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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阻礙(萬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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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阻礙(萬更下)

二姐風韻找到弟弟昭兒時,弟弟昭兒哭得非常傷心。

那一天,帶他回來,他也只是不搭理風父,只坐在院子裏,守著那只羊。

“母親,這不行啊,弟弟再這樣下去,只怕……”二姐風韻不安地念叨。

風鈴兒走過來,看了弟弟昭兒一眼,聲音極輕,“昭兒怎麽樣了?”

“回來的時候就沒怎麽說話,鈴兒,這……這可如何是好啊?”大娘於氏拽著風鈴兒的手,悲傷地哭訴,“孩子他爹都已經道歉了,可是昭兒就是什麽也不說啊。”

“一句話都沒說?”

“回來時一句話都沒說過。”一直關註著弟弟昭兒情況的二姐風韻確定地看著風鈴兒,“鈴兒,你說,我們怎麽辦?”

“這不說話,怎麽行,別憋出病來?!”風鈴兒走近,伸手握住弟弟昭兒的手,握在掌心哈了一口氣,調皮地打趣道,“昭兒,可別嫌棄鈴兒姐姐的手哦,呵呵。比你的冰多了。”

弟弟昭兒沈默地坐著。

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身旁死了的羊。

他的手指撫摸著羊的腦袋,依舊一聲不吭。

風鈴兒心中一動,忽然小聲地靠近,“昭兒,爹他殺羊,也只是想救你的命而已,你……”

弟弟昭兒背過身,不說話。

看來這話不管用,得重新想法子。

“昭兒,你這只羊在這裏呆著,也不是個辦法,要不然我們找東西把它埋了吧。就當……就當讓它入土為安。”

此話一出,長長的眼睫毛顫了下,弟弟昭兒擡起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朝著風鈴兒看了看,他答應著點了下頭。

卻沒說話。

風鈴兒起身,找了席子。將死去的羊母親搬上去,裹好後,帶著弟弟昭兒去了草叢邊。

拿了鋤頭,挖了個坑,將羊埋下去了。

只不過,去了草叢,埋羊時,弟弟昭兒也還是哭。痛哭流涕。

但他嗚咽到最後,竟然沒有了聲音。

風鈴兒走近看,發現他手指扼著喉嚨,面部痛苦難堪。

“昭兒,你怎麽了,到底怎麽了?”風鈴兒著急地拽著自己的弟弟,可昭兒卻梨花帶雨地看著他。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無論如何捏壓嗓子,都只喑啞。

看到這種情況,風鈴兒著急,立馬帶著弟弟昭兒趕回家中。

“怎麽回事兒?”楚晨汐看著手足無措的風鈴兒,一臉迷茫。

“晨汐,你……快給昭兒看看啊,他……他好像說不出話來了。”

楚晨汐立刻查看對方的嘴巴,把對方的脈搏,最後靜坐片刻,嘆氣地站起來,“哭得時間太長,傷了喉嚨。這一段時間只怕不能開口說話了。”

大娘於氏抓著楚晨汐的手,“晨汐啊,你一定要救救昭兒啊。”

“大娘放心,昭兒失聲也只是暫時的!”楚晨汐安慰道,“不過這段時間多註意休息,飲食上莫要吃辣。”

二姐風韻點頭,卻忍不住傷心地抹眼淚。

“好了,這暫時失聲又不是永遠都好不了了,我們大家先別自己嚇自己。”風鈴兒主張家裏人都看開點兒。

當然在說那些話的時候,她眼神都往弟弟昭兒的身上示意,估計是想說,小點兒聲,別讓當事人聽見。

如果他們這邊都自亂陣腳,恐怕事情會很難辦。

南榮老郡王散出病危的消息,雖然是有自己的目的。可是他忽略了京城裏的人?

這消息一出,最先驚訝的,則是那位九五之尊。

他身穿明黃色金絲線大氅,端端站在書房前。

公公福安托著拂塵,慢步進入殿中。

來到皇帝身後,垂目拱首,“陛下,奴才查到,郡王是故意派人散出病危消息的。”

故意,二字?顯然是福安公公斟酌調查後才說出來的詞匯。

然而皇帝詭譎地笑了下,擡起手,卻什麽話也沒有說。

對於南榮老郡王的意圖,他再清楚不過。

但是沒曾想過,了解這個消息以後,他卻什麽也沒有提,甚至沒有因為這事兒,去問南榮老郡王。

南榮老郡王在多日後,不見侯爺回來的消息,心中不安,在書房徘徊。

王妃於氏站立身旁,也替王爺感到後怕。

皇宮耳目眾多,這事兒,那麽遠的臨州都知道了,宮中人不可能不知道。

那麽,陛下什麽也不說,置若罔聞,視而不見,究竟是何意思呢?

