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身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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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學校田徑場。
慕薇珞穿著運動裝走向跑道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心臟在急速跳動，甚至有些眩暈。她四處張望尋找著皮皮。皮皮昨晚說約她今天一起跑步，順便聊一聊下一步的計劃。
“來啦？”肩膀被人一拍，慕薇珞轉頭，是皮皮。皮皮似乎已經跑了一會兒，臉上有些細密的汗，臉頰紅紅的。“我剛熱身跑了一會兒。”看著慕薇珞看著自己，皮皮笑著解釋了一句。
“我真的超級討厭跑步，我從小到大每次體測800米都是壓線過的。就我剛才一想到要跑步，我都覺得喘不上氣。”慕薇珞哭喪著臉說。
“你之前每學期的應用打卡都是怎麽搞的？騎車刷圈？平常上課也打開應用？找人代跑？”皮皮拉著慕薇珞走在最外圈，閑聊道。
“差不多吧。還有就是在操場上走著刷圈。”
“你有什麽喜歡的運動嗎？游泳？羽毛球？網球？”
“我不很喜歡運動，游泳、網球接觸的少所以也不知道喜不喜歡。你說應用打卡是個變得耀眼的機會，是什麽意思？”
“嗯，我當時沒想到你不是很喜歡運動這個事兒。所以可能並不是變得耀眼的機會。我還想著你要是不討厭運動，說不定可以參加個運動會項目得個獎什麽的，在洛吹越眼前刷個臉。”皮皮想了想說，看起來真的是很認真地思考過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運動這個方面就算了。”慕薇珞苦笑著說。
“所以，你這個學期怎麽辦？學校要開始卡配速，還要求必須在田徑場上鍛煉，你還打算走路或者找人刷圈嗎？”
“我就是這麽想的，我走幾圈或者再跑一會。我可以和其他不想跑的同學一起組個互助群，互相幫忙。”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跑？我習慣早早打完卡，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跑幾次。如果你和我跑幾次，我可以幫你打25km的卡。”皮皮看著慕薇珞說。
“為什麽幫我打卡？”
“因為我不喜歡一個人跑步啊，我想找你一起嘛。”
“那，我們就一起跑吧。謝啦，打完卡我請你吃飯。”
“好。那咱們現在跑幾圈吧。”皮皮說著改走為跑。慕薇珞也跟了上去。
“你體育的課都選了些什麽啊？”皮皮邊跑邊問。
“除了必修那節，其他還沒修。你也知道，體育課選上靠人品。我不想選體適能，聽起來就很累，也不想選籃球、足球。但是其他我也不知道什麽比較好。”
“那這周我帶你玩幾樣運動吧？我還挺喜歡運動的，什麽游泳、網球、瑜伽什麽的，你去體驗一下，感興趣的話再選課啊？”
“好啊，最好是能選到那種給分好還不累的體育課。”
“會有的。”
之後，兩個人一邊跑一邊聊天。皮皮說最好的方式就是讓洛吹越喜歡上慕薇珞，這樣即使有紅線也不會影響到兩個人的感情。但是如果慕薇珞現在因為半截紅線沒有辦法抱著喜歡洛吹越的心情接近他、向他展示自己的話，皮皮就打算把半截紅線弄斷。但是因為皮皮之前沒有遇見過半截紅線的情況，所以不知道究竟該怎麽樣弄斷半截紅線。
“你之前弄斷過完整的紅線嗎？”慕薇珞問。
