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共事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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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共事愉快
明明離職的是顏星逸，方明熙卻比他還高興，嘴角快要咧到天上去，替顏星逸把車門打開：“走走走，吃點好吃的慶祝一下！”
顏星逸的視線始終忍不住落在那道橫幅上，他有點忐忑地問：“去哪吃？”
不會是海底撈吧？
“怎麽這個表情？”方明熙似是看穿了顏星逸的心思，倚著車門笑，“行了，放心吧，是去夏子白那。”
……還好還好。
顏星逸看方明熙好像也沒有要掛著這個橫幅橫穿花城的意思，終於徹底松了口氣，鉆進了路虎。
仔細一算，他好像也很久沒見過夏子白了。
夏子白最近可謂大忙人，他那小店現在訂座都得排到三個月之後，連方明熙想約他吃個飯都難，這回純粹是看在顏星逸的份上，他才特地空出時間來。
剛一進門，一股誘人的香氣便已經撲面而來，屋內中央的那張桌子上正放著幾個未開火的小火爐。
“哦，你們來了。”
周行雲恰好端著一個小砂鍋從廚房裏走出來，將它放在其中一個火爐上，對他們道：“他馬上就好。”
說罷，他又轉身進了廚房。
方明熙倒是絲毫不客氣，拉著顏星逸徑直落座，還不知從哪搞來了兩杯槐花茶，入手時還是溫熱的。
顏星逸抿著茶，有些好奇地往周行雲和他手上那兩碟白貝看了一眼，堂堂周家大少，跟店小二似地上菜，看那樣子，還挺樂在其中。
他忍不住小聲問方明熙：“他倆是不是……”
“嗯，上兩個月就在一起了。”方明熙無奈地彎了下唇角，“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吧。”
真好，顏星逸想。
十年過去，夏子白終於等到了屬於他的勝局。
桌面逐漸被豐盛的海鮮占據，擺不下的蔬菜和肉都放在了桌旁的小推車上。
“好，終於齊了！”
夏子白將兩盒魚皮餃放在剩下的空位上，親切地湊到顏星逸身邊，一把摟住他的肩：“阿逸！聽方明熙說你不愛吃重口味的，所以特地做了粥底火鍋，怎麽樣？”
顏星逸朝他笑笑：“謝謝，肯定很好吃。”
“哎哎哎，”方明熙用筷子尾部抵著夏子白的手，語氣不滿，“說話就說話，別摟摟抱抱的。”
夏子白輕嘖一聲，挑釁似的又摟緊了些：“我說方明熙你就不能有點正宮的氣度……”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格外明顯，夏子白一扭頭，便見周行雲正皺眉盯著自己的食指看。
“怎麽啦？”夏子白連忙湊過去，周行雲的指腹上赫然是一個嶄新的水泡，“又燙到了？”
“嗯，”周行雲站起身來，“我去沖會涼水，你們先聊。”
“你真是……光沖涼水頂什麽用，我去找找有沒有藥膏，等我一下。”
夏子白又急匆匆地離開，周行雲重新坐回座位上，不動聲色地與方明熙對視了一眼。
方明熙輕輕挑眉。
目睹全程的顏星逸：“……”
完了啊，他怎麽覺得夏子白被吃得死死的？
水泡不算大，很快便處理好了，與此同時，砂鍋的小孔也逐漸冒出了縷縷白汽。
海鮮紛紛落入濃白色的米漿中，醞釀出誘人的鮮味，配合夏子白親自調制的醬料，顏星逸久違地感受到吃到撐的感覺。
最後這一大桌竟被他們清了個幹凈。
“這就是方明熙送你那個app啊？”
消食時間，趁著方明熙打電話的功夫，夏子白又湊到了顏星逸身旁，捧著他的手機直樂：“這也太粉嫩了吧！定這個顏色的時候，楊帆輕真沒笑老方嗎？”
顏星逸有些意外：“你認識楊帆輕？”
“認識啊。”夏子白朝周行雲一擡下巴，“喏，他的青梅竹馬。”
顏星逸更詫異了，但轉念一想，楊家和周家都是一個圈子裏的，若是世交，也並不奇怪。
“我們就是普通朋友，”周行雲連忙解釋，“我跟她都好久沒見面了。”
“我知道我知道，上周她來那天，你剛好不在，還問起你了。”夏子白想了一下，又道，“哦，不過她說，希望下回見你是在會議室。”
其實楊帆輕的原話是這麽說的：“簽合同的時候見見就得了，要為了別的聚一趟也沒時間。”
她最近為了整頓楊氏，正忙得腳不沾地。
楊帆輕可謂一言九鼎，說三個月就是三個月，絕不多一天，合同規定期限的那日，她就搬進了楊氏大樓最高層的那間辦公室。
顏星逸還聽說，她當著楊董的面，把那個草包弟弟打包送到了非洲，把本就病入膏肓的楊董氣得當場病情加重，差些腦溢血，而她卻優哉游哉地關上病房門，獨自與他呆了半個小時，出來時，交給律師的那份遺囑上便已經多了楊董的簽名。
