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賭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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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賭馬
◎“剛出生的狼崽子，便喜歡咬人”◎
“你再去給她看看！”沈段鄴指了指暈在地上的寧氏。
這邊又吩咐著下人將柳氏帶下, 左右開弓應接不暇。
吵鬧間，崔乜又跑了進來，堵在沈段鄴跟前, 大喊道，“老爺呀, 三公子出事了，三公子與遠陽王府的世子打起來了！”
沈段鄴只覺得頭疼欲裂，“怎麽回事？”
崔乜正要張嘴說明緣由, 那邊顧三叢又大叫了起來，而後撲通一下跪在沈段鄴的跟前, 頻頻磕頭, 嘴裏嚷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沈段鄴一頭霧水，問, “什麽喜？”
“寧姨娘此脈為喜脈！”顧三叢道。
沈段鄴喜上眉梢，一股腦將方才的事兒拋之腦後, 什麽柳氏什麽沈道桉，都沒有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要重要。
他拍了下崔乜的腦袋, 指著顧三叢道，“賞、還不快賞！”
“老爺, 夫人怎麽辦？”寧嬤嬤見沈段鄴不打算管柳氏，忙上前拉住他的袖擺。
崔乜一聽也急了，也跟著問，“老爺, 三公子怎麽辦？”
唯獨寧氏垂著頭沒有說話, 但是裙邊緊握成的雙拳無不透露她此刻有些欣喜又有些期待的心情。
“先帶阿烏下去休息。”沈段鄴真是高興, 便喚出了她的閨名，也不顧身旁的人是怎樣錯愕的眼神。
與他們的嘈雜相比，寧氏的安靜仿佛更讓人感到心曠神怡，沈段鄴自然也更想同她說話。
終於等到了沈段鄴喚自己，寧氏遲遲擡起頭，眼裏盡是欣喜之意，緩緩將手搭向身側的丫鬟，眉眼低垂，萬分柔順，“多謝老爺。”
“妾先走了。”
羅裙擦過歸君的頰邊，觸感轉瞬即逝。
“爹爹，您若是擔心桉弟弟又擔心夫人，不如便讓我去找桉弟弟，您去看看夫人。至少...我應當是沒有嫌疑了罷？”歸君跪坐在青玉石板上，側著頭擡頭看著他，面上還帶著未退去的惶恐，見沈段鄴楞著不言，她又道，“爹爹還是懷疑我嗎？”
她這雙眸子實在是澄凈，沒有一絲其它的東西沈澱其中，若是對上視線便再也離不開。
即使心底裏對她再不滿，沈段鄴的確抽不出身去處理另一件事兒，只能點頭答應，“嗯。”驚厥語氣不善，又柔了柔嗓音，“你去將桉兒帶回來罷，這些事情發生多次了，該好好教導他了。”
知秋將歸君扶了起來，心疼的替她揉了揉膝蓋。
這一動作沒有逃過沈段鄴的眼，知道是因為柳氏的胡編亂造，才差點兒讓沈歸君蒙了冤，無可奈何之下，他道，“今日之事你母親也不是故意的，畢竟你這邊敬茶她那邊便吐了血，換是常人都會覺得奇怪同懷疑。”
歸君本想往外走的動作一滯，嘴角閃過一絲冷笑，不過很快便被善解人意所代替，“歸君能明白夫人，若換做我在這個位置，我也會第一時間懷疑。”
“你能明事理便是一件好事。”沈段鄴見她不願意追究，心底裏莫名松了口氣。
“女兒告退。”歸君緩緩走出門，擡腳跨出門檻時，還是有些澀意，不過很快便淡散。
待沈歸君走後，沈段鄴見崔乜還站在一側，忍不住踹了他一腳，怒道，“還不快跟上。”
“是，是老爺。”崔乜是真的不想同這個二姑娘一路，他見了她就是老鼠見了貓，能躲多遠便躲多遠，奈何沈段鄴的話他不能違抗，只能揉了揉自己那被踹疼了的屁股，狼狽的離開院子。
“顧三叢。”沈段鄴冷聲道。
顧三叢渾身一抖，心也揪了起來，難不成老爺是知道自己幫二姑娘隱瞞的事兒了？
“在。”他顫顫巍巍的回答。
沈段鄴面不改色的撿起從柳氏手裏摔在地上的杯子，而後遞給顧三叢，“你去驗驗這裏當真沒下毒？”
見他還不知道他同二姑娘的事兒，顧三叢心底裏也松了口氣，擡手接過杯子從藥匣子裏拿出了根細長的銀針，沾了些還留在杯壁上的茶水，等了片刻，也不見到銀針見黑。
沈段鄴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切，擡手便將那茶盞砸了出去，一只上好的琉璃杯終於摔裂開來。
顧三叢又磕起了頭，喊道，“老爺息怒。”
沈段鄴想到暈過去的柳氏，抑住心底的暴躁，甩了甩袖子便往裏屋走去。
