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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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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當真不告訴虞姑娘嗎?◎

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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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變故, 叫在場的人都楞了又楞。

方才那黑氣,分明是魔修才會有的,斬日宗的兩人對視一眼, 並未開口說話。

明遠看了眼楞在原地的虞枝,臉色十分難看,他轉眸看向了面前的兩個人,擡手拱拳, “兩位還請先回斬日宗去,這件事,我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只是那個魁梧男子看起來並不願就這樣揭過這件事,他粗聲粗氣地開口, 視線落在虞枝身上,“就算先前那位姑娘有問題,這個最後去見我們老祖宗的丫頭也脫不開嫌疑,不如將她交給……”

明遠尚未說話, 四周便已湧起了凜冽的風。

風聲颯颯, 四周的火燒得更旺了些。

明遠擡手輕揮, 天上落下了淅淅瀝瀝的雨, 雨水點點, 將那火星撲滅。

這下, 只剩風號叫著, 砰砰撞在粗壯的樹幹上。

像是要將眾人身側的高樹,盡數攔腰吹斷一般。

魁梧男子看向謝折,面色稍顯得有些難看。

謝折輕輕一擡手,虞枝便叫他護在了身後, 他擡眸看向面前的人, “你要明遠將誰交出去?”

斬日宗宗主微微一楞, 他盯著面前的人,抿了抿唇,卻是沒有接話。

謝折卻是微微頷首,他盯著面前的人,似是定要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你想,將誰帶回斬日宗去?”

斬日宗的宗主並未與謝折有過過多接觸,可是現在,他卻無端在面前少年那一雙漆黑的眼眸中,變得有些慌亂,好似挺直的背突然佝僂了起來。

那人嘴唇上下動了動,最終落在了虞枝身上,眸色微微變得深沈,卻是沒有再說什麽。

明遠回頭看了眼謝折,而後擡腳向前,對著那人耳語一番。

片刻後,斬日宗的人長袖一甩,強撐著情緒,轉身離開。

等到四下回歸平靜,明遠才轉身走回了虞枝面前,他擡眸深深望了一眼謝折,而後對著站在謝折身後似是失了魂魄的人輕聲道,“你隨我來。”

虞枝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山中小路上,她跟著明遠回到了聽風閣。

明遠擡手,點亮了屋子裏的油燈,在那光亮下,虞枝茫然地眨了眨眼,她擡眸看向面前的人,聲音有些斷斷續續地落不出來,“師父……”

明遠頷首,示意虞枝坐下。

虞枝現在,腦子仍舊一團糨糊似的,明遠叫她做什麽,她便立即去做了。

“滿慈的事情,為師自會去解決。”明遠在虞枝的對面坐了下來,聽明遠提起何滿慈,虞枝壓抑了一路的情緒倏然翻湧,她眼角有淚滑落,“師父,滿慈師姐究竟……”

明遠輕輕搖了搖頭,他看向面前的人,擡手替她擦了擦淚。

明遠的指腹有些粗糙,那是常年握劍留下的厚繭,所以,他的動作放得格外緩,格外慢。

他垂眸看著自己從奶娃娃一路養到這麽大的人,輕輕嘆了一口氣,“滿慈應當是中了什麽咒術,所以先前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虞枝的淚落得更洶湧了。

她擡眸看著明遠,聲音顫抖,“師父,滿慈師姐會出事嗎?”

明遠眉心也有一絲擔憂,只是那擔憂的神色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他擡眸看向面前的人,開口寬慰道,“旁人對她下咒術,說明滿慈對於動手的人是有用的,既然有用,那性命便是無憂,反倒是你……”

明遠長長嘆了一口氣,他看著虞枝,“你可知,藏劍閣的那位老前輩是什麽人?”