其雷厲風行實在令人驚嘆。
“不過說實話啊，方明熙能想出來這東西，還挺厲害。”
夏子白稱讚道，一邊在屏幕上往下劃拉。
這APP在顏星逸生日過後還更新了一個新的分區，排版跟貨架相差無幾，大到一場約會，小到一顆巧克力都能找得到，只要一點就能跳進許願池，甚至因為擔心顏星逸不知道挑哪一個好，貼心地設置了隨機鍵，在設定的範圍內roll到什麽要什麽。
周行雲聞言輕咳一聲：“要不……”
“停，”夏子白打斷他，“我就不用了。”
他部門那群人最近為了新項目已經很痛苦了，夏子白也不想更痛苦。
更何況……
“更何況我沒什麽願望，”夏子白朝周行雲笑了笑，“我的願望都實現了。”
酸楚和甜蜜相繼湧出，充斥心臟，周行雲忽然生出想親吻夏子白的沖動，但礙於顏星逸在場，只能強行忍了下來。
夏子白本已經打算把手機還給顏星逸，無意間切到了某個頁面，他掃了一眼，忽然一楞。
顏星逸疑惑道：“怎麽了？”
夏子白問：“用這個APP許願之後，會顯示地圖之類的東西不？”
顏星逸回憶道：“我沒見過。”
夏子白蹙起眉：“能借我再看一下嗎？”
顏星逸自然是答應的，夏子白又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才把手機重新放回顏星逸的手邊。
夏子白有些遲疑，他躊躇片刻，壓低了聲音道：“阿逸，你……知道這個APP有定位功能嗎？”
以夏子白對好友的了解，方明熙是不會特地放這麽一個多餘的東西的，可如果它跟許願這個功能完全沒有關系，那麽定位的意義是什麽？
他所能想到方明熙這麽做的最大可能性，就是想時刻知道顏星逸的行蹤。
可是，顏星逸對此知情嗎？
“我知道。”顏星逸平靜地回答道。
事實上，在方明熙向他坦白之前，他就在無意間發現，從不知何時起，這個APP的位置授權一直是被打開的狀態。
顏星逸明明可以關掉，可他還是選擇保持原樣，即便方明熙後來明確告訴過他，可以把它關閉，他也依舊沒動過那個開關。
“如果這樣，不就代表無論你在哪裏他都知道嗎？”
夏子白卻仍有些不解，即便他喜歡了周行雲那麽多年，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所有行蹤交給他的。
顏星逸卻說：“我想讓他知道。”
他曾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把它關上，否則，方明熙又怎麽可能會準確地在醫院找到他呢？
顏星逸深知方明熙的掌控欲，並樂於為他所掌控。
“但是……”
夏子白還想說些什麽，顏星逸卻輕輕一笑，先一步開口：“子白，開關在我的手機。”
夏子白一怔。
來電鈴聲打斷兩人，顏星逸握著手機站起身來：“我也出去接個電話。”
“哦哦，好。”
顏星逸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夏子白想起屏幕上閃過的名字，怎麽想怎麽熟悉，卻一時間總是記不起來，忍不住小聲嘟囔：“莊文樂，莊文樂，好熟啊……”
周行雲提醒他：“不就是方董的助理嗎？”
“哦對對，是莊叔！”
都怪方明熙，天天莊叔莊叔地叫，害他差點忘記人家的本名。
可是……夏子白有些迷惑地望向門外，他為什麽會找阿逸？
*
回家路上，方明熙說想去散步，於是兩人下了車以後，又繞著以往常走的路線，壓了一會兒馬路。
11月的花城雖然白天很熱，但晚上還是多了一股涼意，方明熙把外套給了顏星逸，卻一直在撒嬌說冷。
顏星逸覺得無語又好笑，還是緊緊握住了那只比自己還要溫暖的手。
走到書店門口時，方明熙突然停下了腳步。
顏星逸近來忙於工作，加上平日裏都是坐方明熙的車上下班，很少再走這邊的路，直至這才發現，書店外的圍板竟已撤了個幹凈整個門面煥然一新，玻璃門換成了木門，招牌上的爬山虎被修剪整齊，清晰地露出了“一間”兩個大字。
“什麽時候修好的？”顏星逸意外道。
“就前兩天，”方明熙得意道，“走吧，看看你的成果。”
他拉著顏星逸，上前推開書店的木門，熟悉的風鈴聲再度響起。
一進門的位置還是收銀區，桌子被換成與書架顏色相近的木桌，折疊椅則被換作符合人體工學的靠椅，方明熙那兩位員工若是看見，恐怕會高興得不得了。
明亮的暖黃燈光灑落在嶄新的紅木書架上，它們並不再像以往那般逼仄得讓人喘不過氣，即便裝滿書的紙箱占據了過道的一半，空間也足夠讓一人通過。
繞過兩個書架，書店的一側被開辟出一片休憩區，沙發桌椅一應俱全，桌與桌之間被矮櫃隔開，放在這裏的大多是漫畫、雜志與報刊，而在靠墻的矮櫃之上，是幾塊高低錯落的木板，一路綿延到角落的貓爬架去。