“嗯。紅線實際上更多是守護，它有自己的使命，就是維護男女的婚姻。它的守護力我是拼不過的。但是如果紅線中的一方喜歡上了非紅線另一方的人，並且開始質疑紅線另一方的人的時候，紅線就會從守護轉成攻擊，攻擊那個第三人。這個時候，紅線就是做著非它專業的事，我就可以和它抗衡。”皮皮想了想，說，“但是看起來，洛吹越的半截紅線似乎就是在攻擊你。我不知道它的攻擊力到底有多少，是不是擁有守護力，所以不知道要怎麽做。還有一個問題是，我以前和完整的紅線的角力需要我很專註，也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我也不知道半截紅線是不是也要花很長時間。況且我現在沒有理由在洛吹越身邊呆很久，更別提專註了。所以，我需要你能夠吸引他的註意力，然後我再去和紅線對抗。”
“所以下一步的計劃是，我們要和洛吹越長時間待在一起，而且讓他不要太註意你？”慕薇珞問。
“沒錯。洛吹越做人真的沒話說，他真的會照顧到所有人，經常會拋話題給不太常說話的人，這點很麻煩。但如果讓他喜歡上你，只要有你的場合就眼中只有你的話，我就可以把紅線解決。這樣其實更徹底。”
“啊，所以我還是得讓他喜歡上我對吧。可是現在接近都沒辦法。”
“所以我們要抓住一切機會啊。我本想著你要是有喜歡的運動就可以和他多接觸，他不是經常去打網球嘛。”
“誒？你怎麽知道？”慕薇珞吃驚地問。
“我好歹是計算機系的學生，調個學號了解一下情況其實不是很難。”皮皮看了一眼慕薇珞說。
“真的嗎？你們這麽厲害啊？”
“哈哈哈哈，當然不是。他是網球社的啊。”皮皮大笑著停下腳步，“好了，咱們今天跑了三千米呢，很棒的鍛煉。”
“誒？？？？”慕薇珞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應用記錄本次鍛煉公裏是3.17公裏，可是慕薇珞一點都不感覺累。
“如果你能搞清楚他的跑步時間，我們之後可以和他一起鍛煉，假裝偶遇；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打網球，我會放你鴿子，你就可以約他。薇珞，運動的世界是很大的，機會也是很多的。所以，你要不要試一把？”
慕薇珞看著笑著的皮皮，又看了看手機上的裏程數。擡頭說：“那就拜托你啦，我的姻緣神。”
子夜。
“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岳瀆眞官。土地祇靈。左社右稷。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內外澄清。”一道晴朗的聲音念誦著月老八大神咒之安土地神咒召喚土地神。念罷，初七撒下一把泥土。只聽見“噗”一聲，從泥土覆蓋的水泥路上鉆出一個老爺爺。
“喲，小子，是你在M市啊。”老爺爺看著初七笑著說。
“是。月老上仙讓我來M市牽線，順便調查一下紅線斷裂的事情。”初七恭敬回話。
“好啊，好啊。我有時候真羨慕月老，有你這麽好的孩子在手下。話說這回怎麽召喚我，出什麽事了嗎？”土地老爺爺慈祥地問。
“那天我聽見有凡人道破天機，由於聽者眾多，我想請您幫我看看有沒有凡人相信其所說勘破天機。天機不可洩露，也防止凡人無端損福報。”
“我看看啊……是你們的事嗎？嗯……沒有。我的轄區內沒有人勘破天機。”土地老爺爺開天眼掃視了自己的轄區，沒有發現勘破天機的人。
“怎麽會？”初七喃喃自語。
“初七啊，人類就是這樣的。即使有一瞬他們勘破了天機，最後也會自己用科學來解釋清楚自己的想法不過是想象罷了。即使你在他們面前展示神力，他們之後也會解釋成自己是眼花。你看看現在，城市裏幾乎都是水泥石油路面，少有的土壤也都被汙染了，你召喚我都得自帶土壤。人類啊，早就不相信我們的存在了了。”土地老爺爺苦笑一聲，安慰著失落的初七。
如今這世道，並不是當初人們相信神仙的世道了。神仙們，與妖魔鬼怪一道，被劃為“封建迷信”。從人類信仰之力中誕生的神仙們，如今也在艱難得探究著全新的生存之道。土地爺爺是這樣，月老也是這樣。
