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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願皆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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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願皆所得

剛入盛夏,燥熱難耐,沈悶的天透不出一絲風,教室裏的風扇呼呼的轉著,學生的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用書扇風的聲音此起彼伏,卻也還是難掩熱意,個個心中都是煩躁不堪。

忽地一陣悶雷響起,原本透不出一絲風的空氣裏傳來了潮濕的味道。

果不其然放學時分,下起了傾盆大雨。

“宋祈年?”

“宋祈年?”

宋祈年在女孩聲聲呼喊中回轉意識,視線漸漸清晰,耳邊傳來嬌俏的女孩的聲音。

腹部的疼痛也由劇烈慢慢平息。

意識漸漸回籠原本有些渙散的瞳孔慢慢聚攏,眼前的模糊的身影也逐漸重合。

女生歪著頭看向他,伸手向他遞來一把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粉色雨傘。

心裏猛然顫動,他頓時不敢在呼吸,眼前這人不就是他心心念念了幾年的人嗎?

“許嫣?”

聞言許嫣倒是油然升起一股緊張,宋祈年認識她?。

嘴角上的笑容有些止不住的往上翹了許多,忽地又一聲悶雷響起。

許嫣看了看沈悶的天空,不遠處的小樹被吹的搖搖欲墜,雖說已經入夏了但她還是感覺到了絲絲涼意,她打了一個寒噤。

滴滴兩聲,背後傳來轎車喇叭的聲響。

她回頭一看是熟悉的車牌號,慌忙把傘塞進宋祈年懷裏,但那人卻有些呆楞,一直直勾勾的看著她。

難道是不好意思?她在心裏腹誹。

“我媽來接我了,先走了。”

也不管這麽多,將書包頂在頭上沖進大雨裏。

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許母看著她淋雨跑過來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心疼。

“不是帶傘了嗎?怎麽還淋濕了。”

許嫣將書包隨意的仍到後座,接過許母遞過來的毛巾擦著身上的雨水。

“剛剛看一個同學沒傘就給他了。”

“你把傘給他了你怎麽辦。”許母一臉嗔怪,語氣卻是寵溺。

許嫣歪過頭,杏眼彎成了一條線沖著許母沒臉沒皮的笑了笑。

“這不是想著您要來接我嗎。”她湊臉上前挽住許母的胳膊。

許母伸出手點了點許嫣的頭,有些妥協“就你機靈。”

“還不是得了您的真傳嘛”

聞言許母也被逗笑“行了,系好安全帶回家了,我讓你爸給你做了你愛吃的魚香肉絲。”

許嫣湊上前親了一口許母的臉頰“媽媽最好了。”

坐回去拉好安全帶,隨著車子的啟動她看著後視鏡裏還呆楞在原地的人,有些好笑。

難道是因為傘是粉色的而不好意思打?

腦子裏忽地閃出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打著一把粉色女生的傘,好像是有些滑稽。

不由的低低笑了一聲。

隨著那輛白色轎車在大雨中消失,宋祈年才徹底回過神。

周圍的環境他無比熟悉,周遭各式各樣的商戶,梧桐樹下的老舊公交車站,小食店的叫賣聲,車子的鳴笛聲,行人的說笑聲。

他站在那兒安安靜靜的,顯得他與這世界格格不入。

看著懷中的粉傘,這是高一時許嫣借傘那一次。

可自己不是在北城墓園?這一切是夢?可他買的是藥性最強的農藥整整一瓶不可能還活著。

難道.....他回到了過去?

他猛地回頭看向公交指示牌上的廣告上面有年份時間。

2015年6月20日。

他真的...真的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高一,但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心裏無比期望著自己的猜想是對的,又害怕那個期望自己空歡喜一場。

但要驗證這一切很簡單。

他緩步走進大雨中,每走出一步都像是把心放在油鍋上煎炸。

直到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臉上,手臂上,又從發絲滴落在脖頸裏背上的涼意襲來這才無聲的大笑了起來,笑得像個瘋子,臉上也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順著下頜滴落在地上和積水混為一體。

攥著傘的手越來越緊,生怕一個松手這一切便化為泡沫轉瞬成空。

他絲毫不在乎自己渾身淋濕,他回來了就這樣回來了,不是夢,他真的....真的回到了高一。

雨越來越大,仿若要把他吞噬在在這雨中,明明手裏有傘卻又不舍得打開任由那些雨水將自己淋透。

身形慢慢消失在雨中,拿著傘的手一直無端顫抖,心裏是止不住的激動。

........

