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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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難不成，你要再一次弒母嗎？”◎
九十
-
扈易軒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
他只來得及半低下頭, 對著身側的魔修小聲道，“去通知崔九娘，讓她去尋主人。”
下一刻, 謝折已然行至眼前。
扈易軒只來得及擡手擡劍去擋。
長槍槍尖撞在了劍刃上，發出一陣嗡鳴之聲，扈易軒虎口生痛，連退數步。
謝折停在扈易軒面前, 他擡眸看向面前的男人，手中長槍送出，並非殺招。
可即便不是殺招，扈易軒也有些難以招架。
那是從根本上的壓制。
幾番下來, 扈易軒已經大口喘起粗氣來，他死死盯著面前的人。
可面前的人，卻仍舊是閑庭信步。
扈易軒甚至有一種荒唐的念頭。
他覺得面前的人，似是能夠看穿他的每一步動作, 現在, 自己仍舊還活著, 是因為這位年輕的龍主, 想要他活著。
與此同時, 他也感覺到了乏力。
那種乏力並非精神上的乏力, 而是身體中, 每一根骨頭裏，似是都住著另外一個魂魄，現在，那魂魄正一點點地從骨縫中擠出來, 占據他的皮肉。
這讓扈易軒有些控制不了他的肌肉, 手中的劍也輕輕顫動著, 平日已經拿慣了的長劍，此刻卻如同什麽千萬斤重的東西一般，讓他的手腕生酸。
而在他面前的人，忽然收回長槍，擡手對著他的胸口便是一掌。
那一掌看著，並未用多少力道，反倒輕飄飄，慢悠悠地。
可是當那掌落於扈易軒的心口，他整個人的面容都扭曲了起來。
那疼是由內而外發散的。
扈易軒擡手按住心口的位置，那裏，似有什麽要爬出來了。
他的腦海裏驀然出現了許多不該屬於他的記憶，古老的儀式下，黑色的，扭曲的身軀從那法陣中央緩緩爬出。
黑色的，煙霧一樣的東西，扭曲成了一張鬼臉。
扈易軒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他連退數步，跌坐在關淩城的城中長街上。
他擡起手來，一只手按在腦袋上，另一只手則是胡亂撕扯著前襟。
扈易軒所有的註意力都在他自己身上，絲毫沒有註意到，那掌過後，謝折並未上前取他性命。
好像……
好像就是要等著看他，最後會變得如何。
哢嚓哢嚓的聲音無比規律地響了起來。
扈易軒頗有些茫然地擡起了頭，他眼前的景色竟也變得模糊，好似這副身體，隨著腦海中那莫名記憶的出現，也回到了那古老陣法之中。
四周的景色上方，彌漫著淡淡的紅色。
這紅色讓畫面扭曲，也讓扈易軒的神智漸漸變得不大清明。
有黏膩的，鞋底踩在什麽黏稠液體時發出的咕嘰聲在扈易軒耳中響起。
他睜開眼，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麽發出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看清，那是穿著白衣的謝折。
而那咕嘰聲，正是謝折踏著血跡而來的聲音。
怎麽會有那麽多血呢？
扈易軒的腦子有些頓頓地痛，他瞪大了眼睛，向四周看去。
無數魔修的屍體堆在地上。
頓頓的疼，似是淩遲的刀子，在扈易軒的腦子裏一下一下地滑動著。
他拼了命瞪大眼睛，看向謝折的方向。
謝折已經停下了步子，他停在了自己身前，而後，緩緩伸出了手中長槍。
“原來是你啊——”謝折的聲音淡淡，他的眸光似乎穿破了扈易軒的身體，看向了另外的人。
