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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五章 便邀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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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將軍賞臉。”卓子華沖著卓夷葭儒雅的行了一禮,絲毫沒有長者的傲慢。

按理說,卓夷葭也該抱拳回以一禮才是。畢竟兩人都是三品官,且卓子華還是在官場混跡多年的老前輩。

卓夷葭看著卓子華行完禮,卻只是看了卓子華一眼,而後點點頭。什麽話也沒說便回身往階梯下走去。

卓子華收回來的手頓了頓,看著卓夷葭遠去的背影,先是皺了皺眉。

“也沒有什麽好在意的,本就是在邊疆行軍打仗的將軍,多不拘小節。能應你的約,已經是很給臉了。”身後走上來的卓順武從卓子華旁邊走過,看了他一眼,亦是往階梯下走去。

卓子華皺著眉頭跟了上去,走到卓順武旁邊:“父親說的是。可,這態度也太藐慢了吧。我好歹也是為官多年的前輩啊。且官身都是三品,誰又比誰大呢?”

“誰都不比誰大。可人家是朝殿上受天子欽封的大將軍,還是勳功在身,你能如何?”卓順武的聲音壓得比較低,說著,轉頭看了一眼卓子華。

卓子華皺著的眉頭松開:“只是沒想到受封的字號竟然是‘鎮’。一個‘鎮北將軍’的名頭,可不小。”說著,卓子華轉頭看了眼自家的老父親。

南商第一武將家卓家,便是‘鎮’字。一品的鎮國大將軍。因是世襲罔替,所以是從開國大將軍那裏世襲來的。南商朝出了不知多少將軍,但封了‘鎮’字的,當今可只有卓順武一個。

“雖說如今只有三品,三品的將軍,用‘鎮北’,那可就不止三品了。”卓順武的聲音很低,似是在跟卓子華說話,又似乎在自言自語。他邊走邊說,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宮門處,喃喃道:“鎮北將軍。”

正午下朝,卓夷葭徑直回了早已置辦好的小宅子。宅子不大,三進院。房間將好夠此次隨她上京的張副將、長玉等人住。

紅珊跟知畫早已等在了屋子中,見到卓夷葭身著鎧甲回來,兩人都松了口氣。

卓夷葭看著放下心耳朵兩人,一邊擡腳踏進屋中,一邊笑道:“我乃平定大疆的統帥,此次進宮必然受封。你們倆吊著膽兒幹嘛?難不成還擔心我被人給害了不成?”

知畫上前,緊跟著卓夷葭旁邊,一邊幫她褪下身上的兜鍪甲胄一邊道:“話是這麽說,可主子一進宮,我們倆哪兒能踏實?”

“是呢。”紅珊應聲,接過知畫遞來的兜鍪。目光落在卓夷葭手中的聖旨上,面上嚴肅,目光移向卓夷葭的面上:“皇上親下聖旨冊封了主子?”

一般傳喚有功之臣入朝殿授勳嘉獎只需天子親封便是。只有對異姓王、宗族或是宮妃封爵才會刻意另外下旨冊封。

卓夷葭跟著紅珊看了一眼手裏的聖旨,擡眼看了眼紅珊,將聖旨遞給紅珊:“你倒是清楚。不過不是冊封,只是升擢了三品將軍。先收起來。”

“那就好。”紅珊說著,松了口氣。放下兜鍪接過聖旨轉身。

“不過我都還未註意這個,紅珊你倒是比我還細心了。”知畫站在卓夷葭身後,替卓夷葭褪鎧甲的知畫轉頭笑著看了眼紅珊,打趣道:“紅珊以後能得大用了。”

“屬下跟了主子這麽久,要是連宮中這些規矩都不去了解。可就沒什麽用了。”紅珊正放著聖旨的身子一頓,而後起身看著知畫扁扁嘴。

“所以我說以後要大用呢。”知畫笑著,將鎧甲放在一旁的衣架上,替卓夷葭拿來意見天青色的衣裳。

“可不一直大用著麽?”卓夷葭任由知畫穿著,取下臉上的面具,露出如畫般絕美生姿的眉目,轉頭看著紅珊,眉眼一彎:“只是不曾想紅珊天賦這般好,你才調教幾年呢,便都要勝過你了。”

“要是知書還在,必定要傷心的。我調教了她十幾年都還是心比木棍還粗的。”知畫說著,繞到卓夷葭身前,替她整理著衣領。

屋子中安靜了片刻。卓夷葭坐了下來,轉頭看向知畫:“好了,不說這個了。快些幫我畫好妝,見完三娘晚上我還要去卓家參宴。”

“去卓家參宴?”知畫皺起眉,邊說邊麻利的拿起一邊的眉筆,開始對著卓夷葭的畫抹了起來。

“嗯。”卓夷葭閉上眼睛應聲。

“那主子去可要帶上長玉?”紅珊在一旁站著問道。

她跟知畫兩人是必然不能跟著卓夷葭去卓家的。卓夷葭孤身前去,如果身份暴露就麻煩了。

“帶長玉去,紅珊在家守好。知畫去給北涼送封信。”卓夷葭說著,睜開眼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

