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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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喜歡那只Beta……
這個認知讓弗道危沒來由的心慌, 尤其在看到那個厭惡的眼神之後。
弗道危捏緊了拳，他才不想放棄。
這個世界上就還沒有他想要但得不到的東西！
就算他們是情侶又能怎樣, 結了婚還能離婚呢！不管怎樣，他仍舊有機會。
更何況，他們是不是情侶還不一定。
這一刻，弗道危突然開始慶幸莫哀歲是個Beta來。
倘若莫哀歲是Omega，他或許還想盡各種辦法躲過所謂的Alpha與Omega的限制與基因匹配度的檢測。
現在她是Beta，而這一切都剛剛好。
姐姐……
在他沒有厭棄之前，他不會放棄的, 永遠不會。
弗道危扯了扯嘴角，緩緩地笑了起來，充滿霧氣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執拗。
他倒要看看, 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Beta勾了她的心魂！
不多時，隨青臨護著莫哀歲已經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因堵車和距離太遠的原因, 許多記者沒有追上那兩個人，於是折戟而歸。
於是形成了如此詭異的場景——
一邊是驚心動魄的車禍現場, 傷亡慘重，鮮血淋漓，四處都能聽見微弱的哀嚎聲，忙碌的醫護人員和醫療車隊緊張兮兮的忙上忙下，忙中有序。
而不遠處的另一邊，僅隔了一條街道。這裏則是形成了以弗道危為中心, 以一臂距離為半徑的圓圈。
記者們站在半臂之外的圓圈, 形成了圓內空間敞亮, 圓外擁擠的奇觀。
弗道危明明是被人擁簇著, 但他卻跟人保持著一定距離。他身旁都是真空地帶，無人敢近其身側。
圍在弗道危身旁的記者既要避免觸碰到弗道危, 又生怕被別人擠下去。於是一邊推搡著其他競爭對手，使勁擠壓別人給自己的留下充足的空間，一邊用急切的語氣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聽說現在軍事競賽正在如火如荼的舉行著，身為皇家學院的中流砥柱，您為何會在此時間裏出現在聖畢茨德學院附近？”
“請問聖畢茨德學院與皇家學院的軍事對決，您有著怎樣的看法？”
剛開始的問題都還比較中規中矩，直到那群趕往莫哀歲的那裏的記者鎩羽而歸的時候，提問的畫風直接發生了180度的轉變。
“請問您剛剛在看向誰？是個女孩子嘛？”
“您的感情方面是有新進展了嘛？”
只要抓住弗道危的一丁點神色變化，這個新聞就有可寫的地方。
他們作為記者，最會察言觀色。
場面稍顯擁擠，但都不約而同的與弗道危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
前方雖然有足夠的空間，但是他們不敢再往前一步，生怕因此撞到弗道危身上——強大的3S＋Alpha身體容不得被他們冒犯。
除去這個，更深層次的原因則是——除了律法規定的特殊場合在，Alpha可以采取任何方式反擊“攻擊”他們的人，其中包括精神力攻擊。
但誰也掌控不了這個“攻擊”的度到底是什麽樣子，畢竟制定規則與判定規則的人都是他們。
現在就有遇到這個情況的例子，那個觸碰到赫得溫胳膊的Beta記者此時還在醫院裏躺著，至今也不省人事。
面對著記者喋喋不休的發問，弗道危眉頭微乎其微的皺起，又再度緩和下來。
心裏想著，跟這些蝦米沒有什麽值得計較的。
弗道危還算心平氣的心情被人一句話徹底打斷。
“您剛剛是在看向那對情侶嗎？”
一顆微小的石子就這麽丟進了弗道危心裏，一石激起千層浪，弗道危攝人心魄的眼神立馬將剛剛說話的人給揪了出來。
記者們頂著弗道危駭人的目光，汗毛立起，一想起上次采訪到穆權臺的同行個個都升官發財後，他們就越發不想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有戲！
肯定是跟那對情侶有關！
他們激動地面紅耳赤，學著同行那樣提一些十分具有話題討論度的問題。
“弗道危，請問一下，那個女子是你喜歡的人嗎？你特意從軍事競賽開幕式跑到這裏，是不是為了追會喜歡的人？”
“弗道危，看這邊，看她的身份是Beta，請問一下她身上吸引到你的點是什麽？”
“請問您是怎麽克服Alpha喜歡Omega的天性喜歡上一個Beta的？還是說您在兩者之間搖擺不定？”
“還有三個月您就成年，喜歡Beta不會影響到後續與Omega的匹配嗎？”
“那個Beta看起來已經有伴侶，您是打算插......”