虞枝微微一楞,她的眼瞳猛地變大了些,瞬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只是,明遠並不知曉虞枝已經知道了藏劍閣老前輩的身份,仍在解釋著。

“老前輩姓孤,名為元洲,大家都尊稱他一聲元洲道人。”明遠頓了頓,聲音更顯沈重,“亦是眾人所知曉的,最後一位突破了金丹之劫的人修。”

“藏劍閣並沒有什麽打鬥的痕跡。”明遠垂著眼,他說出了虞枝方才想明白的事情,“那便意味著,動手的人要麽修為遠在元洲道人之上,又或是那人本就是元洲道人相熟之人。”

“也有可能……”虞枝低聲道,“那人修為與元洲道人相近,可因為與他相識,所以前輩才會放松警惕。”

明遠嘆了一口氣,“元洲道人於離月宗上避世多年,身份藏得極好,無人知曉。”

“可偏偏,斬日宗近日得到了消息,趕來尋他,他偏偏就死在了離月宗上。而滿慈……滿慈又叫人下了咒術,想要將元洲道人身死的緣由歸咎於你。”明遠擡頭看向了虞枝,眸子中擔憂的神色幾乎要溢出來了。“我如今想不通,這人殺元洲道人,究竟是元洲道人身上有什麽他所求的東西,還是僅僅為了你……”

明遠頓了頓,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臉色更顯憂心忡忡,他看著虞枝,輕聲道,“原先我還覺得,你與謝折定下三個月後的婚期,著實有些倉促了,可如今看來,你們越早成婚越好,如今,你不過是我離月宗的一個小弟子,待到成婚之後,便是龍主的妻子,那些人再想動你,也許掂量掂量輕重。”

“師父……”虞枝開口,她咬著唇,面色算不上太好,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繼續道,“可是師姐如今的狀況,我有些……”

明遠擡手拍了拍虞枝的肩膀,“無須擔憂你師姐,當年她出身時,曾請關影宗的人替她占看過運道,她一生順遂,是有大福之人,我會想法子尋到她,解了她身上的咒術的。”

虞枝看著明遠,她緩緩點了點頭。

明遠看出了,面前的人仍舊滿懷憂心,遂身子微微前傾,拍了拍虞枝的手背,低聲道,“師父可不曾有什麽事情答應了卻做不到的,今日既然為師答應了你,自是會做到。阿枝,如今你該準備準備,為自己與謝折的婚期做些準備。”

……

謝折等在聽風閣外。

見明遠送著虞枝出了聽風閣,他便立刻擡腳跟了上去。

虞枝看了看謝折並沒有說話,而是神色頗有幾分懨懨地往她的院子走。

謝折走在虞枝身側,他並未言語什麽,只是偶爾轉眸看向虞枝,眸光澄凈若月光。

虞枝忽然停下了步子,她轉頭看向謝折,語氣中帶著兩分惡狠狠,“謝折,你是不是早就知曉師姐不大對?”

謝折停了下來,他看著虞枝,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了一聲是。

鼻翼處的酸意一下彌漫開來,幾乎侵入虞枝的腦子,她張了張口,半晌才能發出聲音來,“你既然知曉師姐不大對,為何不提前說出來?方才……方才你還對師姐下這樣重的手!”

謝折垂眸看著虞枝,他並未開口替自己解釋什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伸出手,將面前小聲抽泣的人拉至自己懷裏,“是我不好。”

可是謝折又有什麽錯呢。

虞枝心裏清楚地明白,方才謝折是為了救自己才會對著何滿慈出手。

現在,自己的怒氣,不過是遷怒。

她將自己的怒氣,撒在了謝折頭上。

想明白這點的虞枝,哭得更厲害了。

她再一次不得不接受了,從出現在這個世界起,就一直勸服自己接受的事情。

因為她沒有靈根,所以,她既保護不了自己又保護不了別人。

永永遠遠,都要受人庇護。

可等著旁人的庇護,讓虞枝不安。

她不安自己在意的人是不是會出事,庇護她的人是不是願意去救除她以外的人。

倘若……

倘若她自己有著旁人不容小覷的修為,那麽,她便能去保護在意的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除了這樣落淚擔憂,別無他法。

也不知哭了多久。

直到虞枝的情緒漸漸平靜,她才仰頭看向面前的人,“謝折,當真沒有什麽靈器寶物,能夠叫我體內長出靈根,能夠貯存靈氣嗎?”