方明熙靠在櫃子上，笑盈盈地問：“怎麽樣？跟你想象中一樣嗎？
從走進書店以來，顏星逸一直都在保持著驚訝的狀態，他實在沒想到，方明熙會完完全全地采納他那份並不專業的設計稿，就連全鋪地毯這一點也沒有錯過。
考慮到方明熙家那幾只跳脫的貓咪，顏星逸才會提議給整個書店鋪上一層地毯，也僅僅是提議，畢竟他當時還猶豫過，這樣會不會小題大做。
可方明熙還是實現了。
顏星逸低頭望著腳下的深色地毯，想法落地成真的成就感在這一刻變得格外強烈起來。
他朝滿臉期待的方明熙點點頭，忽然又生出些許忐忑：“不過……”
“沒有不過。”
方明熙看出了他的疑慮，把手機遞了過來，顏星逸這才發現，方明熙在微博發了幾張書店的照片，時間剛好在下午，顏星逸正忙著離職的事，以至於錯過了特別關註的提醒。
再看評論區，全是讚不絕口，還有不少人說要親自來打卡。
顏星逸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了些許，抿著唇笑了一下。
“哦對，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方明熙拉著他走到窗下那個巨大的懶人沙發旁，把有些茫然的顏星逸按進沙發裏：“等我一下。”
顏星逸有些茫然地看著他急匆匆地往外走，片刻，突然啪地一下，書店裏陷入黑暗之中，把他嚇了一跳：
“明熙？”
“我在。”
方明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沙發的另一側陷了下去，溫熱重新貼上顏星逸的身體。
“原本是想在你生日那天給你的，但是從鵬城回來之後又出了點小意外，導致拖到了現在……噔噔！”
方明熙說著，把手伸進旁邊的矮櫃中摸索了一陣，一團光束從櫃子裏湧出來，撲向沙發之上櫥窗。
貼了一層膜的玻璃上映出一對相互依偎的身影，木棉花樹在它們身側盛放，一輪圓月高掛在不知為何形狀有些曲折的枝丫旁。
顏星逸一呆，有些不確定：“這是……那盞木雕燈？”
“對。”
木雕燈實在碎得離譜，方明熙努力了很久，最終也只能覆原主要的幾個部分。
就算再買一個新的，跟舊的意義也是不一樣的，於是他絞盡腦汁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用這個方式把它還給顏星逸。
至於選擇放在書店裏，自然是方明熙的私心。
也許是想起了木雕燈碎的那個晚上，方明熙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阿逸，你知道為什麽談戀愛會叫拍拖嗎？”
“嗯？”
“我也是聽我爺爺說的，”方明熙緩緩道，“因為以前在珠江口，大船會拖著一條小船，小船無力航行，只能靠大船，但大船靠不了近岸，只能靠小船卸貨上岸，兩者互相幫忙，來回相依，這就是拍拖。”
“雖然我不會修木雕燈，但我會做投影儀。”方明熙舉起兩人的手晃了晃，“所以，不管什麽時候，多依賴我一點吧，阿逸。”
陷在沙發裏的顏星逸仰頭望向窗戶上的倒影，窗外的綽綽樹影落入空白的背景，因為模糊與晃動，反倒顯得像是一片閃爍的繁星。
他輕聲回答：“好。”
顏星逸能感覺到方明熙在向自己湊近，呼吸交纏的前一秒，窗外傳來了一個稚嫩的聲音：
“哇，媽媽！快看快看！是小貓和小狗耶！”
兩人均是一頓。
聲音仍在繼續：“嗯？為什麽它們的尾巴會繞在一起呀？！”
“可能因為他們是好朋友吧。”另一個女聲回答道。
“那旁邊這顆樹是什麽樹哇？”
眼看著有往十萬個為什麽發展的趨勢，方明熙額角青筋跳動，實在忍不住，伸手啪嗒一下關掉了裏面的燈。
“哎呀，沒啦！”
“好了好了，我們快回家吧。”
活潑的聲音仍在依依不舍，顏星逸不禁低聲笑了起來。
“不許笑！”方明熙用氣音警告他。
“好好好。”
顏星逸側過頭，在黑暗之中，與方明熙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我們也回家吧，”顏星逸道，“明天有人還要上班呢。”
“非要現在提這個嗎？”方明熙懲罰般在他的下巴輕咬了一下，怨念道，“有的人倒好啊，明天就開始休假了，你這至少要休一個來月吧？”
顏星逸失笑：“怎麽可能？”
頂多也就三四天吧，他暗自算了一下。
方明熙並沒有把顏星逸的否定放在心上，還信誓旦旦地跟他約好，等手上這個項目結束，兩人一起去旅游。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在周末的晚上，顏星逸被鬧了一整晚，累得連指尖都擡不起來，打著哈欠問：“你們公司有年假嗎？”
