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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稀裏糊塗地結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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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後的一個晚上。

睡夢中聽到嬰兒的啼哭聲。

本來就沒怎麽睡著的顧清迷迷瞪瞪睜開眼,仔細聽了一下,果然是孩子在哭。顧清立刻強打起精神,揉了揉發酸的眼角,摸索著打開了房間電燈的開關,把孩子抱了起來。

因為被突入其來的光線晃了眼,江宸焦躁地翻了個身,拿胳膊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最近趕設計稿,好幾天都沒有得到充足的睡眠,今天晚上好不容易有時間可以休息一會,可孩子今天一晚上都哭了三回,每次都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他的耐性實在是快用盡了。

“怎麽又哭了?”丈夫江宸冷硬的聲音傳進顧清的耳朵,“你能不能把孩子抱到小臥室去睡?放這兒咱兩都睡不好,我明天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要開呢。”

被吵醒的江宸猶帶著些怒意,語氣不自覺帶上幾分埋怨,“你看看你,一天什麽都不用幹,就帶個孩子,還都帶不好。”

即使不看,顧清也能想象丈夫現在的樣子,最近她很熟悉他這個樣子。

神色冷峻,眉頭微微蹙著,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裏有著不耐煩,線條優美的唇也會緊緊抿成一條線,但即便如此,這個樣子的江宸依然很好看。

自己的這個丈夫,雖然人美,但是心不善啊。顧清的心裏哭唧唧。

聽丈夫的語氣,還全成了她的錯。小孩子哭鬧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且剛剛顧清已經給孩子餵過一次奶了,換過一次尿布了。難道孩子哭,錯全在自己?

顧清本想開口反駁,但看著丈夫自顧自蒙頭在被子裏睡的樣子,又把話給咽了回去,只答了聲“好的”。

顧清抱著孩子去了小臥室,只覺得自己淒淒慘慘戚戚。誰還不是小公主呢?可看看自己現在這樣子,每天照顧孩子累得精疲力竭還得不到體諒,顧清只覺得自己可憐又可悲。

孩子吃了母乳,又在母親溫柔的愛撫下,很快進入了香甜的夢鄉,嘴角還掛著一絲滿足天真的微笑。

做完這一切,顧清的心卻越發空落落的。關了燈,顧清在黑暗中睜著眼,怎麽也睡不著。也不敢一直翻身,怕吵到身邊的孩子。

怎麽就把日子過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顧清二十三歲大學畢業。畢業之後回到了家鄉的一所小學當了老師。薪水雖然不是很多,但是滿足日常開銷卻是夠了,而且孩子的天真無邪帶給她很多歡樂。

但這樣安寧的日子並沒有過上多久。

兩年之後,顧清二十五歲了。她自己並不覺得如何,然而周圍的人對她的事情卻十分上心。

辦公室一個大姐熱心地對她說,“二十五啦,這可是女人年齡的一個分界線,過了二十五,就開始變成一個老姑娘了。”

母親開始苦口婆心地勸她,“女孩子,終身大事是最重要的,你現在這個年齡,得開始找對象了,不然好對象都被別人挑走了,你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顧清聽了,默默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二十五歲了,真的老了嗎?二十五歲的顧清看著鏡子中完全看不出臉上皺紋痕跡的自己,這樣問。她無法想象自己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朝夕相處的樣子,也無法想象自己有了孩子的樣子。

眨眼間,一年過去了,顧清二十六歲了。

身邊不斷有人勸她“早點看對象”,“眼光不要那麽高”,“女孩子嫁得好最重要”。然後開始興致勃勃給顧清介紹自己親戚家的孩子,自己的侄子,自己朋友的弟弟……

這個世界好可怕。天知道她們是不是都有一顆做媒婆的心。

交談的時候,她們的態度是高高在上的,仿佛施舍一般。似乎因為顧清沒結婚,她們就有了可以看輕她、高她一等的資本。而聽到這些話,顧清只能苦笑著點頭,說一句,勞您的好意了。

父母親這邊也對自己催得越來越緊。

二十六歲了,馬上變成老姑娘了,老姑娘是很難嫁出去的。不斷有人,一遍一遍在她耳邊重覆類似的話。

久了,聽多了,慢慢地連顧清自己也覺得,是啊,不嫁人是不對的,變成沒人要的老姑娘就就不好了。

那,還是找個人嫁了吧。

表示出要想要嫁人的念頭之後,父母和一眾親戚同事都流露出了一種“這傻姑娘終於開竅了”的表情,紛紛表示,要給顧清介紹一個頂好的對象。顧清可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可得介紹一個“門當戶對”的呢。

一瞬間,身邊的適齡未婚青年就像雨後春筍般齊刷刷地冒了出來。速度之快,面積之廣,讓顧清措手不及。父母紛紛嚴陣以待,把顧清的婚事當做頭等大事。

早些嫁人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真的重要到如此程度嗎?