“老爺，夫人這是肺癆，您最好不要過去，免得遭傳染了。”顧三叢往前爬了兩步，一把摟住沈段鄴的腳脖子，苦苦哀求，“老爺，您不要沖動啊，最好還是帶個帕子。”
沈段鄴也想起了這一茬，便收回了步子，對著顧三叢道，“還不快去找東西，去給夫人看病！”
“唉，小人這就去。”顧三叢麻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馬不停蹄的往外跑去。
“老爺，您...”寧嬤嬤見機想說兩句話，誰知便遭沈段鄴冷眼相對，她頓時將話吞進了肚子裏。
*
“主子，您慢點。”知秋將她扶下馬車，生怕她的膝蓋又疼。
崔乜跟在一側不敢說話。
歸君見眼前裝潢實在熟悉，才發現沈道桉惹事的地方，便是她第一次見到辛惟清的馬場。
仍是金衛士兵把守著門，不過這次不等知秋上前搭話，崔乜便先一步走上前，不知道他跟那夥人嘀咕了什麽話，他們便將大門打開。
裏邊已經沒有人比著馬術，反倒是一窩蜂的人擠在一起，如若擡頭往上看去，頂上觀賞臺的貴人們都出了房門，一一倚在欄桿旁看著底下人的熱鬧。
而那位李管事依舊斡旋於眾人之間。
“歸君妹妹。”尹惜枝擠過人群，從她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頭，問道，“你怎麽也來了？”
歸君聞言回過頭，見她身後跟著一位男子，不過那男子在這天氣裏穿著厚厚的梅花印記長襖，梅花落雪鬥篷掛在外側，這白雪相映，襯得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泛白，這男人一眼看去便是弱柳扶風，下一刻便會死在這馬場之上。
尹惜枝見她盯著自己身後之人，忙道，“這位是我夫君，我先前同你說過的。”
那男人似乎是不太喜歡，從始至終一直冷著臉，未曾說過一句話。
“原來是尹三公子，我就說這郎君未曾見過。對了，方才尹娘子問我什麽？”歸君不再看尹則安，反倒是湊近了尹惜枝問道。
若說尹松落身子骨差，那尹則安便是他們尹府最柔弱的一子，說是從小在藥罐子裏長大，家裏人替他沖喜便娶了童養媳尹惜枝，不過聽聞他們感情向來不好，這尹則安日日冷著臉，也不待見尹惜枝。不過尹惜枝聰明能幹，即使在夫家的地位不高，但仍然不會被忘記。
尹惜枝見她提到尹則安，少見的靦腆一笑，而後答道，“我說二姑娘怎麽來了這裏？”
歸君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指了指人群中央那鶴立雞群的人，“若不是因為他，誰願意來這走一遭。”
“沈公子？”尹惜枝萬分詫異，問道，“你可知是發生了什麽？”
一側的崔乜憋了半天，方想說便又讓歸君給打斷了去。
“不知，尹娘子知道怎麽了嗎？”歸君搖搖頭。
尹惜枝深吸一氣，娓娓道來，“這本來便是一件小事，沈公子在這裏向來都是有一匹馬供他騎射，不過這遠陽王世子初來京城，也不知道那馬是沈公子的，便擅動了他的東西，沈公子便氣啊，不過這遠陽王世子同遠陽王一樣，做出的事總使人啼笑皆非。”
聽她語氣了裏帶著些對遠陽王府的不滿，歸君便有些好奇，又問，“這遠陽王做過什麽事兒嗎？”
“還不是先前遠陽王同先皇鬧了矛盾，硬要剃發為僧，先皇一怒之下便將他趕去了邊陲，誰料他在邊陲立刻便娶了個美嬌娘，什麽剃發為僧的事兒便再也沒有提過了，而他這位世子更加奇怪，他在邊陲待慣了，你可知他就與殷國的王子結交好友，日日往來，你說說這不就亂套了，同京城的兄弟姐妹鬧得不大開心，一個勁和外面的人處的關系，這、這算什麽道理！”
“惜枝！”
見尹惜枝越說越激動，好似一個嘴快便要將心底裏大逆不道的話一個勁的吐出來。於是尹則安冷聲喚道，打算勸阻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嗯。”尹惜枝立刻合上嘴，不過卻難掩眼裏的興奮。
沈歸君應聲看了眼尹則安，又同尹惜枝道，“看來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尹惜枝努努唇，點頭，“這人不善且惡，要不是遠陽王是先皇的嫡次子，否則早就...唔！”
她來不及說完，便遭尹則安捂住了唇，他那冰冷的手緊緊挨著她的上下唇瓣，惹的她楞在原地，就連同嘴都忘記合上。
尹則安冷著臉，吐出二字，“慎言。”
嚇得尹惜枝立刻不敢再說些什麽。
歸君見尹惜枝一副小媳婦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反遭後者一個眼刀子。
