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61章

關燈
第61章

◎你不舍得殺我。◎

六十一

-

等到謝折回過頭, 祝知禮才看清他的臉。

長劍驟然出鞘,可是扈易軒卻是更早反應了過來,他從一側撲了過來, 將祝知禮撲倒在地。

“小公子!”扈易軒壓低了聲音,對上祝知禮幾乎染血的眸子,他壓下心中驚駭提醒道,“你看他的頭上。”

祝知禮這才擡眸朝著謝折的頭頂看去。

那是一對……龍角。

謝折的視線漠然地從在場眾人的臉上掃過, 他的手仍舊虛虛扣在虞枝的脖子上,指腹似是在輕輕動著。

細微的觸感順著虞枝脖子上的絨毛傳遍了全身,微微有些發癢。

她擡眸看向謝折,謝折身上的衣服到處都是血痕, 看著令人心驚卻又帶著兩分詭譎的美。

謝折緩緩垂下頭,視線與虞枝的視線撞在一處。

那冰冷漠然的瞳孔輕輕轉了轉,似是多了兩分情緒,開口時, 聲音變得稍軟了些。“對著我的時候張牙舞爪, 怎麽對著旁人的時候, 就沒了那樣的氣焰?”

虞枝抿了抿唇, 她擡眼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睫毛卷翹, 在眼下灑下了一片陰影。

只是, 也有淚掛在那卷翹的睫毛上方,搖搖欲墜。

謝折見狀,眸光沈了又沈,他並不在意他們周圍站著的, 驚疑不定的人群, 眼中似乎只剩虞枝, 只見他緩緩俯下身,在虞枝的眼眸上方落下一吻。

“莫哭了,我總會給你討個公道的。”謝折擡手,輕輕按了按虞枝的腦袋,而後轉過身,看向祝知禮的方向。

只見謝折緩緩擡手,他掌心當中,有冰晶緩緩凝出。

扈易軒回頭看向謝折,神色晦暗不明,“你是什麽人?!”

謝折冷哼一聲,手中冰晶朝著扈易軒砸了過去。

扈易軒下意識擡手去擋,可那冰晶卻是在靠近他的瞬間炸裂開來,冰晶碎片狠狠紮入他的手臂。

只聽扈易軒發出一聲慘叫。

而他原本擡起來去擋的手臂,更是血肉模糊,只是扈易軒一時之間,也顧不上受傷的手臂了,他另一只手有些茫然無措地在臉前亂抓著,原是方才的冰晶碎片,竟是有一片碎在了他的眼眶當中。

現在,扈易軒的右眼同樣血肉模糊,右邊側臉,滿是鮮紅色的血。

再看謝折,手中卻是又凝起了一塊冰晶。

何滿慈有些慌亂地喊了一聲,“阿枝,會傷到知禮的!”

虞枝這才眨了眨眼,她擡手,輕輕扯了扯謝折的手臂。

謝折垂眸看了虞枝一眼,收了手。

“你究竟是什麽人?!”何妙意盯著謝折,聲音稍顯得有些嚴厲,“虞枝,你身為離月宗弟子,卻與來歷不明的妖祟混跡在一處!還不快過來。”

虞枝沒動,她擡眼看著何妙意,開口時,聲音平淡,“方才我叫外人扣上什麽異世之魂帽子的時候,怎麽不見師叔想起我是離月宗的弟子?怎麽現在卻又想起我是……”虞枝眸光閃了閃,對上了何滿慈的視線,她垂下眼去,沒有繼續說下去。

“妖祟?”謝折擡眸看向何妙意。

不知是謝折的眸光太過銳利,還是他身上的殺氣太過凜然。

見慣了妖祟的何妙意,那一刻竟是生出了兩分怯意。

謝折輕輕擡手,便如有千萬斤力重重砸在了何妙意的背上。

原本挺直背脊的人頓了頓,面色微變,身下青石板竟是緩緩出現裂紋。

“不跪?”謝折嗤了一聲,他挑眉朝著何妙意看了過去,“你是不願跪妖祟,還是不願跪曾為修士之尊的龍主?”