“借著人族的身體逃離當年的束縛……”謝折聲音頓了頓，過了好一會兒，他似是輕嘆了一口氣，語氣也聽不出是遺憾還是什麽旁的情緒充盈，“從前的魔族聖主，可當真是一點兒不挑……竟是甘願在這樣一副皮囊之下。”
謝折嗤了一聲，眼眸中滿是不屑。
扈易軒身上的疼痛一波一波地湧了過去，他看著謝折，聲音沙啞，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說出話來。“你是什麽意思。”
謝折眸光閃了閃，他的視線緩緩上移，落在了扈易軒的臉上。
下一刻，他輕輕嘖了一聲，似是覺得扈易軒有些多餘了，手中長槍的槍頭輕輕一挑——
坐在地上的人，胸膛至咽喉處，便被劃開了一道極大的口子。
那一瞬間，扈易軒沒有察覺到疼痛。
他看著謝折的動作幹脆利落，而後有些怔怔地低頭去看自己的胸膛。
鮮紅的血混著粉色的肉掉了下去。
扈易軒下意識擡手想要去接住那往下掉的鮮血和肉塊，整個身子卻是不受控地向後仰去。
他的喉嚨間溢出了謔謔聲響。
那聲響越來越急促，直到消散於空中。
謝折默然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下一刻，一縷黑氣從那身體中緩緩飄了出來。
長劍猛然挑出，貫穿了黑氣，黑氣順著長槍上方的淡淡光暈緩緩向上，直至最後與那長槍外縈繞著的光暈徹底融為一體。
謝折緩緩睜開眼，在他的右眼眼底，那繁覆紋路，更加深邃了。
手腕上的紅線，也隱隱泛著光。
這城中的魔修，竟是叫謝折殺了大半。
他單槍匹馬，甚至未曾受傷，便屠了近半城的魔修。
一時之間，叫人有些難以分辨，究竟誰才是魔。
長槍槍尖輕輕撞在了青石磚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謝折擡腳往前走去。
那聲音，便隨著謝折的動作一下一下地傳開，傳到極遠的地方去。
直到……
直到剩下的魔修，終於按捺不住心中恐懼，想要逃走。
然而，關淩城以城樓為界，猩紅色的，幾乎為黑色的團團霧氣升起。
謝折飛至半空中，他看向了擠在出城路上的魔修，忽然將手中長槍擲了出去。
長槍直接貫穿了人群中的一個魔修。
那魔修的腦子直接炸開，腦漿混著血肉灑了一地。
而那魔修的身子也快速癟了下去，絲絲縷縷的魔氣，朝著謝折的方向湧來。
謝折便站在那兒，他的視線落在哪裏，那長槍便落到何處。
覆蓋在白雪之下的關淩城，似是開出了朵朵梅花，讓人半點移不開視線。
崔九娘護著聞人祝想要從密道離開。
可是，整個關淩城都叫謝折以龍氣分隔開來了，他們避無可避。
聞人祝顯然未曾想過，謝折會這般瘋魔。
無論他此行是出於何目的，龍族出世不久，最要緊的是收斂鋒芒。
倘若她是謝折，這魔修自然要除，可最好的法子，是慢慢除。
讓世人知曉，龍族是有能力守護眾生的，而這能力又不至於強大到令人心生忌憚。
可謝折此舉，並不會叫世人記他的恩情。
反倒會因為其以一人之力，便屠殺了整個關淩城的魔修，而對他忌憚，投鼠忌器。
聞人祝盯著被龍氣阻隔的小路，胸膛之下，那顆心臟突突跳著。
謝折定是瘋了！
她恨恨地想。
“你我並非魔修，光明正大地離開。”聞人祝咬著牙道，“你給蒼羽宗的弟子傳信，讓他們速速趕來蒼羽宗。”
崔九娘臉色有些蒼白，方才她窺見了一眼，如今的關淩城，宛若地獄。
只是聞人祝這樣說了，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從密道爬出來，而後點燃了傳信用的引煙。
引煙燃起，不光蒼羽宗的弟子能夠看到，謝折更是能夠看到。
他的白衣上開出朵朵紅蓮，停在了引煙上方。
崔九娘見到了謝折，她咽了一口口水，強忍著心中懼意，“我們是被魔修擄來的，多謝……多謝龍主搭救。”
