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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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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虞枝,我只問你,你想去嗎?”◎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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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枝坐在床上, 左手邊是何滿慈守了大半日燉好的藥,右手邊是十分精致的糕點。

而床邊,祝知禮站著, 何滿慈坐著,皆是滿臉擔憂地看著她。

三人臉色比較起來,虞枝覺得自己不像是受了三天罰那個,反倒是床邊這兩位, 才像是受了罰的人。

虞枝擡手,勾了勾何滿慈的尾指,她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師姐, 你看我的樣子,哪裏像是受了三天罰的模樣。”

何滿慈臉色仍舊有些冷,“師父這次,太狠心了。”

虞枝嘆氣, 只得湊到何滿慈身邊, 撒嬌似地用腦袋輕輕蹭了蹭何滿慈的手背, “師姐, 我只叫那水滴折磨了小半日, 真不妨什麽事, 不出兩天, 便又活蹦亂跳了。”

“阿枝,你對那謝折,為何這般上心?”祝知禮開口道,他垂著眼, 往日在虞枝面前總是溫和的人, 聲音難得低沈了兩分。

虞枝對著何滿慈撒嬌的動作微微一頓。

何滿慈察覺到了虞枝的情緒, 她擡頭推了一把祝知禮,“阿枝心善,那謝折又與她有了生死之交。阿枝自是想要幫一幫他,你若是沒什麽事兒,那便去幫師父打點收徒的事兒吧。”

何滿慈怎麽說也算是祝知禮的師姐。

現下她開口趕人,即便祝知禮不願,仍舊是擡腳離開了,只是離開前,祝知禮深深望了虞枝一眼。“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虞枝沒擡頭,仍舊悶在何滿慈的懷裏,只低低應了一聲。

等到祝知禮離開,何滿慈才將人拉了起來,“人已經走遠了,不用裝鴕鳥了。”

虞枝這才將頭擡了起來,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何滿慈時,帶著一絲嬌怯,“師姐……”

“知禮不好嗎?”何滿慈突然開口詢問道。

在何滿慈他們前往鎖妖塔前,明遠曾是提過一嘴這件事的。

明遠想要將虞枝許配給祝知禮。

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明遠提過一次後也沒有再提。

何滿慈知道,是虞枝去尋過明遠後,這件事兒才不再提起,算是不了了之。

而祝知禮對虞枝的心意,何滿慈一直清楚地知道。

至於虞枝,何滿慈一直當她是年紀還小,並不懂得男女之情,可那事兒之後,何滿慈才隱約明白,虞枝是懂得,只是她不願與祝知禮有兄妹之外的情感。

虞枝被何滿慈問得一楞,她垂著頭,手裏有些不安地把玩著何滿慈腰間掛著的玉穗,“知禮師兄很好,師父同我說過,知禮師兄是他見過最有天賦的人,假以時日,師兄定能成為修士中頂頂厲害的存在。”

虞枝的聲音有些低,“我希望,自己永遠是你們的小師妹。”

何滿慈微微一楞,她輕輕揉了揉虞枝的腦袋。“那謝折呢?雖說是你去求的,但師父這些年,只有我們三個徒弟,眾人皆知他收徒要求極高,他願意收謝折為徒,而不是指給旁人,顯然那謝折也是個天賦異稟的。知禮不行,謝折就行了?”

虞枝擡起頭,她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何滿慈提起祝知禮,她知道緣由,畢竟前些日子,明遠動了牽紅線的心思。

可這姻緣紅線裏,又有謝折什麽事兒……

虞枝緩緩眨了眨眼,終於明白過來何滿慈的意思。

——滿慈師姐竟是誤以為自己喜歡謝折呢!