何妙意聞言心中一駭,身上強撐的那股力驟然洩去,竟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只是何妙意並未垂首,她擡頭死死盯著謝折的方向,似是要將面前的人細細看清。

謝折的出現,使得眾人對峙的局面稍稍顯得混亂。

龍主二字,更似落入沸騰油鍋的水滴,猛地炸了開來。

像何滿慈這樣的小輩,或許是不大清楚何謂龍主,但何妙意這樣,已經活了很長一段歲月的人卻是知曉的。

萬年前,神族雕敝,只留擁有神脈的剎地龍族一系。

只是神族雕敝後又過千年,剎地龍族便消失了,再後來,便是剎地之亂,連帶著與神族最為親近的鳳族,麒麟皆是世間再不得見。

這些有著神脈的族系,或許是消亡太久。

使得如今的修士,竟是也忘了,從前剎地龍族尚在時,龍主為尊。

何妙意跪了下去。

她的徒弟自是也一溜跪了下去。

謝折並未給他們多半分眼神,只是轉身,走到了祝知禮面前。

“回去告訴聞人羽。”謝折垂著眼,壓低了聲音,“龍主回來了。”

祝知禮死死盯著面前的謝折,他的雙瞳恍若淬了火,想要活生生地將謝折燒死一般。

他緩緩站起身,視線從謝折身上緩緩移到了虞枝身上,“阿枝,到師兄這兒來。”

虞枝瞥了眼祝知禮,沒動。

祝知禮臉色難看了些,他擡手掩唇,咳嗽了兩聲,“阿枝,便是你不願去蒼羽宗弄清楚那讖言是怎麽一回事,總要隨我們回離月宗去,如今你跟著一個不知來歷的……成何體統。”

“我乃龍主,阿枝日後便是我龍族聖女,你說成何體統?”謝折動了半步,將虞枝擋在了自己的身後,完全擋住了祝知禮的視線。

龍族聖女,是龍主的妻子。

這話讓祝知禮的臉色更難看了,眼瞧著他握著劍柄的手輕輕顫著,半跪在地上的何妙意開口低聲呵斥道,“知禮!”

祝知禮擡眼看向了何妙意,何滿慈站在何妙意身後,臉上寫滿了茫然無措。

而他的小師妹,卻是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了何滿慈身邊。

看起來,虞枝湊到了何滿慈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

何滿慈突然看向了祝知禮,兩人視線於半空中相接,而後彼此又很快地移開。

“滿慈師姐,你不用擔心我。”虞枝咬了咬唇,“反倒是祝……祝師兄,他分明是我們離月宗的弟子,卻替蒼羽宗辦事,師姐回去記得同師父好好說說,莫要養出一個白眼狼來。”

何滿慈滿臉擔憂地看著虞枝,“你現在說祝知禮做什麽?你這幾天究竟是遇到了什麽事兒?那人……當真是什麽龍主嗎?”

虞枝又回頭看了一眼謝折。

她倒是從不曾見謝折以這樣的樣貌出現過,看著既稀奇又有幾分好看。

她收回視線,點了點頭,“他是不是龍主我不知道,但他真身的確是一條黑龍,而且……”虞枝頓了頓,她看向何滿慈,“龍族的其他人,也的確喚他少主。”

何滿慈抿了抿唇,她的視線又在謝折身上轉了一圈。“阿枝,你還是……”

原本,何滿慈想要叫虞枝同自己一起回去,可是話剛剛說到一半,卻又想起方才何妙意他們的話。

倘若將阿枝帶回離月宗,那蒼羽宗又要以讖言為由頭來討人呢?

雖不知他們為何對阿枝有所圖謀,但是何滿慈不大願意冒險,念頭在腦子裏轉了兩圈,終究還是將原先要說的話咽了回去,“那個龍主,他待你如何?”