“當然有啊，”方明熙興致勃勃地摟著他，“我還沒放過呢，這次能一口氣放七天！”
顏星逸困倦地嘟囔：“可我不知道我有沒有……”
“你現在不就在放假嗎？”方明熙笑著親了親他的頭發，“好了，快睡吧。”
他只當是顏星逸困迷糊了，結果第二天早上，他站在鏡子前一邊刷牙一邊詛咒萬惡的周一時，顏星逸卻也揉著眼睛走到他的身旁，拿起了自己的牙刷。
方明熙奇怪道：“不多睡會？”
“不了，”顏星逸還沒完全睡醒，聲音有點軟，“再睡要遲到了。”
方明熙更奇怪了：“今天約了人？”
顏星逸動作一頓，在鏡子裏瞥向他：“你還不知道嗎？”
“啊？知道什麽？”
顏星逸本想把這件事當成一場驚喜，讓莊文樂告知方明熙，可他萬萬沒想到，方明熙到現在竟是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不知道就算了。”
反正待會也會知道。顏星逸想，就把這場驚喜貫徹到底吧。
方明熙軟磨硬泡，還是沒有從顏星逸嘴裏磨出任何東西，不斷膨脹的好奇占據大腦，直到踏進辦公室，方明熙還在納悶，顏星逸說的究竟是什麽。
“哎莊叔，”方明熙死馬當活馬醫，抓著正要跟自己匯報日程的莊文樂咨詢了一通，“你說阿逸是什麽意思啊？”
莊文樂有些詫異，他還以為顏星逸會想親自告訴方明熙，才特地沒說的。
難不成是打算當成驚喜？
莊文樂思索片刻，決定還是不要打攪小情侶之間的情趣，回答道：“不知道。”
“也對。”
莊文樂要是知道才怪，方明熙發覺自己著實是強人所難，便放棄了：“算了，我今晚再問問他……莊叔你繼續吧。”
“早上九點有一場會議，新的總經理今天會來，所以十點給你們安排了一個短會。”
“新的總經理？”方明熙好像突然才想起來這回事似的，“哦，就是頂替肖欽宇那個？”
“嗯。”
肖欽宇不久前升了職，現在調到了肖敬青那邊去，跟方明熙算是平起平坐，那段時間只要見到方明熙，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方明熙對此沒有什麽感覺，不如說，他連肖欽宇要調走，也是人走的前兩天才知道的。
沒辦法，他是真的不關心這公司裏的八卦，畢竟方明熙深信，只要沾染上一個地方的八卦，自己就容易陷進去，終有一天成為八卦的主角。
跟這公司綁在一起，是多麽恐怖的一件事啊！
“怎麽就不是來頂替我呢……”方明熙唉聲嘆氣，“對了，那人不會是老頭子派來的吧？”
方明熙此時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看過這位新任總經理的簡歷，雖然按照他的猜想，這位總經理大概率又是從別的部門調過來的，說不定連簡歷都沒有。
方知新和肖敬青天天把人調來調去，方明熙都習慣了。
莊文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說不是吧，那人確實跟方知新吃過一頓飯，也算是方董招進來的，說是吧，那人又不會聽方知新的。
他只好道：“估計不算。”
“啊？”方明熙顯然對這個答案感到疑惑，但他很快又擺擺手，“算了算了，關我屁事，只要不給我添亂就行，走，開會去。”
晨會持續了約莫一個小時，方明熙從會議室裏出來時，卻發現辦公室的上空洋溢著一股古怪的氣氛，每個角落都冒著竊竊私語。
坐在離他最近的那張辦公桌的兩位同事摸魚摸得十分放肆，聲音分明地傳到他的耳中：
“快給我看看你剛才拍的……我靠，太好看了吧？”
“我剛剛路過他身邊，他皮膚還巨好……”
“草，我們總經理是不是長得不好看不能當啊？”
方明熙輕咳一聲，那兩人一看見他，便迅速分開，心虛地把臉埋進各自的電腦裏。
顯而易見地，引發這場騷動的是那位新總經理。據莊文樂所說，人剛剛去了人事部辦手續，待會才會回來。
方明熙面無表情地撐著頭，坐在小會議室的一側，腦子裏莫名其妙地響起了方才不經意聽到的那一耳朵。
好看？方明熙不屑，他倒要看看有多好看，能有他的阿逸好看嗎？
門外傳來談話聲，方明熙連忙坐直身體，把臉板得冰塊似的，擺出一副嚴肅的神情。
糟糕，忘了提前想好自己是要走隨和路線，還是先給個下馬威……要不還是後者吧？
他還在暗地糾結，門已被推開，一雙裹著西裝褲的長腿邁進來，怎麽看怎麽眼熟。方明熙傻楞楞地擡起雙眸，早上還躺在他懷裏的人竟站在兩米之外。
“方總，你好，我叫顏星逸。”顏星逸朝他彎起嘴角，“從今天開始，我會擔任總經理的職位，希望共事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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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離職的是顏星逸，方明熙卻比他還高興，嘴角快要咧到天上去，替顏星逸把車門打開：“走走走，吃點好吃的慶祝一下！”