弗道危周遭的氣溫驟然降低，寒氣彌漫在周圍，仿佛能夠凝結成實物，弗道危陰沈著充滿濕氣的眸子，輕扯嘴角，眸色沈沈地看向各個提出問題的記者。
環視四周，剛剛熱火朝天的如同打了雞血的記者們現在如喪考妣，畏畏縮縮，面對著弗道危居高臨下的審視的目光，都似是遇到洪水猛獸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弗道危微擡下巴，半闔著的眸子睥睨剛剛出口的記者，戲謔地說道：
“喜不喜歡關你什麽事？管我，你又算哪根蔥？還有，你是哪家電視臺的記者？”弗道危掃了一眼話筒上的標簽，嘲諷道，“這年頭什麽阿貓阿狗都能當記者了。”
弗道危輕蔑地掃了一眼。
他沒有吃到好臉色，也自然不想給一群蒼蠅記者好臉色。
什麽狗屁形象，他什麽都無所畏懼。
談笑間，記者們的話筒與球型攝像機全部同時爆出燦然星火，有多少算多少，如數盡廢。
變為一堆破銅爛鐵，丁零當啷的掉落在地面，場面一度靜謐，鴉雀無聲。
惟有弗道危若無其事地聳聳肩，微微附身，繼而站定，骨節分明的手伸在眾人面前揮了揮，“下次記得買點好的裝備，比如說——”
“你們的腦子。”
聲音很輕，卻帶著寒氣，冰冷刺骨，使得眾人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擦！
混世魔王？
哪還有下次？
下次進醫院躺著的就是自己了！
弗道危音未落，那些記者就已經作鳥獸散去。
正當弗道危面對記者的追問之時，有一部分的記者還在鍥而不舍地跟著莫哀歲和隨青臨。
“拍到了嗎？拍到了嗎？人都快走了啊！”
“好氣！沒有！她的臉全部被人給擋住了，就拍到了一個背影！”光背影沒有臉又有什麽價值呢！
“記者那邊應該是拍到了。我看直播的時候，他們在拍車禍現場的時候順帶著拍到了她，長的倒是挺好看的，清冷中帶著一絲的堅韌。”
“可以預見的是，這是除了穆權臺接受采訪後的又一個爆炸性新聞！我都想到了這個新聞爆出來的場景了，一定是絕無僅有的盛況！”一個年紀較為年幼的女記者yy道。
一想到自己就是這爆炸新聞的見證者就很開心。
“話說，那個男的是Beta嗎？可他看起來真的很像Alpha唉！”
“不知道，管他做什麽。最重要的男女主角難道不是那個女Beta與弗道危嗎？”
“你說的對。”
“我去問問聖畢茨德學院的同學，看看有沒有認識這個女生的。”
弗道危和莫哀歲的事情開始在網絡上發酵，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轉發、評論，熱度漸漸增多，這個話題蔓延到各個社交平臺，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這場討論中來。
卡特祁在體育館看到皇家學院走過去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興奮的勁頭。
此時的她坐在後排觀眾席上，無所事事，她只好一邊聽著今年軍事競賽的流程，一邊無聊地刷PAO看大博主們對此次軍事競賽的分析。
PAO是目前光腦上一款最流行的社交APP，它能夠適應不同人不同的需求。
它既可以單純的當作聊天APP使用，也可以當作一個全球社交媒體平臺，使用者可以在上面任意發布圖文或視頻。
根據使用者的使用需求，可以自行設置查看的權限。不喜歡被陌生人看自己的賬號內容便可以設置成僅關註者或者被關註者可看。
一些需要固粉的明星或者idol會另外開一個PAO賬戶，然後在上面分享自己的日常。不僅如此，其他官方賬號或自媒體工作者也會在上面發布一些新聞。
卡特祁刷著刷著，眼睛忽然被一則消息吸引住了。
一條名為#弗道危逃離開幕式勇敢追愛#的標題登上了各大平臺的熱搜，在一個小時內其熱度上升空降熱搜前列，僅次於#軍事競賽#位於熱搜第二。
卡特祁看到這條消息後，瞪大了眼睛。
什麽鬼？
弗道危？
勇敢追愛？
追的還是疑似有男朋友的Beta？
等等......