只是，謝折的目光並未落到崔九娘身上，他的視線越過了崔九娘，落在了她後方那個女人的身上。
女人的臉上戴著面紗，只留一雙眼睛仍露在外面。
謝折的目光，幾乎是直勾勾地落在了那雙眼睛之上。
那雙眼睛也朝著謝折看過來，似是帶著悲憫。
女人的身形，他並不熟悉，可那雙眼睛，謝折卻是每每午夜夢回，都會見到那雙眼睛。
那是他……
母親的眼睛！
崔九娘原本還有些忐忑，她不確定，現在看著明顯不對勁的謝折會不會殺紅了眼，連他們也一起殺了。
只是，當謝折手中長槍周圍的紅色光暈快速湧動起來，盡數沒入謝折身體中後。
崔九娘的忐忑的心，徹底死了。
她是見過同門墮成魔修時的場景的，與謝折現在，別無二致。
若非要尋些不同的，那便是謝折周身湧動的魔氣，比她先前感知得太多太多了！
難怪關淩城中，面對這樣多的魔修，謝折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崔九娘驚懼至極點，竟是有兩分破罐破摔的豁然。
謝折如今看起來，分明是這些魔修頭頭，是憑她，還是憑自家那個動輒吐血兩聲，難見日光的主人能夠與他對抗。
“謝折。”聞人祝的聲音冷冷響起，她看向面前墮入魔道的龍子，緩緩仰起頭來。
只見她擡手，揭開了臉上的面紗。
謝折半浮於空中，他身側的魔氣，湧動宛若風浪極大的深海。
那些魔氣，與他骨肉經脈間穿梭，似是要將他的軀體完全摧毀一般。
他死死盯著那張臉，龍角龍尾在巨大的痛苦之下破體而出。
謝折眼尾，落下了血淚。
他手執銀白長槍，槍尖對準了身前的人。
“難不成，你要再一次弒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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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你要再一次弒母嗎？”◎
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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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易軒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
他只來得及半低下頭, 對著身側的魔修小聲道，“去通知崔九娘，讓她去尋主人。”
下一刻, 謝折已然行至眼前。
扈易軒只來得及擡手擡劍去擋。
長槍槍尖撞在了劍刃上，發出一陣嗡鳴之聲，扈易軒虎口生痛，連退數步。
謝折停在扈易軒面前, 他擡眸看向面前的男人，手中長槍送出，並非殺招。
可即便不是殺招，扈易軒也有些難以招架。
那是從根本上的壓制。
幾番下來, 扈易軒已經大口喘起粗氣來，他死死盯著面前的人。
可面前的人，卻仍舊是閑庭信步。
扈易軒甚至有一種荒唐的念頭。
他覺得面前的人，似是能夠看穿他的每一步動作, 現在, 自己仍舊還活著, 是因為這位年輕的龍主, 想要他活著。
與此同時, 他也感覺到了乏力。
那種乏力並非精神上的乏力, 而是身體中, 每一根骨頭裏，似是都住著另外一個魂魄，現在，那魂魄正一點點地從骨縫中擠出來, 占據他的皮肉。
這讓扈易軒有些控制不了他的肌肉, 手中的劍也輕輕顫動著, 平日已經拿慣了的長劍，此刻卻如同什麽千萬斤重的東西一般，讓他的手腕生酸。
而在他面前的人，忽然收回長槍，擡手對著他的胸口便是一掌。
那一掌看著，並未用多少力道，反倒輕飄飄，慢悠悠地。