明白過來這層意思的虞枝連連擺手,“不是的,我只是見謝折有些可憐,想著若是能讓他留在離月宗就好了,沒有那層意思的。”

“更何況,日後你們都是要長長久久活著的人,我啊,才不要摻和進去呢。”虞枝漫不經心道,她並沒有意識到在自己說出這句話後,何滿慈眼底驟然升起的心疼。

屋子外,站在門外偷聽的祝知禮也偏過頭去,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緩了好一會兒,才大步走遠了。

半道上,祝知禮撞見了正緩步走來的謝折。

謝折穿著一身黑,黑衣外也披著黑色的鬥篷,唯有腰間掛著一尾銀鈴,附著一抹亮色。

見到謝折,祝知禮下意識蹙眉,“阿枝要休息,你莫要去打擾她。”

謝折並沒有搭理祝知禮的意思,只冷冷瞥了他一眼,便擡腳繼續往虞枝的院子走。

見謝折這副模樣,祝知禮壓了數日的火氣一下爆發了,他擡手攔在了謝折面前,“我說了,阿枝要休息,日後你就是我師弟,該聽我的話才是!”

謝折終於停下了步子,他瞥了眼祝知禮,“洗月閣是你們離月宗的,受了裏頭的水刑,自有對應的傷藥。阿枝吃過傷藥,很快便會恢覆。”

祝知禮胸膛微微起伏,他冷眼看著謝折,聲音越發冷硬,“阿枝與你我不同,她身子差,不像你我這般吃過傷藥便與無事人一般。”

謝折盯著祝知禮好一會兒,突然嗤笑一聲,轉身便走。

雖不知謝折這發的是哪一門子瘋,但見他歇了去打攪虞枝的心思,祝知禮這才松了一口氣。

只是祝知禮並不知曉,他離開後不久,謝折又從另一條小道上繞了回來。

正如祝知禮所說的那樣,虞枝因為身子孱弱,在吃過藥後,便叫何滿慈半哄半要求地睡了下去。

可虞枝哪兒有那麽多覺可睡。

翻來覆去好一會兒,虞枝睜開眼,盯著上方的床幔發呆。

只聽得兩聲響。

是窗戶邊的木架子被人叩響了。

起初虞枝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很快,又響了兩聲。

虞枝有些疑惑地爬了起來,有人來找她嗎?

通常來說,她養病的時候,祝知禮與何滿慈是不讓旁的人來打擾她的,就算是誰有急事找她,為什麽不直接走門,反倒要走窗戶。

帶著滿心的疑惑,虞枝擡手推開了窗,謝折的臉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裏。

少年仰頭朝著虞枝望過來,突然伸出手,“我問過了,今日凈水鎮仍有年集,想去看看嗎?”

虞枝看著那雙白皙的,骨節分明的手,眼睛瞪大了些。

她一只手攥著裹在身上的鬥篷,另一只手則是扶著窗欞,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虞枝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上一次見到謝折,他腦袋上的好感是多少來著。

怎麽現在突然到八十了。

八十……

多數虞枝不熟悉的離月宗弟子也不見得有這般高的好感。

“虞枝?”見虞枝一直不說話,反倒呆呆楞楞地盯著自己,謝折的身子突然前傾,他伸出的手微微勾起,在虞枝腦門上輕輕落了一下,“在洗月閣呆傻了不成?”

“你……”虞枝有些遲疑地開口,動作也有些緩慢。

謝折見狀,頗有些無奈地重覆,“我說,今日凈水鎮還有年集,想不想去?”

提起年集,虞枝自然心動。

可她仍舊有些遲疑,“滿慈師姐叫我好生休息,師父也尋常不讓我下山……”

“管他們做什麽?”謝折打斷了虞枝的話,也不知他是什麽時候翻身坐上窗沿的,等虞枝回過神,少年已經大半個身子從窗戶處探了進來。兩人一時間靠得極近。

“虞枝,我只問你,你想去嗎?”