信息太多，一時沒反應過來。
弗道危喜歡有男友的Beta？
卡特祁一時間不敢相信，字她都認識，怎麽她就是將他們聯系不起來呢！
這個世界是怎麽了？
Omega對Alpha的天然性吸引力哪去了？
卡特祁抱著懷疑的態度點開熱搜，這不刷不要緊，一刷嚇一跳。
這個莫哀歲不僅和弗道危有關聯，甚至還和赫得溫、亞瑟等人有所關聯，在聖畢茨德學院的論壇上一搜一大把！
不僅如此，神通廣大的網友連這個Beta的PAO賬號、成績單、科研經歷和獎學金之類的都扒拉了出來，看得卡特祁瞠目結舌。
“……本次軍事競賽共分三部分，演練、戰場重現與實戰，首先第一部 分為演練，此部分又分成機甲對抗、指揮……等各種小項目，競賽……”
宣讀競賽事項的工作人員的聲音漸漸遠去。
各個學校代表團都在觀眾面前亮過像後，重新回到了觀眾席下方分配給他們的休息室內。
等競賽規則宣讀完畢後他們即將開始競賽第一項——機甲對抗。
機甲對抗這一項目對參賽者的精神力要求很高，它不僅考驗參賽者機甲的熟練程度，還考驗他們在實戰演練中的反應，這也是競賽要求參賽人員精神力等級的原因。
參賽人員回到各自休息室內後，開始回想駕駛機甲的要點。
一些精神力等級低的Alpha祈禱自己抽簽時不要抽到精神力等級比他們高的，最好是同一等級。
在機甲對抗中，精神力等級並不是決定勝利的唯一因素，除卻等級，決定勝利的因素還有心態、機甲經驗、體能與運氣。
但低等級Alpha的擔憂也不是毫無道理，精神力等級高的Alpha往往體能也高，意識也夠迅速。
尤蘭從洗手間回來，不知聽到了什麽消息後，他腳步一頓。
長廊的燈亮著，頂光打在尤蘭的臉上顯得他神色不明，他點開光腦上的虛擬屏幕，看清楚上面的熱搜後，他加快腳步走到掛著聖畢茨德學院名字的休息室門前。
推開門後，尤蘭發現休息室內的氣氛有些低沈。
裏面只有三個人，赫得溫、亞瑟與寧書青，神色各個不一。
潔白的墻壁上還殘留著鮮紅的血跡，尤蘭抽回目光繼而停留在赫得溫滲出血的指關節處。
“找工作人員幫你包紮一下，等會兒就要去抽簽了。”尤蘭關上門，“別影響待會兒的比賽。”
上次大冒險之後，莫哀歲將事情說的清楚，不是沒有喜歡的人嗎？
又是從哪裏蹦出來了一個Beta？
他百思不得其解，更讓他覺得無語的是，弗道危違反了諾言。尤蘭感到一陣頭疼，當時對莫哀歲做出承諾的可是他，現在丟人丟到莫哀歲面前的仍舊是他。
“不去。”赫得溫握緊手，傷口又再次崩裂開來。
尤蘭一個頭兩個大，看赫得溫的這個狀態，估計也要去找莫哀歲了。
“說不定就是誤會呢！”
“誤會？”赫得溫表情陰翳了幾分，“你見過她對誰這麽和顏悅色過？”
直播過的記者將那個片段兩人擁抱的片段放置在了網上。
兩人登對的畫面印在赫得溫的腦海。
那確實是。
身為莫哀歲弟弟的尤蘭也沒有落得什麽好臉色。
但……尤蘭也沒好意思說出口的是，那不都是他們自己作的嗎？
心裏這麽想的，但話不能這麽說。
“不就是一個Beta嗎，赫得溫，你換一個不行嗎？”
尤蘭稱呼莫哀歲為那個Beta的時候，眼睛閃過一絲別扭，他總感覺“一個Beta”與“那只Beta”充滿了Alpha高高在上的不屑。
尤蘭看向亞瑟，發現他瞇起眼喝著茶。
而寧書青，隊內唯一的女Alpha，從他進門起就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光腦上寫著什麽。
因為寧書青戰隊平等的事，小隊的人將她視為了空氣，要不是之前提交的名單無法更改，不然寧書青早就被踢出隊伍了。
就在尤蘭還想在說些什麽的時候，穆權臺推門而入，聲線低沈。
“什麽Beta？”
……
擺脫了那群難纏的記者後，隨青臨帶著莫哀歲在一條巷子裏停下，然後才松開了扣在莫哀歲腦後的手。
涼風穿過指縫，帶走了肌膚中的熱意，隨青臨修長的手指忍不住蜷縮了一下，似乎是在挽留那一抹溫柔的觸感。
隨青臨收回了手，壓制住嗓子裏的癢意，他輕咳了幾聲，打量起這裏的環境。
他們來到了一條商業步行街，高低錯落的居住樓雜亂無章的排列著，形成的巷子也歪七扭八。可以看出這裏的建築構造並不好，使用年限過長，各種違規建築都堆積在平整的墻體之外，比如各層懸在陽臺之外的小閣樓。
原本就逼仄的空間更加狹小，陽光都沒法大量傾灑進來，因此這裏顯得稍顯昏暗，適合用掩體來掩護他們的行蹤。
托軍事競賽福，大多數不上班的居民蝸居在家看直播，無一人往窗外看。
不然他們就會驚奇的發現門外鬼鬼祟祟的兩個人正是被全網追擊的莫哀歲與隨青臨兩個人。
短時間內趕了太多路，一路上心驚膽戰的。到了這裏莫哀歲終於有機會停下腳步，急促地呼吸著，她擡起左手腕，點開了光腦看最新消息是個什麽情況。
瞳孔一縮。
果不其然，她的名字與弗道危一起出現在了熱搜榜上。
顯然，隨青臨也看到了虛擬屏幕上的熱搜，他神色未變，只是眸子沈了幾分，似有濃墨在翻滾。
他思索了幾秒後，開口。
“你今天還是別回學校了，很難確保學校裏有沒有混入什麽奇奇怪怪的人。萬一......”