可是當那掌落於扈易軒的心口，他整個人的面容都扭曲了起來。
那疼是由內而外發散的。
扈易軒擡手按住心口的位置，那裏，似有什麽要爬出來了。
他的腦海裏驀然出現了許多不該屬於他的記憶，古老的儀式下，黑色的，扭曲的身軀從那法陣中央緩緩爬出。
黑色的，煙霧一樣的東西，扭曲成了一張鬼臉。
扈易軒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他連退數步，跌坐在關淩城的城中長街上。
他擡起手來，一只手按在腦袋上，另一只手則是胡亂撕扯著前襟。
扈易軒所有的註意力都在他自己身上，絲毫沒有註意到，那掌過後，謝折並未上前取他性命。
好像……
好像就是要等著看他，最後會變得如何。
哢嚓哢嚓的聲音無比規律地響了起來。
扈易軒頗有些茫然地擡起了頭，他眼前的景色竟也變得模糊，好似這副身體，隨著腦海中那莫名記憶的出現，也回到了那古老陣法之中。
四周的景色上方，彌漫著淡淡的紅色。
這紅色讓畫面扭曲，也讓扈易軒的神智漸漸變得不大清明。
有黏膩的，鞋底踩在什麽黏稠液體時發出的咕嘰聲在扈易軒耳中響起。
他睜開眼，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麽發出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看清，那是穿著白衣的謝折。
而那咕嘰聲，正是謝折踏著血跡而來的聲音。
怎麽會有那麽多血呢？
扈易軒的腦子有些頓頓地痛，他瞪大了眼睛，向四周看去。
無數魔修的屍體堆在地上。
頓頓的疼，似是淩遲的刀子，在扈易軒的腦子裏一下一下地滑動著。
他拼了命瞪大眼睛，看向謝折的方向。
謝折已經停下了步子，他停在了自己身前，而後，緩緩伸出了手中長槍。
“原來是你啊——”謝折的聲音淡淡，他的眸光似乎穿破了扈易軒的身體，看向了另外的人。
“借著人族的身體逃離當年的束縛……”謝折聲音頓了頓，過了好一會兒，他似是輕嘆了一口氣，語氣也聽不出是遺憾還是什麽旁的情緒充盈，“從前的魔族聖主，可當真是一點兒不挑……竟是甘願在這樣一副皮囊之下。”
謝折嗤了一聲，眼眸中滿是不屑。
扈易軒身上的疼痛一波一波地湧了過去，他看著謝折，聲音沙啞，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說出話來。“你是什麽意思。”
謝折眸光閃了閃，他的視線緩緩上移，落在了扈易軒的臉上。
下一刻，他輕輕嘖了一聲，似是覺得扈易軒有些多餘了，手中長槍的槍頭輕輕一挑——
坐在地上的人，胸膛至咽喉處，便被劃開了一道極大的口子。
那一瞬間，扈易軒沒有察覺到疼痛。
他看著謝折的動作幹脆利落，而後有些怔怔地低頭去看自己的胸膛。
鮮紅的血混著粉色的肉掉了下去。
扈易軒下意識擡手想要去接住那往下掉的鮮血和肉塊，整個身子卻是不受控地向後仰去。
他的喉嚨間溢出了謔謔聲響。
那聲響越來越急促，直到消散於空中。
謝折默然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下一刻，一縷黑氣從那身體中緩緩飄了出來。
長劍猛然挑出，貫穿了黑氣，黑氣順著長槍上方的淡淡光暈緩緩向上，直至最後與那長槍外縈繞著的光暈徹底融為一體。
謝折緩緩睜開眼，在他的右眼眼底，那繁覆紋路，更加深邃了。
手腕上的紅線，也隱隱泛著光。
這城中的魔修，竟是叫謝折殺了大半。
他單槍匹馬，甚至未曾受傷，便屠了近半城的魔修。
一時之間，叫人有些難以分辨，究竟誰才是魔。
長槍槍尖輕輕撞在了青石磚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謝折擡腳往前走去。