知畫畫的許快,兩條粗重的眉毛搭在臉上,讓整個人都變得粗獷起來。

她又拿起筆畫起卓夷葭的眼睛。沒一會兒,一雙普通的丟到人群中便不能認出來一雙眸子便落在卓夷葭的臉上。

粗長的眉毛和平庸的眼睛之下,高挺的鼻子和櫻桃薄唇顯得尤為美麗。將五官很快的畫好,這才放下手中的脂粉。

知畫拿起一旁的鬥笠和面紗,遞給卓夷葭:“我跟紅珊不在主子身邊,還是要小心一些。”

卓夷葭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接過鬥笠和面紗站起身。將鬥笠戴在頭上,將面紗揣進懷裏,點點頭。

一身普通天青色長衫,將卓夷葭高挑的身子拉的愈發修長。

推開門,已經侯在門外。他轉頭看了眼卓夷葭,低頭行禮:“將軍。”

“走吧。”卓夷葭端了端頭上的鬥笠,擡腳往院子外走去。

長玉垂頭,低頭跟上了卓夷葭。

知畫跟紅珊站在門口,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才回頭。

淑節時分,天高雲闊。柳枝抽了條,綠油油的垂在路邊,被春風吹的搖曳。兩邊的杏樹已經落了花瓣,長出一顆顆指拇大小的杏子。

春日總有女子帶著鬥笠或者面紗出來逛春,卓夷葭帶著鬥笠便更不顯眼了。巷子中綺陌交通,楊朱路岔。卓夷葭跟長玉兩人繞了好一會兒,進了一間偏僻少人的茶居。

“小二,一間上房,一壺清茶。”說著,卓夷葭目光落在面前坐在門檻兒上的小二。

站在門口的小二見到卓夷葭,一股溜的站直了身子,一臉笑意:“客官隨我來。”而後將卓夷葭引到了一間茶房內。

本就無人的茶居,一陣對話之後,又恢覆了安靜。

推開門,映目而來的,是簡陋的屋子中一副茶屏。卓夷葭往前走了一步,踏進屋中,長玉留在門外,站定好。

身後的小二,擡眼看了眼兩人,然後低著頭將屋門關上。

屋中有清茶的味道。裊裊的茶霧升起,彌漫整個屋子。

卓夷葭轉過茶屏,走到後面,屋中的青玲、三娘並晏掌櫃皆端正的跪在地上:“參見主子!”

卓夷葭走到茶居上方的位置坐下,而後取下面上的鬥笠:“都起來坐下吧。”

“是。”

“我離開京中這些年,你們都做的很好。一切都按照我的計劃進行著。”卓夷葭看著三人,最後目光落在青玲身上:“錢莊如今運行的怎麽樣?”

“回主子的話,已經開到了江浙一帶,北至安江,西到養城,總儲錢量約莫有三萬萬兩。”青玲擡頭看著卓夷葭,認真的回道。她的目光定定的看著易容之後的卓夷葭。

這許多年過了,記憶中兒時的小姐模樣她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只記得小小的人兒,在屋子外彈琴的冷清模樣。

卓夷葭挑著眉,看向青玲,點點頭:“很好。”說著,又轉頭看向旁邊的晏如意:“晏掌櫃呢,青玲這邊錢莊是好了,你那邊負責的呢?”

看著卓夷葭問完,晏掌櫃低下頭,規矩的道:“回主子的話,從青玲的錢莊步入正軌之後,屬下這邊最大的事,郊外金山在兩年前就已經秘密開采。北涼大人帶著的軍隊在護南軍安頓在青州。”

卓夷葭聽著,端起面前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又道:“何家那邊呢?”

“何家那邊沒敢挑事。他們在山南省的四座大煤礦也是大肥肉,加上因為那玉璽的緣故,早幾年屬下已經將何家的經濟命脈把住了。開始安排進了人手。”晏掌櫃擡頭,看著卓夷葭回道。

“有把握拿下嗎?”卓夷葭手裏摩挲著杯子的動作頓住,看著晏掌櫃問道。

晏掌櫃面上皺了皺眉,然後看著卓夷葭搖搖頭:“我派人進去只是為了盯住何家。要拿住,怕是難。畢竟何家的財不是一日兩日斂下的,樹大根深,不好動。”

“是我心急了。”卓夷葭收回摩挲著杯子的手,看向晏掌櫃:“掌櫃這幾年做的已經很好。比我預料的還要好。何家收不收,其實這會子對我們來說意義也不大了。反正現在我們也不缺錢。那便放著她們,再等她們安享個幾年罷。”

敢私下挖礦,這是株連的罪。何家真是鉆到錢眼裏去了。

卓夷葭看著桌案上的茶漬:“三娘這邊呢?我在北地收到你最近的信,說孫家的事兒。我今天在朝殿中的確沒有看到孫家的人。朝中局勢你細細給我講呢。”

“是。孫家牽扯進了國稅案,三司會審。刑部主京城調查,大理寺去了河西,都察院兩邊派人同查。孫家並江文東兩個內閣大臣在內的幾位涉事官員皆被勒令禁足在家待查。這事兒我在信裏已經跟主子說了。孫相從去年年底就已經閑賦在家,這事兒還在查。此次,孫家怕是在劫難逃。”陳三娘坐在卓夷葭的最下首,一口氣說完,這才端著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小口。

卓夷葭聽得卻是皺了皺眉:“怎會,一開始風聲那般大。怎麽還查了快半年都還未開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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