺厚的臉皮,依附於公子賺些銀兩。養妻兒子女。那幾兩銀子拿到家中,不是買米,就是贖回東西,或用來還賬了,哪裏能拿得出來?”

袁空故意急了,說道:“怎麽你們會這麽窮?三五兩的銀子轉眼間就沒了?我那銀子原封未動呢。這怎麽是好。一旦公子惱了追繳銀子,豈不是連累我受氣?受氣還是小事,難道你們還敢賴了他的錢?官府出面怎麽辦?那日沒聽見他親口說過,逆他者分文不予麽?唉!如今叫我怎麽辦?”

眾人苦著臉低著頭又不做聲,只有一人苦笑道:“這宗銀子確實沒了。公子就算殺了我們也沒用,只能從別的事補給他罷了。再不然,我們拼了老命去打聽美人,合著這麽大的雲南只有一位徐小姐,才是他中意的?”

袁空嘆道:“你們不曉得,是我在他面前把徐小姐說得十分美貌,又是英國公家的千金,故此他一心要娶。都怨我一心想拔得頭籌,料事不周,所以旁人絕不會同意。

不過我眼下倒是有了一條妙計。惟有將計就計,瞞著他才行,你們務必盡心盡力,若是能做成此事,不但先前的銀子不用還了,還會有更多的好處。你們可願意麽?”

眾人聽了大喜,紛紛笑道:“願意願意。只求不還銀子,且得後利。何樂而不為呢?”

袁空滿意一笑,說道:“徐家那面再也不必提起了,堂堂國公府,你我等旁門左道下九流,豈能近得了正人君子?而郝公子那裏,看他的意思是打算成親後洗心革面,咱們的衣食飯碗還是保不住,既然如此,那幹脆合夥騙他一場,好歹到手些銀子。”

有人問到:“謀他簡單,大不了事後去四川,去廣東福建,都強過在雲南,但袁兄到底打算怎麽辦?”

又有人說道:“袁兄點明了將計就計,自然是找個婊子代替徐家小姐,咱們聯手瞞著公子。”

袁空搖頭道:“不妥,婊子不是處子,當晚就會被他看破。即使尋個別人家的閨女,或買個閨女,弄來郝家的聘禮,冒充著嫁過去,或許一時半會兒的真假難辨,只可惜這一宗富貴白白的要送給他人。幹脆你們誰家有令愛的?何不嫁過去,神不知鬼不覺就成了郝家的親家?”

袁空的建議不可謂不大膽,可想法也不算離譜,自古富貴險中求,把閨女嫁過去了,哪怕郝炎知道了事實真相,大不了把女兒充作姬妾而已,他總不會把自己用過的女人攆出去吧?

問題是一來郝家門第太高,郝炎又是玩膩了妓女之人,八成還真不在乎貞節,惱羞成怒之下,天曉得他能幹出什麽事來。

再來打鐵還得自身硬,冒充的女兒縱然不是絕色,起碼也得薄有姿色,有些心機手段的女人吧?不然模樣庸俗,木頭人似的,處子又有什麽用呢?

所以這些幫閑都搖頭,家裏真有那麽好的閨女,早她娘的送給郝炎做暖床丫頭了,還做什麽幫閑?是以紛紛嘆道:“計策雖好,奈何我們的女兒,年紀大的大,小的小,就是不大不小適齡的,也是拿不出手的人物,這場富貴,只能讓給別人了,奈何!”

袁空頓時失望的道:“唉,這就可惜了。”

有個人忽然說道:“我們雖然沒有,可袁兄你有呀!何不借重令愛呢?”

袁空心中暗笑,面上一副苦惱的模樣,長嘆道:“我那女兒,也算有三分顏色,今年也十七歲了,我一直想給她尋個好丈夫,將來好為我養老送終。如今沒奈何,看來得把她送去郝家了。”

原來袁空夫婦商量一宿的結果,就是順勢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郝炎。

眾人見他肯將閨女用來搪塞,反正事不關己,無不大喜道:“令愛能嫁給他,將來咱們也有了內助之人,沒說的,敢不全力相助?就是不知怎麽個嫁法?不令郝家看破?”

