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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事不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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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事不過三

“溫知宴……都什麽時候了……”黎爾又窘又羞, 偏開頭去,不願跟男人對視。

她惶惑的想,溫知宴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人, 能忍疼忍到這種地步。

他都已經因為手臂傷口失血過多而渾身冰涼了,還裝作若無其事,雲淡風輕的跟黎爾吃這頓晚餐,興致盎然的聽黎爾聊過去的那些瑣碎小事。

六年前,黎爾也曾養過狗, 養了不到三天, 這跟他這樣矜貴又強勢的高門望族公子哥有關系嗎。

黎爾掙紮著要站起, 溫知宴卻用厚掌扣住她的細腰, 不讓她從他身上離開。

她身上還系著圍裙, 臉色微粉,紅唇微堵, 細長的眼睛蒙著一層濕潤的柔光,在男人的眼中顯得異樣的嬌媚。

似乎, 溫知宴約她吃這頓飯的目的達到了。

溫知宴夠手,要拉開黎爾系在背後的杏色圍裙系帶。

他骨節分明的濯白手指揪住那個蝴蝶結, 像拆一份終於被他盼來屬於他的禮物一樣, 將它拆散。

爾後,他用低醇的聲線,口齒清楚的,將薄唇貼在黎爾的耳朵邊,說:“黎爾, 我們結婚吧。”

聽見後的黎爾緊張得眼睫發顫, 雙頰滾燙,她慌亂到了極點, 楞怔在他懷裏,難以置信的問:“溫知宴,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開口,要黎爾跟他結婚了。

人們都說,事不過三。

當第三次來到的時候,這件事就是真的要發生了。

“不是。”男人的唇眼看就要朝黎爾顫抖的眼睛墜落下來,帶著要占有她的決意。

不巧,公寓的入戶門響動,有人進來了。

一前一後的,陸續進來三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來得真不是時候。

“我操,今天晚上璃城怎麽又是這麽大雪,快要把人凍成冰棍了。溫知宴,你助理說你被人砍了,死了沒?我來看看。”

周淮舟手裏還拿著一柄收攏的長傘,上面沾滿了雪花,他理所應當的以為這個雪夜,溫知宴這種不解風情的男人肯定又是在上晟公館獨守空房。

然而,這一瞬,周淮舟驚異的親眼見到溫知宴姿勢風流不羈的抱著一個女人在沙發上,低頭下來,似吻非吻她,柔情蜜意的在跟她耳鬢廝磨。

“……”周淮舟以為自己看錯了。

而且,這個女人身上還系著圍裙。

這個圍裙已經被溫知宴拉開了系帶,松垮在她的掐腰洋裝裙子身上。

我操,周淮舟在心裏又罵了一次,溫知宴這麽多年不開葷,一開葷,口味這麽重。

圍裙唉。

他那瘦而勁的雙手,用來拉開女人身上的圍裙。這畫面……

從大學時期開始,溫知宴一直都是光風霽月,不沾風塵,不管被多少女生瘋狂追求,從來都不回給她們一個經意眼神。

現在他終於原形畢露,沒想到他是這種人,十足的衣冠禽獸,一沾染女色,氣場就拿捏得這麽強,要把女人按在他懷裏親,真是浪得沒邊,欲得不行。

周淮舟的有生之年來得太晚,今日終於見識了不一樣的溫知宴。

周淮舟深思,他是不是憋太久了,從大學到進社會,一直都沒談戀愛。

“咳咳……”周淮舟輕輕咳嗽了一下。

黎爾快速從溫知宴長腿上起身,摘掉身上的圍裙,站到一邊去,收斂自己的慌亂。

“黎女士?”周淮舟眼尖的認出她是那天在幽日料店,跟溫知宴見面的那個相親對象。

那一晚,溫知宴親口說太乖了,不適合溫知宴,跟她相親只是走個過場的黎女士。

黎爾也認出周淮舟來,她很驚訝,“小周師傅。”

怎麽小周師傅來了溫知宴的公寓,不僅儀表堂堂,打扮還十分金貴,甚至手裏隨意握的一柄長傘都是定制愛馬仕。

“黎女士,我們又見面了。真是有緣。”周淮舟對黎爾回以微笑。

“你跟溫知宴認識?”黎爾見周淮舟是不請自來,他根本沒敲門,就徑直進屋。

“對,我們是大學同學。”周淮舟說,“同學嘛,進入社會都會彼此介紹點業務,今天他又叫我來送你回家。”