虞枝瞥了眼謝折,沒點頭也沒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也就那樣吧。”

何滿慈聽虞枝這樣說,提著的心,反倒松了些。“你與他是如何認識的?從不知你竟是認得這樣的朋友。”

虞枝打著哈哈敷衍了兩句,見她不大願意說的模樣,何滿慈也沒有追究下去,她垂眸看著虞枝,語氣竟是難得嚴肅。“方才知禮說,關淩城附近有魔修作亂,我怕蒼羽宗再打著魔修之亂的名號,來給我們離月宗施壓。”

“他若是待你不錯,你暫且跟在他身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何滿慈低聲道。

虞枝抿了抿唇,她垂著眼,看著似是有些難過,“滿慈師姐,我不能隨你一道回離月宗嗎?”

“阿枝……”何滿慈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難過,“倘若離月宗只有我與師父兩人,那麽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叫你跟著一個不知底細的人離開,可是……”

虞枝擡頭,她打斷了何滿慈的話,“我知道的,不會叫宗門中的師兄弟們為難。”

何滿慈垂眸看向虞枝,可小師妹已經像往常那樣笑了起來,她對著何滿慈招了招手,“師姐,我會將我的小雪雀帶走,到時候給你寫信。”

何滿慈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虞枝已經抿著唇,朝著謝折的方向走了過去。

謝折臉上的血跡仍舊未幹,他看著虞枝擡腳朝自己走了過來,眼中的戾氣才緩緩消散了兩分。

“我們走吧。”虞枝停在了謝折面前,她仰頭看向面前的人,用在場的人都能聽清的聲音道。

謝折聞言擡手握住了虞枝的手,他的眸光從祝知禮等人身上掃過,冷冷開口,“回去告訴聞人羽,莫要再打阿枝體內鎮山骨的主意,我並不介意,叫你們這世上,再無蒼羽宗。”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皆是一變。

不光是知曉內情的祝知禮與扈易軒。

就連一旁的何妙意也恍然回過神來,她緩緩站起身,深深看了虞枝一眼,而後開口,領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何滿慈頗為不舍地看了虞枝好幾眼,才跟著何妙意一同離開了。

而謝折則是食指微曲,置於唇邊吹響。白鷹不知從何處飛來,落在了兩人身側。

白鷹載著兩人離開。

剩下的,蒼羽宗的那些修士才有了動作,有人上前扶住了因為疼痛而一直躺在地上的扈易軒,也有人走到了謝折身側,“小公子,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祝知禮神色晦暗不明,他收回落在上方的視線,聲音低沈,“先回去,將今日的事情逐一稟之宗主。”

“是!”

眾人上馬離開了這破落荒村。

-

虞枝坐在白鷹背上,整個人被謝折攬在懷裏。

她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胳膊,“怨魂冢裏,發生了些什麽事?”

謝折沒有回答虞枝的話,反倒是整個人微微向下,仿若一整個壓在了虞枝的肩上。

“謝折——”虞枝肩又動了動,然而下一個,原本壓在她背上的人緩緩向下滑落。

虞枝心中一顫,她想要回頭去看身後人的情形,可她被謝折箍得極緊,半點轉不過頭去,“謝折,你怎麽了?”

虞枝只能有些焦急地開口詢問。

“沒事。”虞枝背後的人聲音壓低,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不清。

而白鷹似是也察覺到了什麽,載著二人緩緩落下。

是在瘴氣之地的林子裏,白鷹選了一處沒有毒沼的地方停了下來。

幾乎是在白鷹落地的瞬間,原本坐著的,壓在虞枝身上的謝折後仰著倒了下去,他從鷹背上摔落,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般。

虞枝手腳並用地從白鷹背上爬了下來,她停在了謝折身側,伸手去拉他,“謝折,你是不是受了傷!究竟是怎麽……”