“一群攀附權貴的小人，這又不是慣了你沈家的名字，怎麽你管的很寬啊。”
“這不是還在爭吵的時候嗎，哪裏打起來了？”歸君回首看著崔乜，等著崔乜做一個解釋。
崔乜實在是怕了沈歸君，她眼神一過來，他便趕緊垂下頭，什麽話都不敢說。
若是不將事情往大了說，若是真打起來那又該如何是好？
那位遠陽王世子的確與邊陲的人交際過多，連著身上的衣飾，發飾都變得和那些胡人一般。
沈道桉雖然不及他高大，但是站在那裏與他相視氣勢不低他一分一毫，再者，沈道桉身上自帶有一抹狠意，就像是剛出生的狼崽子，無論碰見誰都要咬上一口。
“就是寫著我沈家的名字，你很奇怪嗎？”沈道桉依舊環著胸，擡著下巴，一臉鄙夷的看著他，“元九安，你除了陰陽怪氣你還會些什麽？”
遠陽王世子雲九安，其貌不揚，但脾氣可大。
歸君嗤笑一聲，“小孩子吵架。”
她隔的遠，並不打算立刻過去，這不還沒打起來，她總不可能上去湊熱鬧。
元九安冷哼一聲，“那你會什麽？京城裏的世家公子小姐不都和你沒什麽兩樣嗎？都是一群蠢貨卻還要佯裝矜貴。”
遠陽王府的人向來這般奇怪，嘴裏不斷罵著，仿佛他們自己不是這世家公子小姐中的一員一般，說出來怪讓人見笑的。
“呵，真是奇了怪了今日，真是什麽東西都敢亂叫。”沈道桉不甘示弱的回他，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道桉，元世子不過是想要這匹馬，你便給他，別計較那麽多，鬧得沸沸揚揚也不大好看。”這時，盤側看了許久戲的雲時徽走了過來，一臉正色的勸阻。
沈道桉不服氣的看了眼雲時徽，本想反駁他，但轉念一想，既然雲時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是他胡鬧，那他更加不能胡鬧，否則不就順了雲時徽的願了？
這般想著，他便不再說話。
元九安則以為沈道桉怕了自己，眼裏閃過一絲嘲諷，“京城裏的人都是這樣，嘖嘖，把你們扔到邊陲去，怕是活不過一日。”
“也是，除了一些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人，你們也剩不下什麽了。”
他更加的囂張，直接連加羞辱在場的貴人。
雲時徽臉色一凝，他本想體現一番沈道桉的不懂事便罷休，卻沒想到這遠陽王世子不依不饒。
“怎麽，戳到你們痛處了？”元九安見他們的臉色巨變，臉上的譏諷之意毫無保留的顯露出來。
“嘖，這好好一場比賽，怎麽讓人糟蹋成這樣了，本郡主還以為是誰呢，沒想到又是你這個只能躲到邊陲去的小廢物啊。”
見到安樂走了出來，歸君難免一楞，不禁懷疑起今日是個什麽日子，為何連安樂也恰巧在這裏？她的視線越過安樂投向她身後的木門。她忽然察覺到什麽，猛地一仰頭，果不其然在樓頂上她見到了采畫，再看向另一間廂房，是齊王和成安王。
難道，元九安這番找事不是巧合，是有人蓄意做出來的？
雲時徽見安樂走出來，便向後一退，瞬時淹沒至人群之中。
“安樂，這麽多年沒見你還是一樣的無知啊。”元九安仿佛是一個炸藥，誰點一下他便燃起。
沈道桉看著突然冒出的安樂，有些錯愕，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你來做什麽？”
安樂學著他的樣子，雙手環胸，瞪著元九安，沒好氣道，“還不是受不了他叫喚。你叫喚便叫喚，非得扯上他人顯得你那沒必要的優越感？”
元九安一聽安樂的話，臉上一紅，作勢便要上前理論，便被沈道桉一個側身給擋住。
“怎麽，許你說別人，不許別人說你了？”安樂從沈道桉身後探出個腦袋，咬牙切齒的還嘴。
“你！哼，本世子今日才知道原來你們二人還有惺惺相惜的時候？真是好笑。”元九安後退半步，從一般侍從的手上拿了條馬鞭，在空中揚了揚，“不知道你們的本事是不是和你們的嘴一樣那般淩厲。”
“誰要和你比試？”安樂繼續嘲諷。
沈道桉詫異的回頭看著安樂，他實在不知道這位郡主的話居然如此多，還偏是些咄咄逼人的話術。少見，實在是少見。
他雖然和安樂郡主互相看不對眼，但難免還是真要佩服一句她這不怕死的模樣。
“你是粗人不代表大家也要同你一樣做粗人，你將拳腳對準自己人，不代表別人同你一樣，生下來便是同同血脈之人為敵！”安樂作勢還撇撇嘴，表現出她對元九安的萬分不屑。
元九安大步上前就要揪起她這丫頭，這手還沒有擡起，又被人按住，只見沈道桉的眼神如同毒蛇毒蠍一般，環繞在他的身上，莫名的發咻。
