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夢連連。

天亮後，我和葉芊驅車來到了中國國家圖書館。

中國國家圖書館簡稱國圖，位於海澱區白石橋南長河畔。

國圖的主樓為雙塔形高樓，采用雙重檐形式，孔雀藍琉璃瓦大屋頂，淡乳灰色的瓷磚外墻，花崗巖基座的石階，再配以漢白玉欄桿。裙樓分布在主樓兩側，並形成兩個面積甚大的天井，天井內為花園，形成樓中有園的獨特景致。

“你說國圖為什麽通體以藍色為基調？”葉芊邊走邊問。

“這是取其用水慎火之意！”我認真地說。

“你說這邊國圖新館的造型像什麽？”葉芊轉身接著問道。

“像書籍和報章，”我微笑著說，“這是世界最大的中文文獻收藏基地！”

葉芊呵呵一笑。

我和葉芊說著來到了國圖閱覽大廳。

大廳裏，寂靜無聲。

我和葉芊不再說話，默默地來到了頂層。

從頂層俯視整個閱覽大廳，密密麻麻全是看書的人，供讀者學習閱覽的座位幾乎全部滿座，有年長者，更多的是年輕人，他們有的在筆記本電腦上忙碌，有的帶著耳機在聽公開課，更多的人拿著書和紙筆，閱讀著，思索著，記錄著。在醫藥、法律等專業書籍前伏案的閱讀者，看他們的裝備，應該是這裏的常客。在閱覽大廳，我感覺每一個座位都已經有了它的固定主人。我和葉芊踮著腳尖，無聲地穿梭於書架之間。幾千人同處館內，卻鴉雀無聲，被這麽多圖書包圍著，是多麽幸福的一種感覺。

“我們到外面去聊會吧！”葉芊輕聲低語地說，“這裏沒法說話，容易影響別人！”

“走吧！”我說著牽起了葉芊的手朝樓下走去。

“我以前經常來這裏，”我思索著說，“那時的國圖，新館還沒有建成，老館還要交年費，但是一年可以不限次數地去，感覺很好！那時的老館，對我們這些普通讀者只開放南側門，而那高高在上的正東門只對某些特殊人物開放。老館的南門，與紫竹院僅一河之隔，緊鄰其中的筠石苑。河邊不遠處，總有賣烤地瓜的小販和釣魚的老人，以及有時出現的婚紗攝制組。老館的文學閱覽室在六層朝南，正對著河邊的紫竹院，置身其中，在灑落的明媚陽光中，在拂面的清新微風裏，書卷的沈靜氣息與不時飄來的遠遠的園游喧鬧，讓人分不清夢幻與現實，恍若隔世……”

“我以前也經常來這裏！”葉芊輕聲細語地說，“一整天泡國圖的時候，吃的最多的是自帶的面包。最開始的時候，我不知道食物是不允許帶到館內的。那時候的舊館，還允許自帶水，水杯存在門邊架子上就可以了。”

“你知道為什麽後來不讓自帶杯子了嗎？”我嬉笑著問。

“這個真不知道，”葉芊微笑著說，“我也很納悶！”

“我以前經常愛在杯子裏裝啤酒，”我不好意思地笑著說，“然後一邊看書，一邊悄悄地喝啤酒，開始都沒有人註意到。後來有一次，我在杯子裏裝了些白酒，結果滿大廳都是酒味，我也就被光榮地列入國圖的黑名單裏啦！”

“真的還是開玩笑？”葉芊難以置信地問。

“應該有關系，”我嬉笑著說，“反正後來不久就不讓自帶杯子了！”

“你真是個人才啊！”葉芊感慨地說，“我以前自帶面包，是因為不知道，就把面包放在裝本子和筆的透明塑料袋裏，就這麽進去了。到了午飯時間，我拎著袋子，取了水杯，坐到二樓大廳中間休息區的綠色植物中，拿出那個小面包，結果我張開的嘴還沒來得及咬下一口，工作人員就提醒我館內不允許攜帶食物和就餐。於是，我只好跑到河邊去吃。後來，我就把面包存在外面的人工存包櫃，中午再取出來吃。冬天，寒風凜冽的時候，河邊實在不是吃飯的好地方，我就把面包帶到國圖快餐廳裏坐在位子上吃。春天在河邊溫暖的陽光下，對著花紅柳綠的大好春光吃喝最愜意了。有時也不帶面包，就在河邊小販那裏買個烤地瓜吃，或者跑到公交站附近買竹筒糯米飯，吃得津津有味，就是餓得有點快……”