一場大雨過後,天氣只是短暫的涼爽了幾日,隨即又快速升溫,江城一中那年還沒有空調,只有懸掛在教室正中間的風扇。

但許嫣的桌位靠窗,她根本享受不到,於是教室便像個偌大的蒸籠好似要把許嫣蒸熟。

她被熱的雙目無神趴在桌上,努力平覆著心裏的煩躁,手裏拿著一個小扇子不停的上下扇著。

“阿嫣,接水去嗎?”

她漫不經心的擡眼看了一眼姜伊,擺了擺手“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一到夏天她懶懶的不想動。

姜伊文文靜靜只是柔聲的笑了一下,拿出紙巾替她擦了擦額間的汗水“這才六月,你就熱成這樣了七八月你可怎麽辦啊。”

許嫣搖頭,撇撇嘴“希望快點放暑假吧。”放了暑假就可以在家吹空調吃著雪糕,光是想想就已經覺得很美好了。

忽然間前門出現了一個她看了許多次的背影,那人抱著厚厚的一沓作業本從前門路過,那人獨有的清冷瞬間擊退了許嫣心裏的熱意。

她眼球一轉,猛地站起身來倒是把姜伊嚇了一跳。

“走,接水。”

姜伊皺眉不解,無奈一笑“你剛剛不是說你不去嗎?”

許嫣拿起自己的杯子,又把姜伊的杯子趕忙塞進她懷裏。

“哎呀,我現在口渴了。”

推搡著姜伊往外走,沖出教室門口看到前面的人。

嘴角上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腳步不緊不慢的跟上前去。

“阿嫣,這邊更近啊。”姜伊滿臉疑惑拉著許嫣的阻止她往前走。

許嫣倒是一把挽住她,笑得燦爛“小伊,我們走這邊,這邊涼快。”

“兩邊不都一樣嘛,這邊還遠一點。”

她對許嫣這個決定有些摸不著頭腦,任由她拉著自己往前走。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前面的人步履緩慢,後面的人卻是攥緊了手中的杯子。

她是怎麽喜歡上那個人的呢?

好像是剛開學時的時候,新生典禮上的他風頭太盛,所以她眼裏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盡管已經過去大半年她也仍然記得,那時剛剛軍訓結束男生們統一留著軍訓前剪的寸頭,剛剛開學女生們也會私下偷偷討論班上男生哪個長得好看,哪個氣質好,只不過她對於這些討論總是興致缺缺,又熱又累的軍訓她只想趕快過去。

終於挨了半個月後軍訓結束,開學典禮上宋祈年代表新生講話。

明明留著一樣的寸頭,身上沒有高一新生那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質,倒是渾身散發著清冷,像是她看過許多小說男主中的那種孤寂少年。

宋祈年站在臺上,一手舉著話筒一手拿著稿子,眼神落在他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上,她沒聽清說些什麽,只是記得他最終將稿子放下,只寥寥說了幾句後快步下臺了,而臺下卻是因為這個舉動鼓起了手,畢竟大家都不願意在烈日下一直曬著。

這大半年裏她無數次偷看過他,他的背影總是孤獨的,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

她也私下打聽過,大家好像都對這個年紀第一感到好奇,說他不喜歡說話,私下和同學關系也不算太好。

只有在別人向他請教時才會淡淡講解解題思路,但不過也是寥寥幾句。

他每次月考都是第一,名字也是在優秀學生榜上居高不下,他總是這麽優秀,也總是這樣沈默寡言,讓她忍不住靠近。

走廊外是毒辣的陽光,像是要把那些水泥地烤化,連空氣好似都是滾燙的。

現在的他不再是寸頭,而是留著一頭微分碎蓋越發顯得他容顏姣好,也越來越讓她覺得他很孤單,她想去接近他,她想和他說說話。

他班上的女生會打著請教的旗子去靠近他,可他總也不厭其煩的耐心講解。

有時候看著這樣情況時,她就會悶悶不樂,在心裏想著為什麽不跟他在一個班,這樣她也能用著這樣拙劣的技巧去接近他。

看著宋祈年轉身走進教室,她路過他教室外時放慢步伐視線似有若無的往那處瞟去。

鼻尖上已經冒出不少汗珠,直到徹底走過教室看不見那個身影時這才快步拉著姜伊往水房跑去。

宋祈年看著從窗外跑過去的許嫣,低頭輕輕笑了一下。

摸著桌櫃裏的傘,心下沈了沈。

等許嫣接好水往教室走的時候,再次路過那個教室門口時心中也還是忍不住的再次悸動。

“許嫣”