顏星逸的視線始終忍不住落在那道橫幅上，他有點忐忑地問：“去哪吃？”
不會是海底撈吧？
“怎麽這個表情？”方明熙似是看穿了顏星逸的心思，倚著車門笑，“行了，放心吧，是去夏子白那。”
……還好還好。
顏星逸看方明熙好像也沒有要掛著這個橫幅橫穿花城的意思，終於徹底松了口氣，鉆進了路虎。
仔細一算，他好像也很久沒見過夏子白了。
夏子白最近可謂大忙人，他那小店現在訂座都得排到三個月之後，連方明熙想約他吃個飯都難，這回純粹是看在顏星逸的份上，他才特地空出時間來。
剛一進門，一股誘人的香氣便已經撲面而來，屋內中央的那張桌子上正放著幾個未開火的小火爐。
“哦，你們來了。”
周行雲恰好端著一個小砂鍋從廚房裏走出來，將它放在其中一個火爐上，對他們道：“他馬上就好。”
說罷，他又轉身進了廚房。
方明熙倒是絲毫不客氣，拉著顏星逸徑直落座，還不知從哪搞來了兩杯槐花茶，入手時還是溫熱的。
顏星逸抿著茶，有些好奇地往周行雲和他手上那兩碟白貝看了一眼，堂堂周家大少，跟店小二似地上菜，看那樣子，還挺樂在其中。
他忍不住小聲問方明熙：“他倆是不是……”
“嗯，上兩個月就在一起了。”方明熙無奈地彎了下唇角，“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吧。”
真好，顏星逸想。
十年過去，夏子白終於等到了屬於他的勝局。
桌面逐漸被豐盛的海鮮占據，擺不下的蔬菜和肉都放在了桌旁的小推車上。
“好，終於齊了！”
夏子白將兩盒魚皮餃放在剩下的空位上，親切地湊到顏星逸身邊，一把摟住他的肩：“阿逸！聽方明熙說你不愛吃重口味的，所以特地做了粥底火鍋，怎麽樣？”
顏星逸朝他笑笑：“謝謝，肯定很好吃。”
“哎哎哎，”方明熙用筷子尾部抵著夏子白的手，語氣不滿，“說話就說話，別摟摟抱抱的。”
夏子白輕嘖一聲，挑釁似的又摟緊了些：“我說方明熙你就不能有點正宮的氣度……”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格外明顯，夏子白一扭頭，便見周行雲正皺眉盯著自己的食指看。
“怎麽啦？”夏子白連忙湊過去，周行雲的指腹上赫然是一個嶄新的水泡，“又燙到了？”
“嗯，”周行雲站起身來，“我去沖會涼水，你們先聊。”
“你真是……光沖涼水頂什麽用，我去找找有沒有藥膏，等我一下。”
夏子白又急匆匆地離開，周行雲重新坐回座位上，不動聲色地與方明熙對視了一眼。
方明熙輕輕挑眉。
目睹全程的顏星逸：“……”
完了啊，他怎麽覺得夏子白被吃得死死的？
水泡不算大，很快便處理好了，與此同時，砂鍋的小孔也逐漸冒出了縷縷白汽。
海鮮紛紛落入濃白色的米漿中，醞釀出誘人的鮮味，配合夏子白親自調制的醬料，顏星逸久違地感受到吃到撐的感覺。
最後這一大桌竟被他們清了個幹凈。
“這就是方明熙送你那個app啊？”
消食時間，趁著方明熙打電話的功夫，夏子白又湊到了顏星逸身旁，捧著他的手機直樂：“這也太粉嫩了吧！定這個顏色的時候，楊帆輕真沒笑老方嗎？”
顏星逸有些意外：“你認識楊帆輕？”
“認識啊。”夏子白朝周行雲一擡下巴，“喏，他的青梅竹馬。”
顏星逸更詫異了，但轉念一想，楊家和周家都是一個圈子裏的，若是世交，也並不奇怪。
“我們就是普通朋友，”周行雲連忙解釋，“我跟她都好久沒見面了。”
“我知道我知道，上周她來那天，你剛好不在，還問起你了。”夏子白想了一下，又道，“哦，不過她說，希望下回見你是在會議室。”
其實楊帆輕的原話是這麽說的：“簽合同的時候見見就得了，要為了別的聚一趟也沒時間。”
她最近為了整頓楊氏，正忙得腳不沾地。
楊帆輕可謂一言九鼎，說三個月就是三個月，絕不多一天，合同規定期限的那日，她就搬進了楊氏大樓最高層的那間辦公室。
顏星逸還聽說，她當著楊董的面，把那個草包弟弟打包送到了非洲，把本就病入膏肓的楊董氣得當場病情加重，差些腦溢血，而她卻優哉游哉地關上病房門，獨自與他呆了半個小時，出來時，交給律師的那份遺囑上便已經多了楊董的簽名。
其雷厲風行實在令人驚嘆。
“不過說實話啊，方明熙能想出來這東西，還挺厲害。”
夏子白稱讚道，一邊在屏幕上往下劃拉。
這APP在顏星逸生日過後還更新了一個新的分區，排版跟貨架相差無幾，大到一場約會，小到一顆巧克力都能找得到，只要一點就能跳進許願池，甚至因為擔心顏星逸不知道挑哪一個好，貼心地設置了隨機鍵，在設定的範圍內roll到什麽要什麽。