月老，作為姻緣神，是按照反映天道意志的鴛鴦簿上的人名牽紅線的。隨著人們對神明信仰的減弱，紅線只能牽住有情人，而不是有緣人；換句話說，即使這兩個人在鴛鴦簿上是命中註定的眷屬，如果這兩個人對彼此沒有一定的好感，月老也是無法牽上紅線的。月老如今不能直接從人們對他的信仰中汲取力量，只能借助紅線從婚姻中汲取能量。舉個例子，一對情侶在鴛鴦簿上有名，他倆之間產生了足以牽紅線的好感，一般是愛情，這時月老就能夠牽上紅線。此時的紅線並不能輸送能量，只是能夠保證戀愛關系的穩定，守護二人的戀愛關系不受外人惡意的影響。直到二人領到民政局小紅本的那一刻開始，紅線就能夠給月老輸送能量，同時促使二人遇事往好的方面想，積極守護自己的婚姻。離婚的話，紅線並不會斷，只是不能再輸送能量。如果與鴛鴦簿之外的人結婚了，月老無法僅憑二人的愛情牽線，紅線也不能輸送能量。由於紅線一牽就是三生三世，鴛鴦簿上的人又太多，因此即使有紅線月老也不會去回收，等著天命之緣消解，紅線自動脫落。或許很久之前，月老牽的紅線能夠使得差距懸殊的二人結為眷屬，但如今月老的紅線也只能維持月老本身的存在了。如今國內的婚姻率如此低，無怪月老要派遣分丨身下界重燃婚姻信仰，牽線眷屬。
土地神知道這個初七，是月老分丨身中最優秀的一個。這個初七，有著接近月老本尊的神力，為月老其他分丨身的初七所不及：他曾經僅憑著鴛鴦簿上的二人的萌芽的好感牽了紅線，也曾經多次下界回收不能輸送能量的紅線。這個初七因為太過優秀，所以一直在探究著月老這一神職的轉變，這種轉變是想和人間實現雙贏，讓人們相信神明，神明也能夠給予人類護佑。所以他雖說著因為天機不可洩露所以要找那些勘破天機的凡人，但其實是不想讓他們損陽世福報。也因此一旦得知曾經勘破天機的人們最後卻並不相信自己勘破的事實，初七又會失落。
“我知道了。還有一件事想請教您，近期M市有什麽異動嗎？我去看過那條斷裂的紅線，似乎並不是八字重的凡人能夠弄斷的。月老上仙說您告訴他並不是神力作祟。但我懷疑，是有相當於神明之力的存在做的。”初七嚴肅地說。
“你是想問有沒有異域神或者其他存在來嗎？異域神的話，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出現過在M市了。一個月前有屍鬼過境，但是被我攔下來了。嗯……你要不找個時間去趟W市，大概是十三年前吧，W市出現過不明的異動。”土地老爺爺想了想說。
“不明的異動？”
“現在說來，也不算是‘不明’了。在日本，近年出現了人身神明。”土地老爺爺說，“基本都是些三十多歲保持著童子之身的男人。這些男人仍然保持人身的特點，會衰老死亡；但是同時擁有神力，神力的形態各有不同。十三年前W市就出現了這樣一位人身神明，因為是人身，所以土地並沒有察覺。”
“那為什麽會有異動？”初七奇怪問。
“那位人身神明爆發了神力，之後就神隱了。”
“神隱？那是什麽？”
“咱們是神格神身，下界歷劫雖是人身，卻仍有神格。也就是說神格是不會變更的，不會產生也不會消失。但是人身神明因為是在人與神之間，所以神力會隨著死亡消失。但是土地追蹤著那位的神力卻發現，人身神明憑空消失，神力尚存卻無處可尋神明本體。”
“您懷疑如今在M市的斬斷紅線的是十三年前的那位人身神明嗎？”
“我是覺得有可能。因為人身神明的神力雖叫神力，但實際上與我們的神力有所不同。但是那位人身神明的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你可以去問問W市的土地。”
“初七謝過土地神。”
“唉，你小子，總是這樣客客氣氣的。”土地爺爺笑著搖頭。
初七念起安土地神咒：“各安方位。備守壇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護法神王。保衛誦經。皈依大道。元亨利貞。”金色光芒之中，土地爺爺帶著水泥路上的土壤消失了。