聽到虞枝的問題,謝折那雙漆黑的眸子輕輕閃了閃,他垂眸看向面前的人,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抱歉。”

聽到謝折的回答,虞枝說不上是失望更多,還是了然更多,她只是嘆了一口氣,而後搖了搖頭道,“這本就不關你的事,謝折,你無須同我道歉,該道歉的是我才是,方才……”

“阿枝。”謝折打斷了虞枝的話。

虞枝有些茫然不解地擡頭看向了面前的人,她眨了眨眼,望著謝折。

“龍族有可以讓你生長出靈根的寶器。”謝折低聲道,“只是,得等到我們成婚後,我才能將那靈器用在你身上。”

虞枝眼睛瞪圓了些。

謝折垂眸看向她,似是帶了一絲歉意,“現在還不行,所以阿枝,方才我與你道歉。”

虞枝忙搖了搖頭,“這有什麽好抱歉的。”

有那麽一絲機會,就足夠叫她很高興了。

虞枝仰頭看向謝折,原先的煩悶消散了些,她望著面前的人,“師父說,滿慈師姐可能是叫人下了咒術,謝折,你有什麽頭緒嗎,我頗有些擔憂滿慈師姐。”

謝折垂眸看向虞枝,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我的猜測與明遠師父沒什麽不同,阿枝,你無須太過憂心,”

謝折同明遠說了一樣的話。

虞枝的心稍稍放下去一些,她垂下眼,頗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

謝折見狀重新牽起了她的手,“今日一下發生了太多的事,你回去好好歇著,睡上一覺,旁的事情,明日再說。”

只是將虞枝送回院子後,謝折並未立刻轉身離開。

他站在虞枝的院外,擡眸看著那一枝探頭出了院墻的梅花枝條,許久許久。

久到如銀月光似是在他肩頭灑下一抹白霜,謝折才轉身離開。

只是他去的方向,並非先前給他準備的客房,而是離月宗所在山頭的更深處。

等他趕到深山時,彌夜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少年一身白,胸前的銀質護具折得月光更加清亮。

原本,彌夜正抱臂坐在一截樹樁上,見到謝折,他站起身,看向來人,“少主,人昏著,我給綁好了丟在那兒。”

彌夜頓了頓,他轉過身,對著樹後那半截人影微微擡了擡下巴。

原來,方才黑霧中何滿慈消失,並非逃脫了,而是有彌夜從暗中帶走了。

謝折朝著樹幹走了兩步,他的視線落在何滿慈的身上,過了一會兒,他轉過頭看向彌夜,“將人帶回剎地去,看守仔細了。”

彌夜點了點頭,先是應了一聲是,只是過了一會兒,他又擡手摸了摸鼻尖,看起來有些擔憂,“少主,當真不告訴虞姑娘嗎?”

謝折沈默片刻,他擡眸看向了彌夜,眸光微涼。

彌夜登時會意,他退了半步,垂下頭,“我知道了,定不會叫虞姑娘知曉的。”

謝折收回了落在彌夜身上的目光,“孤元洲的屍首叫斬日宗的帶回去了。叫我們埋在斬日宗的棋子這幾日緊醒些,看看斬日宗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謝折可不覺得,斬日宗的人是突然起了尊老的心思,孤元洲這麽多年避世不出,也不曾見斬日宗的人起過什麽尋他的心思。

“是。”彌夜應了下來。

謝折擡眸瞥了他一眼,而後又從袖中將那只半死不活的渡鴉捏著脖子扔到了彌夜懷裏。

彌夜嚇了一跳,等看清那是謝折慣常用來傳信的渡鴉時,才緩過神來,只是旋即又皺緊了眉頭,“這渡鴉怎麽傷成了這樣。”