周淮舟帶來的還有一個家庭醫生,一個中年男士,是溫知宴的私人特助,之前黎爾在醫院見過。

謝旻在晚間告訴周淮舟,溫知宴今天下午被人砍了,具體情況有點覆雜,但是溫知宴拒絕及時去醫院,謝旻勸不動他,只能找周淮舟帶家庭醫生來登門拜訪。

溫知宴認識的人裏,很少能有人左右他的意見跟行為,在北城跟他一起長大的周淮舟勉強算一個。

謝旻要周淮舟趕來查看他的傷勢。傍晚通電話時溫知宴淡淡的跟謝旻提了兩句。謝旻聽出他說話口氣不對,立刻叫來周淮舟。

周淮舟憂心沖沖的趕來,還以為溫知宴要死了呢。

謝旻說得有點嚴重,說他手臂被人砍得鮮血直流。

周淮舟心裏預估的是見到溫知宴孤家寡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家裏。

沒想到來了之後,他正擁著佳人在忙著風花雪月。

一時間,屋子裏除了黎爾,都是男人,周淮舟讓男醫生先給溫知宴看傷。

“謝旻,你先送黎爾回去。”溫知宴不想在黎爾眼皮底下弄得這麽興師動眾,便吩咐謝旻送黎爾回去。

謝旻答應了。“嗯,好。”

黎爾想留下來陪他,又覺得不太合適。

“溫先……”黎爾猶豫不決,溫知宴微微生氣的濃郁眼神朝她掠來。

她立刻改口,“溫知宴,今晚需要我要留下來陪你嗎。”

“不用了。讓謝旻先送你回去。選一個時間,然後答覆我。”情調被周淮舟帶來的人攪壞,溫知宴無意留黎爾陪他過夜,他知道,她明天還要上班。

“什麽時間?”黎爾不明白。

“結婚的時間。”溫知宴語速緩慢的說,怕黎爾沒聽見。

此意是他當黎爾已經接受了要跟他結婚的事。

他不讓她再拒絕他,他只讓她選一個結婚的日子就行了。

“……”

“……”

“……”

此話一完,在場三個男人都朝溫知宴看去,他一臉認真,額頭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是傷口太疼了。

於是他們懷疑溫知宴現在已經意識迷離,才會如此放下高姿態,當著他們,毫不避嫌的急著讓一個女人跟他結婚。

然後,在場三個男人又一起目光齊刷刷的朝黎爾看去,黎爾讀懂他們的神情,是跟黎爾一樣的震驚。

黎爾啞口,無法當著這些人做出任何回應。

“謝旻,太晚了,先送黎爾回去。”溫知宴吩咐謝旻。

謝旻應:“是,黎小姐,請。”

*

黎爾跟謝旻去了上晟公館的地下停車場,那裏像國際車展,停著很多世面上罕見的豪車,謝旻客氣的問黎爾想要坐哪輛。

黎爾駭笑:“都行。”每一輛都是她這輩子難得坐到的。

她不在乎這樣的奇遇。反正只有今晚而已。

謝旻卻淡淡道:“黎小姐不必拘謹,倘若你真的跟溫先生結婚,以後這些車都將是你日常的代步工具而已。”

黎爾嘆:“我哪有那個福氣。”黎爾想也許溫知宴是因為傷口疼痛,才會意識朦朦朧朧的跟她再提結婚。

謝旻提醒她道:“溫先生素來說一不二。他對黎小姐很上心,既然他說要跟黎小姐結婚,肯定會結婚。黎小姐,請好好想一下時間,想好之後,告訴我,我會幫你們做周到的安排。”

“……”黎爾怔住,許久都不知道作何回應。

Black Badge版的黑色庫裏南駛上街道,車頂是蔚藍星空,車廂內有淡淡的木質焚香味道,是溫知宴身上的氣味。

黎爾置身其中,恍若還在被男人一半使壞一半溫柔的抱著。

車行一段距離,坐在後車座,眺望城市深夜雪景的黎爾終於能夠放松自己,在心裏劫後餘生般的想,適才要不是周淮舟帶人來打斷了他們,溫知宴今晚會對黎爾做什麽呢。

他明明受了那麽重的傷,失血過多了,然而卻還是想要跟黎爾共度一個暧昧又溫柔的夜晚。

黎爾坐在車頂的那片星空下,焦灼不安。

心裏為溫知宴長出來的那些絨毛無端又多了些,愈發弄得她心癢難耐。

黎爾曾經以為,自己不會喜歡上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

就連當初在璃城三中的完美校草江炙,都無法符合她的審美。

可是這個冬天,溫知宴就是這麽突兀的闖入了她的世界,跟她短暫的接觸後,就讓她沈寂已久,如死水一般的心湖難以抵抗的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真的是因為彼此的奶奶跟外公碰巧住進一個病房,他們才認識的嗎。