“王爺,你已經來回走了很久了,坐下喝杯茶吧?”王妃勸解著,將南榮老郡王攙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南榮老郡王焦急不安,將自己的事兒說給王妃一聽。

王妃聽後,卻沈不住氣,輕輕地笑了開來,她睿智可人地將手搭在南榮老郡王的肩膀上,“王爺,宮裏既然沒有一點兒消息傳出,就說明王爺的舉動並沒讓宮裏的人厭煩!”

這王妃是尚書家的大小姐,智謀如同一位先生,嫁給這位南榮老郡王後,大事小事兒都有她的計劃。

南榮青尺這位世子多半是繼承了她的智商,所以才能在沙場上出謀劃策。

“王妃的意思是?”南榮老郡王停了一下,不以為然,“你是說,陛下他們也希望能夠由我,將老弟喚回來?”

“朝中文臣多,武將少。眼下我們臨淵國面臨嚴重的外患,若是能將侯爺喚回來,說不定又能書寫一段傳奇呢?”王妃於氏微笑著坐下,“我那妹子一生渴望著平淡幸福,卻從未想過,侯爺這種男人的脾性,是不可能安心隱居的。”

南榮老郡王遲疑了下,“王妃所說甚有理,可本王這心裏頭還是有些擔心啊。你也知道,老弟他心直口快,對於自己的舊友,他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管的。到時候萬一觸怒了陛下,這京城風雲,將永無寧日了?”

王妃傾身,雙手揉著南榮老郡王的太陽穴,“王爺,欲速則不達。你這會兒想那麽多,並不管用?與其如此,還不如心平氣和地等待著,看看老天讓王爺如何走這一條路?”

南榮老郡王手撐著桌面,哀愁不已地嘆氣,“王妃,本王不想就此打破老弟隱居的心願啊。”

王妃於氏眼角餘光柔和,抓著南榮老郡王的手,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無論如何,渝兒都會陪著王爺,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南榮老郡王看著王妃於氏靈動的雙眼,伸手將於氏拉進了懷中。

這一生,無論他做怎樣的決定,做出怎樣的事兒,王妃於氏都會陪著他。

一生一世地陪著他。

——

方四平這日巡邏宮中,路過長公主的芳沁殿時,他看了許久。

公主殿外繁花似錦,安詳平和。

不過從巡邏出來以後,他就心神不寧。

將軍之女馮翠煙已經關進去多時了,可是現在,侯爺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雖然南榮老郡王以自己為餌,放出自己病危的消息,但是時隔之久,竟然沒有任何的消息,方四平絕望了。

禁軍集訓地。

禁軍統領蘇勝發現方四平心不在焉,面有慍怒,“方四平,出列!”

方四平走出來,單膝跪地,“統領大人。”

“集訓之地,你在做什麽?!”

“統領大人,屬下……失神!”

“說!”

“屬下自願認罰!”方四平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願意領罰。

後來方四平被打三十軍棍,皮開肉綻,只能在家中養傷。

趙棠大人素來欣賞他,便攜了傷藥,前去看他,“怎麽回事兒?值得你幾日心神不寧,連集訓都在思索?”

方四平趴在床上,不說話。

趙棠大人起身,走過去看傷,嘖嘖舌,“天,都化膿了,你這傷可得找大夫好好看看?”

“統領已經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我哪裏還有命!”他知道禁軍統領蘇勝打自己那三十大板,放了很多水。他雖感激,卻無法心安理得地高興。

事實上,有些事兒,他只能夠藏在心裏。

“大人知道你心系馮小姐,所以便讓你好好養傷。等傷好了以後,他就安排你進天牢探望!”趙棠大人溫聲細語地交代道,“不過你要去天牢,也得等傷好了以後,再去吧,要不然只怕是無望哦。”

擡高額頭,細長的桃花眼斜了斜,他故意嘲笑對方,“怎麽樣,想好了沒有?”

“真的麽,只要我養好了傷,就可以去看馮小姐了?”方四平喜出望外地看著趙棠,因為心情激動,而忍不住下床。

結果屁股不小心撞到木板,疼得方四平哎呦叫了好幾聲。

趙棠著急,攙扶起他,回到自己的床上,“不過你也真是,明明知道馮家的事兒,你管不得,卻偏偏還要去管。難道你就沒想過,萬一惹禍上身,自己的前途就完了麽?”