“元世子不就是想比試一番，若你比試贏了，我便將這九州難得一尋的汗血寶馬讓給你，但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它的伯樂。”
元九安見他要同自己比試，便忍不住笑出聲，“就憑你也配？”
“桉弟弟。”歸君見時機已到，順著知秋開出的道往裏走去。
沈道桉聽著聲音，下意識的看去，便見到歸君一襲黛色長衫，溫柔不失俏意，仿佛是仙子入凡，衣裳這般素雅更稱她長相艷麗。
“姐姐？”他脫口而出。
元九安見沈歸君的模樣他並未見過，但是聽沈道桉的稱呼，大許是猜出了什麽，便哈哈大笑，“沈道桉啊沈道桉，沒想到你只有女子護著的份兒了。”
沈道桉眉心一蹙，不帶絲毫情感的看著元九安，仿佛他已經是一個死物。
“誰說我要護著他了，我只是見你們要比試便走過了瞧瞧，他是我的弟弟，自然不能輸了氣勢。”歸君不動聲色的將沈道桉攔在身後，對著旁側不敢說話的李賢道，“李總管，他們口中的汗血寶馬可是那一匹？”
她說著在眾人眼底下走向那匹鬃毛濃密的白色駿馬。
李賢點點頭，“這匹是沈公子的。”
她點點頭，回頭對著元九安道，“世子不如同桉弟弟比試比試，便用這匹駿馬，倒也能看看，世子是否真的能馴服。”
元九安本就是來找茬的，這汗血寶馬在誰的手上並不是真的重要，聞言一笑，“那讓本世子教教你們，真真的馬該怎麽騎。”
“好。”歸君擡起放在馬背上的手，偷偷收回了手裏的銀針。
“這...這人是沈家的二姑娘？先前怎麽沒有見過？”觀賞臺中，齊王撐著下頜，迷惑的盯著那人，“她膽子不小，這元九安夜真是的，鬧的一次比一次大。”
辛惟清靠在窗檻邊上，手指輕輕撫著那圍欄，盯著歸君的右手眼神晦暗不明，“是挺讓人詫異的，不過，她可是一個長了獠牙的兔子。”
“怎麽，你同她相熟？”齊王不經意問道。
辛惟清沒說話，眼神卻一直望著下面的人，未曾偏離。
那匹紅色的汗血寶馬給了元安九，下人又牽了一只紅色的駿馬牽向沈道桉。
“便按照這賽馬場的規矩來，誰先到，誰便是贏家。”沈道桉一個翻身利落的上了馬背，催促道，“快點。”
“誰怕誰！”元九安一聲冷嗤，跟著上馬。
躲在人群中的雲時徽見他們真要比拼起來，本想著再勸一勸，“道桉不要胡鬧了，若是鬧的難堪誰都下不了臺。”
沈道桉並沒有理會他，輕輕夾著馬腹，往初始點過去。
雲時徽還想說什麽，便同時感受到兩抹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識回過頭去，便見到安樂一臉不悅的盯著自己，而她身後沈歸君則是淡淡的看著他。見此，雲時徽急忙撇開眼，不敢再與沈道桉說什麽。
“郡主，這人的來歷不簡單啊。”歸君在安樂身側輕聲道。
安樂冷哼一聲，笑道，“這人當然是不簡單，畢竟是先皇的孫子，陛下因此也就萬分遷就他，卻沒想到好的東西沒有繼承絲毫，卻同那些胡人學壞了去。”
“主子，前面開始了。”知秋小聲提醒。
歸君這時擡頭看去，便恰巧撞見沈道桉回頭。
身側的安樂許是真遭那人氣急了，大步上前湊到沈道桉的面前，“跑過他，本郡主以後賭馬只賭你這匹。”
沈道桉挽唇一笑，好似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字一頓，“郡主憑什麽認為你有資格，賭我的馬？”
“我不管，你要是輸了不止丟我的臉，還有歸君的臉。”安樂不再理會他轉身走到歸君身側。
“還請各位貴人往旁側走去，若是馬跑起來怕是不會長眼。”李賢也是無奈，但是是這些貴人要賭的。說來說去他也沒有法子和理由拒絕他們，只能由著他們鬧了。
“歸君妹妹，走這邊來。”尹惜枝又湊了上來，挽著歸君的胳膊便往觀賞臺的小門走進去。
想來，尹惜枝的廂房並不在高處，二樓過一個拐角便到了。
“崔總管，你回去將這裏的一切告知爹爹，但是不能再誇大其詞了。”歸君忽然想起什麽，側過身對崔乜道。
崔乜胡亂的點頭，逃似的跑出了馬場。
她本想著進門內去，卻在角落裏瞥見了采畫的身影。
於是她便讓尹惜枝同安樂先進去，她遇到個朋友要寒暄幾句。
他們倒是沒有想很多，安樂也不想一個人在廂房裏，便跟隨在尹惜枝的身後。
只是她也很好奇尹則安，但是出於禮數，又壓在心底沒有問過。
“采畫姑娘。”歸君走去。
采畫淺笑著，待她走進後緩緩道，“姑娘的婢子不能上去，勞煩姑娘了。”
作者有話說：
我不要臉，來跟各位舔一下俺的預收!修仙現言莫南知陸聽晚篇古言
