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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轉折(萬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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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轉折(萬更下)

二人來到街角,行在路上時,都心事兒重重。那郭氏後面會如何,風鈴兒不清楚。但有一點兒,她可以確認,那就是這個案子並不像知府大人龐容審地那麽簡單。

當時自己不說,是因為不想這個案子繼續糾纏自己,自己也不想惹得一身騷。

而且她只是答應了族長,救出郭氏罷了,沒有必要關心誰才是真正下、毒的人。

當然,覺得這個案子不同尋常的,何止只有他們夫妻二人,

那兵部尚書趙明大人,在龐容審案的過程中,沒有插上一句話,就是因為在他內心深處,根本不認可這個結果。

首先,董玉林有講到,自己沒有控制好情緒,所以不小心掐死了董老爺子,也就是自己的父親。但是,董老爺子董仲舒即便是被兒子不小心殺死的,那麽他身中之毒從何而來。

那毒,他私下查過,是劇毒。

能夠給董老爺子董仲舒下劇毒的,不外乎兩種人。

一種想要董仲舒命卻同對方關系很好的朋友。

另一種,董仲舒最直接的敵人。

——

“晨汐,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案子很奇怪?”風鈴兒偏頭看著他,“我們夫妻二人都看得出來的問題,為何兵部尚書趙大人看不出來呢,還是他們在故意裝傻?”

楚晨汐思量一瞬,接口道,“能讓他們這麽快速地解決案子的理由,一定說明,那個藏在案處的敵人,身份過於強大,強大到他們根本無力反抗,只能找人來當替罪羊!”

身份最高的,讓他們連絲毫反抗的理由都沒有,只能說明一件事兒,那就是,那個人是他們惹不起的人。

難道是皇帝?

不,不可能是皇帝。這案子已經喊冤到過皇帝的面前。所以那人是除了皇上以外的人。

所以說……

風鈴兒驚駭地望著楚晨汐,“晨汐,你的意思是,這董仲舒得罪的人,一定是皇宮裏面的人,正因為是皇宮裏面的人,他們得罪不起的人,所以才會草草結案。而那董玉林也就相當於成了這個命案的罪魁禍首。”

“也不全是,如果他自己不補上那麽一下,董老爺子或許就是完全死於那毒了。他也不會被知府大人龐容拿來當成一個待罪羔羊!”楚晨汐手指放唇,小聲地噓了一下,“所以,鈴兒,他呀……是咎由自取。”

之後風鈴兒帶楚晨汐去自己買地宅子坐了坐。

楚晨汐言宅子雖然不大,但被風鈴兒收拾得不錯。還說,屋子什麽的,翻新後,就像剛剛建成的宅子,有一種無與倫比的愜意舒適。

“等我把這宅子做好了以後,他們就可以來這兒坐了?”

“他們?”楚晨汐好奇,“鈴兒不會是說那些落難的災民吧。”

風鈴兒點頭,雙眼眨了眨,“沒錯,就是那些困難的災民。不過這宅子是我買的,一時半會兒我們也不會搬家搬到縣城來做,何況我們那山中田園是個了不得的寶藏地方。所以這縣城,只是我們每一次逛街的居所而已。”她將楚晨汐往拱門走了走,示意了一下,“這裏面有兩間房是我要留著的,一間留給我們自己住,另一間房給晨汐做書房。不過現在我還沒有那麽多的銀錢,可以把這兩間房擺滿家具。最多賺點兒錢,買些鋪床的墊子和棉絮。然後實在不想回去了,就在這兒將就一晚。”

楚晨汐看風鈴兒講的頭頭是道,暗暗為她驚喜。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風鈴兒只是嘴上說說,沒想到沒過多久,她就真地做好了。

不過楚晨汐有時候卻很心疼她,越是這麽地周到,就越說明她在家裏的作用。

以往,看到她同自己的二姐風韻一大早去鎮上賣饅頭,同鎮上的達官貴族周旋銀錢,想來也是受了不少的苦楚。

“鈴兒,為夫發誓,之後再也不會讓你受這麽多苦了!”

