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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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最後食靈貓的可能性也被否決了。
靜靜說她看到小蠻時現場並沒有食靈貓的痕跡，若真有食靈貓，小蠻也不會還有殘魂。
小蠻真的很傷心，連飯也不吃，整天趴在地上默默哭泣，有次靜靜回來看她身形晃了下，嚇得立馬鉆進她身體穩住魂魄，此後幾天靜靜都不敢離開。
石瑤對此也毫無辦法。
黃萌來找她玩時詫異她的院子十分涼爽，接連好幾日跑來蹭冷氣——某個女鬼以一舉之力將夏天變成春天。
這會兒已經進入暑日，太陽明晃晃的十分耀眼，夏蟬整日嘶鳴不已，每天即便什麽也不幹也會熱出一身汗，石瑤出去一趟回來就要洗澡，非常麻煩。
但現在能讓她出去的事，也就是幫花神尋花了。
自從上次和小貓說破後，他還是縮在雕塑裏不出來，但會回答石瑤的問題，以至於她怕再將小貓嚇跑，每天說話做事恭敬得不行。
石瑤在院子裏放了只水缸，到了傍晚就能得到洗澡水，只是最近有點麻煩，蓄水的水缸逐漸見底。
引水的小池塘因為連日的暴曬和長時間不下雨，已經幹涸，出現半濕的裂紋，再過不久就會被曬幹。
更擔心的是村民，看著田裏的莊稼一日比一日缺水，整日望天盼著雨。
這日黃萌被曬得滿臉通紅跑來，石瑤舀了水給她此文由騰訊群斯咡爾二嗚酒意斯泣整理上傳，黃萌端著水跑到菜地裏洗臉，用剩下的水澆菜。
她將葫蘆瓢遞給石瑤，嘆了口氣：“你這裏也不涼快了。”
因為空調制造者——小蠻太過傷心，幾次差點將魂哭散了，靜靜沒辦法拖著她進槐樹修養，只隔幾天才出來一趟。
石瑤笑著沒說話，兩人躲進樹蔭，黃萌說：“雨水一直下不來，大家打算去拜句神，今天輪到我們村莊。真希望能立馬下一場雨啊！”
石瑤：“用辣椒？”
黃萌點頭：“去年也有一次，拜過句神就好了。”
石瑤聽得出奇，想起自己還有不少辣椒，回屋拿竹籃裝了些出來：“我們也去怎麽樣？”
黃萌：“啊，真要去啊！”
她就是因為太熱不想同父母去句神廟，才跑來石瑤這裏躲躲，沒想到還是逃不掉。
石瑤給她戴了頂自制遮陽帽，拉著她往外：“走走走，我還沒見過辣椒拜神呢！”
其實也想看看其他人是怎麽拜神的，雖然一直在拜花神，但都是她自己亂來，而且也想知道，信仰會不會經過某些儀式更加純粹些？
小貓應該很缺信仰。
這會兒句神廟前站著男女老少，他們將隨身攜帶的辣椒拋到用於祭祀的大鼎裏，隨後面色肅穆虔誠地繞著句神廟走，嘴裏說著求雨的願望。
黃萌用手扇風，看到人群中爹娘在熱辣的太陽下暴曬，心中有些不忍，想要過去陪人。
石瑤看出她的猶豫，將手中辣椒遞給她：“你去吧。”
黃萌：“那你怎麽辦？”
石瑤：“我就是來漲漲見識，拜不拜沒所謂。”再說了，這件事要是讓小貓知道，估計還得生氣。
黃萌沒再拒絕，提著籃子過去，將頭上的遮陽帽給她娘遮住，主動站在他們後方跟著祈禱。
最終她還是沒走完九圈，被她爹娘支回去煮綠豆湯，說要讓村裏人拜完回來解暑解渴。
兩人只能往回走，剛走出人群，黃萌突然拉住石瑤，指著人群中的微胖女人問：“瑤瑤，你認識她？”
石瑤順著望去，那女人似乎因為看到石瑤而震驚，汗水將臉上的胭脂暈花，見石瑤望過來，擦著汗慌張轉身，在人群裏幾下沒了蹤跡。
石瑤心中不太妙，嘴上道：“應該沒見過。”
大概是認識原身的，但看上去並非善緣。石瑤想到原身被騙到鬼屋這件事，心中嘆息，也不知道是被人害的還是單純被騙。