聲音淹沒在虞枝的喉嚨中。

原本趴著的人被她翻了過來,男人的唇邊止不住地往外溢著鮮血。

虞枝的淚幾乎在一瞬間湧了出來。

她擡起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無措地伸到謝折唇邊,像是想要接住那些洶湧的血一樣,“謝折,你……”

謝折像是有些失力,他微微閉上的眼輕輕動了動,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來,“哭什麽?”聲音聽著也是無比虛弱。

虞枝已經從方才的驚惶失措中緩過神來,她的淚雖仍是有些不受控地接連滾落,可手上卻是有了別的動作。

她先是從隨身帶著的小瓷瓶裏倒出三五顆藥,而後又有些費勁地將人扶著坐了起來。

虞枝擡手將手掌之中已經沾了血的藥塞進了謝折的口中。

謝折由著虞枝動作,他順存地將藥咽了下去,仿若即便虞枝現在餵給他的,是能要他性命的毒藥,也會甘之如飴,毫不猶豫地吞吃下去一般。

虞枝見謝折將藥丸咽下去後,似乎沒有什麽好轉的態勢,毅然擡手,去解謝折身上的衣服。

謝折有些無力的手擡了擡,仿若想要阻止虞枝的動作,可最後,他的指腹,卻只是從虞枝手腕處劃過,留下了一道血痕。

“虞枝……”謝折靠在樹幹上,他長睫輕顫,看著面前的人。

虞枝已經抽出短刃,謝折的衣服仿佛已經長進了他的皮肉裏,虞枝不得不用短刃將衣服一點點割開。

不過只割開一點點,虞枝的鼻尖便溢出汗珠來,她頓了頓,用空著的手死死攥住了在顫抖的,握著刀刃的手。

謝折身上的衣服不是長進了他的皮肉裏。

而是衣服的纖維已經和爛掉磨損的皮肉融為了一體,每扯下來一點點,都如同扯下來了一層皮。

虞枝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將謝折的衣服一點一點地撕開。

可靠著樹幹而坐的人,分明沒有了半條命,卻還是能開口輕笑,“虞枝,你不是要殺了我嗎?”

謝折擡了擡手,他的掌心冰冷,突然握住了虞枝的手背。

虞枝的動作停住,她猛地擡頭,看向面前的人。

謝折垂眸朝著虞枝看了過來,他還在笑。

“現在,是你殺了我最好的時機,我沒有什麽還手之力,你還能將我的死推到蒼羽宗頭上。”謝折說了一長串,似是有些累,停了停。

虞枝覺得自己是瘋了,竟是從謝折那雙染血的眸子中看出了幾分溫和的神色。

“……彌月他們,不會為難你,也不會懷疑是你。”謝折咳嗽了兩聲,他輕輕眨了眨眼,卷長的睫毛似是從虞枝掌心當中掃過,惹來酥酥麻麻的癢意,“虞枝,你為什麽現在不殺了我呢?”

謝折忽然直起了腰,他突然的動作,險些叫虞枝手中的那把短刃撞進他的胸膛中。

虞枝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被什麽扯著,她聲音高了兩分,音調也有些變形,“謝折!你別動!”

可謝折仍是靠了過來,他的鼻尖幾乎撞上了虞枝的鼻尖。

“虞枝,你現在不殺我,是不是因為,你心中有我。”

虞枝咬緊了牙根,她覺得自己口腔中的軟肉也在隨之顫抖。

“我會殺了你。”過了許久,虞枝才開口道,她沒有推開謝折,而是任由他靠得那樣近,她盯著謝折眼瞳中自己的影子,重覆一遍道,“謝折,我會殺了你的。”

“只是不是現在。”虞枝緩緩吐出一口氣,她的聲音中,似是有哭意,“等時機成熟,謝折,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湊得極近的人突然笑了起來。