虞枝盯著謝折那雙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得了虞枝肯定的大夫,謝折臉上竟是多了些少年的意氣,他的手猛然前伸,將站在窗邊的人抱了個滿懷。

“可是……”虞枝還有些遲疑,可她人已經被謝折攬在懷裏出了屋子。

“放心,我動作很快,不會叫他們知曉的。”說話間,謝折身上的黑色鬥篷已經裹在了虞枝身上。

虞枝叫寬大的鬥篷裹得嚴嚴實實的,鬥篷上還帶著屬於謝折的溫度。

虞枝一時間,竟是沒有察覺到寒冷,反倒難得在這樣森然的冬日裏感受到了暖意。

謝折正抱著她在飛。

仿若這世間最尋常不過的兩只山雀,在眨眼間,便路過了這蒼茫山群。

“抱緊了。”謝折垂眸看了眼懷裏的人,低聲道。

這時候,虞枝通常是乖巧聽話的,聞言忙伸出手,攬住了謝折的腰,她是高興的,可嘴上卻是在替謝折擔憂。

“謝折,你還沒有被師父收入離月宗呢,便這樣帶著我胡鬧,若是師父知曉了,定是要生氣的。”

謝折沒說話,只是低低笑了一聲。

兩人並沒有花太久的功夫,便到了凈水鎮上。

先前陳家出事兒帶來的陰影已經散了不少,整個凈水鎮都縈繞著年關的喜慶。

當真見識到年集的虞枝,自然是將先前的那麽點擔憂都拋至腦後了,她甚至有些顧不上謝折,兀自順著人群,偶爾會在賣零嘴小吃的攤位前停上半刻。

第一次停下時,虞枝下意識去摸腰,摸了個空才反應過來,她因著沒什麽離開離月宗的機會,錢袋子幾乎沒有放在身上過。

意識到這一點的虞枝回眸去看謝折。

謝折很高,即便兩人之間有不少人,虞枝仍舊是一眼看到了謝折。

而謝折的視線正在虞枝身上,見虞枝略帶些祈求地朝著自己望過來,謝折一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虞枝見狀,滿臉高興地轉過頭去,對著那小販說了些什麽。

等人再次轉身上,手上已經拿著一個包著糖果的油紙包了。

謝折從人群中走了過去。

那攤位老板擡眼看向他,“方才那位姑娘手裏的零嘴共五十文。”

謝折付了銀子,跟上了虞枝的步子。

虞枝逛得很快,沒一會兒,手上便提滿了東西,多是些吃食。

謝折手上也沒能落空,也不知虞枝是從哪兒討來的一個小籃子。

現在,那小籃子裏裝滿了各色吃食,正被謝折提著。

“虞枝——”見虞枝總算停了下來,謝折略微松了一口氣,他走到了虞枝身邊,正要開口說話時,卻見虞枝滿臉帶笑地轉過頭來。

“謝折,你瞧,這糖人師傅的手好巧。”虞枝指著面前放了一排的糖人道,不等謝折回答,虞枝已經轉頭對著那糖人師傅道,“師傅,能捏一個我模樣的嗎?”

糖人師傅擡頭看向虞枝,“當然,還請姑娘稍等片刻。”

只見糖人師傅手裏捧著白色的面團,動作間,一個圓滾滾的面團上,竟是有了幾分少女的風姿。

虞枝因為開心鼻尖有些泛紅,她轉頭看向謝折,擡起手肘輕輕撞了撞他的腰,“誒,你也捏一個自己模樣的糖人吧。”

謝折並沒有立刻接話。

反倒是糖人師傅在動作的間隙擡起頭來看了寫著一眼,“姑娘,您與這位公子長相皆是俊秀,我捏出來的,更顯栩栩如生,若是擺出來,怕是會叫人買光哩。”

虞枝抿唇笑。

謝折移開了看向虞枝的目光,“師傅,不用捏我的人像,您捏一頭龍的糖人就行了。”

“好嘞,馬上就好。”

