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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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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大虎臣服,遑論其餘山獸。◎

一百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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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枝手中握著下山前孤元洲給她的玉佩。

那玉佩能喝令斬日宗劍冢中的萬千佩劍與劍魂。

當然, 卻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催動這玉佩。

虞枝本不想暴露這一張底牌,可若是你來我往地與那麅鸮搏鬥,雖不見得會輸, 可一定會累極了。

若是在麅鸮這處,便沒了多半體力,那陳宅的事情,可就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看顧了。

更何況, 既是要叫明承平同明遠在世上顯露,這聲勢自然是怎麽浩大怎麽來。

虞枝眸光微凝,她手掌將那玉佩合著,擡手撚訣, 四面八方,似乎都傳來嗡嗡劍鳴聲。

那只麅鸮同樣感受到了不安的氣息,它有些煩躁地直起身子,朝著虞枝的方向傳來一聲獸嚎。

虞枝微微凝眸, 她仿若立於雲端之上。

“我說, 劍來!”

下一刻, 麅鸮已然站直了身子, 獸爪鋒利, 氣勢淩雲, 那一掌直沖著虞枝而去, 仿若要將她壓成肉餅一般。

然而下一刻,鋪天蓋地而來的眾劍竟將麅鸮的利爪穿透。

虞枝立於劍陣之中,只見她伸手,眾劍竟是紛紛想要飛至她手中。

虞枝隨手一撈, 握住了其中一把, 只見她身形靈活, 背脊微彎,身子側著躲開了麅鸮因為劇痛而重重向下落去的爪子。

麅鸮腋下雙目赤紅,橫瞳死死盯著虞枝的方向,周身黑氣爆湧動!

虞枝並不躲閃,只見她手中長劍一劈,竟是將那爆湧蕩開的黑氣一劈為二,長劍若龍,挑著那黑氣向下。

一聲獸嘯怒吼,只是聲音尚未漾開,便已一點點熄滅下去。

黑氣散盡。

一旁因為方才黑氣爆湧而擡手閃避的聞人禮緩緩放下了遮掩口鼻的手,他偏過頭,輕咳了幾聲。

麅鸮身側,少女背脊挺直,手中長劍貫穿了麅鸮的心口。

那麅鸮尚未死去,可已經沒有什麽反抗的力氣了,巨獸落在地上,鼻翼前氤氳起成片的霧氣。

虞枝瞥了眼躺在地上的麅鸮,而後視線落在了一旁的男人身上。

謝折不知是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側的,臉色看起來盡是有一些蒼白。

“你怎麽來了。”虞枝眨了眨眼,她擡眸去看謝折,方才劍陣來時,虞枝並未收斂劍氣,若是謝折是那時闖進來的,難免會叫劍氣所傷。

好在打眼一看,在謝折身上並沒有看到什麽明顯的傷口。

“麅鸮是兇獸,我有些擔心你。”謝折低聲道,他擡眸看向一旁躺在地上,氣若游絲的麅鸮,聲音也帶了一絲亮色,“不過我就知曉,憑我小師姐,絕不會落敗於一只小小麅鸮的。”

被人誇讚,虞枝自然是高興的。

她臉上帶著笑,抽出了長劍,麅鸮悶哼了一聲,橫瞳顫了顫,似是快要散瞳了。

另一邊,在看清來襲兇獸是麅鸮後,便不知躲在哪兒的明承平總算是提著長劍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虞枝看了明承平一眼,而後看向謝折,“去將小明遠抱來。”

“這只麅鸮的心臟和妖丹,我要讓小明遠親手剖出來。”

謝折應了下來,他轉身往城裏去,只是步子看起來有些虛浮。

虞枝收回了落在謝折背後的目光,看向了已經走到她面前的明承平,“虞姑娘,這……”

虞枝看了眼明承平,擡了擡下巴,示意明承平將手中長劍遞過來。

明承平雖不解虞枝的意思,卻是照著她的意思,將手中長劍遞了過去。

虞枝接過那劍,手腕輕動,將長劍送了出去。

長劍於麅鸮身上留下幾個血窟窿。

躺在地上的兇獸因為吃痛,四肢抽動兩下,虞枝將明承平的劍還給了他,“你的劍在麅鸮身上留下了傷痕,出力收服麅鸮的名聲,足夠你在凈水鎮立足,開宗立派了。”

明承平的視線落在麅鸮身上,他喉結上下動了動,“這樣的妖獸,妖丹定是上乘,我們……”

虞枝並沒有聽明承平將話說完,她看向走過來的聞人禮,面上帶了一絲警惕,開口時,自是帶著嘲諷之意,“這收服麅鸮,聞人公子可是半點力都未曾出過,難不成現在麅鸮躺在地上沒有什麽還手之力了,聞人公子才想著上前出一份力不成?”

“姑娘對我,似乎頗有成見。”聞人禮看著面前的人,他眸中閃過一絲不解,只是那一絲猶疑神色很快淡去,聞人禮看向面前的人,眸光微凝,“我只是想知道姑娘究竟是什麽人。”

說話間,他的視線緩緩下落,落在了虞枝的腰間。

“你是斬日宗的弟子?”