謝折笑起來時,帶著幾分少年意氣,讓人有些晃神。

“好,我等你來殺我。”謝折像是嘆了一口氣,下一刻,他再一次嘔出大攤血來。

虞枝肩上,脖子上,沾染了一大片。

她擡手,扶住了謝折。

只是謝折擺了擺手,“別擔心,現在還死不了,只是需要歇一歇。”

虞枝聞言眼眸垂了垂,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她扶著謝折重新靠著樹幹坐好,而後垂首繼續手上的動作,“我認識些止血的草藥,等會兒我去尋一些過來,先將你身上的傷口用那些草藥敷上。”

謝折垂著眼,應了一聲。

虞枝又垂首忙了許久,才將謝折身上已經與傷口處的皮肉攪在一起的裏衣拆了下來。

風從樹幹之間吹過,虞枝打了個寒戰,她直起腰,看向了謝折。

謝折也不知是暈了還是睡了,靠著樹幹沒什麽反應。

虞枝看了謝折好一會兒,才解下了身上的鬥篷,將鬥篷虛虛罩在謝折身上,而她自己,則是解下了謝折腰間的佩劍,帶著劍,往林子深處去。

只是虞枝並不知道,謝折在她鉆進林子後,緩緩睜開了眼。

少年眼眸當中,底色覆雜,視線一直落在虞枝消失的地方。

過了許久,謝折才重新闔上眼,他只是泰勒提手,輕輕捏住了鬥篷一角。

仙鶴草搗碎敷在傷口上,能叫傷口快速止血。

只是仙鶴草春秋兩季常見,現在正是冬日,虞枝並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找到。

只是就算找不到仙鶴草,也要想辦法弄些食物和水。

不然便是自己不殺謝折,看謝折那樣子,也不像是能活著走出這林子的模樣。

虞枝擡手抹了一把臉,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深處走,好不容易將滿腦子的念頭屏開,卻又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宿主,你的心緒很亂。】系統的聲音十分平淡,甚至說得上是冷漠。

可虞枝卻似是被點著的炮仗。

【你閉嘴,我一個字也不想聽你說。】

可系統仍是不鹹不淡道,【倘若宿主不想殺謝折,也不是沒有辦法,仍舊是上一回的辦法,只要他對你的愛,壓住了他的恨,讓他不再想要滅世,我們便也算成功了。】

【閉嘴——】

【宿主,恨是累積,謝折除了那一箭,從不曾做過一件讓你恨意加深的事情,你若是恨不下去了,又何必——】

“我讓你閉嘴!”虞枝忽然嘶吼出聲,“你連人都不是,在這裏同我說什麽愛恨。”

“我是對謝折動心,可那又如何,正是因為我曾對謝折動心,如今我才會這般痛恨他。”

“他如今,便是救我再多次又如何?他救我一次,我便想起一次我是如何死去的。”虞枝立在山林之中,她垂首,聲音越來越低,“他救我一次,當日的恨,便濃烈一份。”

“我會殺了他的。”虞枝不知第幾次重覆這句話,“等到你說的劇情走完,我會親手殺了他,回到我的世界去。”

系統沒有再出聲。

虞枝閉了閉眼,不知為何,從來不曾具象化過的系統,在虞枝的腦海裏仿若具象化了一般。

只是濃霧森森,虞枝看不清那雙看著自己的眸子,究竟是什麽樣的。

虞枝睜開眼,四下靜籟無聲,忽然從灌木叢中傳來一串細碎的響聲。

她擡手,將長劍擲了出去。

響聲消止。

虞枝擡腳走了過去,她撿起了長劍,長劍末端,是已經沒了生息,被刺中了脖子的灰色山兔。

虞枝將灰色山兔撿了起來,繼續擡腳往前走去。

只是,系統的存在感變得無比強烈,就算虞枝正悶頭尋找著什麽,仍舊能夠感受到,腦海深處,似有一雙眼睛,將她盯著。

而那雙眼睛,無端讓虞枝感受到了難過的情緒。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