“如果你是這麽想的,今日就不會拿金瘡藥來看我了?”方四平笑話趙棠,明明跟自己一樣,向陽而生,明辨是非,偏偏要說得這麽清楚,這麽生硬。

好在他是趙棠知己,了解他,信任他,敢於說出真話。

“你這次究竟是因為什麽,竟然跑到郡王府,苦跪一夜呢?”趙棠把藥放桌上,靠著床,問方四平。

方四平一驚,身子驟然擡高,“這事兒……這事兒你怎麽會知道?”

“我?有人發現了你的行蹤,告訴我的唄!”趙棠手指撐著額頭,瞇著眼睛打量了他一眼,“不過你也別擔心,誰讓我是你的知己呢。誰都有可能害你,就我不會。所以放心吧!”手往被子上一拍。

方四平又哎呦了兩聲,“你這家夥……”

“抱歉抱歉,我……我忘記了。”趙棠大人緊張兮兮地站起來,雙手在空中虛抱。

“算了算了,不跟你計較!”方四平躺著難受,口渴地問他,“有沒有酒?”

“酒?”趙棠大人冷眸,責備道,“你都受傷了,還喝什麽酒?”

“哎呀,這不喝酒,嘴裏難受。”方四平瞧了趙棠大人一眼,聲音壓低,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一點兒銀錢來,遞給趙棠大人,“能不能在市集,給我買些糖。”

“糖?”趙棠大人楞了下,覷著對方的眼睛,滿目驚奇,“不是吧,你這麽大的人,還喜歡吃糖?”

方四平自然不是給自己買的,但他懶得解釋,只轉過了腦袋,不想再說。

趙棠大人知其心思,也不說破,看了看對方的傷,“好了,我也不問了。你需要買的東西,我會讓人帶過來。”

躺在床上的方四平,點點頭,答應了一個好。

——

南榮老郡王病危的消息散播出去,沒有多久,臨州就又有了另外一個消息傳出來。

說是南榮老郡王康覆了。

說書的聽了感到特別奇怪,忍不住將這消息揉合在故事裏。

底下看客聽了,也禁不住大笑。

特別愛聽故事的小孩子,在街上同鄰居念叨,“那老王爺得的一定是小病,不然不會好得這麽快?”

有一孩子想象力豐富,反駁得更快,“不不不,他是吃了靈丹妙藥。”

“不不不,他是天上的神仙,生病了會自己好。”

路上,一人撐著青竹的油紙傘擦身而過。

偶爾聽見孩子間的對話聲,抿著的紅唇一揚。看樣子,心情不錯。

倒是在醉雲樓做工的木如綿,得知這個消息卻不大高興。

南榮老郡王的病好了,那隱居的侯爺更不會出現了,也更不會去到京城了。

他的期待再次落空。

不過為了不影響酒樓裏的生意,他也只是私、下才表現出來。

“木大哥今天嘆氣幾回了?”一直站在樓梯上關註著的風鈴兒問店小二。

來回在酒樓穿梭的店小二仰頭看了眼,笑著回答,“這樣子好幾天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好了,你先忙去吧。”為了讓酒樓裏不至於那麽忙碌,所以風鈴兒將以前做工中途離開的掌櫃找了過來幫忙。

這掌櫃的負責認真,每收一筆錢,必定分文不差地寫好。

風鈴兒喜歡他的這個態度,所以從沒雞蛋裏挑骨頭,對於他從前做工的經驗,通通予以接受。

當然,他有時候也很固執。

這個老人姓梅,風鈴兒喚她梅掌櫃。

站在二樓,手掌握著欄桿,風鈴兒很頭疼。

木如綿的身份是一根刺,時刻給以她深刻的提醒。她總是時不時地擔心,萬一有一天,京城裏來了人,把他們認出來,那該怎麽辦?

正思索著,店小二撲通撲通地跑下去,“有客人來了,風姑娘。”

風鈴兒讓出路來,店小二就從二樓拿著托盤,趕緊去迎接。

二樓還有座位,店小二將這到來的顧客接上二樓。

不過那人進來時,因為有青竹傘,所以看不到對方的面貌,但那把熟悉的傘,風鈴兒卻識得。

是他?