本想著今日莫哀歲提取出最後一部分血液物質後她會開心，想著為她慶祝一番，沒想到會突然殺出來一個弗道危。
還引起了軒然大波，莫哀歲現在成了眾矢之的，備受矚目。
他們也不能在這裏久待，隨青臨思來想去，感覺還是自己那裏更安全一些。
“今日去哪裏都不太安全，還是去我實驗室……”
莫哀歲也想到了這一層，但是……她看了隨青臨一眼，抿抿唇。
“隨青臨，我不能去你那裏。”莫哀歲壓低了語氣道，“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我之前購買Omega血液的事被弗道危追蹤到了。”
今天弗道危看到隨青臨了，她不能再將隨青臨陷於危險境地。
“上一次你讓我小心點，就是因為這件事？”
上次莫哀歲取了最後的資料未過多久就給他發了一條小心的消息，隨青臨並不傻，他一下就聯想到了這其中的關聯。
“是，今日弗道危沒有認出你，難保後續某一天他是否會突然想起你來。”莫哀歲接過資料自責道，“對不起，如果我早一點兒告訴你，或許事情就不會這麽糟糕了……網友人肉出你的信息只是時間早晚得問題……對不起。”
是她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不然也以至於……
莫哀歲自己可以吃盡苦頭，但是一旦自己的事開始連累朋友時，她顯得有些無所適從，眸子裏滿是茫然與自責。
她低下頭，瞳孔開始渙散，為什麽她做的事一旦有所希望就會迎來低谷？
事件的起因都是因為她。
她折騰著折騰著會連累所有的朋友！
她就應該就此認命！
“暴露在大眾視野？”隨青臨咀嚼了一遍莫哀歲的話後，不禁莞爾。
他們不會讓他在出現在公眾面前的。
Alpha分化成Beta的事足夠引起Alpha們乃至全社會的惶恐，根本不利於社會的安定。
所以不用他出手，自會有人替他掩埋住自己的身份。
所以眼下，隨青臨反而是最加安全的那個。
“相信我，我不會有事。”隨青臨彎腰扶住莫哀歲的肩膀，眼神溫和地安撫莫哀歲，他想借此機會將自己的事全盤托出，他道，“政府不會讓他們查到我的，Alpha分化成Be……”
忽然，隨青臨止住了話頭，他神情變得緊張起來。
莫哀歲狀態不太對勁。
她此時小臉蒼白，額前泛著冷汗，眼神渙散。
她一直在念叨著什麽，資料從她手裏掉落，散落一地。
莫哀歲一會兒說什麽“對不起”“遠離我”，一會兒又說“認命”“放棄”，最後留在她嘴裏的話只剩下了“回家”“我要回家”。
“莫哀歲！你怎麽了？”
隨青臨伸手在莫哀歲眼前晃了晃，，面露焦急。
但莫哀歲根本不看他，視其如空氣，碎碎念之後，她安靜了幾秒才看向隨青臨。
“送我回家。”
莫哀歲不聚焦的眼看向隨青臨，語氣近乎哀求。
*
“心律失常？”
莫盟聽到醫生的診斷後，腦袋蒙了一瞬。
“什麽原因會導致心律失常？”
“精神壓力過大、情緒過於低落，攝入過多的含□□①的物質，如咖啡、茶、軟飲料及能量飲料等都會導致心律失常，這些情況引起的心律失常，通過可改善上述情況自愈。”醫生取來檢查報告單後，沒有發現其他的異常放下心來。
“檢測報告排除了□□的可能性，那就是病人壓力或者情緒過低，家長多多註意病人的情況。”醫生交代完註意事項配置了安神藥後收拾好裝備立即趕往下一家。
“這孩子，年紀輕輕怎麽壓力這麽大？”孟月笙坐在客房的床沿給莫哀歲掖了掖被子。
莫哀歲的房間落了鎖，唯一的一把鑰匙不知道被莫哀歲放到了哪裏，備用鑰匙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無奈之下把莫哀歲移到了客房。
莫盟看著面色蒼白的莫哀歲，腦海裏突然想起那個不歡而散的飯桌前，女兒說的話。
——“不，現在我會告訴您——仍舊不怎麽樣，簡直糟糕透頂。”
——“如果您不曾讓我轉學，我覺得我過得會比現在快樂一百倍。”
莫哀歲不適應這個學校的生活……
可，莫盟嘆了一口氣，莫哀歲還是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第二天早上，昏迷了一天的莫哀歲悠悠轉醒。
清晨溫和的陽光透過透明的窗戶照射在莫哀歲的眼前，她擡起手遮擋在眼前。
“感覺怎麽樣？”尤蘭關切地詢問，碧綠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的不自然，“咳，是父親母親太擔心了，所以我回來看看……”
亞瑟面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只是眸子一瞬不順地盯著莫哀歲。
做錯事的弗道危擠開不說話的赫得溫，蹲在床邊用濕漉漉的眼眸望著她。
“姐姐……對不起，是我做錯了，給你惹了麻煩……”
莫哀歲坐起身來，眼神掠過床前坐著的神色各異的男生，畏懼地往後挪了挪身體。
“你們是誰？”
心裏直呼。
“系統，他們是誰？怎麽看著有些眼熟……”