她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思考這件事，以至於沒註意到周圍的異常，差點撞上一個路人，她將這件事甩到腦後，對那人道歉：“抱歉我沒註意，你沒事吧？”
還沒等這人說話，倒是黃萌奇怪：“瑤瑤，你在對什麽說話呢？這裏沒人啊！”
她睜著眼又掃視一圈，然後望向石瑤，看得石瑤渾身僵立，一股涼意竄上心頭，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如果沒有人，那她面前站著的這位是什麽？！
大太陽下穿蓑衣鬥笠，看著很不正常啊！！
救命！為什麽大白天也能撞見鬼？！！
石瑤暗暗深吸氣，好歹不是第一次見鬼，還……還能接受，她露出僵硬的笑：“哈……哈，和你開玩笑啦！”
說著拉著黃萌快速往家的方向走，黃萌雖然奇怪，卻也配合她幾乎快跑起來的速度。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頭頂陽光明耀，和離開前一樣酷熱不已，卻莫名起了風，帶著不似夏日的熱，反而有幾分涼意，陰涼的那種。
明明前方的空氣被熱氣扭曲，可背後卻一直帶著涼意，冷熱夾擊，就像……涼意在跟著他們移動？
她回頭瞥了眼，瞬間頭皮發麻，那位蓑衣鬼正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們身後，仿佛盯著弱小獵物的獅子，和她們的慌張相比，蓑衣鬼簡直稱得上氣定神閑。
石瑤被自己的想象嚇到，僵著腦袋再也不敢看，心中瘋狂吶喊，啊啊啊啊，小貓救命啊！！！
黃萌摸了摸胳膊：“是不是開始降溫了？”
石瑤：“萌萌！我們比賽誰先跑回家，沖啊！”
黃萌：“……你等等我啊！”
感受著無法忽略的冷意，石瑤咬著牙回頭拉上黃萌就跑，額上的汗不知是熱的還是嚇的。
滾滾熱氣隨著身後蓑衣鬼的前進逐漸冷卻，簡直要讓石瑤心驚膽戰，這是個什麽厲鬼，跟一哭就散魂的小蠻壓根不是同一個級別啊！
黃萌氣喘籲籲地拉了下石瑤：“瑤瑤……慢點，我跑不動了！”
石瑤：“不行不行，我們得快點！”
黃萌：“可是我……這是……下雨了？瑤瑤！下雨啦！！”
黃萌忽然拉住石瑤高興極了，石瑤卻半點高興不起來，也在意不了什麽下雨不下雨的，瞥見三步之外的蓑衣鬼，劇烈的心跳讓她手腳有些發麻。
她從地上撿起塊石頭將黃萌拉至身後，戒備看著蓑衣鬼靠近。
黃萌不解：“遙遙，你——”
石瑤按住她剩下的話，細細的雨滴在額頭上，她覺得自己腦門在冒熱氣，跟CPU燒壞了一樣，渾身緊繃得不行，心裏劃過無數念頭，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蓑衣鬼越來越近！
我要跟你拼——嗯？
石瑤握著石頭的手緊了緊，那鬥笠下面露出一張青年面孔，十分正經嚴肅，他擡頭朝石瑤望了眼，很有壓迫感，石瑤本來應該挺害怕的，可看清的一瞬，微微一怔，就見那人眼睛通紅一片，嘴巴也紅得不行。
石瑤看著那滴淚從對方臉頰滑落，沿著下巴滴落的瞬間消失不見，心情頓時有些微妙，難道這裏的鬼都是哭包嗎？
小蠻愛哭，這個蓑衣鬼也愛哭？
納悶之時，見到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根辣椒往嘴裏放，緊接著臉上的淚水溢出更多了，嘴巴紅通通的，微微腫，仿佛一擦就破皮的櫻桃。
石瑤對愛哭鬼怕不起來，也就慢慢鎮定下來。
這蓑衣鬼不理會石瑤戒備神情，直直掠過兩人離開，看這方向，似乎是去她們村？