拜托拜托拜托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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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生的狼崽子，便喜歡咬人”◎
“你再去給她看看！”沈段鄴指了指暈在地上的寧氏。
這邊又吩咐著下人將柳氏帶下, 左右開弓應接不暇。
吵鬧間，崔乜又跑了進來，堵在沈段鄴跟前, 大喊道，“老爺呀, 三公子出事了，三公子與遠陽王府的世子打起來了！”
沈段鄴只覺得頭疼欲裂，“怎麽回事？”
崔乜正要張嘴說明緣由, 那邊顧三叢又大叫了起來，而後撲通一下跪在沈段鄴的跟前, 頻頻磕頭, 嘴裏嚷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沈段鄴一頭霧水，問, “什麽喜？”
“寧姨娘此脈為喜脈！”顧三叢道。
沈段鄴喜上眉梢，一股腦將方才的事兒拋之腦後, 什麽柳氏什麽沈道桉，都沒有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要重要。
他拍了下崔乜的腦袋, 指著顧三叢道，“賞、還不快賞！”
“老爺, 夫人怎麽辦？”寧嬤嬤見沈段鄴不打算管柳氏，忙上前拉住他的袖擺。
崔乜一聽也急了，也跟著問，“老爺, 三公子怎麽辦？”
唯獨寧氏垂著頭沒有說話, 但是裙邊緊握成的雙拳無不透露她此刻有些欣喜又有些期待的心情。
“先帶阿烏下去休息。”沈段鄴真是高興, 便喚出了她的閨名，也不顧身旁的人是怎樣錯愕的眼神。
與他們的嘈雜相比，寧氏的安靜仿佛更讓人感到心曠神怡，沈段鄴自然也更想同她說話。
終於等到了沈段鄴喚自己，寧氏遲遲擡起頭，眼裏盡是欣喜之意，緩緩將手搭向身側的丫鬟，眉眼低垂，萬分柔順，“多謝老爺。”
“妾先走了。”
羅裙擦過歸君的頰邊，觸感轉瞬即逝。
“爹爹，您若是擔心桉弟弟又擔心夫人，不如便讓我去找桉弟弟，您去看看夫人。至少...我應當是沒有嫌疑了罷？”歸君跪坐在青玉石板上，側著頭擡頭看著他，面上還帶著未退去的惶恐，見沈段鄴楞著不言，她又道，“爹爹還是懷疑我嗎？”
她這雙眸子實在是澄凈，沒有一絲其它的東西沈澱其中，若是對上視線便再也離不開。
即使心底裏對她再不滿，沈段鄴的確抽不出身去處理另一件事兒，只能點頭答應，“嗯。”驚厥語氣不善，又柔了柔嗓音，“你去將桉兒帶回來罷，這些事情發生多次了，該好好教導他了。”
知秋將歸君扶了起來，心疼的替她揉了揉膝蓋。
這一動作沒有逃過沈段鄴的眼，知道是因為柳氏的胡編亂造，才差點兒讓沈歸君蒙了冤，無可奈何之下，他道，“今日之事你母親也不是故意的，畢竟你這邊敬茶她那邊便吐了血，換是常人都會覺得奇怪同懷疑。”
歸君本想往外走的動作一滯，嘴角閃過一絲冷笑，不過很快便被善解人意所代替，“歸君能明白夫人，若換做我在這個位置，我也會第一時間懷疑。”
“你能明事理便是一件好事。”沈段鄴見她不願意追究，心底裏莫名松了口氣。
“女兒告退。”歸君緩緩走出門，擡腳跨出門檻時，還是有些澀意，不過很快便淡散。
待沈歸君走後，沈段鄴見崔乜還站在一側，忍不住踹了他一腳，怒道，“還不快跟上。”
“是，是老爺。”崔乜是真的不想同這個二姑娘一路，他見了她就是老鼠見了貓，能躲多遠便躲多遠，奈何沈段鄴的話他不能違抗，只能揉了揉自己那被踹疼了的屁股，狼狽的離開院子。
“顧三叢。”沈段鄴冷聲道。
顧三叢渾身一抖，心也揪了起來，難不成老爺是知道自己幫二姑娘隱瞞的事兒了？
“在。”他顫顫巍巍的回答。
沈段鄴面不改色的撿起從柳氏手裏摔在地上的杯子，而後遞給顧三叢，“你去驗驗這裏當真沒下毒？”
見他還不知道他同二姑娘的事兒，顧三叢心底裏也松了口氣，擡手接過杯子從藥匣子裏拿出了根細長的銀針，沾了些還留在杯壁上的茶水，等了片刻，也不見到銀針見黑。
沈段鄴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切，擡手便將那茶盞砸了出去，一只上好的琉璃杯終於摔裂開來。
顧三叢又磕起了頭，喊道，“老爺息怒。”
沈段鄴想到暈過去的柳氏，抑住心底的暴躁，甩了甩袖子便往裏屋走去。
“老爺，夫人這是肺癆，您最好不要過去，免得遭傳染了。”顧三叢往前爬了兩步，一把摟住沈段鄴的腳脖子，苦苦哀求，“老爺，您不要沖動啊，最好還是帶個帕子。”
沈段鄴也想起了這一茬，便收回了步子，對著顧三叢道，“還不快去找東西，去給夫人看病！”