亞瑟眼神一變，瞇起眼，他敏銳地感覺到了對方看向他們時眼底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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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認知讓弗道危沒來由的心慌, 尤其在看到那個厭惡的眼神之後。
弗道危捏緊了拳，他才不想放棄。
這個世界上就還沒有他想要但得不到的東西！
就算他們是情侶又能怎樣, 結了婚還能離婚呢！不管怎樣，他仍舊有機會。
更何況，他們是不是情侶還不一定。
這一刻，弗道危突然開始慶幸莫哀歲是個Beta來。
倘若莫哀歲是Omega，他或許還想盡各種辦法躲過所謂的Alpha與Omega的限制與基因匹配度的檢測。
現在她是Beta，而這一切都剛剛好。
姐姐……
在他沒有厭棄之前，他不會放棄的, 永遠不會。
弗道危扯了扯嘴角，緩緩地笑了起來，充滿霧氣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執拗。
他倒要看看, 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Beta勾了她的心魂！
不多時，隨青臨護著莫哀歲已經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因堵車和距離太遠的原因, 許多記者沒有追上那兩個人，於是折戟而歸。
於是形成了如此詭異的場景——
一邊是驚心動魄的車禍現場, 傷亡慘重，鮮血淋漓，四處都能聽見微弱的哀嚎聲，忙碌的醫護人員和醫療車隊緊張兮兮的忙上忙下，忙中有序。
而不遠處的另一邊，僅隔了一條街道。這裏則是形成了以弗道危為中心, 以一臂距離為半徑的圓圈。
記者們站在半臂之外的圓圈, 形成了圓內空間敞亮, 圓外擁擠的奇觀。
弗道危明明是被人擁簇著, 但他卻跟人保持著一定距離。他身旁都是真空地帶，無人敢近其身側。
圍在弗道危身旁的記者既要避免觸碰到弗道危, 又生怕被別人擠下去。於是一邊推搡著其他競爭對手，使勁擠壓別人給自己的留下充足的空間，一邊用急切的語氣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聽說現在軍事競賽正在如火如荼的舉行著，身為皇家學院的中流砥柱，您為何會在此時間裏出現在聖畢茨德學院附近？”
“請問聖畢茨德學院與皇家學院的軍事對決，您有著怎樣的看法？”
剛開始的問題都還比較中規中矩，直到那群趕往莫哀歲的那裏的記者鎩羽而歸的時候，提問的畫風直接發生了180度的轉變。
“請問您剛剛在看向誰？是個女孩子嘛？”
“您的感情方面是有新進展了嘛？”
只要抓住弗道危的一丁點神色變化，這個新聞就有可寫的地方。
他們作為記者，最會察言觀色。
場面稍顯擁擠，但都不約而同的與弗道危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
前方雖然有足夠的空間，但是他們不敢再往前一步，生怕因此撞到弗道危身上——強大的3S＋Alpha身體容不得被他們冒犯。
除去這個，更深層次的原因則是——除了律法規定的特殊場合在，Alpha可以采取任何方式反擊“攻擊”他們的人，其中包括精神力攻擊。
但誰也掌控不了這個“攻擊”的度到底是什麽樣子，畢竟制定規則與判定規則的人都是他們。
現在就有遇到這個情況的例子，那個觸碰到赫得溫胳膊的Beta記者此時還在醫院裏躺著，至今也不省人事。
面對著記者喋喋不休的發問，弗道危眉頭微乎其微的皺起，又再度緩和下來。
心裏想著，跟這些蝦米沒有什麽值得計較的。
弗道危還算心平氣的心情被人一句話徹底打斷。
“您剛剛是在看向那對情侶嗎？”
一顆微小的石子就這麽丟進了弗道危心裏，一石激起千層浪，弗道危攝人心魄的眼神立馬將剛剛說話的人給揪了出來。
記者們頂著弗道危駭人的目光，汗毛立起，一想起上次采訪到穆權臺的同行個個都升官發財後，他們就越發不想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有戲！
肯定是跟那對情侶有關！
他們激動地面紅耳赤，學著同行那樣提一些十分具有話題討論度的問題。
“弗道危，請問一下，那個女子是你喜歡的人嗎？你特意從軍事競賽開幕式跑到這裏，是不是為了追會喜歡的人？”
“弗道危，看這邊，看她的身份是Beta，請問一下她身上吸引到你的點是什麽？”
“請問您是怎麽克服Alpha喜歡Omega的天性喜歡上一個Beta的？還是說您在兩者之間搖擺不定？”
“還有三個月您就成年，喜歡Beta不會影響到後續與Omega的匹配嗎？”
“那個Beta看起來已經有伴侶，您是打算插......”