周行雲聞言輕咳一聲：“要不……”
“停，”夏子白打斷他，“我就不用了。”
他部門那群人最近為了新項目已經很痛苦了，夏子白也不想更痛苦。
更何況……
“更何況我沒什麽願望，”夏子白朝周行雲笑了笑，“我的願望都實現了。”
酸楚和甜蜜相繼湧出，充斥心臟，周行雲忽然生出想親吻夏子白的沖動，但礙於顏星逸在場，只能強行忍了下來。
夏子白本已經打算把手機還給顏星逸，無意間切到了某個頁面，他掃了一眼，忽然一楞。
顏星逸疑惑道：“怎麽了？”
夏子白問：“用這個APP許願之後，會顯示地圖之類的東西不？”
顏星逸回憶道：“我沒見過。”
夏子白蹙起眉：“能借我再看一下嗎？”
顏星逸自然是答應的，夏子白又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才把手機重新放回顏星逸的手邊。
夏子白有些遲疑，他躊躇片刻，壓低了聲音道：“阿逸，你……知道這個APP有定位功能嗎？”
以夏子白對好友的了解，方明熙是不會特地放這麽一個多餘的東西的，可如果它跟許願這個功能完全沒有關系，那麽定位的意義是什麽？
他所能想到方明熙這麽做的最大可能性，就是想時刻知道顏星逸的行蹤。
可是，顏星逸對此知情嗎？
“我知道。”顏星逸平靜地回答道。
事實上，在方明熙向他坦白之前，他就在無意間發現，從不知何時起，這個APP的位置授權一直是被打開的狀態。
顏星逸明明可以關掉，可他還是選擇保持原樣，即便方明熙後來明確告訴過他，可以把它關閉，他也依舊沒動過那個開關。
“如果這樣，不就代表無論你在哪裏他都知道嗎？”
夏子白卻仍有些不解，即便他喜歡了周行雲那麽多年，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所有行蹤交給他的。
顏星逸卻說：“我想讓他知道。”
他曾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把它關上，否則，方明熙又怎麽可能會準確地在醫院找到他呢？
顏星逸深知方明熙的掌控欲，並樂於為他所掌控。
“但是……”
夏子白還想說些什麽，顏星逸卻輕輕一笑，先一步開口：“子白，開關在我的手機。”
夏子白一怔。
來電鈴聲打斷兩人，顏星逸握著手機站起身來：“我也出去接個電話。”
“哦哦，好。”
顏星逸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夏子白想起屏幕上閃過的名字，怎麽想怎麽熟悉，卻一時間總是記不起來，忍不住小聲嘟囔：“莊文樂，莊文樂，好熟啊……”
周行雲提醒他：“不就是方董的助理嗎？”
“哦對對，是莊叔！”
都怪方明熙，天天莊叔莊叔地叫，害他差點忘記人家的本名。
可是……夏子白有些迷惑地望向門外，他為什麽會找阿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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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方明熙說想去散步，於是兩人下了車以後，又繞著以往常走的路線，壓了一會兒馬路。
11月的花城雖然白天很熱，但晚上還是多了一股涼意，方明熙把外套給了顏星逸，卻一直在撒嬌說冷。
顏星逸覺得無語又好笑，還是緊緊握住了那只比自己還要溫暖的手。
走到書店門口時，方明熙突然停下了腳步。
顏星逸近來忙於工作，加上平日裏都是坐方明熙的車上下班，很少再走這邊的路，直至這才發現，書店外的圍板竟已撤了個幹凈整個門面煥然一新，玻璃門換成了木門，招牌上的爬山虎被修剪整齊，清晰地露出了“一間”兩個大字。
“什麽時候修好的？”顏星逸意外道。
“就前兩天，”方明熙得意道，“走吧，看看你的成果。”
他拉著顏星逸，上前推開書店的木門，熟悉的風鈴聲再度響起。
一進門的位置還是收銀區，桌子被換成與書架顏色相近的木桌，折疊椅則被換作符合人體工學的靠椅，方明熙那兩位員工若是看見，恐怕會高興得不得了。
明亮的暖黃燈光灑落在嶄新的紅木書架上，它們並不再像以往那般逼仄得讓人喘不過氣，即便裝滿書的紙箱占據了過道的一半，空間也足夠讓一人通過。
繞過兩個書架，書店的一側被開辟出一片休憩區，沙發桌椅一應俱全，桌與桌之間被矮櫃隔開，放在這裏的大多是漫畫、雜志與報刊，而在靠墻的矮櫃之上，是幾塊高低錯落的木板，一路綿延到角落的貓爬架去。