“唉，小人這就去。”顧三叢麻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馬不停蹄的往外跑去。
“老爺，您...”寧嬤嬤見機想說兩句話，誰知便遭沈段鄴冷眼相對，她頓時將話吞進了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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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慢點。”知秋將她扶下馬車，生怕她的膝蓋又疼。
崔乜跟在一側不敢說話。
歸君見眼前裝潢實在熟悉，才發現沈道桉惹事的地方，便是她第一次見到辛惟清的馬場。
仍是金衛士兵把守著門，不過這次不等知秋上前搭話，崔乜便先一步走上前，不知道他跟那夥人嘀咕了什麽話，他們便將大門打開。
裏邊已經沒有人比著馬術，反倒是一窩蜂的人擠在一起，如若擡頭往上看去，頂上觀賞臺的貴人們都出了房門，一一倚在欄桿旁看著底下人的熱鬧。
而那位李管事依舊斡旋於眾人之間。
“歸君妹妹。”尹惜枝擠過人群，從她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頭，問道，“你怎麽也來了？”
歸君聞言回過頭，見她身後跟著一位男子，不過那男子在這天氣裏穿著厚厚的梅花印記長襖，梅花落雪鬥篷掛在外側，這白雪相映，襯得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泛白，這男人一眼看去便是弱柳扶風，下一刻便會死在這馬場之上。
尹惜枝見她盯著自己身後之人，忙道，“這位是我夫君，我先前同你說過的。”
那男人似乎是不太喜歡，從始至終一直冷著臉，未曾說過一句話。
“原來是尹三公子，我就說這郎君未曾見過。對了，方才尹娘子問我什麽？”歸君不再看尹則安，反倒是湊近了尹惜枝問道。
若說尹松落身子骨差，那尹則安便是他們尹府最柔弱的一子，說是從小在藥罐子裏長大，家裏人替他沖喜便娶了童養媳尹惜枝，不過聽聞他們感情向來不好，這尹則安日日冷著臉，也不待見尹惜枝。不過尹惜枝聰明能幹，即使在夫家的地位不高，但仍然不會被忘記。
尹惜枝見她提到尹則安，少見的靦腆一笑，而後答道，“我說二姑娘怎麽來了這裏？”
歸君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指了指人群中央那鶴立雞群的人，“若不是因為他，誰願意來這走一遭。”
“沈公子？”尹惜枝萬分詫異，問道，“你可知是發生了什麽？”
一側的崔乜憋了半天，方想說便又讓歸君給打斷了去。
“不知，尹娘子知道怎麽了嗎？”歸君搖搖頭。
尹惜枝深吸一氣，娓娓道來，“這本來便是一件小事，沈公子在這裏向來都是有一匹馬供他騎射，不過這遠陽王世子初來京城，也不知道那馬是沈公子的，便擅動了他的東西，沈公子便氣啊，不過這遠陽王世子同遠陽王一樣，做出的事總使人啼笑皆非。”
聽她語氣了裏帶著些對遠陽王府的不滿，歸君便有些好奇，又問，“這遠陽王做過什麽事兒嗎？”
“還不是先前遠陽王同先皇鬧了矛盾，硬要剃發為僧，先皇一怒之下便將他趕去了邊陲，誰料他在邊陲立刻便娶了個美嬌娘，什麽剃發為僧的事兒便再也沒有提過了，而他這位世子更加奇怪，他在邊陲待慣了，你可知他就與殷國的王子結交好友，日日往來，你說說這不就亂套了，同京城的兄弟姐妹鬧得不大開心，一個勁和外面的人處的關系，這、這算什麽道理！”
“惜枝！”
見尹惜枝越說越激動，好似一個嘴快便要將心底裏大逆不道的話一個勁的吐出來。於是尹則安冷聲喚道，打算勸阻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嗯。”尹惜枝立刻合上嘴，不過卻難掩眼裏的興奮。
沈歸君應聲看了眼尹則安，又同尹惜枝道，“看來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尹惜枝努努唇，點頭，“這人不善且惡，要不是遠陽王是先皇的嫡次子，否則早就...唔！”
她來不及說完，便遭尹則安捂住了唇，他那冰冷的手緊緊挨著她的上下唇瓣，惹的她楞在原地，就連同嘴都忘記合上。
尹則安冷著臉，吐出二字，“慎言。”
嚇得尹惜枝立刻不敢再說些什麽。
歸君見尹惜枝一副小媳婦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反遭後者一個眼刀子。