石瑤表情微妙，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問不明所以的黃萌：“為什麽用辣椒拜句神就會下雨？”
黃萌眨掉眼睫上的水珠，理所當然道：“因為句神喜歡吃辣椒，他高興了就會賞雨。”
石瑤將手裏的石頭扔掉，沒忍住笑出聲：“萌萌好聰明啊！”喜歡吃辣椒？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想到句神被辣哭，嘴巴辣腫了還要哭著繼續吃，就覺得好好笑，可一想到他是為了下雨才哭，又覺得好慘。
後知後覺的，肢體僵硬後的虛軟浮現，石瑤拉著黃萌靠上去，聲音無力：“萌萌，讓我緩緩。”
黃萌對她方才的反應還在奇怪，但看她手軟腳軟的樣子，還是很貼心地將自己當做拐杖。
烏雲將太陽遮住，天邊雷聲滾滾，滴答滴答落的雨驀地變大，砸在地上濺起土腥味，土壤裏的熱氣被激起，熱氣水汽氤氳著大地。
夏日的第一場雨終於落下來了。
兩人被砸成落湯雞，相互笑著跑回家，石瑤是笑自己被句神嚇到，又被他的慘狀笑到，黃萌則是因為終於下來的雨兒高興。
待兩人喘著氣回到石瑤家，黃萌突然湊近擦雨水的石瑤，悄咪咪問：“瑤瑤是不是看到句神啦？”
石瑤心中微愕，黃萌又笑著拍拍她：“放心啦，我會為你保守秘密噠！”
說著轉身跑進雨中，心情超好地蹦著跳著離開。
石瑤好笑地看著她的身影，剛準備回屋看小貓，瞥見蓑衣人的身影再次出現。這次他並非路過，而是直直朝著石瑤的院子走來。
直直穿過院門，對方走到石瑤面前，鬥笠下嚴肅的臉上掛著淚水，朝她點了下頭，面向屋內雕塑道：“我乃句神，途徑此地，特來提醒，土地神有意邀請花神參加神明聚會。”
石瑤沒有被他話裏的內容吸引，反而十分奇妙地發現，只要他說話的聲音帶顫——被辣的，天邊就響起轟隆轟隆聲響，打個噴嚏，頭頂立即電閃雷鳴，要劈開天般。
她正為這個發現而感到新奇，突然聽到小貓溫潤嗓音傳來：“多謝句神告知。”
句神不再說其他，轉身繼續往其他地方去，走到哪裏，那兒的雨便嘩啦啦地落，十分明顯。
石瑤的院子因為句神的停留，幸運地被澆灌了個徹底，第二天院子的水缸重新畜滿水，菜葉花葉顏色越發純粹鮮亮，吸飽水分般舒展開來，生機勃勃。
石瑤正在和靜靜探討神明聚會的事。
她們都不知道神明聚會是做什麽，小貓之前也沒參加過，加上小貓現在被困在雕塑，無法離開太遠，能否參加還是個大問題。
就在她們還沒商量個結果時，當天傍晚來了個不速之客。
外面傳來叮鈴鈴的聲音，有人拜訪。
這門鈴是石瑤這段時間無聊做的，用上的機會不多，來得最多的黃萌每次還沒到跟前就喊著瑤瑤，不用石瑤招呼自己推開院門進來，此外幾乎沒人會找她，靜靜小蠻進出也不需要。
這會兒石瑤正在納悶，推開門發現沒人，正要檢查是不是門鈴出問題，炸毛的聲音忽然響起：“狡猾的人類，你怎麽在這裏！？”
石瑤扭頭，看到落在院門上的小人，他抱著張小小的玉片怒目看她。
來拜訪石瑤的小人大都會自己報上家門，畢竟人太小，看不清五官，換個裝扮發型，她完全無法從眾多見過的小人裏分出誰是誰。
但這語氣太過熟悉，她一下子想起那個舉著蘑菇和阻止她釣魚的小人阿呆。
石瑤恍然：“是你啊！”
然後屈指輕輕一彈，將小人彈飛，拍拍手準備走，耳邊突然有風聲傳來，緊接著是靜靜怒斥的聲音：“阿呆！不許傷人！”
阿呆炮彈般的身體堪堪剎住，狠狠瞪著石瑤的鼻子，轉身飄蕩著重新落到院門上。
石瑤記得這小人從半空中掉下去還得另一個長翅膀的小人幫忙來著，這麽快就能自己飛了？