方明熙靠在櫃子上，笑盈盈地問：“怎麽樣？跟你想象中一樣嗎？
從走進書店以來，顏星逸一直都在保持著驚訝的狀態，他實在沒想到，方明熙會完完全全地采納他那份並不專業的設計稿，就連全鋪地毯這一點也沒有錯過。
考慮到方明熙家那幾只跳脫的貓咪，顏星逸才會提議給整個書店鋪上一層地毯，也僅僅是提議，畢竟他當時還猶豫過，這樣會不會小題大做。
可方明熙還是實現了。
顏星逸低頭望著腳下的深色地毯，想法落地成真的成就感在這一刻變得格外強烈起來。
他朝滿臉期待的方明熙點點頭，忽然又生出些許忐忑：“不過……”
“沒有不過。”
方明熙看出了他的疑慮，把手機遞了過來，顏星逸這才發現，方明熙在微博發了幾張書店的照片，時間剛好在下午，顏星逸正忙著離職的事，以至於錯過了特別關註的提醒。
再看評論區，全是讚不絕口，還有不少人說要親自來打卡。
顏星逸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了些許，抿著唇笑了一下。
“哦對，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方明熙拉著他走到窗下那個巨大的懶人沙發旁，把有些茫然的顏星逸按進沙發裏：“等我一下。”
顏星逸有些茫然地看著他急匆匆地往外走，片刻，突然啪地一下，書店裏陷入黑暗之中，把他嚇了一跳：
“明熙？”
“我在。”
方明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沙發的另一側陷了下去，溫熱重新貼上顏星逸的身體。
“原本是想在你生日那天給你的，但是從鵬城回來之後又出了點小意外，導致拖到了現在……噔噔！”
方明熙說著，把手伸進旁邊的矮櫃中摸索了一陣，一團光束從櫃子裏湧出來，撲向沙發之上櫥窗。
貼了一層膜的玻璃上映出一對相互依偎的身影，木棉花樹在它們身側盛放，一輪圓月高掛在不知為何形狀有些曲折的枝丫旁。
顏星逸一呆，有些不確定：“這是……那盞木雕燈？”
“對。”
木雕燈實在碎得離譜，方明熙努力了很久，最終也只能覆原主要的幾個部分。
就算再買一個新的，跟舊的意義也是不一樣的，於是他絞盡腦汁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用這個方式把它還給顏星逸。
至於選擇放在書店裏，自然是方明熙的私心。
也許是想起了木雕燈碎的那個晚上，方明熙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阿逸，你知道為什麽談戀愛會叫拍拖嗎？”
“嗯？”
“我也是聽我爺爺說的，”方明熙緩緩道，“因為以前在珠江口，大船會拖著一條小船，小船無力航行，只能靠大船，但大船靠不了近岸，只能靠小船卸貨上岸，兩者互相幫忙，來回相依，這就是拍拖。”
“雖然我不會修木雕燈，但我會做投影儀。”方明熙舉起兩人的手晃了晃，“所以，不管什麽時候，多依賴我一點吧，阿逸。”
陷在沙發裏的顏星逸仰頭望向窗戶上的倒影，窗外的綽綽樹影落入空白的背景，因為模糊與晃動，反倒顯得像是一片閃爍的繁星。
他輕聲回答：“好。”
顏星逸能感覺到方明熙在向自己湊近，呼吸交纏的前一秒，窗外傳來了一個稚嫩的聲音：
“哇，媽媽！快看快看！是小貓和小狗耶！”
兩人均是一頓。
聲音仍在繼續：“嗯？為什麽它們的尾巴會繞在一起呀？！”
“可能因為他們是好朋友吧。”另一個女聲回答道。
“那旁邊這顆樹是什麽樹哇？”
眼看著有往十萬個為什麽發展的趨勢，方明熙額角青筋跳動，實在忍不住，伸手啪嗒一下關掉了裏面的燈。
“哎呀，沒啦！”
“好了好了，我們快回家吧。”
活潑的聲音仍在依依不舍，顏星逸不禁低聲笑了起來。
“不許笑！”方明熙用氣音警告他。
“好好好。”
顏星逸側過頭，在黑暗之中，與方明熙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我們也回家吧，”顏星逸道，“明天有人還要上班呢。”
“非要現在提這個嗎？”方明熙懲罰般在他的下巴輕咬了一下，怨念道，“有的人倒好啊，明天就開始休假了，你這至少要休一個來月吧？”
顏星逸失笑：“怎麽可能？”
頂多也就三四天吧，他暗自算了一下。
方明熙並沒有把顏星逸的否定放在心上，還信誓旦旦地跟他約好，等手上這個項目結束，兩人一起去旅游。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在周末的晚上，顏星逸被鬧了一整晚，累得連指尖都擡不起來，打著哈欠問：“你們公司有年假嗎？”