“我在河邊看到過你，”我微笑著對葉芊說，“不是周末！”

“我一個人嗎？”葉芊納悶地問。

“不是！”

“我和誰？”

“藍衣服！”

“啊？”葉芊驚叫道，“你在哪看的？”

“在文學閱覽室的窗戶前！”我說。

“那你怎麽沒過去？”葉芊納悶地問。

“因為那是周二，不是周末，”我認真地說，“我們說好的，周末只在一起，平時大家各忙各的，誰也別打擾誰！”

“除了看到我們站在河邊，你還看到了什麽？”葉芊試探著問。

“看到了這個，”我說著走到葉芊的身邊，輕輕地攬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臉上親吻著，“對！就是這麽親的！”我認真地說。

“這麽多年，你從來就沒提過這件事！”葉芊輕聲說道。

“那是你的權利和自由，”我善解人意地說，“就好比你是國圖，你讓我免費在周末去看書，如果我非還要在其他時間去看，你以後可能周末都不會讓我再去看書的！”

“你可真會比喻，”葉芊呵呵一笑，“謝謝你！你想不想知道我和他的事？”

“都過去了，”我微笑著說，“不想知道！”

“如果我想說呢？”葉芊呢喃軟語地說，“現在給你交代，算坦白嗎？”

“那請坦白吧！”我嬉笑著說，“我考慮從寬處理！”

“其實，他當時和你一樣，”葉芊輕聲細語地說，“也是我的候選人之一，不過他文憑比我都高，收入也比我高，在北京也有房有車，所以我也就試著和他接觸。時間一長，我發現他經常撒謊，脾氣也不好，太黏人了，經常追問我周末幹什麽去了！有時候還跟蹤我，所以就沒有再來往了！這應該是2004年的事了，對吧？”

“是的！”我呵呵一笑。

“其實我最煩的就是愛黏人這一點，”葉芊抱怨地說，“搞得人一點自由都沒有了！”

“那叫依賴，”我微笑著說，“最終就會發展成為負擔！”

“是的，”葉芊一臉認真地說，“我不喜歡男人過於依賴女人！”

“都一樣，”我一本正經地說，“在愛情裏面，切勿過於依賴對方。當需求無法得到滿足時，依賴一方往往會轉而批評、挑剔自己的戀人，甚至陷入抗拒和憤怒的情緒中。事實上，埋怨對方是一種退縮、依賴對方的征兆。”

“你說的很對，”葉芊認真地說，“只有掌握自處之道，才能創造一份綿長的關系。如果過於依賴對方，就會成為對方的沈重負擔，甚至累贅。”

“我這點就做得不錯吧！”我裝模作樣地說，“信賴你而不是依賴你！”

“是的，”葉芊微笑著說，“你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把握得太恰當了，這讓我感覺很舒服！”

“親密有間，親密無間，”我嘿嘿一笑，“這些都是學問哪！”

“愛情裏，”葉芊認真地說，“給彼此一個自由空間真的很重要！”

“是的，”我肯定地說，“自由就是不受限制地自己去支配自己的情感和時間。通常情況下，因為我們對戀人強烈的愛，我們會自願地限制自己的時間和情感，即雙方都認為獨立的選擇是不可以接受的，應該把自己的全部生活和對方融為一體，一起分享快樂和幸福，一起分擔憂傷和痛苦，甚至一起支配彼此所有的時間，這樣的關系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維持雙方關系朝好的積極的方向發展，但同時也是在默默地限制著彼此的自由，讓人產生被囚禁和被約束的感覺。無論如何，都應該給予對方應有的自由和保持秘密的權利。”

“謝謝你讓我隱瞞了這麽久！”葉芊動情地說。

“都是過去的風景了，”我微笑著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愛情裏總會有好有壞，就像瓜子裏有時總會磕出臭蟲一樣！”

“愛情有好有壞，”葉芊感慨地說，“留下真的善的美的，放棄假的惡的醜的！”

“讀懂愛情，也就讀懂了人生！”我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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