很快石瑤發現，不是他長翅膀了，而是他身上也出現同靜靜一樣的金色紋絡。
這個阿呆，也是神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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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瑤對此也毫無辦法。
黃萌來找她玩時詫異她的院子十分涼爽，接連好幾日跑來蹭冷氣——某個女鬼以一舉之力將夏天變成春天。
這會兒已經進入暑日，太陽明晃晃的十分耀眼，夏蟬整日嘶鳴不已，每天即便什麽也不幹也會熱出一身汗，石瑤出去一趟回來就要洗澡，非常麻煩。
但現在能讓她出去的事，也就是幫花神尋花了。
自從上次和小貓說破後，他還是縮在雕塑裏不出來，但會回答石瑤的問題，以至於她怕再將小貓嚇跑，每天說話做事恭敬得不行。
石瑤在院子裏放了只水缸，到了傍晚就能得到洗澡水，只是最近有點麻煩，蓄水的水缸逐漸見底。
引水的小池塘因為連日的暴曬和長時間不下雨，已經幹涸，出現半濕的裂紋，再過不久就會被曬幹。
更擔心的是村民，看著田裏的莊稼一日比一日缺水，整日望天盼著雨。
這日黃萌被曬得滿臉通紅跑來，石瑤舀了水給她此文由騰訊群斯咡爾二嗚酒意斯泣整理上傳，黃萌端著水跑到菜地裏洗臉，用剩下的水澆菜。
她將葫蘆瓢遞給石瑤，嘆了口氣：“你這裏也不涼快了。”
因為空調制造者——小蠻太過傷心，幾次差點將魂哭散了，靜靜沒辦法拖著她進槐樹修養，只隔幾天才出來一趟。
石瑤笑著沒說話，兩人躲進樹蔭，黃萌說：“雨水一直下不來，大家打算去拜句神，今天輪到我們村莊。真希望能立馬下一場雨啊！”
石瑤：“用辣椒？”
黃萌點頭：“去年也有一次，拜過句神就好了。”
石瑤聽得出奇，想起自己還有不少辣椒，回屋拿竹籃裝了些出來：“我們也去怎麽樣？”
黃萌：“啊，真要去啊！”
她就是因為太熱不想同父母去句神廟，才跑來石瑤這裏躲躲，沒想到還是逃不掉。
石瑤給她戴了頂自制遮陽帽，拉著她往外：“走走走，我還沒見過辣椒拜神呢！”
其實也想看看其他人是怎麽拜神的，雖然一直在拜花神，但都是她自己亂來，而且也想知道，信仰會不會經過某些儀式更加純粹些？
小貓應該很缺信仰。
這會兒句神廟前站著男女老少，他們將隨身攜帶的辣椒拋到用於祭祀的大鼎裏，隨後面色肅穆虔誠地繞著句神廟走，嘴裏說著求雨的願望。
黃萌用手扇風，看到人群中爹娘在熱辣的太陽下暴曬，心中有些不忍，想要過去陪人。
石瑤看出她的猶豫，將手中辣椒遞給她：“你去吧。”
黃萌：“那你怎麽辦？”
石瑤：“我就是來漲漲見識，拜不拜沒所謂。”再說了，這件事要是讓小貓知道，估計還得生氣。
黃萌沒再拒絕，提著籃子過去，將頭上的遮陽帽給她娘遮住，主動站在他們後方跟著祈禱。
最終她還是沒走完九圈，被她爹娘支回去煮綠豆湯，說要讓村裏人拜完回來解暑解渴。
兩人只能往回走，剛走出人群，黃萌突然拉住石瑤，指著人群中的微胖女人問：“瑤瑤，你認識她？”
石瑤順著望去，那女人似乎因為看到石瑤而震驚，汗水將臉上的胭脂暈花，見石瑤望過來，擦著汗慌張轉身，在人群裏幾下沒了蹤跡。
石瑤心中不太妙，嘴上道：“應該沒見過。”
大概是認識原身的，但看上去並非善緣。石瑤想到原身被騙到鬼屋這件事，心中嘆息，也不知道是被人害的還是單純被騙。
她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思考這件事，以至於沒註意到周圍的異常，差點撞上一個路人，她將這件事甩到腦後，對那人道歉：“抱歉我沒註意，你沒事吧？”