為何黎爾總覺得溫知宴好像認識她已經很久了。

他看她的眼神,對她的說話,甚至細微到每一個對她做的動作,黎爾都覺得是那樣耐她尋味。

可是她也參不透溫知宴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麽。

他城府太深了。

第一次相親,為了讓她感到自在,他甚至讓自己的好友假扮一個代駕,送黎爾回家。

那天,如果他說他專門找人送黎爾回去,黎爾肯定不會接受。

於是,他讓周淮舟假扮代駕。

“那位周先生的真實身份是什麽?”要下車之前,黎爾問謝旻。

謝旻回答:“是北城淮海集團的繼承人。”

“哦。原來是個大角色。”黎爾輕輕應。

已經不出意外了,周淮舟除了是個話癆,其它各方面的外形跟氣質都契合那種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中龍鳳。即使在瞄準富豪群體營業的奢華五星酒店,黎爾也很少見到這樣的貴客。

“他為人要風趣一些,跟溫先生的行事風格不一樣。”

“所以溫知宴一直是不茍言笑的?”

“對我,還有對我見過的人是這樣,不知道以後對黎小姐如何。”謝旻現在覺得溫知宴對黎爾應該是獨一無二的。

“再見,謝謝你送我回家。”黎爾跟謝旻拜別。

*

到家以後,黎爾一進屋,就瞧見倪涓雅跟黎正勤都一本正經的坐在廳裏等她回來,焦急的問她上哪裏去了,說今天晚間城裏有不得到確認的新聞,在他們儲運酒店的後門發生了砍人流血事件。

警方正在介入調查。

可是沒人報警,也沒人去醫院聲稱自己受傷了。

黎爾想溫知宴接下來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呢,還有阮哲宇。

黎爾手機裏還有阮哲宇招.妓的證據,黎爾本來打算這件事就這麽算了,阮哲宇如果收斂,規矩的在儲運住完幾天便離開,她也沒必要砸他身為男偶像的飯碗。

可是阮哲宇找來四個手持兇器的暴徒要搶她手機,還要毀她的容,阮哲宇這個人明顯是壞得沒救了。

微信上叮一聲。

是許珊珊那個傻了吧唧的追星族。

【爾爾,你的幸運星到底幫我送給阮哲宇沒有,怎麽今天我在他用餐的餐廳門口等著跟他打招呼,要簽名,他對我很冷漠。】

【他快塌房了,你做好心理準備。】黎爾回。

【什麽塌房啊,我們哥哥是娛樂圈最完美善良的人,每次慈善捐款,他都捐很多錢的。】許珊珊不接受。

【你先節哀吧。】黎爾不想再聊這個討厭的人。

見黎爾呆呆的站在門口做沈思狀,倪涓雅問:“爾爾,問你呢,你到哪裏去了,怎麽這麽晚才回家?我們都擔心死了。”

黎爾回答:“我跟溫知宴去約會了。”

“啊?真的?”倪涓雅立刻轉憂為喜,沒想到他們還會有續,“你們進展到什麽程度了?”

“就要結婚了。”黎爾隨口應了一聲。

“不會吧?”倪涓雅喜笑顏開,沒想到黎爾開竅得這麽快,溫知宴真是一副猛藥。

“我有點累,不說了,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處理。”

進臥室洗完澡,黎爾給溫知宴發微信。

【你手怎麽樣了?】

溫知宴沒回,黎爾心裏為他擔憂,幹什麽都沒心思,終於等到他回覆。

【沒事。】

然後,他說:【想好領證的時間就告訴我。】

【你真的要跟我結婚?】黎爾終於知道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嗯。】

【理由呢?】

【我奶奶上年紀了,且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她希望我早點成家,還有我在丹麥新結交的合作夥伴,他們覺得如果一個年輕人已婚,會是一個很可靠的partner。】

一向惜字如金的他一下發來很多字。

沒有一個是解釋今天為何要給黎爾擋刀;要忍著劇疼跟黎爾共進晚餐;

還有為何要那樣帶欲含情的熱吻黎爾,一次不夠,還想要吻第二次。

他只說了一些很冠冕堂皇的理由。

【下周五早上。】溫知宴發了一個時間,【我們去領證。】

終於知道這一切不是兒戲的黎爾心肌快要梗塞了,她感到有些缺氧。【我再考慮一下回覆你,可以嗎。】

【可以。】

最後,黎爾還是放心不下。

【醫生看了傷口怎麽說?】

【說應該找人負責。那人就是你。】

【溫知宴。】

【嗯。】

【真的謝謝你。】

【不必客氣,之後關於這個男明星的事,你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不必猶疑,我會給你撐腰。】

黎爾讀到最後六個字,缺氧擰緊的心忽然又變得軟綿綿的松開,鼻尖忍不住泛起酸來。

她在只有她一個人的房間裏,偷偷的吸了吸鼻子。

曾經,在她孤獨無助的長大的時光裏,她最想聽的就是有人這樣對她說:

我會給你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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