對此袁空自然胸有成竹,說道:“兄弟是因你們的銀子花沒了,不得不行此苦肉計,如今我只求女兒得到名分。現在我就去見公子,說徐家應承了,你們要在公子面前多多替我索要聘金,我不會多拿,還按照上一次的規矩大家均分。”

人人更加歡喜,說道:“袁兄仗義。”

袁空擺手道:“咱們自家兄弟,應該的。”

有人又問道:“定下嫁娶的日子後,又該如何計較?”

袁空說道:“我想過了。”當下附耳嘀咕了一陣,眾人頓時頻頻讚嘆,馬上依計而行。

與此同時,曹鼐精心置辦了一批禮物,皆是別出心裁的文雅之物。

袁氏看過之後非常歡喜,徐家不缺人手,可令人能完全放心的人才就不多了,欣然吩咐道:“再添兩件玉如意,兩只白玉壽星,禮服和壽枕各兩件。”

“是!”曹鼐答應下來,出去寫在了禮單上,又送了進去。

袁氏笑道:“果然寫得一筆好字,樣樣勝人,賞一兩銀子。好了,出去吧。”

這時徐湘月進來請安,袁氏遂把帖子拿給她看,稱讚了幾句。奶媽宋媽媽接口道:“人家不但字寫得好,還買了幾斤蠟燭,天天夜裏看書哩。”

袁氏說道:“他能如此,更加可敬了,今後不許怠慢。”

外宅,曹鼐暗暗打聽,很快打聽到袁氏要親自去賀壽,小姐卻不去,盤算著到時該怎麽通過淰兒見到佳人,到時瞧瞧她的反應說話,也就有斟酌了,自己是去是留也即有了分曉。

到了次日,袁嫂子過來送飯,說道:“我們今日都要跟著奶奶去,午飯晚飯已交代淰姐送來。”

她一走,曹鼐喜得在書房裏亂蹦亂跳,成敗在此一舉。

三口兩口吃了早飯,他跑出來站在二道門附近,巷子裏已經擠滿了人手。

不多時,遙遙見到一大群花枝招展的丫鬟婦人,簇擁著袁氏出來,然後坐轎子的坐轎子,上馬車的上馬車,走路的走路。

他望見了淰兒竟也在人群裏,心裏一驚,疑惑道:“莫非小姐出來了?也要隨著過去?”

不想袁氏忽然說道:“徐新,你隨著我轎子走。”

好似白天一聲霹靂,曹鼐魂都沒了,只得應了一聲,苦笑著走過來,站在了最後面。低著頭心說千巴萬巴等到了好機會,又成了畫餅,可憐我再沒有時間了。罷了,一等回來,索性把淰兒叫出來,問了明白。

嘆息著一擡頭,誰知淰兒正好站在前面,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曹鼐也顧不得他人了,開口問道:“小姐也在轎子裏?”

“是啊!”淰兒笑了笑,“我都出來了,姑娘自然也出來了。”

曹鼐勉強也笑了笑,此去沐王府,自是不可能有機會單獨見面,他一介身份低微的書童,在家裏還能有些辦法,在外頭則一丁點的機會也不會有。

徐家的車隊緩緩出來,曹鼐沒心思註意前面要匯合二房的龐大車隊,無精打采的走在最後方,只看到道路兩側,聞訊趕來了很多百姓。

忽然有人說道:“徐新,喚住那賣玫瑰的。”

曹鼐一看是袁嫂子,趕忙對著賣花人叫道:“老人家你等等,不要走。”

袁嫂子走過來拉著他脫離了隊伍,邊走邊說道:“看看玫瑰花好不好,姑娘要買二三百朵作玫瑰糕,你們趕緊拿回去。”

滿頭霧水的曹鼐問道:“我們?不去了?”

袁嫂子說道:“去什麽去?姑娘還在家裏呢。”

“咦?”曹鼐驚訝的回頭一看,就見淰兒笑嘻嘻的跟在後頭,目光中似乎多了一絲恍然,好像察覺到了他的來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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