那玉牌是斬日宗的玉牌,聞人禮認得出來。

可他卻是從未聽聞,斬日宗中,竟是有能號令劍冢群劍的人存在。

“我不是斬日宗的弟子。”虞枝扯了扯唇,不遠處,謝折已經帶著小明遠走了過來,她擡了擡手,示意聞人禮莫要在身前擋著了,“在下不過是一無名小宗的弟子罷了。”

聞人禮眉頭微蹙,顯然未曾相信虞枝的鬼話。

他仍舊擋在虞枝面前,那架勢,似是非要問出個首尾來。

虞枝頗有幾分不耐煩,她擡頭看向聞人禮,聲音厲了兩分,“聞人公子,我已經說過了,在下的宗門小之又小,除了從不下山的師父以外,便只有我和那個新收沒兩日的弟子。”

虞枝微微擡頭,指了指不遠處的謝折。

聞人禮轉頭看了眼謝折,向來神色沒什麽波瀾的人,臉上盡是閃過一絲無奈。

他先前與這位謝公子交手兩招。

雖不曾實刀實槍,卻也能感受到謝公子的修為不在自己之下。

這樣兩個人,偏偏是一個無名小宗的。

便是三歲的孩子,都不會叫虞枝的鬼話蒙騙過去。

謝折單手將小明遠抱在懷裏,從聞人禮身側走過時,重重撞了一下聞人禮的肩。

聞人禮沒有防備,叫謝折這一下撞得身子微微歪著,趔趄兩下,才站穩了步子。

謝折卻是看都未看聞人禮,他將小明遠放了下來,朝著虞枝的方向推了推,然後才轉頭看向聞人禮,“方才沒有見到聞人公子。”謝折笑了起來,笑容明媚,卻似又帶了兩分嘲諷。

聞人禮沒有說話,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謝折,而後將眸光重新投向了虞枝。

只是虞枝已經沒有再看聞人禮了,她牽著小明遠的手,走到了麅鸮旁,那麅鸮似是感知到了什麽,竟是發出了嬰孩的啼哭之聲。

那聲音淒哀婉轉,聽得人身心發毛。

就連小明遠也舔了舔唇,不自覺牽得虞枝更緊了些。

虞枝從腰間拔出鋒利短刃,塞進了明遠手中,“若是害怕,那便親手剖出它的妖丹和心臟,這樣,便再也不會怕了。”

小明遠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他先是擡眸看了一眼虞枝,而後又下意識轉頭看向明承平。

明承平面上的神色十分覆雜,從虞枝叫謝折將明遠帶來的瞬間,他便明白了過來。

虞枝幫著他開宗立派,的的確確是為了明遠。

所以,這離月宗,就算在自己活著的時候是他的,待到他死後,這離月宗的宗主,只能也必將是明遠。

明承平闔了闔哞,他再睜開眼時,眼底的那些掙紮也好,小心思也罷,竟數收斂了,他看向明遠,低聲道,“照著虞姑娘所說去做。”

小明遠這才轉過頭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在虞枝的指點下下刀。

麅鸮的皮毛極厚。

可是虞枝的短刃卻是更加鋒利。

除了最初那下明遠感受到了些微阻力外,手中的短刃十分順滑地剖開了麅鸮的胸膛。

虞枝的劍避開了麅鸮的心臟。

血泊之中,那顆拳頭大小的心臟還在緩緩跳動著。

明遠的眼睛瞪圓了些,他回頭看向虞枝,似是有些怯意。

虞枝擡手握住了明遠的手腕,在她的帶領下,那短刃起落之中,便將心臟挖了出來。

麅鸮似是仍想掙紮,只是不知為何,四肢仿佛牢牢釘死在了地上。

直到麅鸮徹底咽氣,謝折才移開了落在麅鸮身上的視線。

當他的視線移開,原先似是被釘死的四肢,才輕輕晃了晃,而後徹底沒了動靜。

明遠捧著那顆心臟,有些茫然無措。

而明承平已經準備好了煙羅袋,在明遠轉頭看向他的時候,將煙羅袋遞了過去。

將那顆麅鸮心臟裝好,虞枝又指點著明遠剖出了麅鸮的妖丹。

妖丹被剖出後,方才還在幾人身旁的巨大兇獸屍體,便飛速幹癟下去,不過眨眼的工夫,便成了小小的一坨。

虞枝看著那枚晶瑩玉潤的妖丹,頗有幾分可惜道,“這樣好的妖丹,若是給小明遠你用了,修為定是能漲上一大截,可惜要用它來定山。”

聞人禮面色一變,“定山?虞姑娘,你要在哪裏替他們開山立宗?這兒嗎?這兒從未有宗門能夠讓山中百獸臣服,就算是蒼羽宗也不得其法,你又如何能……”

謝折卻是帶著幾分不屑打斷了聞人禮的話,“你不行,難不成旁人也不行嗎?有廢話的功夫,不若推開些,好好瞧瞧……”

謝折走到了虞枝的身側,在虞枝輕輕點頭後,他擡手攬住了身側人的腰,飛身向上前,他的話語灑落,“好好瞧瞧,你們自詡的大宗門,究竟是什麽井底之蛙。”

謝折帶著虞枝飛到了高處。

妖丹從虞枝手中飛向不遠處的山頭。

一時之間,山脈震動,百獸齊鳴。

那震動聲,是從山頂上傳來的,且越來越近,不過一炷香的工夫。

為首的吊睛白額大虎,便領著眾山獸停在了凈水鎮外。

麅鸮死後,已經有膽大的鎮民偷摸跑了出來,他們遠遠地看著鎮口發生的一切。

那只吊睛白額虎仿若已經開了神智。

他在虞枝同謝折面前轉了一圈,而後停在了明遠同明承平身側,緩緩俯下身去。

大虎臣服,遑論其餘山獸。

虞枝的聲音響起,不大不小,恰好能叫瞧熱鬧的那些人都聽得分明。

“麅鸮之亂,由離月宗平之。”

“山獸既已臣服,此山今日起,便歸離月宗。”

虞枝的視線落在了明承平身上。

明承平深吸了一口氣,他迎著那些目光,聚氣開口道,“我乃離月宗宗主明承平,今日起,凈水鎮便由離月宗庇佑,有離月宗一日,定叫凈水鎮免妖獸之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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