風鈴兒納悶地從對方的懷抱裏掙脫出來,唇上漾著一抹笑,“我沒有受苦啊。買這宅子,還是晨汐賣的野雞肉錢才墊上的,不過上回為了置辦東西,如今存款只剩下幾十文了,恐怕這宅子,什麽東西都置辦不了了。”摸了摸手指頭,又禁不住胡思亂想。

在現代的時候,每個月工資買點東西就花光了,要有錢,還得等到發工資。然而來了古代,這身份也沒讓她嘗到甜味。反而讓她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錯覺。

這是她一直以來必須為此奮鬥的生活。

糟糕的,卻不得不過的生活。

“那這宅子?”

“嗯。還得讓他們過來住。畢竟那些難民睡得地方破破爛爛的,一連下雨,不知道怎麽樣了?”風鈴兒說到這裏,就帶著相公楚晨汐到那巷子裏去看看。

茅草屋裏十分安靜。

沒了小孩子追逐打鬧,那裏人看起來也挺稀少。

剛到,就瞅見木大伯蹲在地上,雙眼無神地望著躺在破草席子上的大娘。

“哎,牙妹啊,你怎麽樣啊?”木大伯著急地喚著那嬸子,卻聽不見對方一點點回應的聲音。

楚晨汐到時,可能是出於大夫的直覺,他二話沒說,就單膝跪地,給那嬸子把脈。

兩個手把完了以後,又掰開對方的嘴巴,查看對方的舌頭。

搭脈過程中,發現了許多紅點點。

風鈴兒看到後,脫口而出,“濕疹?”

楚晨汐回以一笑,“沒錯,是濕疹。”他彎嘴笑了笑,“這裏離藥鋪不遠,去藥鋪拿點兒藥服下,再吃點兒去濕的食物,就差不多了。”

木大伯狐疑,“藥已經拿了,但是吃什麽好呢?”

“扁豆!”

“扁豆!”

楚晨汐和風鈴兒同時脫口而出。

笑了下,楚晨汐示意,想著女士優先。

風鈴兒笑著回答,“我以前有了濕疹,奶奶就是給我這麽吃的。”

沒想到風鈴兒會這麽回答,故而楚晨汐補充道,“扁豆,味甘平而不甜,氣清香而不串,性溫和而色微黃,與脾性最合。皮膚濕疹患者,常食白扁豆,脾健運而濕熱去,有利於治好濕疹頑癥。”他停了下,又回答道,“不過除了扁豆以外,還可以吃瓠子,瓠子性寒,味甘,能清熱利水濕。有醫藥書中說它治瘡毒。另外它還是一種瘡毒之病,食用瓠子清利濕熱則濕疹可愈。”

說完,他站起來,詢問木大伯,“大伯,把你們買的藥給我看一下!”

木大伯趕緊讓嬸子的人從藥鋪裏買回來的藥拿過來。

楚晨汐看著藥,困惑道,“怎麽是些藥渣?”

“哎,賣藥的老板看我們的情況,知道我們買不起,所以只賣了些藥渣給我們。”

楚晨汐聽後,不由得憤怒,“既然是一些不清不楚的藥渣,那你們怎麽能夠隨便給患者服用?”氣極地囑咐道,“這樣,你們按著我要的東西,拿錢去買回來。”

風鈴兒看著楚晨汐的眼神,知道她要做什麽,故而立刻從袖子裏拿出了三百文錢,給災民。

緊接著楚晨汐背手念道,生山楂、生大黃、苦參、芒硝各12錢,蟬蛻6錢。前3味藥和蟬蛻多加水,先煎煮沸,加芒硝再煮一二沸,去渣,藥液冷卻後用藥棉擦洗患處,每日五到六次。

青黛一錢,黃柏半錢,煆石膏、滑石各二錢,共研細末,麻油調勻,塗擦患處,每日一到兩次。

風鈴兒看楚晨汐說了一大堆藥草,可她一句沒聽懂。後來楚晨汐告訴她,那是一個偏方,非常管用。

“哦,這樣啊。”雖然她讚同,但是她還是有些不高興,畢竟,在風鈴兒的眼中,這濕疹跟很多東西有關。

換句話說,要想治根治本,那就得從源頭上出發。

在風鈴兒這裏,她覺得現在最主要的問的,就是得搬家。

她進來時,大致看了看。

那小宅子住下這些人,綽綽有餘。而且這裏來回不過五十幾人,擠擠都是沒問題的。

“木大伯,你趕緊去召集人,把房子裏有用的值錢的東西,全部帶上,我們搬家,不住這兒了。”風鈴兒指著嬸子身上的濕疹道,“這些都是皮膚病,並非什麽大毛病,主要還是最近一段時間一直下雨,屋子裏受了潮,才引起的。”風鈴兒輕言細語地解釋道,“如今趁著天氣好,趕緊搬家。到時候我們就不用再在這種地方生活了。”