還沒等這人說話，倒是黃萌奇怪：“瑤瑤，你在對什麽說話呢？這裏沒人啊！”
她睜著眼又掃視一圈，然後望向石瑤，看得石瑤渾身僵立，一股涼意竄上心頭，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如果沒有人，那她面前站著的這位是什麽？！
大太陽下穿蓑衣鬥笠，看著很不正常啊！！
救命！為什麽大白天也能撞見鬼？！！
石瑤暗暗深吸氣，好歹不是第一次見鬼，還……還能接受，她露出僵硬的笑：“哈……哈，和你開玩笑啦！”
說著拉著黃萌快速往家的方向走，黃萌雖然奇怪，卻也配合她幾乎快跑起來的速度。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頭頂陽光明耀，和離開前一樣酷熱不已，卻莫名起了風，帶著不似夏日的熱，反而有幾分涼意，陰涼的那種。
明明前方的空氣被熱氣扭曲，可背後卻一直帶著涼意，冷熱夾擊，就像……涼意在跟著他們移動？
她回頭瞥了眼，瞬間頭皮發麻，那位蓑衣鬼正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們身後，仿佛盯著弱小獵物的獅子，和她們的慌張相比，蓑衣鬼簡直稱得上氣定神閑。
石瑤被自己的想象嚇到，僵著腦袋再也不敢看，心中瘋狂吶喊，啊啊啊啊，小貓救命啊！！！
黃萌摸了摸胳膊：“是不是開始降溫了？”
石瑤：“萌萌！我們比賽誰先跑回家，沖啊！”
黃萌：“……你等等我啊！”
感受著無法忽略的冷意，石瑤咬著牙回頭拉上黃萌就跑，額上的汗不知是熱的還是嚇的。
滾滾熱氣隨著身後蓑衣鬼的前進逐漸冷卻，簡直要讓石瑤心驚膽戰，這是個什麽厲鬼，跟一哭就散魂的小蠻壓根不是同一個級別啊！
黃萌氣喘籲籲地拉了下石瑤：“瑤瑤……慢點，我跑不動了！”
石瑤：“不行不行，我們得快點！”
黃萌：“可是我……這是……下雨了？瑤瑤！下雨啦！！”
黃萌忽然拉住石瑤高興極了，石瑤卻半點高興不起來，也在意不了什麽下雨不下雨的，瞥見三步之外的蓑衣鬼，劇烈的心跳讓她手腳有些發麻。
她從地上撿起塊石頭將黃萌拉至身後，戒備看著蓑衣鬼靠近。
黃萌不解：“遙遙，你——”
石瑤按住她剩下的話，細細的雨滴在額頭上，她覺得自己腦門在冒熱氣，跟CPU燒壞了一樣，渾身緊繃得不行，心裏劃過無數念頭，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蓑衣鬼越來越近！
我要跟你拼——嗯？
石瑤握著石頭的手緊了緊，那鬥笠下面露出一張青年面孔，十分正經嚴肅，他擡頭朝石瑤望了眼，很有壓迫感，石瑤本來應該挺害怕的，可看清的一瞬，微微一怔，就見那人眼睛通紅一片，嘴巴也紅得不行。
石瑤看著那滴淚從對方臉頰滑落，沿著下巴滴落的瞬間消失不見，心情頓時有些微妙，難道這裏的鬼都是哭包嗎？
小蠻愛哭，這個蓑衣鬼也愛哭？
納悶之時，見到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根辣椒往嘴裏放，緊接著臉上的淚水溢出更多了，嘴巴紅通通的，微微腫，仿佛一擦就破皮的櫻桃。
石瑤對愛哭鬼怕不起來，也就慢慢鎮定下來。
這蓑衣鬼不理會石瑤戒備神情，直直掠過兩人離開，看這方向，似乎是去她們村？
石瑤表情微妙，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問不明所以的黃萌：“為什麽用辣椒拜句神就會下雨？”