謝折嗤了一聲,他擡了擡下巴,“何滿慈傷的。”他頓了頓,眸光中閃過一絲厭惡,“或者說,是以麒麟骨控制何滿慈的那人傷的。”

“麒麟骨?”彌夜眼睛瞪圓了些,他下意識看向躺在樹後,陷入昏睡的何滿慈,聲音有些茫然,“那虞姑娘的師姐呢,是已經死了嗎?”

謝折搖了搖頭,他垂眸看向何滿慈,“催動麒麟骨的人龍族血脈應當並不純正,何滿慈應當……還活著。”

“總歸先將人關到剎地去,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若是阿枝知曉了,彌夜,我定是要將你趕到深淵去看守那些殘存魔族。”

彌夜聞言心中一顫。

他認真幾分,擡眸看向謝折,恭恭敬敬道了一聲是。

彌夜帶著陷入昏睡的何滿慈從離月宗上悄無聲息地離開。

謝折卻是未曾回到離月宗上去,他喚來虞枝的那只小雪雀,在它的右腿上,綁上了一節竹筒。

小雪雀如今與謝折已經十分熟悉了,它低下頭,在謝折手邊蹭了蹭,而後撲騰著翅膀,朝著虞枝住的地方飛了過去。

等到小雪雀從視線中消失,謝折才轉身朝著山的更深處走去。

……

虞枝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她似乎置身於一個陰暗地牢。

四下黑暗逼仄,半點光亮都透不進來,然而,她卻直覺在那黑暗之中,有一雙眼睛,正死死盯著她。

虞枝朝著那眼睛的方向走,可是她多走一步,那雙眼睛的主人似是就退一步。

而濃墨般的黑暗,更是如同潮水湧動,隨著預知的動作,朝著那一處奔湧,幾乎要將虞枝一整個淹沒,要叫她溺斃其中。

虞枝醒來時,渾身上下濕透了,等到她看清熟悉的床幔,才緩緩松了一口氣。

她坐直了身子,視線卻正對上站在一旁的小雪雀。

小雪雀見主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歪了歪腦袋,發出了一聲輕快短促的嘰叫聲。

虞枝擡手,小雪雀便頗有眼力見兒地跳到虞枝的手掌上,歪著腦袋,細細梳理著身上的絨羽。

虞枝將小雪雀腳環上的小竹筒取了下來,展開其中的紙片。

謝折的字躍然於上。

【族中有事,安心在離月宗上住著,很快便回來接你。】

虞枝剛剛將紙條收好,便聽到明遠的聲音在院子外響起,“阿枝——”

“師父。”虞枝應了一聲,“就來。”

等虞枝收拾齊整走到院中,明遠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他擡眸看著虞枝,淺笑道,“鎖妖塔近來沒什麽人在,你要不要去住上一陣?”

虞枝楞了楞,她還從不曾去守過鎖妖塔。

明遠溫聲細語繼續道,“宗門這兩日,許是會有些閑言碎語,若是去鎖妖塔待著,雖在深山中,卻也住得更痛快些。”

虞枝明白過來明遠的意思。

孤老前輩死在離月宗的事兒,是瞞不住的,外人如何去說,倒也罷了。

難保離月宗中的人,不會對虞枝有什麽微詞。

明遠身為宗主,倘若對虞枝偏袒太過,難免那些微詞會更加洶湧。

當下,叫虞枝避開是最好的。

左右鎖妖塔也不會有什麽危險,每日的吃食,明遠也都安排好了,郭衡陽每日都會親自跑一趟,確保虞枝在鎖妖塔時也不會餓著。

虞枝明白明遠的意思,她勾唇笑了笑,“阿枝明白師父的苦心,這麽多年,阿枝身為離月宗弟子,卻是從未被派去守塔,嫁去龍族前,我總要去守一次塔。”