弗道危周遭的氣溫驟然降低，寒氣彌漫在周圍，仿佛能夠凝結成實物，弗道危陰沈著充滿濕氣的眸子，輕扯嘴角，眸色沈沈地看向各個提出問題的記者。
環視四周，剛剛熱火朝天的如同打了雞血的記者們現在如喪考妣，畏畏縮縮，面對著弗道危居高臨下的審視的目光，都似是遇到洪水猛獸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弗道危微擡下巴，半闔著的眸子睥睨剛剛出口的記者，戲謔地說道：
“喜不喜歡關你什麽事？管我，你又算哪根蔥？還有，你是哪家電視臺的記者？”弗道危掃了一眼話筒上的標簽，嘲諷道，“這年頭什麽阿貓阿狗都能當記者了。”
弗道危輕蔑地掃了一眼。
他沒有吃到好臉色，也自然不想給一群蒼蠅記者好臉色。
什麽狗屁形象，他什麽都無所畏懼。
談笑間，記者們的話筒與球型攝像機全部同時爆出燦然星火，有多少算多少，如數盡廢。
變為一堆破銅爛鐵，丁零當啷的掉落在地面，場面一度靜謐，鴉雀無聲。
惟有弗道危若無其事地聳聳肩，微微附身，繼而站定，骨節分明的手伸在眾人面前揮了揮，“下次記得買點好的裝備，比如說——”
“你們的腦子。”
聲音很輕，卻帶著寒氣，冰冷刺骨，使得眾人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擦！
混世魔王？
哪還有下次？
下次進醫院躺著的就是自己了！
弗道危音未落，那些記者就已經作鳥獸散去。
正當弗道危面對記者的追問之時，有一部分的記者還在鍥而不舍地跟著莫哀歲和隨青臨。
“拍到了嗎？拍到了嗎？人都快走了啊！”
“好氣！沒有！她的臉全部被人給擋住了，就拍到了一個背影！”光背影沒有臉又有什麽價值呢！
“記者那邊應該是拍到了。我看直播的時候，他們在拍車禍現場的時候順帶著拍到了她，長的倒是挺好看的，清冷中帶著一絲的堅韌。”
“可以預見的是，這是除了穆權臺接受采訪後的又一個爆炸性新聞！我都想到了這個新聞爆出來的場景了，一定是絕無僅有的盛況！”一個年紀較為年幼的女記者yy道。
一想到自己就是這爆炸新聞的見證者就很開心。
“話說，那個男的是Beta嗎？可他看起來真的很像Alpha唉！”
“不知道，管他做什麽。最重要的男女主角難道不是那個女Beta與弗道危嗎？”
“你說的對。”
“我去問問聖畢茨德學院的同學，看看有沒有認識這個女生的。”
弗道危和莫哀歲的事情開始在網絡上發酵，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轉發、評論，熱度漸漸增多，這個話題蔓延到各個社交平臺，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這場討論中來。
卡特祁在體育館看到皇家學院走過去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興奮的勁頭。
此時的她坐在後排觀眾席上，無所事事，她只好一邊聽著今年軍事競賽的流程，一邊無聊地刷PAO看大博主們對此次軍事競賽的分析。
PAO是目前光腦上一款最流行的社交APP，它能夠適應不同人不同的需求。
它既可以單純的當作聊天APP使用，也可以當作一個全球社交媒體平臺，使用者可以在上面任意發布圖文或視頻。
根據使用者的使用需求，可以自行設置查看的權限。不喜歡被陌生人看自己的賬號內容便可以設置成僅關註者或者被關註者可看。
一些需要固粉的明星或者idol會另外開一個PAO賬戶，然後在上面分享自己的日常。不僅如此，其他官方賬號或自媒體工作者也會在上面發布一些新聞。
卡特祁刷著刷著，眼睛忽然被一則消息吸引住了。
一條名為#弗道危逃離開幕式勇敢追愛#的標題登上了各大平臺的熱搜，在一個小時內其熱度上升空降熱搜前列，僅次於#軍事競賽#位於熱搜第二。
卡特祁看到這條消息後，瞪大了眼睛。
什麽鬼？
弗道危？
勇敢追愛？
追的還是疑似有男朋友的Beta？
等等......