她下意識回頭,叫住她的人卻是她怎麽也想不到的人,嘴裏剛想詢問什麽事卻又被這一幕生生咽下,臉上飛快的紅了一塊。

宋祈年看著眼前這個臉頰微紅的她,心中有些癢癢的,又看了看旁邊的姜伊。

這一眼姜伊瞬間識趣的從許嫣懷裏抽回自己的手,又將她的杯子接過,笑聲道“我先回去了,你們聊。”

許嫣茫然的點點頭,臉上紅暈又添幾分。

姜伊走後宋祈年才悠悠開口:“上次謝謝你的傘。”

原來是謝謝自己的傘啊,心裏有些說不清的小小失落,第一次主動找她說話只是為了道謝,但又想到來日方長能跨出第一步就會有第二步第三步。

她抿了抿唇仍然面帶笑意的看向他“不用謝,對了傘你帶了嗎?我還挺喜歡那把傘呢。”

宋祈年眸中眼神灰暗不明“不好意思啊,忘記帶了。”

許嫣顯然沒料到宋祈年這樣的回答“學霸也有記性不好的時候?”她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

“什麽?”宋祈年沒有聽清她在說些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下次記得就好啦。”她忙岔開話題。

“好。”他淡淡的回答

忽地一陣涼風吹過,許嫣的發絲微微吹動她挽了挽耳邊的碎發,裙擺也被微微吹起。

兩人沈默無言,宋祈年看著她被風吹起的發絲忍不住將手伸了出去想要去觸碰只是在快要觸碰到之時卻還是收回了手。

還不是時候,日記上並沒有說明她是什麽時候喜歡上自己的,即便要和她在一起也要高中畢業才行。

“要是沒事我就先回教室了。”許嫣雖然並不想結束這個能和他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但好像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等等。”宋祈年怕她走了急忙出口

許嫣歪著頭擡眼看向他“怎麽了?”

宋祈年從背後拿出一個小型手搖式風扇,那是他自己做的,又怕她不接受只好解釋道“謝禮。”

這段時間有些熱,她的桌位又靠窗吹不到風扇,每每路過時總是看見她趴在桌上扇風,就想著做一個便攜式的風扇給她,又不知道怎麽給她才能看起來比較合理,他只好繞了一大圈從她教室經過,又故意走的很慢想著她要是出來就以道謝的名義給她。

許嫣倒是有一些受寵若驚,接過後趕忙輕聲道謝。

她臥室裏有一個小小便攜式風扇但是是充電的吹不了一會就沒電了她也懶得帶,手裏這個她倒是沒見過。

看著她一臉疑惑的表情,光想著怎麽給她卻忘了她會不會用“我教你怎麽用。”

從她手裏拿過風扇“你看這裏有一個轉動的機關,你只要不停的搖就可以出風了。”

許嫣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眼神裏也是對這個充滿了好奇。

“真有意思。”

低笑聲從頭頂傳來,許嫣下意識的擡頭入眼的是宋祈年的笑,手中的扇葉停了下來。

宋祈年笑了?

他笑起來好好看怎麽辦?

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

許嫣覺得要是現在用聽診器聽心率的話,估計醫生都會懷疑她是不是有心臟病。

正楞神時預備鈴突兀的響了起來,她才忽地回過神,紅著臉轉身往教室跑去。

只不過跑了幾步才想起沒有道謝才急忙停下,她回過頭笑得燦爛又明媚。

“額......謝......謝謝你”說出的話結結巴巴的,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健談的人這一刻她卻覺得自己有點沒用。

宋祈年仍然保持著笑意,柔聲回答“快回去吧,要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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