顧清找不到答案。唯一能夠肯定的一點是,自此之後,顧清開始了長達半年的相親旅程。

幾乎每個周末都被排得滿滿當當的。一到了周末,母親就開始可勁地捯飭顧清,要顧清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幫顧清畫上最精致的妝容。

顧清曾哼唧唧地表示反抗,但是在母親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和淚水攻勢下,顧受氣包表示,自己不得不低頭,任母親在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樣的感覺可真不好,但為了家庭的穩定和諧,顧清默默忍了。

這一天,顧清在母親“我家阿清打扮起來就是漂亮”的誇讚聲中出了門,去約定的地方見自己的相親對象。

顧清屬於溫吞的性子,內心很歡脫,但是話不多,也不會怎麽去主動找話題,見了陌生人比較拘謹,所以一不小心就給很多人留下了高冷的印象。

熟了之後,就會發現,這他喵其實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羊駝啊,看著很溫順,內裏實則歡騰得不行。

剛開始相親的時候,顧清收到了很多類似的評價,“女孩挺好的,但是人家好像看不上我,話都不和我多說幾句”。

母親在顧清耳邊絮絮念叨,“你啊,對人還是熱情些好,不要這麽冷淡,將來你很有可能要跟人家過一輩子呢,話都不說可怎麽行呢。”

顧清心裏暗暗地想,對方問我話的時候我立馬答了啊,這怎麽能算冷淡呢。當然這話是不能在母親面前說出來的,否則肯定又是一頓好訓。

又是一個周末,顧清在母親的“微笑,見了人一定要微笑,一定要主動找話題”的叮囑聲中又出了門。

相親都快大半年了,顧清基本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剛要到約定的咖啡店時,顧清就收到了母親的短信。“女兒,要微笑啊,一定要多說點,表現得熱情點,別讓人覺得你太冷淡了啊。”文字後面,是一連串的加油的符號,後面又跟上了一連串的笑臉。

顧清揉了揉自己的臉,擠出一個微笑,默默給自己打氣,希望這一回的相親過程不要太難熬。

見面的第一眼,顧清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面前的這個男人真好看,一雙桃花眼,笑起來一定更好看。

顧清從小就特別喜歡親近好看的小哥哥。

簡單聊了幾句之後,顧清發現對方簡直惜字如金,實在不好親近。

可是這個男人長得這麽美。顧清心裏有些不甘心,給自己加油鼓勁之後又開始往上湊,主動找話題。嘗試了幾次後,在對方抿起嘴角一幅不想多說話的表情中,顧清敗下陣來,乖乖閉了嘴。

看顧清一臉氣餒的樣子,對面的男人一臉冷漠地開口,“心意相通的兩個人,即使一句話都不說,也不會覺得無聊。”

這句話,是嫌棄自己太吵了?顧清接收到這個訊息,安安靜靜喝起自己面前的咖啡,臉上保持著公式化的嫻靜的微笑。

不一會兒,男人接到一個電話,隱隱約約中,顧清聽到好像公司臨時有事需要他立刻回去,他沒有立刻答應,眉往上一挑,往顧清的方向看了一眼。

掛斷電話,顧清眼觀鼻鼻觀心地等著他開口,沒想到這人居然若無其事地坐定了,安然地喝起了自己面前的咖啡。

雖然小哥哥的顏很美,但是人就像是一座移動冰山,顧清連看他一眼都是偷偷摸摸地怕被發現。

兩人之間,沈默的氣氛在蔓延,耳邊全是別人的喧鬧聲。

“如果你有急事的話,就先走吧。”顧清等了片刻,還是決定主動開口。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滅亡。顧清沒有爆發的勇氣,所以憋得已經快要滅亡了。

“確實有點事,不過晚一會去也可以。”男人放下手裏的咖啡,不疾不徐地開口。

“沒事,我一個人回也可以”,顧清拿出自己最真誠的表情對著他,“真的,你有事就先走。”

或許是顧清過於真誠的眼神打動了對方,對方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麽,起身告別走了。臨走前,男方還算有風度地結了單。

這便是顧清和丈夫的第一次見面,當時她並不知道這個冷美人會成為自己的丈夫。

結束相親後,顧清估摸著這次肯定又沒戲了。但回到家,看到母親一臉熱切的表情,於是表示這次和相親對象“相談甚歡”,估計“有戲”。

天知道,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記住。

在母親大人滿臉寫在高興的表情中,顧清溜回了自己的房間,為自己即將開始的下一輪相親而哀嘆。

沒幾天,母親一臉欣喜地告訴她,上次相親的男方說對顧清很滿意,想要再約顧清出去看電影。母親的話語中滿是自豪,“看,還是有人識寶,我就說我這麽優秀的女兒怎麽可能沒人喜歡呢。”

顧清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楞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上次的那個冷美人?冷美人對自己很滿意?不可能吧,這是一定是錯覺,明明上次,他對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超過十句吧。

之後又和冷美人一起吃了幾次飯,看了幾次電影。美人還是很冷,把顧清腦袋裏生出的旖旎心思全都凍住了,看著他那張嚴肅禁欲的臉,顧清真的是半點邪念都生不出來。

不過,顧清對他的了解倒是多了一些。冷美人叫江宸,是一家設計公司的設計師,據說條件還不錯,年輕有為,算得上是公司裏的“黃金單身漢”了。

轉眼間,七夕到了。

在七夕這天,江宸向她求了婚。鮮花、蠟燭、戒指,所有求婚必備的要素都有了。

冷美人單膝跪地,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一瞬間,顧清仿佛就要以為,自己就是這個人心尖上的寵,心頭一片茫然。

跪了一會,看顧清只顧呆呆地看著自己,沒有回應,江宸自己起了身,把花和戒指塞進了顧清的懷裏,然後牽著顧清回了家。

到了江宸家裏,顧清才反應過來,但那時,那個男人已經不給顧清反悔的餘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祝所有小可愛都是因為愛情,走進婚姻殿堂~

小劇場

顧清:“心意相通的兩個人,即使一句話都不說,也不會覺得無聊。”這句話你是什麽意思?

江宸:哎呀呀,第一眼我就中意你啦,即使你一句話都不說,我都不會覺得無聊~~(歡快搖尾巴)

顧清:走開,我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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