“可是風姑娘,我們已經接受了你這麽多的幫助,現在又……”

“木伯父,別說那麽多客氣話了,我同木大哥是朋友,同易張是結拜兄弟,你們村裏的人有難,我能幫,自然不能置若罔聞。況且,我新買的宅子,好不好,還得你們去看看才清楚呢?不過,要說一聲,那裏面什麽家具都沒有,恐怕你們還得在地上打地鋪。”

木大伯見風鈴兒執著,其夫君又在為村裏的人看病,安心了不少,便也不矯揉造作地推辭,直接跟著風鈴兒帶著東西搬家。

出去的時候,排成長隊。是以,那成了一單突兀又別致的風景線。過路的行人望見,都會不由得感慨兩句。

在知道最前方的姑娘要帶這些最落魄的村民換地方住時,他們便覺得風鈴兒是個熱心腸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值得依靠的好人。

過了兩條巷子,終於抵達那處小宅子。當風鈴兒將他們一一安置妥當後,才開始分房。

有兩間房子並不大,靠裏邊,風鈴兒已經囑咐了,那是她準備留下來的,其他的房間很大,她準備讓木大伯來分房間住。

不知道為什麽,所有村民沒有一個人吵嚷的,都十分淳樸地表示,自己隨便住哪一間房。

風鈴兒讓眾人把鍋碗瓢盆放到了廚房,之前買給他們的米飯,白面以及玉米面還沒有吃完,也全部搬過來了。

“這些呢,你們先吃著,沒有了我再想辦法。”風鈴兒和樂地說道。

“風妹,家裏的事兒還有我們呢,你不用操心了!”進來的一人,便是這回來得很早的義兄易張。

他手中提著兩條大草魚,匆匆地行到風鈴兒跟前,伸手將魚遞出去,“來,給,風妹,這是義兄今天的收獲。”

“哪裏來的?”

“還不是我那兄弟給的?”易張慷慨熱情地說完,轉眼望著楚晨汐,“風妹,這一位應該就是你嘴裏一直念叨的相公,我的妹夫吧?”

“哈哈,是啊。晨汐,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她伸手將楚晨汐拉到跟前,伸手專註地介紹道,“這一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結拜大哥易張,這一位呢,就是我的好相公楚晨汐。”

“哦,那位神醫?”

易張熱情開朗,在同風鈴兒說笑的時候,十分大方,並且還彬彬有禮。

楚晨汐一般別人對他的人怎麽樣,他的態度也就會怎麽樣。

易張舉止有禮,談吐大方,所以他同易張說起話來,也特別地平易近人。

似乎在他心中,被他的夫人認可的人,他也一定要做好恭敬有禮。

“風妹,這兩條魚拿回家吃吧?”

風鈴兒推托,“易兄,不用了,你們自己留著吃吧?”

“不用,這幾天,幾乎每天都在吃魚。”易張撓撓頭,“再說了,難得有東西送你,風妹可不要嫌棄才好。”

“好好好,我不嫌棄!”風鈴兒接下兩條魚,不禁笑了,“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兒?”

“風妹帶著伯伯嬸嬸搬到這兒,排了好長的隊。我想現在沒有誰,不知道風妹吧。”易張說著,感激不盡地拱手表達感謝。

“易兄,你這是做什麽?”

“風妹,我們現在能夠好好地活在世上,多虧了你。”他擡起雙手,深深地鞠躬,“你的大恩大德,我和木兄一定會謹記在心的!”

風鈴兒拉起易張,坦然笑道,“我可不需要易兄你多麽感激我,況且我讓你們來這兒,於我也有莫大好處呢。”

她隨便胡謅了些理由,說自己是為了宅子不空置著,所以才讓她們來這兒住。還說,自己其實也是想在縣城有個落腳地,才花盡心思買房子。並不是單純地施舍同情什麽的。

但是易張不瞎,這些日子的了解,她清楚地知道,風鈴兒是怎樣的人。她之所以買宅子,究竟最大的目的是什麽。

總而言之,他的心裏,是無限感激風鈴兒的。

在宅子裏,看著眾人鋪床,收拾後,風鈴兒和楚晨汐夫妻倆才離開了。

出門不久,剛剛走出巷子,衙門裏的捕快便沖出來,將夫妻二人團團圍住。

楚晨汐率先擋在風鈴兒的身前,冷眼看著捕快,“你們要做什麽?”