信息太多，一時沒反應過來。
弗道危喜歡有男友的Beta？
卡特祁一時間不敢相信，字她都認識，怎麽她就是將他們聯系不起來呢！
這個世界是怎麽了？
Omega對Alpha的天然性吸引力哪去了？
卡特祁抱著懷疑的態度點開熱搜，這不刷不要緊，一刷嚇一跳。
這個莫哀歲不僅和弗道危有關聯，甚至還和赫得溫、亞瑟等人有所關聯，在聖畢茨德學院的論壇上一搜一大把！
不僅如此，神通廣大的網友連這個Beta的PAO賬號、成績單、科研經歷和獎學金之類的都扒拉了出來，看得卡特祁瞠目結舌。
“……本次軍事競賽共分三部分，演練、戰場重現與實戰，首先第一部 分為演練，此部分又分成機甲對抗、指揮……等各種小項目，競賽……”
宣讀競賽事項的工作人員的聲音漸漸遠去。
各個學校代表團都在觀眾面前亮過像後，重新回到了觀眾席下方分配給他們的休息室內。
等競賽規則宣讀完畢後他們即將開始競賽第一項——機甲對抗。
機甲對抗這一項目對參賽者的精神力要求很高，它不僅考驗參賽者機甲的熟練程度，還考驗他們在實戰演練中的反應，這也是競賽要求參賽人員精神力等級的原因。
參賽人員回到各自休息室內後，開始回想駕駛機甲的要點。
一些精神力等級低的Alpha祈禱自己抽簽時不要抽到精神力等級比他們高的，最好是同一等級。
在機甲對抗中，精神力等級並不是決定勝利的唯一因素，除卻等級，決定勝利的因素還有心態、機甲經驗、體能與運氣。
但低等級Alpha的擔憂也不是毫無道理，精神力等級高的Alpha往往體能也高，意識也夠迅速。
尤蘭從洗手間回來，不知聽到了什麽消息後，他腳步一頓。
長廊的燈亮著，頂光打在尤蘭的臉上顯得他神色不明，他點開光腦上的虛擬屏幕，看清楚上面的熱搜後，他加快腳步走到掛著聖畢茨德學院名字的休息室門前。
推開門後，尤蘭發現休息室內的氣氛有些低沈。
裏面只有三個人，赫得溫、亞瑟與寧書青，神色各個不一。
潔白的墻壁上還殘留著鮮紅的血跡，尤蘭抽回目光繼而停留在赫得溫滲出血的指關節處。
“找工作人員幫你包紮一下，等會兒就要去抽簽了。”尤蘭關上門，“別影響待會兒的比賽。”
上次大冒險之後，莫哀歲將事情說的清楚，不是沒有喜歡的人嗎？
又是從哪裏蹦出來了一個Beta？
他百思不得其解，更讓他覺得無語的是，弗道危違反了諾言。尤蘭感到一陣頭疼，當時對莫哀歲做出承諾的可是他，現在丟人丟到莫哀歲面前的仍舊是他。
“不去。”赫得溫握緊手，傷口又再次崩裂開來。
尤蘭一個頭兩個大，看赫得溫的這個狀態，估計也要去找莫哀歲了。
“說不定就是誤會呢！”
“誤會？”赫得溫表情陰翳了幾分，“你見過她對誰這麽和顏悅色過？”
直播過的記者將那個片段兩人擁抱的片段放置在了網上。
兩人登對的畫面印在赫得溫的腦海。
那確實是。
身為莫哀歲弟弟的尤蘭也沒有落得什麽好臉色。
但……尤蘭也沒好意思說出口的是，那不都是他們自己作的嗎？
心裏這麽想的，但話不能這麽說。
“不就是一個Beta嗎，赫得溫，你換一個不行嗎？”
尤蘭稱呼莫哀歲為那個Beta的時候，眼睛閃過一絲別扭，他總感覺“一個Beta”與“那只Beta”充滿了Alpha高高在上的不屑。
尤蘭看向亞瑟，發現他瞇起眼喝著茶。
而寧書青，隊內唯一的女Alpha，從他進門起就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光腦上寫著什麽。
因為寧書青戰隊平等的事，小隊的人將她視為了空氣，要不是之前提交的名單無法更改，不然寧書青早就被踢出隊伍了。
就在尤蘭還想在說些什麽的時候，穆權臺推門而入，聲線低沈。
“什麽Beta？”
……
擺脫了那群難纏的記者後，隨青臨帶著莫哀歲在一條巷子裏停下，然後才松開了扣在莫哀歲腦後的手。
涼風穿過指縫，帶走了肌膚中的熱意，隨青臨修長的手指忍不住蜷縮了一下，似乎是在挽留那一抹溫柔的觸感。
隨青臨收回了手，壓制住嗓子裏的癢意，他輕咳了幾聲，打量起這裏的環境。
他們來到了一條商業步行街，高低錯落的居住樓雜亂無章的排列著，形成的巷子也歪七扭八。可以看出這裏的建築構造並不好，使用年限過長，各種違規建築都堆積在平整的墻體之外，比如各層懸在陽臺之外的小閣樓。
原本就逼仄的空間更加狹小，陽光都沒法大量傾灑進來，因此這裏顯得稍顯昏暗，適合用掩體來掩護他們的行蹤。
托軍事競賽福，大多數不上班的居民蝸居在家看直播，無一人往窗外看。
不然他們就會驚奇的發現門外鬼鬼祟祟的兩個人正是被全網追擊的莫哀歲與隨青臨兩個人。
短時間內趕了太多路，一路上心驚膽戰的。到了這裏莫哀歲終於有機會停下腳步，急促地呼吸著，她擡起左手腕，點開了光腦看最新消息是個什麽情況。
瞳孔一縮。
果不其然，她的名字與弗道危一起出現在了熱搜榜上。
顯然，隨青臨也看到了虛擬屏幕上的熱搜，他神色未變，只是眸子沈了幾分，似有濃墨在翻滾。
他思索了幾秒後，開口。
“你今天還是別回學校了，很難確保學校裏有沒有混入什麽奇奇怪怪的人。萬一......”