風鈴兒嘀咕著,傘竟然隨著低下去,那男人合住了傘,擡起那張俊俏的臉來。

眼睛如月牙,輕輕地瞇了瞇。

“風姑娘,在下來照顧你酒樓生意了?”男人朝著風鈴兒說著這句話時,目光柔和地如同陽光。

風鈴兒瞥著對方,趕緊擦了把手,下來,“是南……”

“噓,我不想成為別人嘴裏的談資。”南榮青尺食指一伸,“風姑娘如果不嫌棄,就叫在下青尺吧?”

“青尺?”風鈴兒在心裏叫了下,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世界上除了楚晨汐,她能叫出來親密的名字,其他人,她還真不行。

忍耐著別過頭,她憂傷地擡起手掌蓋臉,“不好意思,我……我好像做不到啊。”

“無妨,風姑娘也可以喚點兒別的。”臉上一瞬的尷尬和失落被風鈴兒看得很清楚。可惜,雖然覺得無情,但這樣避嫌,確實應該的。

她不知道為何,唯有在楚晨汐的面前,才能肆無忌憚地肉、麻。以及說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就好像那天,處理花婆屍首時,她可以如此平靜地同雙手沾滿鮮血的相公說。

……

沒事兒,她是在死後被折、磨的,不疼?

沒事兒,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怕!

沒事兒,花婆縱火,不是什麽良善之人,她死有餘辜!

……

現在想來,自己能夠說出這話,也無外乎喜歡他。

喜歡一個人到了骨子裏,哪怕是陪他經歷孤獨,又有什麽?

“你是來吃飯的吧?來,青尺大哥,快隨我來!”風鈴兒不想深思,讓此刻氣氛奇怪,故而她熱情地帶著對方上二樓吃飯去了。

拉了板凳,請人坐下,“哪,青尺大哥,想吃什麽?”

“風姑娘酒樓有什麽,就給我什麽?”

風鈴兒一聽,心想生意來了,低下頭,將自己酒樓的特色菜全部擡出來。

介紹完,她傻笑著問,“點這些……成麽?”

南榮青尺點頭,“好。”

“這個……吃得下麽?”

南榮青尺又點頭,“可以,一種吃一口,嘗嘗味道也不錯。”

風鈴兒聽了以後,馬不停蹄地下去叫廚房抓緊做了。

最後上來的菜擺滿了整整一大張桌子,“哪,青尺大哥,隨便吃。”

南榮青尺也就拿了筷子,一盤一盤地品嘗。可吃到中途,他臉色一暗。

壞了,之前自己已經把身上所有的銀票給了趙棠大人來此地揮霍了,餘下的銀錢又被國師得了。如今吃完,恐怕沒有付銀錢的了。

他仿徨不安。

風鈴兒發覺不對勁兒,忍不住挑了挑眉,“怎麽了,青尺大哥,我這特色菜不好吃?”

“不好意思,風姑娘,我今日出來沒帶銀錢!”南榮青尺面色慘淡,心中難受。

風鈴兒知道南榮青尺的身份,明白對方不可能吃不起,是以也沒催促,就去櫃臺拿了紙筆,遞給南榮青尺,“沒關系,打個欠條就可以了!”

南榮青尺:“……”

——

半個時辰,對方揮筆寫下了平生第一個欠條,但幸好是給風鈴兒,不然只怕南榮青尺自己都會鄙視自己。

“給你?”

“青尺大哥,你放心,這銀錢,你什麽時候有了再給我,不著急!”風鈴兒樂呵著把銀錢折疊好,放進衣服袖子裏,“好了,你慢吃,我還有事兒,先過去忙了。”

她兜著欠條,來到樓上醫館看楚晨汐。

楚晨汐坐在椅子上,正在給一位老大爺把脈。

風鈴兒靜靜地坐在旁邊,一句話也沒有說,生怕擾了相公的清凈。

把完了脈,抓了藥後,楚晨汐才來到風鈴兒身旁,“來了也不吭聲?”

“我怕打擾你。”風鈴兒拉著楚晨汐的手,從懷中拿出欠條,“晨汐,你幫我把這欠條收好?”

“欠條?”楚晨汐納悶地將折疊的紙打開,便看見紙上寫著。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南榮青尺在醉雲樓賒欠了一頓價值一百零一兩的飯錢,打算於十日期間虧還,“這位叫做南榮青尺的沒有帶……銀錢?”

“對。”風鈴兒收了欠條,看了兩眼,笑著解釋,“不過,晨汐,這位南榮公子可是有錢人,一百兩不在話下。”

“是麽?”

“當然,不然我不會讓他打欠條的?而且他是有錢家的少爺,出得起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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