“風姑娘,龐大人有請!”捕快手中的佩刀用力一按,便喚了手下退回到身旁。

風鈴兒拉住楚晨汐的手,上下打量著捕快,“這個案子,我相公一直沒參與,把他放了。”

那捕快嘲諷反問,“風姑娘,龐大人只讓我等前來尋你去衙門,僅此而已!”

“哦,那就好。”風鈴兒拍拍胸膛,松了一口氣,朝著那捕快拱手說了兩句話,“大人先等我一下,我馬上隨你們前往。”小心翼翼地同楚晨汐交代了兩句話以後,她就走了。

“等等。”楚晨汐固執地沒有答應,走上前,看著風鈴兒,“鈴兒,你讓我先回去,那我究竟回哪裏?”伸手抓住風鈴兒,放在手心,“我說了,你在哪兒,為夫在哪兒?”

在人前掙脫了好幾次,最後那捕快一吼,風鈴兒一咬牙,便嘆道,“罷了,夫妻同心,便一起去吧。”

衙門。

郭氏已經被帶到公堂上。

因郭氏稱自己死前,一定要見風鈴兒一面,是以才不願意就這麽離開。但是風鈴兒知道,這一定是郭氏唯一的盼頭。

她想再最後一次懇求自己救救她。

“好了,郭氏,你就說吧!”

郭氏爬到風鈴兒的跟前,淚眼朦朧地說道,“妹妹,龐大人已經告訴我了,原來姐姐只是一個被遺棄的女人罷了。”

聽到那句話,風鈴兒便明白了。或許董青紅已經將當初董老爺子董仲舒買下郭氏的收據拿給了郭氏看。

正因為知道自己家人當初的舍棄,故而郭氏才心灰意冷,求得龐大人給自己一次同風鈴兒見面的機會。

郭氏也許是因為覺得在自己這一生中,風鈴兒的出現,是那唯一一縷陽光。所以才如此地惦記。

風鈴兒看著郭氏,抓著她的手,給她打氣,讓她千萬不要放棄。

然而董青紅接下來的話卻猶如一盆冷水潑過來,“郭氏,你身為董家兒媳婦,卻不恪守婦道,幾次三番,對付我爹,如今,你還有什麽話說?!”

風鈴兒替其懟回去,“董將軍,什麽叫不恪守婦道,郭姐姐不過就是因為當年的事兒,怨恨董老爺子而已,又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兒?!這公媳之間的矛盾,難道也可以要一個人的命麽?!”

董青紅語氣生硬,“這似乎不關風姑娘的事兒!”

“不,這跟我很有關系!”風鈴兒不想再狼狽地求饒,“郭氏是我們一個村的人,她的爺爺多次請求我,希望我能夠救她回家。而我也答應了他。現在,你要郭氏的命,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以不恪守婦道這樣的理由敷衍我們,實在是可惡。就算你能堵住堂上之人的口,難道能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呢?!”

“風鈴兒,你別不識擡舉!”

對方眼睛裏都竄出了熊熊的大火,風鈴兒握著地掌心都捏出了汗漬。

她想現在自己正處在騎虎難下的境界當中,那再加一把火,也沒什麽作用。可為了身旁的楚晨汐,她還是噗嗤一聲笑出來,傻裏傻氣地分析道。

“呵呵,董將軍。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民女沒有不識字。可是我也是急糊塗了哪。郭姐姐以前可能對董老爺子態度真地不好,但是她也挺可憐的,你想啊,董將軍,她一個女人,天天被你大哥打,那人再怎麽,也給打出毛病了吧。她內心深處郁積了很多苦悶,這一沒控制住,就終於爆、發了。但細想想,她也沒有做過除了耍嘴皮子以外過分的事兒吧,對不對呢?”她走到董青紅的跟前,伸手給對方捏肩膀,“我們同為女人,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要她的命。如果真看不慣,直接將她趕出董家,怎麽樣?更何況,郭姐姐被自己最親的人賣了,心裏邊恐怕比死了還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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