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開始一邊閑聊一邊等著青青。

等來等去，始終沒見她來。

“要不我們先到飯館，”我對夢琪說，“邊吃邊等吧！”

“可以，”夢琪抱怨地說，“她幹什麽事都愛遲到！”

我們一行五人朝飯館走去。

菜剛一上桌，青青就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邊吃邊采訪嗎？”楚方芳問我。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的單身狀態，”青青喝了一口紅酒後說，“就是既愛且恨，痛並快樂！”

“能不能用一首歌表達一下？”楚方芳微笑著問。

“就用李娜的《單身女人》，”青青呵呵一笑，“重覆裏千百次的嘆息/總在夢中不期而遇/曾因為情感的窗簾早關閉/又被夜的手掀起……”

“我也很喜歡這首歌！”楚方芳微微一笑。

“對於北京，”青青爽快地說，“我的感覺是既愛且恨，痛並快樂著。愛的是，這裏讓我徹頭徹尾成了一名‘白骨精’；恨的是，這裏也讓我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漂成了大齡單身‘鬼’族。”

“那你應該談過很多戀愛吧？”楚方芳試探著問。

“說了誰都可能不相信，”青青嬉笑著說，“至今我還沒有正兒八經地談過一次戀愛呢！”

“為什麽？”楚方芳不解地問。

“因為上學時，”青青喜笑盈腮地說，“我媽就整天絮絮叨叨地教育我，說女孩子一定要矜持，千萬不要早戀。我很聽我媽的話，這麽一矜持，我的校園愛情就沒有故事了。”

“那工作後為什麽也沒談？”楚方芳緊接著問。

“參加工作後，”青青兩頰帶笑地說，“我本想可以放開手腳大張旗鼓地談場戀愛，卻偏偏遇到的那個公司領導非常賞識和器重我，很快就把我升成了公司主管。當主管了，工作就更加忙碌了，每天七點多上班，一直到晚上八點後我才回到家，常常是累得一躺在床上就睡著了。如果出差的話更是辛苦，經常搞得是時差顛倒，昏頭昏腦。太快的工作節奏，使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和一個陌生的異性認真交往，更別提什麽談情說愛了！”

“那你的生活圈子裏就沒有男人嗎？”楚方芳納悶地問。

“我在北京的生活圈子，”青青認真地說，“其實就是一個男人的圈子。我一個女人要跟他們競爭，付出的努力和承受的壓力或許要比一個男人付出和承受得還要多。壓力大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跑到酒吧去釋放一下。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養成了泡吧的習慣！”

“我不喜歡泡吧！”楚方芳呵呵一笑。

“我很喜歡泡吧！”青青開心地說，“因為我很喜歡北京的夜晚，甚過喜歡北京的男人。”

“北京的夜晚的確很迷人！”楚方芳微笑著說。

“是的，”青青點了點頭，“夜晚的北京和白天的北京是不一樣的。白天，它堅硬而傲慢，擁擠並因汙染嚴重而蓬頭垢面，到了夜晚，空氣卻變得異常的新鮮，就連快速主幹道上也沒有一處是堵車的。霓虹燈廣告牌和各種路燈，快意地咬破了黑暗。城市在黑暗的夜空籠罩下，顯得闊大而澄澈，深邃而大氣，清爽而繁華……”

“那你去過的酒吧應該很多了吧！”楚方芳猜測道。

“是很多，”青青說，“我就是在那樣的一個個夜晚，去過這座城市的大部分酒吧，把自己浸泡在一種又一種滋味不同的酒中，或清醒或迷醉；也就是那樣的夜，讓我感到這個城市像一頭溫柔的巨獸，在喘息中，將自己一點一點地吞噬，在疼痛中產生一種頻臨消失的快感。這個城市的午夜，就像一片黑暗而又絢爛的森林，我就像一個夢游的鬼一樣！”

“那你就不想男人嗎？”楚方芳思索著問。

“說不想那是假的，”青青苦笑著說，“我這個夢游的‘鬼’也希望能有一個結實的臂膀讓我依靠，能有人聽我訴說心中委屈的事，能有人和我分享快樂和分擔痛苦，我希望這個人是一個物質和精神上都能跟自己契合的男人。但我遇到的男人，偏偏總不能讓我滿意。首先，我不能容忍一個男人貧窮，不是說我想花他的錢，而是怕我成了他的提款機。”

“我深有體會，”楚方芳憤憤地說，“我就曾經碰到過一個渣男，人窮脾氣大！”

“說實話，”青青認真地說，“和錢比起來，我更註重男人的內在。曾經有個年薪50萬的男人追過我，但這個家夥，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加班，有時甚至一邊上床還一邊嘀咕著他的工作，弄得人簡直想瘋掉！想想，這樣的男人其實就是賺錢機器，我又不缺錢花，最後還是決定忍痛走人。就這樣，在不經意間，我已經過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男人，就像臺風過後市場的菜色一樣，可供挑選的是越來越少啦！”

“那難道就沒人逼婚嗎？”楚方芳嬉笑著問。

“當然有了，”青青一臉無奈地說，“讓我最頭疼的就是這，親朋好友組成的逼婚團，整天把‘為什麽還不結婚’這個問題在我的耳邊重覆千百遍，搞得跟四面楚歌一樣！”

楚方芳微微一笑。

我含笑不語。

我們開始推杯換盞，喝酒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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