明遠眸光輕輕閃了閃,他擡手,順著虞枝的腦袋輕輕順了順,過了好一會兒,才輕嘆一聲道,“阿枝,你是個好孩子。”

離月宗的鎖妖塔,鎮壓著一些不算多麽兇惡的妖獸。

鎖妖塔一共七層樓高。

越往上去,妖獸便越兇惡。

虞枝需要看守的,是最底下那一層。

最底層的妖獸,並沒有多少戾氣了,所以虞枝在鎖妖塔底層待著時,也不會有什麽不適。

轉眼便是她在鎖妖塔的第三天。

這三天,日子過得十分平常,郭衡陽正午的時候,會送來虞枝一天的吃食,而後陪她說上兩句話。

三日裏,明遠來過一次,他告知虞枝,孤老前輩的事,似是有了些眉目。

孤家的人從孤老前輩身上,發現了魔修留下的痕跡,這多多少少,洗清了虞枝身上的嫌疑。

至於何滿慈……

明遠面上也閃過一絲憂慮之色,這幾日,他皆是未曾尋到何滿慈的蹤跡。

好像這個人突然消失了一般。

聽明遠這樣說,虞枝的心也揪了起來,她看向明遠,卻又不好說出自己想去尋何滿慈的話。

虞枝知曉自己幾斤幾兩,也清楚,蒼羽宗那邊,並未完全放下對自己體內鎮山骨的覬覦,倘若她離開離月宗,不說找不找得到何滿慈,便是自個兒的安全都不見得有保障。

到那時,還需謝折,明遠分心來救她。

虞枝垂著眼,等她再擡頭時,眼眸中的情緒已然盡數收斂,她擡眸看向明遠,“師父有沒有去尋過祝……師兄?當日滿慈師姐是與他一路的。”

明遠聞言,眼眸中的神色也變得有些沈重,他嘆了一口氣道,“知禮也杳無音訊。”

虞枝眸光閃了閃,“師父,我在剎地深淵見過祝……師兄。”

明遠聞言微微蹙眉,顯然也有些詫異,“剎地深淵?他為何會去那裏?”

虞枝搖了搖頭,不過她眸光漸漸亮了起來,“師父一直未曾找到祝師兄的下落,許是因為他仍在剎地,剎地如今已經還給了龍族,自然不會有消息傳出來……”虞枝看向明遠,“許是我可以讓龍族的人幫我查探一番。”

明遠點了點頭,“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送走明遠後,虞枝便給彌月寫了一封信。

等待回應的時候,虞枝獨自在鎖妖塔裏,一時忘了時間。

等她察覺肚子有些餓,想要去拿郭衡陽先前留下的吃食時,才恍然發覺,天色竟是已經黑了。

月明星稀,虞枝擡眸看向那輪圓月時,有一瞬茫然。

只是她很快便收回了視線,擡腳想要往住著的小屋走去。

可剛剛走出去三兩步遠,便聽到身後的鎖妖塔,傳來嗡鳴聲。

虞枝腳步頓了頓,她回頭看向身後鎖妖塔。

發出動靜的,是鎖妖塔的第七層。

虞枝下意識退了半步。

那嗡鳴聲很快便停止了,好似方才的聲音,只是虞枝的錯覺。

一秒,兩秒。

那聲音都沒有再出現。

虞枝並未移開落在鎖妖塔七層的視線。

她忽地擡腳,朝著鎖妖塔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層的妖獸,似是受了什麽驚嚇一般,縮在角落裏。

再往上。

二層,三層……直至六層。

六層裏關著的妖獸,已然讓空氣中帶有令人不安的戾氣。

可如今,它們同樣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似是受到了什麽不得了的驚嚇。

虞枝停在了通往七層的樓梯邊。

她仰頭向上看,想要從以前的記憶裏,找到七層關著的妖獸究竟是什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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