“當然有啊，”方明熙興致勃勃地摟著他，“我還沒放過呢，這次能一口氣放七天！”
顏星逸困倦地嘟囔：“可我不知道我有沒有……”
“你現在不就在放假嗎？”方明熙笑著親了親他的頭發，“好了，快睡吧。”
他只當是顏星逸困迷糊了，結果第二天早上，他站在鏡子前一邊刷牙一邊詛咒萬惡的周一時，顏星逸卻也揉著眼睛走到他的身旁，拿起了自己的牙刷。
方明熙奇怪道：“不多睡會？”
“不了，”顏星逸還沒完全睡醒，聲音有點軟，“再睡要遲到了。”
方明熙更奇怪了：“今天約了人？”
顏星逸動作一頓，在鏡子裏瞥向他：“你還不知道嗎？”
“啊？知道什麽？”
顏星逸本想把這件事當成一場驚喜，讓莊文樂告知方明熙，可他萬萬沒想到，方明熙到現在竟是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不知道就算了。”
反正待會也會知道。顏星逸想，就把這場驚喜貫徹到底吧。
方明熙軟磨硬泡，還是沒有從顏星逸嘴裏磨出任何東西，不斷膨脹的好奇占據大腦，直到踏進辦公室，方明熙還在納悶，顏星逸說的究竟是什麽。
“哎莊叔，”方明熙死馬當活馬醫，抓著正要跟自己匯報日程的莊文樂咨詢了一通，“你說阿逸是什麽意思啊？”
莊文樂有些詫異，他還以為顏星逸會想親自告訴方明熙，才特地沒說的。
難不成是打算當成驚喜？
莊文樂思索片刻，決定還是不要打攪小情侶之間的情趣，回答道：“不知道。”
“也對。”
莊文樂要是知道才怪，方明熙發覺自己著實是強人所難，便放棄了：“算了，我今晚再問問他……莊叔你繼續吧。”
“早上九點有一場會議，新的總經理今天會來，所以十點給你們安排了一個短會。”
“新的總經理？”方明熙好像突然才想起來這回事似的，“哦，就是頂替肖欽宇那個？”
“嗯。”
肖欽宇不久前升了職，現在調到了肖敬青那邊去，跟方明熙算是平起平坐，那段時間只要見到方明熙，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方明熙對此沒有什麽感覺，不如說，他連肖欽宇要調走，也是人走的前兩天才知道的。
沒辦法，他是真的不關心這公司裏的八卦，畢竟方明熙深信，只要沾染上一個地方的八卦，自己就容易陷進去，終有一天成為八卦的主角。
跟這公司綁在一起，是多麽恐怖的一件事啊！
“怎麽就不是來頂替我呢……”方明熙唉聲嘆氣，“對了，那人不會是老頭子派來的吧？”
方明熙此時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看過這位新任總經理的簡歷，雖然按照他的猜想，這位總經理大概率又是從別的部門調過來的，說不定連簡歷都沒有。
方知新和肖敬青天天把人調來調去，方明熙都習慣了。
莊文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說不是吧，那人確實跟方知新吃過一頓飯，也算是方董招進來的，說是吧，那人又不會聽方知新的。
他只好道：“估計不算。”
“啊？”方明熙顯然對這個答案感到疑惑，但他很快又擺擺手，“算了算了，關我屁事，只要不給我添亂就行，走，開會去。”
晨會持續了約莫一個小時，方明熙從會議室裏出來時，卻發現辦公室的上空洋溢著一股古怪的氣氛，每個角落都冒著竊竊私語。
坐在離他最近的那張辦公桌的兩位同事摸魚摸得十分放肆，聲音分明地傳到他的耳中：
“快給我看看你剛才拍的……我靠，太好看了吧？”
“我剛剛路過他身邊，他皮膚還巨好……”
“草，我們總經理是不是長得不好看不能當啊？”
方明熙輕咳一聲，那兩人一看見他，便迅速分開，心虛地把臉埋進各自的電腦裏。
顯而易見地，引發這場騷動的是那位新總經理。據莊文樂所說，人剛剛去了人事部辦手續，待會才會回來。
方明熙面無表情地撐著頭，坐在小會議室的一側，腦子裏莫名其妙地響起了方才不經意聽到的那一耳朵。
好看？方明熙不屑，他倒要看看有多好看，能有他的阿逸好看嗎？
門外傳來談話聲，方明熙連忙坐直身體，把臉板得冰塊似的，擺出一副嚴肅的神情。
糟糕，忘了提前想好自己是要走隨和路線，還是先給個下馬威……要不還是後者吧？
他還在暗地糾結，門已被推開，一雙裹著西裝褲的長腿邁進來，怎麽看怎麽眼熟。方明熙傻楞楞地擡起雙眸，早上還躺在他懷裏的人竟站在兩米之外。
“方總，你好，我叫顏星逸。”顏星逸朝他彎起嘴角，“從今天開始，我會擔任總經理的職位，希望共事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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