“一群攀附權貴的小人，這又不是慣了你沈家的名字，怎麽你管的很寬啊。”
“這不是還在爭吵的時候嗎，哪裏打起來了？”歸君回首看著崔乜，等著崔乜做一個解釋。
崔乜實在是怕了沈歸君，她眼神一過來，他便趕緊垂下頭，什麽話都不敢說。
若是不將事情往大了說，若是真打起來那又該如何是好？
那位遠陽王世子的確與邊陲的人交際過多，連著身上的衣飾，發飾都變得和那些胡人一般。
沈道桉雖然不及他高大，但是站在那裏與他相視氣勢不低他一分一毫，再者，沈道桉身上自帶有一抹狠意，就像是剛出生的狼崽子，無論碰見誰都要咬上一口。
“就是寫著我沈家的名字，你很奇怪嗎？”沈道桉依舊環著胸，擡著下巴，一臉鄙夷的看著他，“元九安，你除了陰陽怪氣你還會些什麽？”
遠陽王世子雲九安，其貌不揚，但脾氣可大。
歸君嗤笑一聲，“小孩子吵架。”
她隔的遠，並不打算立刻過去，這不還沒打起來，她總不可能上去湊熱鬧。
元九安冷哼一聲，“那你會什麽？京城裏的世家公子小姐不都和你沒什麽兩樣嗎？都是一群蠢貨卻還要佯裝矜貴。”
遠陽王府的人向來這般奇怪，嘴裏不斷罵著，仿佛他們自己不是這世家公子小姐中的一員一般，說出來怪讓人見笑的。
“呵，真是奇了怪了今日，真是什麽東西都敢亂叫。”沈道桉不甘示弱的回他，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道桉，元世子不過是想要這匹馬，你便給他，別計較那麽多，鬧得沸沸揚揚也不大好看。”這時，盤側看了許久戲的雲時徽走了過來，一臉正色的勸阻。
沈道桉不服氣的看了眼雲時徽，本想反駁他，但轉念一想，既然雲時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是他胡鬧，那他更加不能胡鬧，否則不就順了雲時徽的願了？
這般想著，他便不再說話。
元九安則以為沈道桉怕了自己，眼裏閃過一絲嘲諷，“京城裏的人都是這樣，嘖嘖，把你們扔到邊陲去，怕是活不過一日。”
“也是，除了一些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人，你們也剩不下什麽了。”
他更加的囂張，直接連加羞辱在場的貴人。
雲時徽臉色一凝，他本想體現一番沈道桉的不懂事便罷休，卻沒想到這遠陽王世子不依不饒。
“怎麽，戳到你們痛處了？”元九安見他們的臉色巨變，臉上的譏諷之意毫無保留的顯露出來。
“嘖，這好好一場比賽，怎麽讓人糟蹋成這樣了，本郡主還以為是誰呢，沒想到又是你這個只能躲到邊陲去的小廢物啊。”
見到安樂走了出來，歸君難免一楞，不禁懷疑起今日是個什麽日子，為何連安樂也恰巧在這裏？她的視線越過安樂投向她身後的木門。她忽然察覺到什麽，猛地一仰頭，果不其然在樓頂上她見到了采畫，再看向另一間廂房，是齊王和成安王。
難道，元九安這番找事不是巧合，是有人蓄意做出來的？
雲時徽見安樂走出來，便向後一退，瞬時淹沒至人群之中。
“安樂，這麽多年沒見你還是一樣的無知啊。”元九安仿佛是一個炸藥，誰點一下他便燃起。
沈道桉看著突然冒出的安樂，有些錯愕，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你來做什麽？”
安樂學著他的樣子，雙手環胸，瞪著元九安，沒好氣道，“還不是受不了他叫喚。你叫喚便叫喚，非得扯上他人顯得你那沒必要的優越感？”
元九安一聽安樂的話，臉上一紅，作勢便要上前理論，便被沈道桉一個側身給擋住。
“怎麽，許你說別人，不許別人說你了？”安樂從沈道桉身後探出個腦袋，咬牙切齒的還嘴。
“你！哼，本世子今日才知道原來你們二人還有惺惺相惜的時候？真是好笑。”元九安後退半步，從一般侍從的手上拿了條馬鞭，在空中揚了揚，“不知道你們的本事是不是和你們的嘴一樣那般淩厲。”
“誰要和你比試？”安樂繼續嘲諷。
沈道桉詫異的回頭看著安樂，他實在不知道這位郡主的話居然如此多，還偏是些咄咄逼人的話術。少見，實在是少見。
他雖然和安樂郡主互相看不對眼，但難免還是真要佩服一句她這不怕死的模樣。
“你是粗人不代表大家也要同你一樣做粗人，你將拳腳對準自己人，不代表別人同你一樣，生下來便是同同血脈之人為敵！”安樂作勢還撇撇嘴，表現出她對元九安的萬分不屑。
元九安大步上前就要揪起她這丫頭，這手還沒有擡起，又被人按住，只見沈道桉的眼神如同毒蛇毒蠍一般，環繞在他的身上，莫名的發咻。