黃萌眨掉眼睫上的水珠，理所當然道：“因為句神喜歡吃辣椒，他高興了就會賞雨。”
石瑤將手裏的石頭扔掉，沒忍住笑出聲：“萌萌好聰明啊！”喜歡吃辣椒？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想到句神被辣哭，嘴巴辣腫了還要哭著繼續吃，就覺得好好笑，可一想到他是為了下雨才哭，又覺得好慘。
後知後覺的，肢體僵硬後的虛軟浮現，石瑤拉著黃萌靠上去，聲音無力：“萌萌，讓我緩緩。”
黃萌對她方才的反應還在奇怪，但看她手軟腳軟的樣子，還是很貼心地將自己當做拐杖。
烏雲將太陽遮住，天邊雷聲滾滾，滴答滴答落的雨驀地變大，砸在地上濺起土腥味，土壤裏的熱氣被激起，熱氣水汽氤氳著大地。
夏日的第一場雨終於落下來了。
兩人被砸成落湯雞，相互笑著跑回家，石瑤是笑自己被句神嚇到，又被他的慘狀笑到，黃萌則是因為終於下來的雨兒高興。
待兩人喘著氣回到石瑤家，黃萌突然湊近擦雨水的石瑤，悄咪咪問：“瑤瑤是不是看到句神啦？”
石瑤心中微愕，黃萌又笑著拍拍她：“放心啦，我會為你保守秘密噠！”
說著轉身跑進雨中，心情超好地蹦著跳著離開。
石瑤好笑地看著她的身影，剛準備回屋看小貓，瞥見蓑衣人的身影再次出現。這次他並非路過，而是直直朝著石瑤的院子走來。
直直穿過院門，對方走到石瑤面前，鬥笠下嚴肅的臉上掛著淚水，朝她點了下頭，面向屋內雕塑道：“我乃句神，途徑此地，特來提醒，土地神有意邀請花神參加神明聚會。”
石瑤沒有被他話裏的內容吸引，反而十分奇妙地發現，只要他說話的聲音帶顫——被辣的，天邊就響起轟隆轟隆聲響，打個噴嚏，頭頂立即電閃雷鳴，要劈開天般。
她正為這個發現而感到新奇，突然聽到小貓溫潤嗓音傳來：“多謝句神告知。”
句神不再說其他，轉身繼續往其他地方去，走到哪裏，那兒的雨便嘩啦啦地落，十分明顯。
石瑤的院子因為句神的停留，幸運地被澆灌了個徹底，第二天院子的水缸重新畜滿水，菜葉花葉顏色越發純粹鮮亮，吸飽水分般舒展開來，生機勃勃。
石瑤正在和靜靜探討神明聚會的事。
她們都不知道神明聚會是做什麽，小貓之前也沒參加過，加上小貓現在被困在雕塑，無法離開太遠，能否參加還是個大問題。
就在她們還沒商量個結果時，當天傍晚來了個不速之客。
外面傳來叮鈴鈴的聲音，有人拜訪。
這門鈴是石瑤這段時間無聊做的，用上的機會不多，來得最多的黃萌每次還沒到跟前就喊著瑤瑤，不用石瑤招呼自己推開院門進來，此外幾乎沒人會找她，靜靜小蠻進出也不需要。
這會兒石瑤正在納悶，推開門發現沒人，正要檢查是不是門鈴出問題，炸毛的聲音忽然響起：“狡猾的人類，你怎麽在這裏！？”
石瑤扭頭，看到落在院門上的小人，他抱著張小小的玉片怒目看她。
來拜訪石瑤的小人大都會自己報上家門，畢竟人太小，看不清五官，換個裝扮發型，她完全無法從眾多見過的小人裏分出誰是誰。
但這語氣太過熟悉，她一下子想起那個舉著蘑菇和阻止她釣魚的小人阿呆。
石瑤恍然：“是你啊！”
然後屈指輕輕一彈，將小人彈飛，拍拍手準備走，耳邊突然有風聲傳來，緊接著是靜靜怒斥的聲音：“阿呆！不許傷人！”
阿呆炮彈般的身體堪堪剎住，狠狠瞪著石瑤的鼻子，轉身飄蕩著重新落到院門上。
石瑤記得這小人從半空中掉下去還得另一個長翅膀的小人幫忙來著，這麽快就能自己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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