龍鳳呈祥,有不少人喜歡龍鳳模樣的糖人。

那糖人師傅捏起來自是胸有成竹,不消片刻,一頭栩栩如生的龍便立在了竹簽上。

而那個人像糖人也捏好了。

虞枝正要伸手拿起自己的糖人時,一只手快過她拿走了那個糖人。

回頭去看,是謝折。

“你拿那個。”謝折擡了擡下巴,示意虞枝拿另一個糖人。

虞枝倒也不在意,這本就是圖個新鮮,拿哪個糖人於她並沒有什麽區別。

所以,她只是瞪了謝折一眼,便拿起那頭龍模樣的糖人,轉頭繼續逛起了年集。

在年集上,虞枝還遇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是顧娘子。

顧娘子面前的攤子上,擺了一籃子雞蛋。

見到虞枝,她先是一楞,而後滿臉欣喜,“太好了,謝小哥,虞姑娘,你們沒事兒就好。”

見到熟人,虞枝也很高興,“顧娘子,您怎麽在這兒?”

“我想著將家裏攢著的雞蛋拿出來賣掉呢。”顧娘子搓了搓手,“前些日子,有人明裏暗裏打聽你們的消息,我還在擔心呢……”

虞枝笑了起來,“勞您費心了,家人已經找來了,只是出了些事兒,才沒能同您說上一聲。”

“沒事兒就好。”

虞枝與顧娘子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談。

一直沈默的謝折卻突然開口插了一句話,“顧娘子,我們那兩只雪兔可還活著?”

“活著,活著呢。”顧娘子先是一楞,而後疊聲應道,“那兩只雪兔我給照顧得好好的,今日你們同我一起去取雪兔嗎?”

“今日……”虞枝有些遲疑,天色不算太早,這一來一回間,許是就趕不及回山上去了。

像是知道虞枝的遲疑一般,謝折已經開口回答了顧娘子,“今日我與阿枝該回去了,勞煩顧娘子再替我照顧兩日,我會尋個時間將雪兔取回。”

聞言,顧娘子又是連聲應是。

她與虞枝又閑聊了兩句,才帶著些不舍地與他們二人告別。

虞枝看起來仍舊有些意猶未盡。

謝折見她這樣一副不舍的模樣,低低笑了一聲,“往後有的是機會。”

“我方才聽凈水鎮的人說,年關過後,仍有一次這樣的大集,到時候,我再與你一道來。”

虞枝這才收回了視線,對著謝折難得真心誠意地道了一聲謝。

這一路上都張弛有度的謝折卻因虞枝這一聲謝頗有些不自在地擡手摸了摸鼻尖,“那我們回去吧。”

許是因為今天心情不錯,在謝折將虞枝送回屋子後,虞枝開口喊住了他。

“謝折,你現下住在哪兒呢?”

“暫時歇在明遠的聽風樓。”

“等收徒儀式過了,我去同師父說,叫你住到我旁邊的空院子裏去。”虞枝眼睛瞇起,“我雖修習不行,但平日幫你們處理些小事兒還是挺利落的。”

“修習不行?”謝折轉眸看向虞枝,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虞枝的臉上,像是想要看到面前人的心裏去。

虞枝被他盯得有些疑惑,頗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謝折?”

謝折這才收回了方才那有些直勾勾的視線,他看向虞枝,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麽,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看著謝折離去的背影,虞枝突然開口喚他,“等等——”

謝折回頭,瞧見虞枝在年集上買來的那一堆東西裏翻找許久,才捏著什麽小跑過來。

謝折垂眸去看,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玉簪和一小包不知是什麽的吃食。

“烤松子很好吃的。”虞枝先是將那包吃的塞進了謝折的懷裏,“聽風樓離廚房遠,你夜裏要是餓了可以剝兩顆烤松子吃。”

“還有這個。”虞枝將玉簪也塞到了謝折手中,擡手指了指謝折被束起的發,“我今天見你束發使用尋常樹枝,便給你買了一根。”

謝折指頭動了動,沒說話,只是任由虞枝將東西塞進了他手中。

到後來,謝折也有些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聽風閣的。

只道臉上被夜風吹得有些發僵。

握著玉簪的那只手,也因為太過使勁而隱隱有些痛。

不知為何,謝折一夜未眠。

反倒是虞枝,因為下山逛了一遭,竟是睡得十分好,第二天醒來,何滿慈見到她都顯得有幾分詫異。

“昨日夜食時我來尋你你便已經睡著了,我還擔心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可今日瞧著,你倒像是好了七七八八。”