那聲音，便隨著謝折的動作一下一下地傳開，傳到極遠的地方去。
直到……
直到剩下的魔修，終於按捺不住心中恐懼，想要逃走。
然而，關淩城以城樓為界，猩紅色的，幾乎為黑色的團團霧氣升起。
謝折飛至半空中，他看向了擠在出城路上的魔修，忽然將手中長槍擲了出去。
長槍直接貫穿了人群中的一個魔修。
那魔修的腦子直接炸開，腦漿混著血肉灑了一地。
而那魔修的身子也快速癟了下去，絲絲縷縷的魔氣，朝著謝折的方向湧來。
謝折便站在那兒，他的視線落在哪裏，那長槍便落到何處。
覆蓋在白雪之下的關淩城，似是開出了朵朵梅花，讓人半點移不開視線。
崔九娘護著聞人祝想要從密道離開。
可是，整個關淩城都叫謝折以龍氣分隔開來了，他們避無可避。
聞人祝顯然未曾想過，謝折會這般瘋魔。
無論他此行是出於何目的，龍族出世不久，最要緊的是收斂鋒芒。
倘若她是謝折，這魔修自然要除，可最好的法子，是慢慢除。
讓世人知曉，龍族是有能力守護眾生的，而這能力又不至於強大到令人心生忌憚。
可謝折此舉，並不會叫世人記他的恩情。
反倒會因為其以一人之力，便屠殺了整個關淩城的魔修，而對他忌憚，投鼠忌器。
聞人祝盯著被龍氣阻隔的小路，胸膛之下，那顆心臟突突跳著。
謝折定是瘋了！
她恨恨地想。
“你我並非魔修，光明正大地離開。”聞人祝咬著牙道，“你給蒼羽宗的弟子傳信，讓他們速速趕來蒼羽宗。”
崔九娘臉色有些蒼白，方才她窺見了一眼，如今的關淩城，宛若地獄。
只是聞人祝這樣說了，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從密道爬出來，而後點燃了傳信用的引煙。
引煙燃起，不光蒼羽宗的弟子能夠看到，謝折更是能夠看到。
他的白衣上開出朵朵紅蓮，停在了引煙上方。
崔九娘見到了謝折，她咽了一口口水，強忍著心中懼意，“我們是被魔修擄來的，多謝……多謝龍主搭救。”
只是，謝折的目光並未落到崔九娘身上，他的視線越過了崔九娘，落在了她後方那個女人的身上。
女人的臉上戴著面紗，只留一雙眼睛仍露在外面。
謝折的目光，幾乎是直勾勾地落在了那雙眼睛之上。
那雙眼睛也朝著謝折看過來，似是帶著悲憫。
女人的身形，他並不熟悉，可那雙眼睛，謝折卻是每每午夜夢回，都會見到那雙眼睛。
那是他……
母親的眼睛！
崔九娘原本還有些忐忑，她不確定，現在看著明顯不對勁的謝折會不會殺紅了眼，連他們也一起殺了。
只是，當謝折手中長槍周圍的紅色光暈快速湧動起來，盡數沒入謝折身體中後。
崔九娘的忐忑的心，徹底死了。
她是見過同門墮成魔修時的場景的，與謝折現在，別無二致。
若非要尋些不同的，那便是謝折周身湧動的魔氣，比她先前感知得太多太多了！
難怪關淩城中，面對這樣多的魔修，謝折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崔九娘驚懼至極點，竟是有兩分破罐破摔的豁然。
謝折如今看起來，分明是這些魔修頭頭，是憑她，還是憑自家那個動輒吐血兩聲，難見日光的主人能夠與他對抗。
“謝折。”聞人祝的聲音冷冷響起，她看向面前墮入魔道的龍子，緩緩仰起頭來。
只見她擡手，揭開了臉上的面紗。
謝折半浮於空中，他身側的魔氣，湧動宛若風浪極大的深海。
那些魔氣，與他骨肉經脈間穿梭，似是要將他的軀體完全摧毀一般。
他死死盯著那張臉，龍角龍尾在巨大的痛苦之下破體而出。
謝折眼尾，落下了血淚。
他手執銀白長槍，槍尖對準了身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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