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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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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骨灰

◎怎麽會掉眼淚?◎

鬼界與魔界相接壤的地方, 那兒的房價乃是最便宜的。

地方雖不如玉春樓附近熱鬧,但是好在民風淳樸,葉朝寧與陳玉二人仔細喬裝打扮了一番。如今葉朝寧下巴處別著一簇小胡子, 雖然身形不算高大,但是偏偏身邊還跟著一個嫵媚的女人, 那模樣就像是暴發戶一樣。

“葉少爺請往裏面走。”作為鬼界房產中介的男人低頭哈腰, 一副諂媚的模樣。葉朝寧像模像樣地輕咳了一聲, 故意壓低聲音道:“這屋子怎麽總是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葉朝寧並不是胡說八道,她一踏進那荒涼許久的庭院就感覺迎面便吹來了一陣陰風,也不知道此處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明明這街道上其他屋子都住滿了人, 但是這一間處於最末尾的屋子卻遲遲沒有人落住, 算到如今似乎已經廢棄許多年了。

“這是什麽話。”中介一聽葉朝寧那話,頓時心跳加速,他生怕如今來看房的這位金主因為這原因給自己拒了。

推開木門, 入目而來的是堆砌在地面上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掃過的雜草, 窗戶破敗不堪, 連張像樣的窗紙都沒有。

葉朝寧倒也沒急著去拒絕, 要知道五萬兩銀子在鬼界買個房已經是有些強人所難了,她打聽了好久才打聽到這與魔界相接壤的地段有一間便宜售賣的房子。

“你確定這地方安全嗎?”陳玉今天陪葉朝寧來也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充當一個妾室。見到眼前這般荒涼的場景,她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壓低聲音湊到葉朝寧耳邊道。

“我怎麽感覺這地方像是會鬧鬼的地方呢?”葉朝寧聞言看了眼陳玉, 女人臉上緊張的神情不像作假,甚至還抽空四處掃了一眼環境, 那提心吊膽的模樣像是從來沒有見過鬼一樣。

葉朝寧扶額無奈道:“大姐, 我們現在就在鬼界, 平日裏你見的好些人都不一定是人啊?”

雖說鬼界也有人居住, 但是還是相比較於鬼來說,是少之又少的。

對此葉朝寧倒是沒有什麽感覺,人或者鬼,打起交道來並無什麽區別,平日裏來照顧自己生意的好些富太太都是鬼魂。

只要不是惡鬼就好了。

“你覺得怎麽樣?”中介跟著葉朝寧在這庭院裏繞了一圈,隨後又像是有些害怕葉朝寧反悔,只見男人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下一秒葉朝寧扭頭就走了。

“四萬兩。”葉朝寧話不多說,徑直比了四根手指頭出來。

那中介一聽,立馬有些不願意了,但是態度還算是誠懇:“不是,葉少爺,不是之前定的是四萬五千兩嗎?”

葉朝寧故意橫眉看過去,壓低嗓音:“那是最開始我以為幹凈整潔的情況下。”

“如今你看,這瓦片參差不齊,連張完好的窗紙都沒有······”葉朝寧話還沒說完,那中介就趕忙插嘴打斷。

“四萬三千兩!”葉朝寧一聽,接著掰手指頭給那中介算:“還有那陰森森的風,放這麽多年賣不出去也是有原因的吧?你再看那雜草······”

“祖宗!”中介都快要跪下來哭著喊老天爺了,他見葉朝寧是鐵了心想要砍價。男人的視線落在身前這座陰森森的住宅上,隨後咬咬牙:“四萬兩就四萬兩!”

“成交!”葉朝寧是個見好就收的人,既然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她便葉不會再為難中介。

等到她和中介簽訂房契的時候,陳玉率先走了住宅裏想要再仔細看看以後會居住的地方。

一手交錢一手交房契。

中介讓了五千兩還是有些心疼,他一手捏著四萬兩銀票一邊朝往走去。等到走到街道上,他才重重地吐了口氣出來。

雖然有些肉疼,但是好歹也是將這座放了五年的房子給賣出去了。

“想要金屋藏嬌也不知道挑座好一點的金屋。”中介狠狠啐了一下,像是不願意在此地久待的樣子,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這屋子倒是算寬敞。”葉朝寧掃了眼內宅的結構,雖然如今破敗不堪。但是好在還算寬敞,能夠布置很多東西。

等到人走後,葉朝寧也將偽裝脫掉,露出素凈的小臉。陳玉擡手將蓋在圓桌上的破舊簾幕掀起,突然尖叫一聲:“啊!”