初七沈默半晌，望向北邊幽幽嘆道：“W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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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薇珞穿著運動裝走向跑道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心臟在急速跳動，甚至有些眩暈。她四處張望尋找著皮皮。皮皮昨晚說約她今天一起跑步，順便聊一聊下一步的計劃。
“來啦？”肩膀被人一拍，慕薇珞轉頭，是皮皮。皮皮似乎已經跑了一會兒，臉上有些細密的汗，臉頰紅紅的。“我剛熱身跑了一會兒。”看著慕薇珞看著自己，皮皮笑著解釋了一句。
“我真的超級討厭跑步，我從小到大每次體測800米都是壓線過的。就我剛才一想到要跑步，我都覺得喘不上氣。”慕薇珞哭喪著臉說。
“你之前每學期的應用打卡都是怎麽搞的？騎車刷圈？平常上課也打開應用？找人代跑？”皮皮拉著慕薇珞走在最外圈，閑聊道。
“差不多吧。還有就是在操場上走著刷圈。”
“你有什麽喜歡的運動嗎？游泳？羽毛球？網球？”
“我不很喜歡運動，游泳、網球接觸的少所以也不知道喜不喜歡。你說應用打卡是個變得耀眼的機會，是什麽意思？”
“嗯，我當時沒想到你不是很喜歡運動這個事兒。所以可能並不是變得耀眼的機會。我還想著你要是不討厭運動，說不定可以參加個運動會項目得個獎什麽的，在洛吹越眼前刷個臉。”皮皮想了想說，看起來真的是很認真地思考過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運動這個方面就算了。”慕薇珞苦笑著說。
“所以，你這個學期怎麽辦？學校要開始卡配速，還要求必須在田徑場上鍛煉，你還打算走路或者找人刷圈嗎？”
“我就是這麽想的，我走幾圈或者再跑一會。我可以和其他不想跑的同學一起組個互助群，互相幫忙。”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跑？我習慣早早打完卡，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跑幾次。如果你和我跑幾次，我可以幫你打25km的卡。”皮皮看著慕薇珞說。
“為什麽幫我打卡？”
“因為我不喜歡一個人跑步啊，我想找你一起嘛。”
“那，我們就一起跑吧。謝啦，打完卡我請你吃飯。”
“好。那咱們現在跑幾圈吧。”皮皮說著改走為跑。慕薇珞也跟了上去。
“你體育的課都選了些什麽啊？”皮皮邊跑邊問。
“除了必修那節，其他還沒修。你也知道，體育課選上靠人品。我不想選體適能，聽起來就很累，也不想選籃球、足球。但是其他我也不知道什麽比較好。”
“那這周我帶你玩幾樣運動吧？我還挺喜歡運動的，什麽游泳、網球、瑜伽什麽的，你去體驗一下，感興趣的話再選課啊？”
“好啊，最好是能選到那種給分好還不累的體育課。”
“會有的。”
之後，兩個人一邊跑一邊聊天。皮皮說最好的方式就是讓洛吹越喜歡上慕薇珞，這樣即使有紅線也不會影響到兩個人的感情。但是如果慕薇珞現在因為半截紅線沒有辦法抱著喜歡洛吹越的心情接近他、向他展示自己的話，皮皮就打算把半截紅線弄斷。但是因為皮皮之前沒有遇見過半截紅線的情況，所以不知道究竟該怎麽樣弄斷半截紅線。
“你之前弄斷過完整的紅線嗎？”慕薇珞問。
“嗯。紅線實際上更多是守護，它有自己的使命，就是維護男女的婚姻。它的守護力我是拼不過的。但是如果紅線中的一方喜歡上了非紅線另一方的人，並且開始質疑紅線另一方的人的時候，紅線就會從守護轉成攻擊，攻擊那個第三人。這個時候，紅線就是做著非它專業的事，我就可以和它抗衡。”皮皮想了想，說，“但是看起來，洛吹越的半截紅線似乎就是在攻擊你。我不知道它的攻擊力到底有多少，是不是擁有守護力，所以不知道要怎麽做。還有一個問題是，我以前和完整的紅線的角力需要我很專註，也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我也不知道半截紅線是不是也要花很長時間。況且我現在沒有理由在洛吹越身邊呆很久，更別提專註了。所以，我需要你能夠吸引他的註意力，然後我再去和紅線對抗。”