本想著今日莫哀歲提取出最後一部分血液物質後她會開心，想著為她慶祝一番，沒想到會突然殺出來一個弗道危。
還引起了軒然大波，莫哀歲現在成了眾矢之的，備受矚目。
他們也不能在這裏久待，隨青臨思來想去，感覺還是自己那裏更安全一些。
“今日去哪裏都不太安全，還是去我實驗室……”
莫哀歲也想到了這一層，但是……她看了隨青臨一眼，抿抿唇。
“隨青臨，我不能去你那裏。”莫哀歲壓低了語氣道，“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我之前購買Omega血液的事被弗道危追蹤到了。”
今天弗道危看到隨青臨了，她不能再將隨青臨陷於危險境地。
“上一次你讓我小心點，就是因為這件事？”
上次莫哀歲取了最後的資料未過多久就給他發了一條小心的消息，隨青臨並不傻，他一下就聯想到了這其中的關聯。
“是，今日弗道危沒有認出你，難保後續某一天他是否會突然想起你來。”莫哀歲接過資料自責道，“對不起，如果我早一點兒告訴你，或許事情就不會這麽糟糕了……網友人肉出你的信息只是時間早晚得問題……對不起。”
是她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不然也以至於……
莫哀歲自己可以吃盡苦頭，但是一旦自己的事開始連累朋友時，她顯得有些無所適從，眸子裏滿是茫然與自責。
她低下頭，瞳孔開始渙散，為什麽她做的事一旦有所希望就會迎來低谷？
事件的起因都是因為她。
她折騰著折騰著會連累所有的朋友！
她就應該就此認命！
“暴露在大眾視野？”隨青臨咀嚼了一遍莫哀歲的話後，不禁莞爾。
他們不會讓他在出現在公眾面前的。
Alpha分化成Beta的事足夠引起Alpha們乃至全社會的惶恐，根本不利於社會的安定。
所以不用他出手，自會有人替他掩埋住自己的身份。
所以眼下，隨青臨反而是最加安全的那個。
“相信我，我不會有事。”隨青臨彎腰扶住莫哀歲的肩膀，眼神溫和地安撫莫哀歲，他想借此機會將自己的事全盤托出，他道，“政府不會讓他們查到我的，Alpha分化成Be……”
忽然，隨青臨止住了話頭，他神情變得緊張起來。
莫哀歲狀態不太對勁。
她此時小臉蒼白，額前泛著冷汗，眼神渙散。
她一直在念叨著什麽，資料從她手裏掉落，散落一地。
莫哀歲一會兒說什麽“對不起”“遠離我”，一會兒又說“認命”“放棄”，最後留在她嘴裏的話只剩下了“回家”“我要回家”。
“莫哀歲！你怎麽了？”
隨青臨伸手在莫哀歲眼前晃了晃，，面露焦急。
但莫哀歲根本不看他，視其如空氣，碎碎念之後，她安靜了幾秒才看向隨青臨。
“送我回家。”
莫哀歲不聚焦的眼看向隨青臨，語氣近乎哀求。
*
“心律失常？”
莫盟聽到醫生的診斷後，腦袋蒙了一瞬。
“什麽原因會導致心律失常？”
“精神壓力過大、情緒過於低落，攝入過多的含□□①的物質，如咖啡、茶、軟飲料及能量飲料等都會導致心律失常，這些情況引起的心律失常，通過可改善上述情況自愈。”醫生取來檢查報告單後，沒有發現其他的異常放下心來。
“檢測報告排除了□□的可能性，那就是病人壓力或者情緒過低，家長多多註意病人的情況。”醫生交代完註意事項配置了安神藥後收拾好裝備立即趕往下一家。
“這孩子，年紀輕輕怎麽壓力這麽大？”孟月笙坐在客房的床沿給莫哀歲掖了掖被子。
莫哀歲的房間落了鎖，唯一的一把鑰匙不知道被莫哀歲放到了哪裏，備用鑰匙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無奈之下把莫哀歲移到了客房。
莫盟看著面色蒼白的莫哀歲，腦海裏突然想起那個不歡而散的飯桌前，女兒說的話。
——“不，現在我會告訴您——仍舊不怎麽樣，簡直糟糕透頂。”
——“如果您不曾讓我轉學，我覺得我過得會比現在快樂一百倍。”
莫哀歲不適應這個學校的生活……
可，莫盟嘆了一口氣，莫哀歲還是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第二天早上，昏迷了一天的莫哀歲悠悠轉醒。
清晨溫和的陽光透過透明的窗戶照射在莫哀歲的眼前，她擡起手遮擋在眼前。
“感覺怎麽樣？”尤蘭關切地詢問，碧綠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的不自然，“咳，是父親母親太擔心了，所以我回來看看……”
亞瑟面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只是眸子一瞬不順地盯著莫哀歲。
做錯事的弗道危擠開不說話的赫得溫，蹲在床邊用濕漉漉的眼眸望著她。
“姐姐……對不起，是我做錯了，給你惹了麻煩……”
莫哀歲坐起身來，眼神掠過床前坐著的神色各異的男生，畏懼地往後挪了挪身體。
“你們是誰？”
心裏直呼。
“系統，他們是誰？怎麽看著有些眼熟……”
亞瑟眼神一變，瞇起眼，他敏銳地感覺到了對方看向他們時眼底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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