“怎麽了?”葉朝寧趕忙跑了過去,想也沒想就將陳玉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見到女人臉上滿是受驚的模樣,她也搞不清楚狀況。

“骨···骨頭!”陳玉擡手指向那圓桌上,手指不停地在顫抖。

葉朝寧聽後緩緩上前將圓桌上的整個簾幕都掀翻在地上,一時間屋內激起灰塵萬千。

“咳咳”葉朝寧被撲面而來的灰塵嗆得連連揮手,她被陳玉拉著退後兩步,等到灰塵落地這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一張落滿廢棄物品的圓桌上,竟然還趴著一具骨架。那骨架的手死死地拽著什麽。

由於距離隔得遠,葉朝寧也不是很能夠看得清楚。身後的陳玉扯了扯葉朝寧的衣袖:“小寧,要不咱還是別住這了?”

葉朝寧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陳玉的這個提議,開什麽玩笑自己連錢都付了,如今要想反悔肯定也沒有地方去給自己反悔。

再者,葉朝寧的視線落在那骨架上沈默了一會。

其實她並不是很害怕這些東西,沒有什麽比自己剛剛穿越過來時孤身一人還要可怕。如今在鬼界待久了,與鬼打交道也多,葉朝寧大著膽子上前剛想要擡手去觸摸那骨架。

“你瘋了?”陳玉不可置信地盯著葉朝寧的手,一把將她的手攔下。

“這骨架的主人來歷不明,你隨便觸碰時要出問題的。”陳玉這麽說著,攔下葉朝寧的手後又飛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葉朝寧想了想,倒是沒有再一意孤行地去觸摸那骨架。女人擼起袖子調轉方向。

陳玉在原地不明就裏地問:“你這是要幹什麽?”葉朝寧從庭院中的水井裏打了桶水進來,聽到陳玉的話葉朝寧頭也沒擡:“打掃啊?”

“以後這就是葉宅了!”葉朝寧並沒有拒絕陳玉的話,但是同時也不代表她會答應,這是自己好不容易能夠有的一個容身之所,她不會輕易放棄。

“小玉,如果你害怕的話可以不住在這裏。”葉朝寧倒是不在意這些,但是這不代表陳玉不在意。

葉朝寧知道陳玉本來就是個膽小的性子,她還記得二人初見那日,自己正在玉樓春門口擺攤,只聽見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從一邊的小巷子裏傳來,心生好奇的她便上前查看。

誰知一個身形高挑的女人被四五個小孩圍在最中間,那尖叫聲就是從中間的女人身上傳來的,葉朝寧看了眼臉上掛滿淚痕的陳玉,又看了看調皮露出自己原身的幾個小鬼。

“好了,不準嚇人了小風!”葉朝寧上前呵斥了為首的孩子,那位名叫小風的孩童便收起了自己死時那可怖的模樣朝著陳玉吐了吐舌頭,隨後便帶著小夥伴一溜煙地跑開了。

等到那些小孩離開之後,葉朝寧就見陳玉一個人腿軟地跌坐在地上。

就這樣,葉朝寧是知道陳玉害怕這些東西的。所以她也不會強求陳玉留在這裏陪著自己又或者說幫自己搬那骨架。

陳玉見葉朝寧根本就沒有打算放棄這座宅子,如今也不好多說什麽。她學著葉朝寧的模樣一同擼起了袖子,嘴裏振振有詞:“我可就幫你打掃啊!今晚我們還回玉春樓邊上住吧?”

女人小心翼翼的模樣讓葉朝寧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看似溫柔地摸了摸陳玉地臉蛋,卻又暗戳戳將手上地灰塵也全部抹在陳玉那白嫩的臉上。