“所以下一步的計劃是，我們要和洛吹越長時間待在一起，而且讓他不要太註意你？”慕薇珞問。
“沒錯。洛吹越做人真的沒話說，他真的會照顧到所有人，經常會拋話題給不太常說話的人，這點很麻煩。但如果讓他喜歡上你，只要有你的場合就眼中只有你的話，我就可以把紅線解決。這樣其實更徹底。”
“啊，所以我還是得讓他喜歡上我對吧。可是現在接近都沒辦法。”
“所以我們要抓住一切機會啊。我本想著你要是有喜歡的運動就可以和他多接觸，他不是經常去打網球嘛。”
“誒？你怎麽知道？”慕薇珞吃驚地問。
“我好歹是計算機系的學生，調個學號了解一下情況其實不是很難。”皮皮看了一眼慕薇珞說。
“真的嗎？你們這麽厲害啊？”
“哈哈哈哈，當然不是。他是網球社的啊。”皮皮大笑著停下腳步，“好了，咱們今天跑了三千米呢，很棒的鍛煉。”
“誒？？？？”慕薇珞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應用記錄本次鍛煉公裏是3.17公裏，可是慕薇珞一點都不感覺累。
“如果你能搞清楚他的跑步時間，我們之後可以和他一起鍛煉，假裝偶遇；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打網球，我會放你鴿子，你就可以約他。薇珞，運動的世界是很大的，機會也是很多的。所以，你要不要試一把？”
慕薇珞看著笑著的皮皮，又看了看手機上的裏程數。擡頭說：“那就拜托你啦，我的姻緣神。”
子夜。
“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岳瀆眞官。土地祇靈。左社右稷。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內外澄清。”一道晴朗的聲音念誦著月老八大神咒之安土地神咒召喚土地神。念罷，初七撒下一把泥土。只聽見“噗”一聲，從泥土覆蓋的水泥路上鉆出一個老爺爺。
“喲，小子，是你在M市啊。”老爺爺看著初七笑著說。
“是。月老上仙讓我來M市牽線，順便調查一下紅線斷裂的事情。”初七恭敬回話。
“好啊，好啊。我有時候真羨慕月老，有你這麽好的孩子在手下。話說這回怎麽召喚我，出什麽事了嗎？”土地老爺爺慈祥地問。
“那天我聽見有凡人道破天機，由於聽者眾多，我想請您幫我看看有沒有凡人相信其所說勘破天機。天機不可洩露，也防止凡人無端損福報。”
“我看看啊……是你們的事嗎？嗯……沒有。我的轄區內沒有人勘破天機。”土地老爺爺開天眼掃視了自己的轄區，沒有發現勘破天機的人。
“怎麽會？”初七喃喃自語。
“初七啊，人類就是這樣的。即使有一瞬他們勘破了天機，最後也會自己用科學來解釋清楚自己的想法不過是想象罷了。即使你在他們面前展示神力，他們之後也會解釋成自己是眼花。你看看現在，城市裏幾乎都是水泥石油路面，少有的土壤也都被汙染了，你召喚我都得自帶土壤。人類啊，早就不相信我們的存在了了。”土地老爺爺苦笑一聲，安慰著失落的初七。
如今這世道，並不是當初人們相信神仙的世道了。神仙們，與妖魔鬼怪一道，被劃為“封建迷信”。從人類信仰之力中誕生的神仙們，如今也在艱難得探究著全新的生存之道。土地爺爺是這樣，月老也是這樣。