“元世子不就是想比試一番，若你比試贏了，我便將這九州難得一尋的汗血寶馬讓給你，但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它的伯樂。”
元九安見他要同自己比試，便忍不住笑出聲，“就憑你也配？”
“桉弟弟。”歸君見時機已到，順著知秋開出的道往裏走去。
沈道桉聽著聲音，下意識的看去，便見到歸君一襲黛色長衫，溫柔不失俏意，仿佛是仙子入凡，衣裳這般素雅更稱她長相艷麗。
“姐姐？”他脫口而出。
元九安見沈歸君的模樣他並未見過，但是聽沈道桉的稱呼，大許是猜出了什麽，便哈哈大笑，“沈道桉啊沈道桉，沒想到你只有女子護著的份兒了。”
沈道桉眉心一蹙，不帶絲毫情感的看著元九安，仿佛他已經是一個死物。
“誰說我要護著他了，我只是見你們要比試便走過了瞧瞧，他是我的弟弟，自然不能輸了氣勢。”歸君不動聲色的將沈道桉攔在身後，對著旁側不敢說話的李賢道，“李總管，他們口中的汗血寶馬可是那一匹？”
她說著在眾人眼底下走向那匹鬃毛濃密的白色駿馬。
李賢點點頭，“這匹是沈公子的。”
她點點頭，回頭對著元九安道，“世子不如同桉弟弟比試比試，便用這匹駿馬，倒也能看看，世子是否真的能馴服。”
元九安本就是來找茬的，這汗血寶馬在誰的手上並不是真的重要，聞言一笑，“那讓本世子教教你們，真真的馬該怎麽騎。”
“好。”歸君擡起放在馬背上的手，偷偷收回了手裏的銀針。
“這...這人是沈家的二姑娘？先前怎麽沒有見過？”觀賞臺中，齊王撐著下頜，迷惑的盯著那人，“她膽子不小，這元九安夜真是的，鬧的一次比一次大。”
辛惟清靠在窗檻邊上，手指輕輕撫著那圍欄，盯著歸君的右手眼神晦暗不明，“是挺讓人詫異的，不過，她可是一個長了獠牙的兔子。”
“怎麽，你同她相熟？”齊王不經意問道。
辛惟清沒說話，眼神卻一直望著下面的人，未曾偏離。
那匹紅色的汗血寶馬給了元安九，下人又牽了一只紅色的駿馬牽向沈道桉。
“便按照這賽馬場的規矩來，誰先到，誰便是贏家。”沈道桉一個翻身利落的上了馬背，催促道，“快點。”
“誰怕誰！”元九安一聲冷嗤，跟著上馬。
躲在人群中的雲時徽見他們真要比拼起來，本想著再勸一勸，“道桉不要胡鬧了，若是鬧的難堪誰都下不了臺。”
沈道桉並沒有理會他，輕輕夾著馬腹，往初始點過去。
雲時徽還想說什麽，便同時感受到兩抹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識回過頭去，便見到安樂一臉不悅的盯著自己，而她身後沈歸君則是淡淡的看著他。見此，雲時徽急忙撇開眼，不敢再與沈道桉說什麽。
“郡主，這人的來歷不簡單啊。”歸君在安樂身側輕聲道。
安樂冷哼一聲，笑道，“這人當然是不簡單，畢竟是先皇的孫子，陛下因此也就萬分遷就他，卻沒想到好的東西沒有繼承絲毫，卻同那些胡人學壞了去。”
“主子，前面開始了。”知秋小聲提醒。
歸君這時擡頭看去，便恰巧撞見沈道桉回頭。
身側的安樂許是真遭那人氣急了，大步上前湊到沈道桉的面前，“跑過他，本郡主以後賭馬只賭你這匹。”
沈道桉挽唇一笑，好似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字一頓，“郡主憑什麽認為你有資格，賭我的馬？”
“我不管，你要是輸了不止丟我的臉，還有歸君的臉。”安樂不再理會他轉身走到歸君身側。
“還請各位貴人往旁側走去，若是馬跑起來怕是不會長眼。”李賢也是無奈，但是是這些貴人要賭的。說來說去他也沒有法子和理由拒絕他們，只能由著他們鬧了。
“歸君妹妹，走這邊來。”尹惜枝又湊了上來，挽著歸君的胳膊便往觀賞臺的小門走進去。
想來，尹惜枝的廂房並不在高處，二樓過一個拐角便到了。
“崔總管，你回去將這裏的一切告知爹爹，但是不能再誇大其詞了。”歸君忽然想起什麽，側過身對崔乜道。
崔乜胡亂的點頭，逃似的跑出了馬場。
她本想著進門內去，卻在角落裏瞥見了采畫的身影。
於是她便讓尹惜枝同安樂先進去，她遇到個朋友要寒暄幾句。
他們倒是沒有想很多，安樂也不想一個人在廂房裏，便跟隨在尹惜枝的身後。
只是她也很好奇尹則安，但是出於禮數，又壓在心底沒有問過。
“采畫姑娘。”歸君走去。
采畫淺笑著，待她走進後緩緩道，“姑娘的婢子不能上去，勞煩姑娘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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