虞枝低著頭笑,而後又湊到了何滿慈身邊,“許是想著快年關了,若是繼續病著,不是不能幫著師姐收點年關的這些雜事。”

何滿慈點了點虞枝的腦袋,“那些雜事倒是無須你擔憂,今日你該去尋師父了,謝折那兒今日也會蓋棺定論,你得在場。”

虞枝唔了一聲,便也不再拖延,利落地收拾好自己,抱著湯婆子往聽風閣去。

聽風閣裏,不光謝折和明遠在。

還有一位前不久回來的長老在。

虞枝見到他們,忙將湯婆子揣好,恭恭敬敬地行禮,“虞枝拜見師父,拜見妙意師伯。”

見虞枝到了,坐在上首的明遠對著她招了招手,“阿枝,到我這兒來。”

虞枝聞言直起腰,視線卻是有些遲疑地落在了何妙意身上。

她分明記得,前些時候在鎖妖塔,何妙意的好感已經到了六十多,怎麽今日一見,變回了七點呢。

虞枝心中疑惑,面上卻是沒怎麽表露出來。

她往前走了兩步,停在了謝折身側。

謝折時半束發,用的正是昨日虞枝給她的玉簪。

看到玉簪,虞枝嘴角微勾,眼睛也彎成了弦月。

“你們倆隨我來。”明遠瞥了眼虞枝和謝折,站起身,衣袍隨著他的動作輕動。

“明遠。”何妙意突然開口,她落在虞枝身上的視線有些不滿,“我昨夜匆忙趕回與你說的話,你半點沒有聽進去不成?”

離月宗要收一個妖修這事兒,何妙意並不反對。

這年頭,人修還是妖修的,都不算重要,重要的是那人的資質。

何妙意修煉這麽多年,自是能看出謝折資質不凡,若是能收入離月宗,不乏是一件好事兒。

何妙意她反對的,是要與謝折落契的是虞枝這個沒半點用的小丫頭。

明遠看向何妙意,臉上的笑淡了兩分,“妙意師姐,這事我已經有了決斷。”

何妙意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見她一拂袖,轉身離開。

虞枝因著何妙意腦袋上的數字由七掉回了零,大抵猜到了何妙意這一通火是沖著自己來的。

她有些局促地捏緊了指頭,擡眼看向明遠,“師父,若是落契這事兒十分重要,不如叫知禮師兄或是滿慈師姐來吧。”

明遠瞥了眼虞枝,“若是知禮與滿慈還需落契才能保住自個兒一條命,那趁早離開離月宗才是。”

虞枝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明遠方才那話,並非針對虞枝,不過是想讓她無須在意何妙意的態度。

可虞枝仍舊有些難過。

無論是明遠的話,還是何妙意的表現,都是明晃晃地告知虞枝,她是個廢物,是整個離月宗的後腿,是需要與謝折落契才有可能活下去的存在。

多了落契這一層保障,虞枝本該很高興才是。

可她垂著頭,許久都沒有擡起來。

明遠領著虞枝和謝折去了暗室。

通道幽深,垂著頭的虞枝忽然覺得有人往她手掌中塞了什麽。

低頭去看,是剝好的烤松子。

謝折並未低頭看她,只是放慢了步子,用只有虞枝能聽清的聲音道,“除了你,我才不會與旁人落契。虞枝,你不是什麽拖累,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這話著實不像謝折能說出來的,可他卻是真真切切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虞枝收回視線,將手中的松子塞進了嘴巴裏,三兩下咽了下去。

——這松子放了一夜,不那麽脆了。

前方的明遠打開了暗室的門,他轉頭看向後面的兩人。“快些過來,該落契了。”

作者有話說:

謝喜歡一個人的表現相當明顯

枝就不一樣了,對誰都是笑瞇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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