月老，作為姻緣神，是按照反映天道意志的鴛鴦簿上的人名牽紅線的。隨著人們對神明信仰的減弱，紅線只能牽住有情人，而不是有緣人；換句話說，即使這兩個人在鴛鴦簿上是命中註定的眷屬，如果這兩個人對彼此沒有一定的好感，月老也是無法牽上紅線的。月老如今不能直接從人們對他的信仰中汲取力量，只能借助紅線從婚姻中汲取能量。舉個例子，一對情侶在鴛鴦簿上有名，他倆之間產生了足以牽紅線的好感，一般是愛情，這時月老就能夠牽上紅線。此時的紅線並不能輸送能量，只是能夠保證戀愛關系的穩定，守護二人的戀愛關系不受外人惡意的影響。直到二人領到民政局小紅本的那一刻開始，紅線就能夠給月老輸送能量，同時促使二人遇事往好的方面想，積極守護自己的婚姻。離婚的話，紅線並不會斷，只是不能再輸送能量。如果與鴛鴦簿之外的人結婚了，月老無法僅憑二人的愛情牽線，紅線也不能輸送能量。由於紅線一牽就是三生三世，鴛鴦簿上的人又太多，因此即使有紅線月老也不會去回收，等著天命之緣消解，紅線自動脫落。或許很久之前，月老牽的紅線能夠使得差距懸殊的二人結為眷屬，但如今月老的紅線也只能維持月老本身的存在了。如今國內的婚姻率如此低，無怪月老要派遣分丨身下界重燃婚姻信仰，牽線眷屬。
土地神知道這個初七，是月老分丨身中最優秀的一個。這個初七，有著接近月老本尊的神力，為月老其他分丨身的初七所不及：他曾經僅憑著鴛鴦簿上的二人的萌芽的好感牽了紅線，也曾經多次下界回收不能輸送能量的紅線。這個初七因為太過優秀，所以一直在探究著月老這一神職的轉變，這種轉變是想和人間實現雙贏，讓人們相信神明，神明也能夠給予人類護佑。所以他雖說著因為天機不可洩露所以要找那些勘破天機的凡人，但其實是不想讓他們損陽世福報。也因此一旦得知曾經勘破天機的人們最後卻並不相信自己勘破的事實，初七又會失落。
“我知道了。還有一件事想請教您，近期M市有什麽異動嗎？我去看過那條斷裂的紅線，似乎並不是八字重的凡人能夠弄斷的。月老上仙說您告訴他並不是神力作祟。但我懷疑，是有相當於神明之力的存在做的。”初七嚴肅地說。
“你是想問有沒有異域神或者其他存在來嗎？異域神的話，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出現過在M市了。一個月前有屍鬼過境，但是被我攔下來了。嗯……你要不找個時間去趟W市，大概是十三年前吧，W市出現過不明的異動。”土地老爺爺想了想說。
“不明的異動？”
“現在說來，也不算是‘不明’了。在日本，近年出現了人身神明。”土地老爺爺說，“基本都是些三十多歲保持著童子之身的男人。這些男人仍然保持人身的特點，會衰老死亡；但是同時擁有神力，神力的形態各有不同。十三年前W市就出現了這樣一位人身神明，因為是人身，所以土地並沒有察覺。”
“那為什麽會有異動？”初七奇怪問。
“那位人身神明爆發了神力，之後就神隱了。”
“神隱？那是什麽？”
“咱們是神格神身，下界歷劫雖是人身，卻仍有神格。也就是說神格是不會變更的，不會產生也不會消失。但是人身神明因為是在人與神之間，所以神力會隨著死亡消失。但是土地追蹤著那位的神力卻發現，人身神明憑空消失，神力尚存卻無處可尋神明本體。”
“您懷疑如今在M市的斬斷紅線的是十三年前的那位人身神明嗎？”
“我是覺得有可能。因為人身神明的神力雖叫神力，但實際上與我們的神力有所不同。但是那位人身神明的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你可以去問問W市的土地。”
“初七謝過土地神。”
“唉，你小子，總是這樣客客氣氣的。”土地爺爺笑著搖頭。
初七念起安土地神咒：“各安方位。備守壇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護法神王。保衛誦經。皈依大道。元亨利貞。”金色光芒之中，土地爺爺帶著水泥路上的土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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