對此一無所知的陳玉還以為葉朝寧答應她了,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打掃完就離開。

一座屋子打掃起來費心費力,兩人也算是手腳利索的那類人,就算有陳玉幫忙,葉朝寧她們打掃完整間屋子也已經臨近快要天黑的時候了。

一塵不染的大廳地面被葉朝寧擦得發亮,但是圓桌上的那堆東西以及那個骨架葉朝寧還是沒有動,陳玉也心口不說地避開了那個地方。

“你去買些涼菜回來,我們今日打掃幹凈在這屋子裏喝上兩口?”葉朝寧今日來時就特意帶了一壺酒過來,如今喬遷第一天,定然要好好慶祝一番。

雖然陳玉不想在這屋子裏喝酒,但是見到葉朝寧露出的興致勃勃,她也並沒有再掃興。

認識葉朝寧這麽久,她還從未見過葉朝寧這般高興,就連眼裏都亮了許多,有光了。

“那你等我一下!”陳玉匆匆出門,葉朝寧站在門口一直到看不見女人的背影之後,這才將視線重新落在了那圓桌後的骨架上。

雖然陳玉不肯讓自己碰,但是這個東西是一定要清理掉的。雖然不知道這骨架的主人是誰,也不清楚這骨架是否還有其他的親人好友,但是葉朝寧還是決定先將這骨架收起來。

女人白皙如青蔥般的手指堪堪觸摸到那骨架的手骨,只見瓷白色的骨身竟然浮現出暗紅色的花紋,那花紋出現的速度很快,幾乎是轉瞬即逝。

葉朝寧猛地揉了揉眼睛,那花紋又一次消失得無影無蹤。

莫非是我看錯了?

葉朝寧在心裏這麽嘀咕了一句,也沒有多想而是借力想要將整個骨身扶起來。在她手指第二次觸碰到那骨身的時候,一陣微風吹來,那骨架竟然在葉朝寧的眼前散成了一攤灰。

“這是?”葉朝寧低頭看向散落在桌上的一些骨灰,地上也落了不少。等到那骨架變成骨灰之後葉朝寧這才看清那骨架之前身下所藏著的究竟是什麽?

葉朝寧蹙眉伸手拿起一張泛黃的紙張,那上面畫著的是——

一只烏龜?

還是一只挺醜的烏龜,葉朝寧又翻了翻下面幾張泛黃的紙,上面無疑全部都是些用墨水畫上的烏龜,還有各種形態的。

葉朝寧一時間都有些想笑,她又在那堆雜物中翻了翻,只見裏面都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等等

葉朝寧又從那堆無用的東西中發現了一個錦囊,那錦囊粗糙的針線活看上去縫縫補補了很多次,看得出來縫補人的針線活很差,就連針腳都沒有藏住。

圓桌上還有一枚小瓶子,看上去有點像是葉朝寧那個世界所說的青花瓷。

葉朝寧看了看落在凳子上與椅子上的骨灰,又看了看那個小瓶子。

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何人,但是處於人道主義。葉朝寧還是小心翼翼地將那些骨灰裝進了那青花瓶中,說不定哪一日就會有人來尋這個人呢?

葉朝寧並沒有把圓桌上的東西都丟掉,而是將所有東西都擦拭了一遍後原封不動地放在了一個木箱中丟在屋子的角落裏。

等到她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後,陳玉也剛好手中拎著涼菜回來了。

“我來了我來了,我們今夜就不醉不歸!”陳玉在喝酒這件事情上尤為熱衷,但是偏偏葉朝寧與她酒量都不是很好,兩人每次喝酒都是點到為止的。

今夜實在是太高興了,葉朝寧一不小心就喝高了,她撐著腦袋坐在院落裏,皎潔的月光灑在她們二人身上。

女人一杯接著一杯地喝,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麽原因。葉朝寧總是覺得自己的心臟此時有些悶悶的,就好像是有一團郁氣堵在了心口怎麽也沒有辦法發洩出來。

陳玉暈乎乎地咦了一聲:“你衣服上怎麽還掛著一個錦囊?”葉朝寧猛地一激靈,她低頭一看。

果不其然,自己的衣裳上正不小心掛著之前發現的那個針腳粗糙的錦囊,“奇怪了,難道是自己順手就將這錦囊別在腰間了嗎?”葉朝寧將這錦囊取了下來。

“不是,你怎麽還哭了啊?”陳玉慌忙起身想要替葉朝寧擦拭眼淚,但是因為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就連站都站不穩,更別說幫葉朝寧擦眼淚了。

葉朝寧眼疾手快趕忙扶住了快要摔倒的陳玉,隨後又伸手摸向自己。

她下意識擡手摸向自己的臉頰,只見自己的臉頰處一片溫熱,淚水此時正順著自己的眼眶不斷地滑落。

“正是奇怪?”葉朝寧擡手想要把眼淚擦幹凈,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那淚水越擦越多。女人的動作開始變得有些粗糙用力起來。

葉朝寧的眼眶都被她擦紅了:“怎麽會掉眼淚?”女人自顧自地嘀咕著。

許是喝酒了的緣故,葉朝寧的淚水怎麽也止不住,就這麽順著女人面無表情的臉上不斷滴落,豆大的淚珠打濕了那枚粗糙的錦囊。

作者有話說:

我要好好想想,要什麽時候才能讓司無寂見到自己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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